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燒
第18章 燒
程落怕掉下去, 所以緊緊環住他的脖子。可她又不願意這樣受他牽制,所以兩條白皙的腿在輕輕掙紮。
“我沒感冒,你松開我。”她雖然畫畫的時候就覺得有些頭暈不舒服, 可她不想承認。
陳望洲把她放到卧室的床上, 她立刻縮到了床頭, 攥着被子警惕地看着他。
他無奈地笑了下,他又不會傷害她,可她卻用防賊的眼神看着他。
“藥在哪?”
“我不想和你說話。”她還記恨着他剛剛強行抱自己的事,偏過頭不看他。
“你不想和我說話想和誰說話?”他過來摸了摸她的額頭, 又被她躲掉了。
程落伸着胳膊指着房門的方向, “你出去, 現在,立刻,馬上, 否則我就給奶奶打電話,說你欺負我。”
陳望洲湊過來,扳過她的小臉, 輕捏了下她的臉頰。
程落伸手要去打他,被他攥住手,然後他吻上了她的唇, 額頭和她的緊貼在一起。
蜻蜓點水,淺嘗辄止。
程落反應過來,他的唇已經脫離了, 他說:“我試試溫度,看看有沒有發燒。”
程落覺得自己沒發燒, 可一團火從臉頰燒到耳根,臉上染上一層紅暈。
他在說什麽胡話, 打着對她好的名義占她便宜。
“沒燒。”陳望洲慵懶地說,“先喝一袋感冒藥。”
她沒告訴他藥在哪,他憑借着對她的了解,在客廳找到了醫藥箱,給她沏了袋感冒靈顆粒。
他以前也不熟悉感冒藥發燒藥這種東西,可她真嬌氣,氣溫驟降也能感個冒生個病,伺候人伺候久了,什麽藥治什麽病,他也就了然于心了。
陳望洲把沏好的感冒藥端到她床前,突然問:“你是不是好久沒鍛煉了?”
程落擡着眼皮看了他一眼,心虛地低下頭。
因為她總是生病,他便帶着她去鍛煉。那年她十六,跟着他學了游泳,跟着他去馬場騎馬,跟着他在健身房撸鐵。
可他走了後,她又回到了解放前。
程落接過杯子,看着深棕色的藥,扯了扯嘴角,趕他走,“三哥,你先出去吧,我困了。”
“你先喝藥。”
“燙嘴。”她對着杯口吹了兩下,霧氣從杯中飄上來。
“你能不能先出去,我頭要疼死了。”言外之意,看到你就頭疼。
他也不知道她從哪學的本領,諷刺人的本事越來越強。
程落右手捂着額頭,閉着眼睛,臉上寫着很反感他在這兒。
人已經把情緒表現得這麽明顯了,他能怎麽辦,嘆口氣,叮囑她把藥喝了,才關上門離開。
他走後,程落立刻把難聞的感冒藥推到了床頭櫃上,擡手把臺燈關掉,很快就睡着了。
程落是在半夜燒起來的,她縮成一團,裹着被子還是覺得冷。把空調溫度調高之後,又覺得頭痛欲裂,渾身乏力。
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也判斷不出來發沒發燒,但她知道應該是感冒了。可她不想起來,不想動,只想卷着被子窩在那。
她不知道別人是不是這樣,反正她一生病就委屈,想着想着,眼淚就順着眼角滾落。
趙霁月說她是淚失禁體質,可她只有在生病的時候才淚失禁。
大概是太難受了,她的理智告訴她需要起來吃藥,她才掙紮着把小臉和雙手從被子裏探出來。
程落摸黑伸手去開臺燈,結果忘了放在床頭櫃上的杯子。手劃過,杯子落到地上瞬間摔碎了,棕色的液體灑在地上和她的拖鞋上。
程落被杯子碎裂的聲音吓了一跳,立刻把臺燈打開。看着滿地狼藉,她嘆了口氣,本來她就不想動,不想下去找體溫計找藥,現在好了,她怕下床腳被劃傷。
理由正當,她決定躺在床上自生自滅。
床頭燈還開着,程落用被子蒙住頭,頭暈頭疼,睡着了就好了。
陳望洲半夜不放心她過來看看她,再一次确定,沒人管,程大小姐真能把自己作死。
他在客廳就看到燈光順着門縫透出來,他以為她醒了,輕聲叫了她兩聲,沒人應答,他才推門而入。
擡眼,床上的人縮成一團,被子捂着臉,只有烏黑的秀發露在外面。
而床下,一片狼藉。
陳望洲繞到床的另一邊,輕輕拍了她兩下。她動了動,又不吱聲了。
他無奈,只好把手伸進被子裏,摸了摸她的額頭,很燙。
他扭了扭她的臉頰,“落兒。”
程落輕嗯了聲音,可連眼睛都沒睜開。
陳望洲翻到體溫計,給她測了下.體溫,又去給她找退燒藥。
他把她抱起來,讓她乖乖靠在床頭,把退燒藥塞進她嘴裏,又喂了兩口水。
“咽了嗎?”
