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占了上風。

因為真正的熱血玩命青年太少了。大家都是嘴上嚷嚷而已,事到臨頭時,就要集體縮成了蝦球滾回老窩。

齊運平了平手,道:“好了好了,你別生氣,反正100天後大家都要涼,我就去玩玩,沒事的,我歐氣足着那!”

“就是,這是齊運自己的想法,成敗在天,你別瞎參合了。”有人發言道。

那發火的小夥子似乎感覺齊運這頭蠻牛已經拉不回來了,便沒再繼續吵架,只是自己罵罵咧咧地上樓去了。

“砰!”的一聲,可憐的木門被摔得震天響。不過樓下這一群人倒是沒有太過消極,林海媛拍了拍陸攸契的肩膀,解釋道:“沒事兒,他在氣頭上,前幾天離開的張玫是他的好朋友,可能是因為走得太突然來了,沒喘過氣來,過一陣就好了。”

陸攸契沖他幹巴巴的笑了一聲。

沉虔這時候才喘過氣來,他好像真的很累,累的陸攸契都問了一句:“沒事吧。”

沉虔愣了一下,随即就道:“沒事。你們晚上準備一下,明天一早出發,加上我一共四個人,選好就得通知我。”然後又頂着白花花的太陽出去了。

人群也漸漸散開了,齊運憋了老半天,這時候終于可以吐出一口長氣了,他渾身脫力地一屁股落到椅子上,一只手緊握着車鑰匙,另一只手抓着自己的頭發:“媽呀…..好可怕……快吓死了。”

陸攸契坐到他身邊來:“你沒有提前告訴他們嗎?”

齊運:“這種事情一般都不會先說的,直接告訴沉虔哥就是了,他會幫你安排,你只負責找隊友,到了時間點他就會帶着東西來找你,無論結局是好是壞,他都會陪你一起走到最後的。”

不得不承認,沉虔本質上來講雖然是一個死神,但比廟裏供着的那些大佛可有用多了。在這種倒計時的世界裏,他确實是這些靈魂唯一可以仰仗的明燈。

陸攸契笑道:“不過真的沒看出來,你已經死了這麽久了。”他突然覺得自己說話的方式不對,立馬改口道:“不不不,我是說,你已經在這裏這麽久了。”

“哈哈哈哈閉路線哥哥你好搞笑。”齊運捧腹笑道:“就算我在這裏100天了,但我還是只有16歲,生活上,大多靠着店長和海媛姐他們照顧啦。”

陸攸契:“.….我是真的叫陸攸契。”

林海媛從廚房裏拿着鍋鏟出來,命令他們今天下午去買食材,至于怎麽買,自己想辦法,有打折的就買打折的,一定要節約,今天晚上吃火鍋。

陸攸契是真的不知道怎麽買,別人又看不見他,如果硬着頭皮去,那可能明日的頭條就是某某某超市驚險懸空貨物,哦對了,這懸空貨物還是個有道德靈異事件——因為要給錢。

想想都很可怕。

最後還是齊運找來了店長幫忙,吊着老頭子的手臂說海媛姐又欺負新人和小朋友了,林海媛聽到後拿着辣椒面追了他跑了好幾圈的酒吧,才把他追了出門,并且在背後咆哮道:

“你給我在外面人格分裂死掉吧!”

陸攸契也出去了,不過他沒去超市,他回了一趟自己那單元房的家。

小區內依舊是那歲月正好的氛圍,健身器材邊的老人說說笑笑,旁邊的小孩打打鬧鬧,還時不時地傳出不服氣的哭聲。小區旁邊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湖,還挺幹淨的,風一吹,空氣中有着水獨特的味道。

這些都是不久之前的記憶。

陸攸契開門後又輕輕地把門關上,看着“自己”還在床上睡覺。想來也是,畢竟自己剛鬧完自殺,現在還是請假期,不睡覺又能幹嘛呢?

陸攸契蹲下來,對着自己的臉嘆息一聲道:“哎,你呀,下次火車趕不上就算了,別着急,慢慢來。平時那麽佛系,怎麽那時候就跑起來了呢?”

