第10章 武試

第10章 武試

“現在全宗門都知道你和他躺在一起了…”

“在一起了…”

錦烏的話在腦中不斷回播,黎止現在的臉色可謂精彩紛呈。

偏偏謝時宴還繼續道:“其實我也有事想請教賀師兄。”

“清寂仙尊。”他似乎也有點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措辭了半天,才道,“可曾提到當日究竟是何緣故…”

“咳,那個。”黎止開編,“師尊在風露殿外碰到你內息紊亂,施以援手,沒想到他前幾日身體狀況不佳,這才有後來的事情。”

清寂仙尊因為幫人調整內息暈倒這種鬼話……幸好周圍沒有別人在。

謝時宴蹙額:“我當時很嚴重嗎?”

黎止點頭,誠懇道:“似乎是的。”

“淩雪峰的人來發現有人為我梳理過靈脈,頭暈只是後遺症,他們說不嚴重。”謝時宴凝神片刻,道,“前些日子都無事,今天或許是有外因在。”

淩雪峰藥修和醫修居多,平日裏弟子有個什麽頭疼腦熱,都是去那兒解決。

“昭羽仙尊那日叫你,是去做什麽?”

“不止我,仙尊召集了一批外門弟子,只簡單問了平日都練什麽。”他頓了一下,“但後來趙師兄訓話,讓我們不要因修為驕傲自滿。”

那便是專挑修為高的可塑之才了。

黎止其實想問問在殿門口時趙平航為何如此針對他,但現在他是“賀長風”,理論上應該不知道這些細節,也就沒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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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道:“是師弟足夠努力。”

這不都卷出病了。

“遲遲未能突破,難免心急。”謝時宴自嘲。

啊對,黎止想起來,他現在正是練氣大圓滿,差一步該築基了。

“修行忌焦躁,靜心凝神,突破境界是向天而行,自然不會容易。”思及此,黎止語氣放輕了些。

聞言,謝時宴禮貌垂首:“多謝師兄指點。”

黎止笑了下:“不客氣。”

年輕男人彎着眼睛,舉手投足中仿佛都帶了些說不出的慵懶與潇灑。

察覺到自己正盯着一個只見過兩面的人看得出神,謝時宴斂眸,片刻後道了聲先行告辭。

江知意今日在另一處監考抽不開身,席洛考前嚷嚷着要與他一同回來,誰知考完一擡頭就沒影了。故而告別“賀長風”後,謝時宴便徑直回了南院宿舍。

“完了完了——怎麽答案是建業八年啊,我寫的五年!”

“啊啊啊不是四年嗎?”

“四年是另外一道!”

……

如果要說有什麽常年熱鬧的地方,那一定非學生宿舍莫屬。

尤其宿舍裏住着一個熱衷于呼朋喚友的人,還是在剛考完一科這種是無論否對答案都渾身難受的時期。

“哎!謝兄回來了?”

“怎麽樣怎麽樣?”

“嗨呀謝兄當然沒問題了,人家的文章你又不是沒看過。”

“謝兄!來!”杜蒙坐在石桌前沖他招手。

謝時宴不怎麽愛理人,但架不住杜蒙性格爽朗熱心腸,總是生怕他受冷落而拉他入夥,于是一來二去,謝時宴也就由着他了。

“謝兄,這道‘何為修者所為’你肯定寫上了對不對?”

回來這一路悶熱得厲害,謝時宴走近後見石桌上放着五六只盛滿清水的碗,但他并不習慣和別人共用餐具,故而只是喉結動了動,轉頭反問道:“自然,你如何?”

杜蒙看起來有些興奮:“我要驅逐魔族!得道飛升!”

“噗哈哈哈哈哈”

周圍頓時響起了笑聲。

“驅逐魔族?當自己是仙尊啊。”

“嘁,說不定呢!有夢想礙着你了??”

“聖尊至今都沒能參悟,你小子還想飛升!?”

衆人七嘴八舌的聊開,從聖尊又說回三十年前昭羽仙尊斬殺魔族首領。

“唐兄!”忽然有人向着院裏背陰的角落遙遙喊了一聲。

“你都寫了什麽啊?”

杜蒙驚道:“唐兄也在?怎麽半天都沒見跟咱們說話?”

小院面積不大,角落裏的牆上挂滿了翠綠的爬山虎,牆外的枝葉伸進來形成了一片天然的乘涼處。一入夏杜蒙就在這放了把藤椅,現在上面躺着一個長發披散的年輕人。

聽聞有人叫自己,他慢慢直起身,頗為精神不濟似的揉了揉眼睛。

見他起身,石桌這邊立刻有人重複問題。

“唐兄,‘修者所為’!”

唐希單手拄着藤椅,理了理敞開的院服衣領,遮住大片蒼白的肌膚,這才道:“道法第六節,先生講過主衷既定,大道将行,修行所求之道唯見本心。你要做什麽,想做什麽,便寫什麽就是了。”

他語速适中,音調和緩,涓涓細流一般,溫和又充滿耐性。

“第六節?我們上過那麽多節嗎?”

“啊!受不了了!把唐兄的腦袋換給我吧。”

“如此看,我答的果真狗屁不通。”

一群學渣受到來自學霸的降維打擊,杜蒙也跟着趴在椅背上嚎,卻見一旁的謝時宴向角落走了兩步。

“你…可有不适?”