她點點頭,頭立刻又歪了下去。
這不怪他,連有沒有把藥咽下去都要問問。
當年她發燒,差點燒死那次,他帶着她去醫院打了退燒針吃了退燒藥。可膠囊卡在喉嚨裏,沒完全咽下去,她也不知道說。
他陪床,就聽見她一直在動,還不斷咳嗽。他問她怎麽了,她說想再要一口水。他給她倒了水,她喝了水後,人也老實了。
後來他才想明白,那是膠囊沒咽下去。
“你難受你不知道?你是不是個小傻子?”陳望洲點點她的鼻子。
程落雖然沒什麽精神,可還是不願意在口頭上占下風。她說:“我知道,我覺得挺一挺就好了。”
她不說還好,說了他更生氣了。
“你是不是真打算把自己燒成個小傻子,到時候我可不要你。”
程落纖長的睫毛輕顫着,“我沒燒成傻子,你不是也不要我了嗎?”
她緊緊咬住唇,一股酸澀感湧上心頭。
陳望洲手上的動作一頓,他坐在床邊,把她攬進懷裏,頭紮在她的肩窩,“那你現在給我一次彌補的機會好不好?天塌下來我們都會在一起。”
程落感受着他滾燙的呼吸,還有說話時唇角的顫意。她狠了狠心,推開他,又縮到被子裏,把頭蒙上。
他伸手去掀被子,她就煩躁地推他的手,又緊緊捂住被子。
她感覺她燒糊塗了,眼淚又順着眼角流在了床單上。接着她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是他從床上下去了,他簡單收拾了下地上的碎玻璃,又把灑的藥擦幹……
程落很快就睡了過去,半睡半醒間,她感覺有人摸她的額頭,冰涼的體溫計劃過她的皮膚。
次日,程落醒過來的時候,燒已經退了。季節性流感,反複無常,也有再燒起來的情況。
陳望洲本打算在這兒照顧她一天,結果下午一點多的時候,張景澤又給她打電話,問她晚上還要不要一起吃飯一起看電影。
程落也沒提自己感冒發燒的事,但她不舒服,自然也不想出去,就拒絕了。
可張景澤又問那明天有沒有時間,程落還沒回答,擡眸恰好撞進一雙犀利的眸子中。
“明天,我覺得可以。”
程落又和張景澤說了兩句,才挂斷電話。
“明天去幹什麽?”陳望洲把水杯塞進她手裏。
“和我男朋友約會,吃飯看電影。”
“再約會,也是個挂了名的冒牌貨。他是你男朋友?那你生病發燒不還是我照顧你?”陳望洲懶散地說,滿臉桀骜與不屑。
“那是因為他不知道我生病,他要是知道他也會照顧我的。”
“那你怎麽不和他說?”
“你想我和他說?”程落反問,步步緊逼。
“有本事你就說,你要是敢讓他來,我會說些什麽做些什麽我就沒法保證了。”
“你要使手段針對他?”
