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渴

第17章 渴

程落情不自禁地吞了下口水, 眼神都暗了下來。

她得承認,面前的男人的好身材,她很喜歡。

陳望洲輕擦了下頭發, 裝作不經意地問“忙完了?”

程落和他的視線錯開, 聲音悶悶地說:“你能不能好好穿衣服?”

他剛回來那天就是這樣, 當着她的面把襯衫脫掉了。現在故技重施,她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陳望洲打開冰箱,“剛洗完澡有點兒渴了,出來找瓶水, 你要不要?”

程落瞪了他一眼, 越過他, 自己拿了瓶酸奶。

陳望洲的手還撐着冰箱門,他們兩個距離很近,男性荷爾蒙的氣息将她裹挾, 她依稀能嗅到他身上殘留的沐浴露的味道。

他用的是她最喜歡的那瓶沐浴露,身上的味道和她一模一樣。

程落抿了下唇,緩緩從他覆蓋的陰影下走出來, 又重複了句:“你就不能好好穿衣服?”

“我沒有衣服。”

他這人,跟她耍起賴是真挺不要臉的。

程落差點被口中的酸奶嗆到,她連連咳嗽了兩聲, 敵視地看着他。

陳望洲見好就收,他知道自己要再多說一句,她又得炸毛, 代價會是被她掃地出門。

他又擦了擦頭發,點頭說:“那我回房間可以了嗎?”

“落兒, 我沒有別的意思,你別想多了。我只是剛洗完澡口渴了, 出來找瓶水。”

他又打開冰箱,拿了瓶礦泉水。

程落看見他擰開瓶蓋,喝了三分之一瓶水。在暖黃色的燈光下,他的喉結滾動,頭發上的水還不斷往下滴。

一滴,一滴,滴進了她的心裏。

程落立刻別開視線,她覺得再看下去她就要瘋了。

陳望洲輕擦了下嘴,路過她的時候揉了揉她的頭發,“早點休息。”

程落擡手摸了下自己的額頭,再轉身,他人已經乖乖回到卧室,關上了房門。

她環視了一眼空蕩蕩的客廳,覺得有一片羽毛壓在她的心頭,輕輕的,癢癢的。

程落回房間簡單洗漱了下,換了件幹淨的睡衣,鎖上門準備睡覺。

按理說這本來是相安無事的一夜,結果她剛躺在床上手機就響了。

趙霁月大晚上給她打電話,程落有種不好的預感。

“月月,怎麽了?”

趙霁月氣哄哄地吐槽了一番季宥林,大概就是這個男人多麽多麽的不懂情趣,“落兒,你說,我在網上看到張有意思的照片,我讓他猜照片上那兩個人的關系,他是不是應該配合我一下!”

最近有一部熱播劇,網友瞎給裏面的人物編cp,鬧着鬧着就有人拿着圖去問男朋友,讓男朋友猜照片上那兩個人的關系。

趙霁月覺得有意思,晚上臨睡覺之前就去問季宥林,結果季宥林非常理智清醒地給她講了下這兩個明星的糗事。

本來八卦趙霁月也挺感興趣的,結果他說到一半就不說了,反而學着趙霁月的話讓她猜。

趙霁月猜了幾次沒猜對,問他答案他也不說,轉身起來看了看時間說自己還有一場跨國回憶要開,成功給這位大小姐惹毛了。

“臭男人!落兒,你說他是不是錯了?”

程落深以為然,身為閨蜜自然要添油加醋地說:“大錯特錯,他就是不給你提供情緒價值。”

“我也這麽覺得,所以我離家出走了。”

“啊?”程落驚掉了下巴,“你去你二哥那了?”

趙霁月轉了轉車鑰匙,“沒去,他覺得我打擾他的二人世界。所以,我來找你了。”

“啊?”

程落頭皮發麻,本來趙霁月她倆一起玩兒沒什麽,之前趙霁月超級也找她來過夜,她們躺在一張床上能聊大半宿。

可現在,陳望洲也在。

“你現在在哪呢?”

