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水晶蘭
水晶蘭
一連幾天的暴雪,打斷了風信下筆的思緒,她擡眼越過飄窗透着的光亮,看見窗外狂飙的風雪透過窄細的縫隙擠進本就孤寂的屋子。
風一陣陣襲來,敲打着不牢靠的窗框傳來哐哐響聲。
風信的眉頭不覺察的緊皺在一起,像是責怪透進的寒氣吹散了自己的靈感。
“連你也要欺負我。”這句話微吐露在寒氣中就被偷偷吹散了。
風信知曉自己又在自言自語,嘆出一口濁氣,還是妥協般去床上平躺下來,靜靜等待這場寒雪肆虐無度後趨于平靜。
“外面的雪停了。”聽見這熟悉的聲音,風信知道她來了。
風信:“你最近來的很勤快”
“我覺得你是歡迎我的”她摘下圍巾挂在門後的衣架上,雙腿蜷縮靠上了沙發。
風信沒有理會她言語的挑逗,忙着自己手頭上的事。
空曠的空間裏安靜地有些無趣,風信很少回答瑣碎的事情更鮮少提起話題,大部分都是她在自言自語。
像是內心深處掙紮難挨,她不死心的非要風信說些話。
“桌上瓷盤中的熏香是你點燃的” 風信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了:“我忘記了,可能是順手點的吧。”
她挪近了些距離幾乎挨近書桌:“有股檀香味,很好聞。”
風信:“我聞不出來。”
她直起腰背緩退了幾步與桌臺保持了一段距離:“這香有安神的功效,香氣并不顯著,可能你沒有太在意也就聞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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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信沒有再回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她習慣了風信的數次沉默,但思索着還是不願放棄非要風信多說些話,什麽都好。
“你生來就如此內向?”
風信:“不,以前不是的”
“嗯~”她起身走到桌臺前打斷風信手上的動作,央求風信講一講。
“你體會過凄冷到深處的恐懼嗎”風信放下手中的筆,凄寒的注視着自己眼前這個好奇心有些過頭的人。
風信一字一句般僵硬蹦出不夾雜絲毫感情的話語,那冷氣順着她的脊背寒到了心口,霎時,屋裏冷到了冬季。
“我并不內向,只是個懦弱的腌膀小人罷了。”
“你知道嗎,曾經的我充滿着激動興奮,我無比熱愛我周圍的一切事物,可這一切美好都被那群人盡數毀去了,最後連一絲光明都未曾施舍,全都沒了。”
“那群人?”
“我怕,我不敢回憶,我甚至卑鄙的幹預大腦迫使自己将這段屈辱的記憶全部删掉,我以為脫離那些年的不堪,我就可以走出這囚籠般的噩夢,可我忘不掉,一絲都不。”
叮鈴鈴…叮鈴鈴…廣播箱發出了悅耳的上課鈴聲,那是讓我在日複一日的深淵裏得以喘息的機會,它響了我活了,它響了我也即将死去了。
“每一天,我都活在地獄裏,我懦弱我不敢喊冤,那只會讓她們更加興奮,我躲進那個腥奧的空間裏,任由着冷水一遍遍噴撒我的身體,哪怕在冬天那種刺骨的季節裏,我都要承受着。
她們說過的,都是我活該自找的。”
“我求她們,我一遍遍求着。換來的是更加激烈的拳打腳踢,她們說過的像我這樣的人怎麽有臉活着,是啊,我本就該死的。”
“那是霸淩”她一向調笑着的臉龐此刻充斥着怒意。
她瞥見風行瞳孔裏映射着的惶恐不安愈演愈烈,本就薄弱的身子愈加顫抖不止。
她上前試圖抱着風信,風信掙脫了,她便不敢再貿然上前,只能站在一米遠的地方言語安慰着,希望給予風信微小的溫暖。
過了好久,她見風信終于穩定些情緒,“你該告訴你的父母,她們會保護你。”
風信冷漠着嘴角挂着一抹冷笑:“你知道她們會怎麽說嗎?她們不會相信,只會怒斥為什麽那些人只欺負你,一切都是你的錯是你惹到別人了,這不就是父母嗎,它們自己從未經歷過,卻用自己是父母的身份權威,來迫使你思考本就不屬于自己的過錯。”
“因為在它們的心裏,讓別人道歉承擔罪責可比讓你自己消化傷痛來的要麻煩多了。”
“在你被噩夢糾纏的茶飯不思時,它們又會站出來指責你的時代,你們這類人抗擊能力怎麽就如此薄弱,會一遍遍提醒你,你真是讓它們好失望!”
“所以說了又有什麽用呢?讓自己更加絕望嗎?”風信捂緊臉的雙手無力的垂下來晃蕩着。
“可那是霸淩啊!“她攥緊了拳頭
“不,你錯了,從來都沒有所謂的霸淩,那只是弱者對這個本就不公平的人間妄求的一絲憐憫罷了。”
“你走吧”還未等她說完,風信背靠着客廳,緊鎖上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