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上郡

上郡

“公子，妾走了。”

“嗯，再見。”

漫長的歲月裏，扶蘇的靈魂一直停留在這裏，他的埋骨之地，上郡。

他大概駐足在這裏有百年了，見證了太多悲歡離合和人間疾苦，眼前的景色也由熟悉變的陌生，最後又轉為熟悉。

上郡處于帝國的邊境，經常會遭到外族人的洗劫和騷擾，是以這裏是不缺戰鬥和傷亡的。

扶蘇一開始見到這些景象還會憂傷，現在卻已經麻木了，欲望無窮無盡，紛争就永遠不會停息，萬事萬物總是周而複始地淌入同一條河流。

扶蘇做不了什麽，但他願意傾聽有緣遇見的每個靈魂的心聲，剛才和她告別的就是一位年輕婦人的魂靈，她有個遺憾，就是她的丈夫，那人是個征夫，正值新婚就離開她走上了戰場，從此杳無音信。

“生女兒嫁給一個征人還不如把她扔在路邊。”婦人說這句話時眼裏還有淚光。

扶蘇也想不出什麽話能安慰她，只能沉默着傾聽，直到婦人跟着來自忘川的使者離開。

扶蘇和那使者見過太多次，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扶蘇還以為他是來帶自己走的，可直到現在自己都還在這兒。

我留在這兒到底有什麽意義呢？扶蘇自問，我改變不了任何東西。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直到皇帝派了幾位将軍來到這裏，扶蘇的生活終于有了變化。

他的靈魂四處飄蕩，得知了這将軍們的身份，除了一位李将軍，餘下的似乎都是初出茅廬的新人，也沒人把勝利的期待寄托在他們身上。

其中一個，似乎最為人所懷疑，姓衛，可他看起來仁愛又勇敢，扶蘇不知道為什麽。

過了一段時間，他才得知，恐是因為他有個姐姐如今是皇上寵愛的夫人的緣故，別人覺得他立身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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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最重要的原因似乎也不是這個，只因看不起衛小将的人也不尊重衛夫人。

“什麽将軍什麽夫人，不過是一對卑賤的奴隸，有今天就該知足了。”兩個傲慢的副将以為四下無人，說了不少尖酸刻薄的話。

可除了游蕩在這兒的扶蘇，他們話裏的正主也路過聽聞了，到第二天，這兩個人就因為公開械鬥被趕了出去。

聽說打鬥的原因，是因為二人得知了對方都曾私下诋毀過對方，這也是一種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吧。

這件小事甚至沒能掀起一絲波瀾，很快就像沒發生一樣。

到了出兵的日子，大家都祈盼這李将軍能帶來一場勝利，衛小将也是如此，不過和兩位公孫不同的是，他似乎憋着一股韌氣。

這讓扶蘇莫名覺的，這次用兵的結果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結果。

而最後的結局，也确實讓人驚奇，四路軍隊有兩路都遭遇潰敗，好一些的那支也只是無功無過罷了。

只有一支一路奔襲直搗龍城，這路軍隊主将的名字叫衛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