他又環視了一圈,本來想給酒吧的朋友帶幾個小禮物回去的,可現在一看,他家真的沒有什麽能拿出手的東西,倒是看到五十的裝貓糧碗空了。

五十不在家,不知道跑哪兒去玩了,不過也好,它現在反而讓陸攸契有點怕了。陸攸契麻木地打開貓糧的自封袋,聽着貓糧落進鐵碗時發出“嘩啦啦”的聲音,不由得有些出神。

這樣的家,沒有人情味。

之後陸攸契又去了一趟學校,學校這種地方,每天都會那麽一兩個人請假,沒了誰都依舊會照常上課下課,除了在有心人眼中變得陌生起來,剩下的其實沒什麽變化,已經風平浪靜的運行着了。

陸攸契心道:只是不知道張玫那件事是怎麽善後的。

轉眼間,就已經又是黃昏了,現在的白天在陸攸契的眼中似乎變得很短。天邊剛出現紅色,他就起身回酒吧。

只不過……在半路上迷路了。

陸攸契:等等等等等!之前是怎麽走來着?右轉右轉再右轉?導航你是認真的嗎?

而就在這時候,他看見了前方一個走的很慢的身影,一身黑色的風衣,高挑消瘦,似乎只需一顆小石子就可以将他絆倒。陸攸契連忙追上去,對着那背陰就是一巴掌:“喲!下班啊?”

沉虔懶洋洋地低頭看了一眼他,“嗯”了一聲。

其實陸攸契也不矮,就是沉虔太高了,高得離譜,估計一米八好幾了快接近一米九了吧。陸攸契很羨慕這種身高,有着可以俯視一切的特權,而且視野開闊一點總是好的。

他開口道:“那個,我迷路了,酒吧的地址實在是太偏了。”

沉虔依舊默默地看着他。

陸攸契是真的不知道這位神是因為武力值太強壓低了智商,還是他這種人本來腦袋就不發達,非要讓人把話說完。于是只好繼續道:“你帶我回去吧,晚上外面很危險,不是嗎?”

果然是這樣,一定要他話說明白,這位大爺才能聽懂。沉虔憔悴的眼神落在陸攸契的大眼鏡框上,卻不知道突然從哪裏映出了兩簇光,被落日的顏色襯得有點發泛紅,他帶着指環的左手拉起陸攸契的手,道:“走這邊。”

身前的胸包壓得陸攸契感覺呼吸很悶。

“向前走,會有一個十字路口,那裏有一個賣花的老太太,然後就右轉,小路會分為兩條岔路,右邊那條有很多樹,一般的人不會去了,記得走那邊。”

“最後路過一個廢棄的紫藤院,酒吧就在右手邊了。”

陸攸契想起來了導航裏面很機械的聲音:右轉右轉再右轉……。

難道是因為臉好看的問題,由沉虔來說些話,竟然會讓人感到莫名的舒服?

陸攸契看見酒吧古銅色的大門後:“謝謝了。”

沉虔先打開了們門,簡單爽快的回答:“不客氣。”然後,他又想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頓了頓道:“以後盡量別一個人出去,如果實在迷路了,就剛剛那地方和時間,只要我在酒吧,每天都會路過那裏,可以等我。”

一進門,就看見了那群不鬧不安了的登徒子,這次林海媛手上的鍋鏟換成了湯勺,就聽她道:“陸攸契!叫你買菜你要溜是吧,啊?還去纏着沉虔?要上天嗎?”

陸攸契沒有想過他們已經這麽熟了,當即就挨下她的一勺子:“啊?什麽叫纏着?”

林海媛:“沉虔以前都不會和別人一起回來的!!!”

陸攸契:“啊???”

晚飯的火鍋辣辣的,因此還有些人吃不慣,但一碼歸一碼,這一點也沒妨礙這食物在他們口中送命的過程。“咕嚕咕嚕”的翻滾聲,白色的熱氣往上直溜溜的蹿,一群人圍在一桌子上,很是享受。

這場晚飯被吃成了送別會——這是肯定的,無論是否成功,齊運這一走,就不能再回來了,他們挨個挨個地跟這小夥子擁抱,因為感動和被辣出來的鼻涕眼淚相融合,一起往下掉。

“俱樂部少了你,感覺空蕩蕩的,以後都不習慣了,沒人陪我一起吃西瓜比賽了,我沒錢能贏了。”之前罵齊運罵得最兇的一個人,現在哭得最大聲了。

齊運也哭笑不得:“大哥你怎麽能這麽說?感情你就是為了騙錢是吧?”

年輕人:“是又怎麽樣?你打我啊?你回來打我啊!”

齊運:“你別無理取鬧啊你!我也很賴皮的。”

混黃的光線,模糊的身影,誘人的香味。高腳杯碰撞的聲音格外清脆響亮,火鍋配紅酒,當真也只有他們做得出來。齊運小朋友酒量差,沒幾杯就被放到了,不知道被誰起了歹心,慫恿他去喝沉虔對質。

于是齊運就紅着臉,打着嗝兒對沉虔道:“沉哥嗝~。你呀,就是面癱,臭脾氣,以後肯定沒女人。”

沉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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