趙霁月看了眼導航,“大概還有三四分鐘到你家樓下。”

程落立刻下了床,“月月,就是你一定要來我這兒嗎?”

“落兒,你什麽意思?不歡迎我?”趙霁月擰着眉頭,“還是說,你背着我在家藏了男人?!”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是不是張景澤在你那?”趙霁月追問。

“沒有,你別瞎說。”程落立刻否決。

“那你心虛什麽?在家等着我啊。”說完,趙霁月就把電話挂了。

程落立刻起床,急匆匆地敲了敲客卧的門,陳望洲沒吱聲。她匆忙間便将門把手下壓,門立刻被頂開了。

陳望洲躺在床上,懶洋洋地看着她,“不敲門就進來,你也不怕撞上我換衣服。”

程落被噎了一下,也沒和他逞口舌之快,走到床邊就去拉他的胳膊,“你快點兒起床,快走,月月要過來了。”

“趙霁月那丫頭來幹什麽?”

程落快速給他解釋了兩句,“所以,你快點走,她馬上就到了,要是讓她撞見就不好了。”

程落心虛到了極點,額頭冒出了一層冷汗,她真的很害怕被發現。

陳望洲也覺得煩,他沒想到趙霁月中間插了一腳,可他也不想走,他好不容易留下的。

程落還在扯他的胳膊,“你快些起來嘛,要是月月撞見,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了。”

明明現在她和陳望洲一點兒關系都沒有,可她還是恐懼,因為曾經犯過錯,這個錯便一直遺留在心間。

怎麽辦?

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只知道不能讓別人知道。

陳望洲的被子被她扯掉了一半,露出上半身。

他箍住她的腰,“我還走得了嗎?你不是說她還有三四分鐘就到了?”

三四分鐘,穿好衣服出門,沒準能和趙霁月撞在一起。

陳望洲摸了摸她的頭發,“三哥在呢,別怕。”

他注視着她的雙眸,還要再說些什麽,門鈴突然響了。

程落慌亂地打量着四周,把視線落在了衣櫃上。

偌大的白色衣櫃,足夠容納一個成年人了。

她又去扯他的胳膊,眼裏的意圖已經昭顯出來。

陳望洲不可思議地看着她,“落兒,你想要我躲那裏?你知不知道,那樣的話更像是在偷情。”

他也不知道這丫頭什麽腦回路,他光明正大地出現在她家,還有成千上萬個正當的理由可以用來搪塞趙霁月。

可若是他躲在衣櫃裏被發現了,那就算有一萬張嘴,口吐蓮花也解釋不清了。

畢竟沒有一個正常的哥哥在妹妹家,妹妹家來客人了,哥哥要藏進衣櫃的。

程落覺得自己大腦短路了,她沒法思考,滿腦子都是響個不停的門鈴聲。

趙霁月也算是個急性子,按門鈴沒人開門,就給程落打電話。

程落真覺得自己腦子要炸了,難道真的瞞不住了?

陳望洲見她這可憐兮兮的表情,心立刻就軟了,也不計較她要把自己塞進衣櫃的事了。

“去給月月開門吧,順手幫我把門關上,我換好衣服就出去。”

“你出去是做什麽?”

“落兒,我是你三哥。”他這麽提醒她。

程落定了定神,心緒也漸漸穩了下來。她和他的關系永遠有一層保護傘,就是哥哥與妹妹。

只要足夠得體,只要不越過規矩,在外人眼裏,他們還是一對兄妹。

陳望洲推了推她,“去吧。”

程落從床上起來,懇求地看了他一眼,磨磨蹭蹭去給趙霁月開了門。

趙霁月嘟着嘴,立刻挽住程落的胳膊,“你終于開門了,外面都要冷死了。”

程落幹巴巴地撒謊,說自己剛剛在護膚沒聽見敲門聲。

趙霁月也沒多懷疑,嘴上吐槽着她老公,彎下腰要去換鞋。

看到那雙男鞋,她立刻擡眼,犀利的雙眸盯着程落,“還說你沒藏男人?”

