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三章
這頓飯因為寧寧熱鬧了很多。
小姑娘嘴巴不停,要麽在說話,要麽在吃飯。
夏清和一直在照顧着寧寧,照顧得她都沒吃上幾口。
周之晏默了會兒,喊:“寧寧。”
大小女孩兒同時看過來。
周之晏說:“過來,不能打擾我…英雄姐姐吃飯。”
說完,他視線落在夏清和臉上,軟和了很多,說:“你都沒怎麽吃,我照顧她,你先吃。”
寧寧不情不願地往周之晏那邊挪,小聲控訴:“哥哥最壞了!”
夏清和嘴角一彎:“哥哥也很好啊。”
周之晏忍了忍,最終還是沒忍住,勾了勾唇。
因為寧寧在,電影沒有看成。
三人回了二十一樓,寧寧嚷嚷着要看《小馬寶莉》,周之晏無奈地看着夏清和,還有些委屈。
夏清和失笑,伸手去撓周之晏的手心。
十點,寧寧終于困了。
在房間睡安穩後,夏清和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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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裏的燈調成了暖光,有點昏暗,也很安靜。
她在客廳看了一圈,沒看見人。
幾秒後,陽臺門拉開,周之晏從寒冷進入溫暖。
看見她,周之晏彎唇笑了笑,張開懷抱。
夏清和笑着投入他的懷抱。
“辛苦了。”
“沒有,”夏清和小聲說,“寧寧很乖。”
周之晏輕哂:“鬧騰鬼一個。”
“我聽寧寧說,你把我們談戀愛的事跟家裏說了?”
雖然說得過程有些曲折搞笑。
但确實是說了。
周之晏點頭說嗯。
“我們的感情沒必要瞞着家長,我們都很認真。”
夏清和眼眶發酸。
确定關系的第三天,就告訴家裏。
她聽到寧寧說時也很震驚。
他真的。
太相信他們的感情了。
屋裏的地暖熱哄哄的。
夏清和說:“生日快樂,男朋友。”
兩天後,晏傾和周乾明回來,把寧寧送回去後,又吃了頓飯。
下午,周之晏就飛了東城,去見任導。
任導,也就是任平,今年都四十多了,很瘦,個子不高,一米七左右,戴着一個漁夫帽,穿着打扮在常人看來有些怪異。
周之晏神色如常,和任平握了握手。
兩人坐下。
任平是導演也是編劇,周之晏先把他對角色的理解和認識,悉數告知,随後任平再進行補充,或者進行糾正。
《孤獨的望月人》的背景是□□。以何況一家為視角,展開敘述。
周之晏所飾演的何況生于祖上有地主的家庭,到他父親這一代,還很富裕。何況是個理想主義的青年作家,可惜他的作品并不被人熟知,幸好,家裏每個人都支持他的文學夢。
何況還有個妹妹,叫何時,她是那個時代為數不多的高中生。
□□一開始,何況一家被先開刀。
父母被拉去□□,家裏一落千丈。
家庭的重擔落在這個不到二十歲的少年身上,何況的文學夢只能戛然而止。
可命運并沒有眷顧這個家庭。
父母相繼患病,在那個時候,人人自危,求醫問藥無處可去。
何況只能眼睜睜看着父母的病越來越嚴重,氣息越來越弱。
何況的文字被公之于衆,被大衆恥笑。
在一次又一次生活的重壓下,何況文人的脊梁骨被逐漸壓折。
在妹妹何時被人污蔑,自殺後,何況的最後一根稻草斷了。
寒冬臘月,大雪紛飛,何況的文字被撕得粉碎,冰冷進入他的身體。
生于夏時,眠于冬季。
何況一直在追逐他的文學夢。
兩個人喝了兩壺茶。
第三壺茶喝了一半,談話才停了下來。
周之晏舉杯喝了口茶,潤了潤幹澀的嗓子。
對面的任平也是,任平哈哈大笑說:“聊得盡興!”
這個年過不惑的導演定定地看着周之晏,用肯定的語氣告訴他說:“我敢保證,這部電影會讓你飛升一個臺階。”
周之晏和他碰杯,笑說:“多謝您相信我。”
一個演員,最幸運的是遇到好的制作班底。
一個導演最幸運的是遇到一個懂他的演員。
談完事情後,周之晏沒再多留,第二天上午就飛回了安城。
夏清和還在上班。
飛機落地,剛開機的手機收到了消息。
【summer】:下飛機了嗎?
【Y】:嗯,肖安來接我了。
【summer】:好。我要跟着老師上一個手術,不知道什麽時候結束。
【summer】:中午你就別來了。
兩人本來約好中午一起吃個飯,現在看來也吃不上了。
【Y】:知道了。那我回景嘉花園。
夏清和沒再回。
周之晏把手機放進兜裏,伸手往下壓了壓帽檐,往機場外走。
在景嘉花園和父母吃了頓飯,時間已經十二點半多了。
飯碗依舊是周乾明在收拾,晏傾和周之晏都在客廳沙發上坐着,寧寧坐在他們中間,在看《小馬寶莉》。
周之晏時不時點開手機看一眼,那條問她手術結束的消息一直都沒得到回應。
手術沒結束,那吃飯一定也沒吃上。
周之晏皺了下眉,很快松開。
看了半個小時的電視,寧寧就開始打哈欠。
晏傾帶寧寧去睡覺,周之晏便說要走。
他先開車去了家私房菜,打包了兩個菜和一份米飯,外加一份湯。
周之晏想了想,讓服務員用保溫盒裝了,防止飯菜涼。
随後,他便開車去了醫院,把車停在停車場。
他先給夏清和發了條消息,告訴她在停車場等她。
周之晏撐着腦袋有些困了,昨天晚上和任導聊到很晚,早上的飛機有點早,他沒睡幾個小時。現在等人,所有的困意便湧了上來。
一點半多。
夏清和和白珏跟着陳來生從手術室出來。
更衣室內。
夏清和先白珏一步換好衣服,拿起手機看了眼。
白珏還在念叨:“好累啊,餓死了。我要吃多少飯才能補充回來我的能量啊!夏醫生,你吃什麽啊?我給你一下訂了外賣?”