陳望洲笑了下,“別,我是守法好公民。而且,我也沒說我要對他做什麽,他一個大男人,你覺得我稀罕他?但是落兒,我能對你做些什麽。”
“比如說,親你。”
程落咬牙,手錘了兩下被子,翻過身不理他。
她告訴自己不要和他逞口舌之快,他這人黑的都能說成白的,太不正經。可胸口還是悶了一口氣,她發現,她玩兒不過他也說不過他。
老男人,仗着年齡大閱歷深欺負人。
程落說着要明天去和張景澤約會,結果當天傍晚,陳望洲一個電話毀掉了她的計劃。
他給錢雲錦打電話,剛開始話題還正常,後來就扯到了程落生病上。
為了讓她明天不出去,他添油加醋地說:“對,落兒按時吃藥,燒已經退了。可她這丫頭不聽話,您也知道她這個倔脾氣,惦記着手裏那幅畫,生病還要去忙,我怎麽說她都不聽。”
昨晚她說要跟錢雲錦告狀他欺負她,倒是給他提了個醒。于是他現在先下手為強,惡人先告狀,反咬她一口,告訴奶奶她不好好休息,把她弄回家,省的她去見張景澤。
錢雲錦惦記着程落的身體,勒令她回陳宅住。
“奶奶,我真沒事兒。”程落不知道該怎麽辯解,“我也沒說要生病工作,都是三哥瞎說的。”
她的話落到錢雲錦的耳朵裏就是在替自己辯駁。
“你就回來吧,在我身邊我也放心一些。”
挂斷電話,程落抱起枕頭就沖着陳望砸過去,“你就是故意的。”
陳望洲奪過枕頭,調侃道:“看來病是好的差不多了,都有力氣打人了。”
“既然如此,這兇器就歸我了,我拿回家枕。”他大言不慚地說。
程落翻身坐起來,半跪在床上去搶枕頭,他卻故意逗她,擡手把枕頭舉高,美其名曰說:“多運動運動,出點汗,病也能早點兒好。”
程落一手壓住他的肩膀,另一手去夠枕頭,柔順的長發劃過他的臉頰。
眼看着她就要夠到,他把枕頭遞到另一只手上,伸長胳膊,把枕頭舉得遠一些。
程落的胸口劇烈起伏着,睡衣卷到大腿根,露出白皙的皮膚。她抿了抿唇,“還我。”
“自己來拿。”他晃了晃枕頭。
程落攥住他的一只手,視線全部放在枕頭上。她一腳跨過他的腿,半坐在他的腿上,一手去夠枕頭。
她穿的寬肩吊帶裙,還算保守,可低頭間,胸口的風光還是被他一覽無餘。黑色的吊帶睡裙,白皙的膚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滿眼都是微微的攏起,以至于忽略了露出一個蝶尾的藍色刺青。
他喉結滾動,眸色幽深,嗓音也低沉下來,“落兒。”
“你還我。”
陳望洲也沒想到自己會有反應,他覺得他要瘋了,手被大腦支配着扔掉了枕頭,輕輕握住她的手腕。
他啞聲說:“落兒,不鬧了。”
他的語氣裏充滿了警告,可她卻置若罔聞,拍開他的手,把枕頭當做寶貝一樣抱在懷裏。
陳望洲湊過去,挑起她的下巴,幾乎不受控制地吻上了她的唇。
舌尖相抵的那一刻,她開始推他,而他也立刻松開了她。
他穩住呼吸,手拖着她的小臉,“落兒,即使你不問,我還是需要和你交代一下。這兩年,我沒和別人在一起過,我的生活裏也沒有其他女人。”
程落呼吸一滞,覺得不可能,可他的眼神又太誠摯。
她想反駁,可話到嘴邊就剩了句:“和我有什麽關系?”
陳望洲笑了下,笑容亦正亦邪,頹敗又讓人生欲。
他說:“這兩年,我的性幻想對象一直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