程落後背僵了下,還在組織措辭的時候,陳望洲拉開門出來了。

“月月過來了。”

男人已經穿戴整齊,只有領口有些淩亂。

趙霁月扯了扯嘴角,輕拍了拍自己的嘴,“三哥,你怎麽在?”

“沒什麽,今兒出去應酬喝了點兒酒,落兒去接我。喝的有點兒多,不小心睡了一覺,就這麽晚了。”

趙霁月絲毫沒起疑心,畢竟當年程落經常去接他,大家都習以為常。

陳望洲捏了捏太陽穴,“你呢,是怎麽了?”

趙霁月哀怨地嘆了口氣,聳聳肩,“吵架喽。”

“季宥林任由你大晚上跑出來?”

“他不知道我跑出來。”

準确的說,季宥林都不知道他這個小妻子生氣了。他去開會,趙霁月自己就悄無聲息地走了。

陳望洲點點頭,“得,你倆玩兒吧,我頭還疼,我再去躺一會兒。”

他回卧室,就拿手機給季宥林發了微信,把趙霁月的位置給賣了。只不過,季宥林大概是在忙,沒回消息。

程落見狀,把心放在肚子裏,只要趙霁月不懷疑,那她還挺喜歡和她住的。而且,趙霁月在這,陳望洲也不敢胡作非為。

“要不你先去洗漱?”程落推着趙霁月進了卧室。

“你給我找件睡衣。”趙霁月說。

程落翻了件保守的睡衣遞給她,又指了指化妝臺,“面膜什麽的你自己找。”

“好。”

程落倚在床上,手機突然響了下。

陳望洲:【月月幹什麽呢?】

程落:【洗漱。】

陳望洲:【那正好,你來我這兒一趟。】

程落:【幹什麽?】

陳望洲饒有興致地看着手機笑,落兒這姑娘不禁逗,他甚至腦海中都能浮現她一臉警惕即将炸毛的樣子。

兩人在一起的時候也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差一點兒就被人發現,但偏偏又能化險為夷。

她十九歲生日那天,家裏人給她過完生日就上樓休息了。

程落躺在床上,他給她發消息,讓她開門說給她準備了別的生日禮物。

結果生日禮物還沒拆開,兩人就親到一起去了。他把她壓在門上,又抱着她到床上。她在反抗,但手上的力氣又像是在給他撓癢癢。

陳望洲拖住她的下巴,親了親她的眉心,小聲問她:“生日願望裏有沒有我?”

她濕漉漉的雙眸看着他,輕輕地點了點頭。

得到她的反應,他忍不住又吻了上去,糾纏之間扯下來她的肩帶。

兩人都在忍耐,都在壓抑,明明還沒實質性地發生些什麽,他們卻早已氣喘籲籲,任由空氣中的暧昧因子發酵傳播。

陳望洲低眸,吻上她的肩膀,留下密密麻麻的吻痕。

程落環住他的脖子,緊緊閉着眼睛,感受着春光的沐浴。

突然,敲門聲響了起來,蘇蓉輕聲問:“落兒,睡了嗎?”

程落立刻瞪大雙眼,她明顯感覺到陳望洲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她不知所措,大氣都不敢出,緊張得将指尖陷進他的皮肉。

陳望洲安慰性地摸了摸她的頭發,附在她耳邊說:“噓。”

蘇蓉锲而不舍地敲了敲門,還在試探着叫:“落兒。”

程落把慌亂寫在了眼睛裏,眸中立刻蒙了層水霧,怕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她攥住他的手腕,用口型叫他三哥。

陳望洲吻了吻她的下巴,小聲說:“和我媽說你在洗澡。”

程落只好照做。

蘇蓉舒了口氣,“那你洗完澡來找一下我,我有東西要給你。”

“好。”

“對了,落兒,你看到你三哥了嗎?他人也不在房間。”