謝時宴站在兩步開外停下腳步,正午已過,陽光偏移了些,樹蔭剛好在他身上投下半面斑駁的陰影。

同屬學霸綱目,如果說謝時宴是生人勿近的冷淡型,那唐希就是時刻播撒春日暖陽的溫柔型。

每當放課後,先生前腳邁出去,後腳唐希的座位就會被外門弟子圍起來提問。而這時謝時宴一般正在收拾東西起身,準備去練劍了。

因此謝時宴雖然與唐希多次上過同一節課,但始終沒什麽交集。

唐希一向比他更合群,甚至還有不少崇拜者,謝時宴表情微動,不過去昭羽峰的那天…好像沒看到他?

聞聲,唐希擡起頭。

“怎麽突然這麽問?”

謝時宴眸光一頓,如實道:“面白,氣弱,身體疲累。”

還有一句他沒說,像是大量使用過靈力。

唐希表情有些訝然,随即溫和道:“我一向如此,在考試的屋子裏有些憋悶而已,無妨。”

謝時宴是這屋裏最後一個回來的人,從學舍步行到這裏不足半個時辰,周圍都是外門弟子,想去別處幾乎是不可能。

然而沒等他開口,唐希便主動笑道:“想不到你還如此細心,有勞關懷。”

謝時宴只得道:“不必。”

是他一時間腦子懵了,即便受到威壓,有陣法在,唐希也不可能動用靈力的。

下午考場會變,多半不會再遇到趙平航了,但方才精力耗費巨大,恐怕他還是得服下藥後靜坐修養。

謝時宴颔首,轉身回了房間。

*

“你到底在找什麽??”

錦烏拍了拍翅膀,蹲在他的鳥架上第八次問道。

黎止弓着身子在木架下方掏啊掏,終于面上一喜,興奮道:“找到了!!”

是一把破破爛爛的長劍。

錦烏仔細看了眼,正是黎止下山去追席洛那日禦劍所用的那把。

“怎麽想起來它了?”

黎止第一次将這把劍找出來的時候,曾簡單擦拭過一下表面,發現那些斑斑鏽跡很難清理,就作罷了,反正也不常用。

“拿着防身。”黎止漫不經心道。

他是實話實說,鬼知道下一次會遇上什麽人發癫。

下午的文試考場和人員全部調換,他和一位威嚴道長的弟子分到了一起,謝時宴多半也不會再碰上趙平航,算是平安度過。

結果回來後,他就開始翻箱倒櫃找當時被他随手塞起來的劍。

錦烏道:“是為了兩日後的武試吧?”

武試,弟子試煉第二場,顧名思義得打架。

這也是每年都會花樣翻新的一場。去年是每二十人在一個場地中大亂鬥,前年是殺妖獸,今年的形式還沒有通知給外門弟子,但是九尊和內門弟子已經拿到消息了。

今年的形式是奪旗。

為武試特意劃出了一片結界,外門弟子需要從寧靜湖始,越過兩座山,到蒼山頂取下旗幟,再将其送到指定地點。為了防止有人在終點蹲守,每面旗要送的位置不同,旗杆刻了法術,只有第一個拿到的人才能知曉。

當然不可能這麽輕易的放他們爬山,中途會設置一些陣法和幻境,還會抓一些低階妖獸放進來。這一場使用的是也打分制,旗幟一共九面,分數最高,但如果沒有拿到,獲取的妖丹和破解的陣法都可以算作分數。

內門弟子在這一場中擔任旗官,負責守在旗幟附近使絆子,也負責及時帶出被妖獸圍困,或者在幻境中迷失的弟子。

對于參加試煉的弟子來說,應該還是算壞人,除非奄奄一息,否則不會得到他們的幫助。畢竟一旦由內門弟子帶出,基本上這場也就涼了。

黎止摩挲着劍身,感受到手下的凸凹不平的粗糙感,疑道:“所以清寂是真沒什麽趁手的法器?”

就這一把劍還要收進來,生怕被別人看到。

錦烏沒回話,權當默認。

清寂仙尊在原書的出場裏…并沒有打架的鏡頭。現在如果是世界觀自動補全,那可不一定會塞給他什麽。

幸好試煉的場次不是連續安排的,讓黎止得以在兩天空閑裏,回憶一下他能想起來的劍式。

錦烏飛到桌上,安慰道:“盡量別用上。”

“放心吧,我就沒準備打架。”黎止無所謂道,“別有哪位仙尊盯着我看就行。”

一般武試開始,各個仙尊門及下的弟子就會去觀戰,提前物色好苗子了。這樣一來,第三場的試煉針對性也會更強,更能測出外門弟子的真實水平。

不過每年清寂都失蹤,問題不大。

想來也沒人能猜到,今年他會直接去場中沉浸式參與。

錦烏剛想說什麽,忽然整只鳥彈射一般飛了起來,在空中懸了片刻後慢慢降下來。

“怎麽了?”

他半天才道:“靈修的感知,總覺得有點不安。”

黎止不甚在意,癱倒在床上沒個正形:“你們還有這種功能?”

“什麽叫功能?”

“還有什麽更實用的嗎。”

錦烏惱道:“不要一副評價家用電器的表情。”

黎止沒心沒肺地笑了下,看得錦烏想打人。

他道,“如果修為高些的話,感知內容就能更具體了。”

黎止今天勇敢對抗趙平航,下午又扮演木頭兩個時辰,此刻已經身心俱疲。聞言,随口應付道:“知恥而後勇,去修煉吧。”

錦烏實在不想搭理他,在床賬上蹭了蹭頭頂炸起來的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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