夏清和看到了周之晏的消息,眨了下眼,消息就穩穩地躺在聊天框。
【Y】:結束了就來停車場,給你帶了飯。
夏清和心跳加速,她擡起眼睛,眼睛清亮。白珏的話一頓,夏清和笑着說:“我不吃外賣了,我男朋友來給我送飯了。”
說完,她迫不及待地往外走。
每輛進停車場的車都會進行登記,寫明停車區域和停車時間。
夏清和去安保室問了下,大爺把電腦給她看。
車牌號:安A·xxxxx
停車時間:十三時零五分
停車區域:F區
夏清和笑着說了聲謝謝,往F區走的路上看了眼時間,已經一點五十了。
他等了四十多分鐘。
夏清和腳步一頓,通過副駕駛的車窗,她看見周之晏單手撐着腦袋,胳膊找了個支點,一動不動,像是睡着了。
夏清和靜靜地看了會兒,沒一會兒,周之晏睜開了眼睛,胳膊一陣一陣的麻,陽光刺眼,他眯着眼向外看了下,看見了夏清和的臉。
周之晏愣了下,随即笑開。
夏清和也笑了笑。
他傾身給她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周之晏眉眼溫柔,笑着說:“結束了?累不累?”
一日不見。
夏清和看着他略顯疲憊的臉龐,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突然說:“周之晏。”
“嗯?”
她輕笑:“我好想你。”
周之晏看夏清和吃了個差不多,問:“吃飽了嗎?”
夏清和點了點頭。
周之晏伸手去收拾,把飯盒疊在一起,扔到後備箱。
為了方便吃飯,兩人來了後座。
周之晏伸手去摟夏清和,碰了碰她的臉,低聲問:“幾點上班?”
“兩點半。”
周之晏嗯了聲,随後低頭,吻上了她的唇。
他吻得溫柔,夏清和漸入佳境,生澀緩慢地回應他。
周之晏的手扣住她的脖頸,往下帶了帶。
不知道親了多久,夏清和聽見周之晏低啞的、與往常大不相同的聲音:“虞虞,我也很想你。”
兩點二十。
車門開了,夏清和下車,低着頭步履匆匆,仿佛是在躲避蛇蠍。
周之晏從後面抓住她的衣角,夏清和腳步一頓,周之晏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他小聲說:“我錯了。”
夏清和耳朵一軟,抿唇,感覺到了細微的疼,轉頭防備地看着他。
他還知道戴個帽子出來。
夏清和唇被親得紅潤,還有點腫。
中間她躲開了好幾次,喘了幾口氣就又被拽回去親。
“哪兒錯了?”
夏清和繃着臉。
周之晏擡眼看了眼她,眼睛是一貫的水潤,嘴唇飽滿紅潤,故意地繃着臉,像是在生氣,其實一點生氣的力度都沒有。
他覺得她實在可愛,但此刻不太适合笑,他只能忍着,低着頭忏悔:“應該聽你的,不讓親的時候就不親。”
夏清和臉有些紅,臉色認真,嗯了聲,說:“我要上班了。”
“嗯,”周之晏含着笑意說:“我來接你下班。”
夏清和淡淡一嗯,又覺得男朋友有點可憐,上前抱了抱他,一秒,就松開。
“下班見。”
夏清和趕在上班前一分鐘進了辦公室,小口喝着水平複自己的心跳。
沒一會兒,白珏來了,手裏還拿了個文件。
先把文件夾放在桌上,然後開始繞着夏清和轉。
一圈。
兩圈。
夏清和被她繞得難耐,端起手邊的杯子又開始喝水。
白珏的手撐在夏清和椅子上,啧啧兩聲,說:“這親的……”
白珏點評說:“挺激烈啊。”
夏清和臉一紅,她輕咳一聲,正正經經地問:“來幹嘛?”
“沒事兒就不能來?”白珏坐在夏清和對面的椅子上,指了指文件夾,說:“醫院要外派訓練,裏面是申請表。”
“讓咱倆去?”
夏清和有些驚訝。
她們兩個都是去年入職的,白珏是春天,夏清和是秋天,入職都還不滿三年。
“原本不是咱倆,定下的醫生一個不願意去,自願放棄。另一個懷孕了,去了怕受不了。”
夏清和翻開文件夾,申請表靜靜地躺在裏面。
“院長說這次訓練是安擇……”
夏清和抿了下唇。
安擇算是國內數一數二的醫生,讀書時一直在國外,本科就進入了美國醫院實習,可想而知,他的能力該有多強。
在美國醫院工作了十年,職位要往上升的時候,安擇選擇了回國,帶來了很多先進技術,是國內醫學領域的領頭羊。
夏清和再看了一眼申請表,問:“什麽時候交?”
“下班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