程落瑟縮了一下,這次倒是不用他提醒,自己說:“沒看到。”

“行,你洗吧,一會兒記得去找我。”

“好。”

這種極端刺激的戲碼,程落表示她再也不想經歷第二次,于是在陳宅,甚至都不會和陳望洲單獨相處。

再後來沒多久,他們就分開了。

這段回憶,不僅她記憶猶新,他也亦然。

所以她提分手的時候用了個不想再整日像偷情一樣生活的理由,他會覺得合理且能理解,而且當時他也有難言的苦衷,便同意了分手。

陳望洲收回思緒,告訴她沒什麽就是逗她的。

她回了個無聊,就把手機扔在一旁了。

趙霁月換上睡衣,護完膚就躺在床上和程落聊天。

她們兩人總有說不盡的話題,一切奇奇怪怪的笑點,陳望洲甚至都能隐約聽見他們兩個的笑聲。

兩人越聊越困,開着臺燈已經昏昏欲睡了,門鈴聲又響了起來。

程落腹诽:今天是什麽好日子?怎麽一直有人按門鈴?

“誰啊?”趙霁月問。

程落搖搖頭,不情願地從此床上爬起來,“你躺着,我去看看。”

她拉開門,剛好,陳望洲也從卧室出來。

“你叫了被人來你這兒?”陳望洲故意問。

程落皺着眉頭,“我能叫誰?”

“張景澤?”

程落擠了個笑,“我下次試試。”

“你敢!”陳望洲留下這麽一句,越過她去開門。

程落看着門口沉着臉的男人,“你怎麽過來了?”

季宥林還算有禮貌,他看了眼陳望洲,又把視線落在程落身上,“月月在嗎?”

“不在。”程落想起了趙霁月的吐槽,立刻否定。

季宥林終于露出一個笑,“我是來接她回家的。”

“她已經在我這兒睡了。”

“那我抱她回去。”

程落眉頭擰了起來,男人的臉皮都這麽厚嗎,尤其是老男人的!

此刻的趙霁月趴在門上聽牆角,奈何房子太大,交談聲小,聲音傳過來就模糊不清。

“落兒。”陳望洲給季宥林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來說。

“讓月月回去吧,人都找到了這兒,說明誠意還不錯。”

程落也知道她不能替趙霁月做決定,但她就想為難一下季宥林。

“那既然三哥都這麽說了,你進來吧。”

季宥林軟磨硬泡說了些好話,趙霁月才勉為其難地決定和他回家關起門來解決他們夫妻之間的問題。

季宥林倒是說話算話,真的擡手把趙霁月抱了起來,對陳望洲說了聲感謝,然後帶着趙霁月回家了。

程落覺得這一晚上一直在瞎折騰,此刻頭有些暈,渾身乏累,還打了兩個噴嚏。

“季宥林還算有點兒誠意,居然能找到我這兒。”

陳望洲點點頭,“我告訴他的。”

“你為什麽要告訴他?”

陳望洲步步逼近,“月月在,我們連點兒獨處的空間都沒有了。”

程落咽咽唾沫,“我先去睡覺了。”

陳望洲拉住她的手腕,擡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看着她臉上的紅暈,一把把她公主抱了起來。

“你幹嘛?”

“你是不是感冒了?”

另一邊趙霁月被季宥林抱到了車上,她扭過身子,“誰讓你來的,你不是忙着去開會嗎?”

“開會哪有你重要?”

趙霁月被哄得還算開心,“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陳三說的。”

“三哥?他那麽好心?”趙霁月不覺得這事兒是陳望洲的作風,遇到情侶吵架這種事兒,他不填兩把火都是發了善心。

季宥林笑了下,問她:“陳三和程落不是親兄妹吧。”

“對啊,你不是知道嗎,問這個幹嘛?”

季宥林刮了刮她的鼻子,想起了陳望洲看程落的眼神,那眼神哪裏是看妹妹的,分明是看愛人的。

他說:“陳三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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