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是敵是友
是敵是友
每周一三五晚上七點，成了蘇銘順理成章出現在宋逐原家中的理由。
平時沒課時，他更喜歡一個人在宿舍待着，他剛拿出自譯本準備翻些文獻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誰？”蘇銘将耳機摘下，按理說，研究生樓不會有人來找他才對。
“是蘇銘嗎？”
聽到自己的名字，他走到了門邊：“哪位？”
蘇銘的記性極好，但凡想記住的人和事都沒有遺忘的，只是開門對上的臉，他卻真是一點印象都沒。
“我是前任籃球經理張宇，你知道的，因為要讀研所以沒辦法兼顧。”張宇禮貌地自我介紹，本還想說什麽，卻被蘇銘冷淡地打斷。
“有事嗎？”蘇銘的眼尾天生有些微微下垂，除了部分眼神聚光的時刻，更多情況他的眼睛看上去都是漠不關心的态度。
“呃……”張宇的熱情被堵在了原地，“聽說你已經去籃球隊報道了，又恰好搬到我們樓，所以我想着，還是過來和你打個招呼，對于籃球來說你還是個新人，有什麽不清楚的我都可以告訴你。”
蘇銘吸了口氣，顯然是沒把這些話當回事：“因為讀研所以顧不上籃球隊，現在反倒有功夫關心隊裏的事了？”
張宇聽到過一些蘇銘性格不好的傳聞，只是沒想到第一次碰面，對方就一點面子不給，他愣住了，不知道要怎麽接話。
倒是蘇銘打破了這份沉默：“找我到底什麽事。”
張宇眨巴着眼睛，他原本是想就籃球經理的事套個近乎再切入正題的，沒想到這個蘇銘一眼就識破了。
見張宇一臉驚訝依舊不說話，蘇銘也不想浪費時間，後退一步便想把門關上。
見狀，張宇終于反應過來，一把把住門框：“有事，真有事，我的學妹在樓下，她有話想個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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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銘舌尖舔過上牙：“女的？”
張宇愣了愣：“嗯，女的。”他剛才說的不清楚嗎？
蘇銘挑眉問道：“你為什麽認為，你來傳話我就一定會去？”
張宇：“……”
蘇銘繼續問道：“就因為你曾經也為籃球隊效力？”
張宇：“……”
短短幾分鐘，怼的張宇半句解釋都說不出。
蘇銘并不在乎張宇臉上的窘色，正想關上門的他腦中突然閃過一個想法——愚笨的人雖不能為己所用，但偶爾當成工具也不是不行。
“我可以去。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蘇銘的聲音輕卻有力，面上更是有着這個年紀少見的從容，他明明矮上張宇幾公分，可對視的眼神卻帶着不容置喙的壓迫。
張宇莫名開始緊張，口中酸澀感襲來，他勉強恢複鎮定咽下方才的尴尬，緩緩開口：“……什麽條件。”
蘇銘嘴角微揚：“到時候就知道了。”
他根本不給張宇反應的時間，快他一步走到身旁：“走吧，下樓。”
張宇對蘇銘的行為愈發感到不解，先不說态度上的轉變，去見女生前難道不用稍微打扮一下嗎，哪怕是換件衣服也行吧，可蘇銘卻仍然穿着身上這件寬大的毛衣。
“你在醫學院很出名。”張宇跟上了蘇銘的步伐，走到了他的身側試着搭話。
蘇銘淡淡回複：“你可以把醫學院改成中大。”
“呃……”張宇再次感到蘇銘身上沒來由的抗拒，這種清冷孤傲的氣質，不是非用強勢的身姿才能展現，蘇銘的每個字裏行間都充斥着這讓人不太舒适的距離感。
“經常有女孩子和你表白麽？”張宇不死心，繼續找着話題。
“不多，沒到三位數。”
“嘶……”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張宇摸着耳垂道，“今天找我幫忙的是楊蔓，我們外語系的才女。”
蘇銘緊抿的唇線在二樓拐角處聽到熟悉的聲音時逐漸放松，而那聲音正在不斷靠近，也正往樓梯而來。
蘇銘直起身背，将自己的肩頸再次拉成一道漂亮的弧度，眼神瞥向二樓廊道，噠、噠、噠的腳步聲幾乎和蘇銘他們的聲音疊在了一起。
直到宋逐原高大的身形蓋住蘇銘，蘇銘才收起臉上略微的驚訝，轉而一抹淡笑随之浮現，眼神帶着不知明的微光，稍稍朝宋逐原颔首，打了個普通不過的照面。
宋逐原也很驚訝，怎麽會在研究生宿舍遇到蘇銘？
蘇銘不再看向宋逐原，繼而回複着張宇的上一個話題：“所以，你為什麽要幫她。”
“我們都是一個導師，平日裏關系比較熟。”張宇說起楊蔓的時候，語調都會跟着上揚，這是很明顯的喜歡。
蘇銘本想搖頭戳破這個事實，但是礙于宋逐原就在身後跟着他們下樓，便只能作罷道：“可惜了，我不喜歡文科生。”
身後人的腳步明顯亂了，剛才穩健有力的節奏，聽到蘇銘說的話之後有腳步略微快了，這不像是腳下功夫了得的籃球運動員會表現出來的樣子。
蘇銘斷定，算是再耿直的男人，也會對其他人的戀情有所八卦，尤其聽到反轉的劇情時。
相比較靈敏的宋逐原，遲鈍的吳迪并沒有發現走在他們前面的人是蘇銘，自顧自地重複着前輩的話：“林學長說那個帖子用的是外站的虛拟ip，至少經過8個域點，查起來沒那麽快。”
“嗯。”宋逐原沉聲，“這次麻煩你學長了。”
“不知道是哪個女生造的謠，關鍵是還配上了你的照片，看起來還真像那麽回事。”吳迪憤憤不平之後又繼續說道，“不過，管理員删了一整天都删不掉的加密帖子，有人竟然幫你删掉了，林學長說了，連痕跡都查不到，那人的水平可比發帖人要高。”
宋逐原疑惑的也是這點：“是啊，可是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吳迪還在嘀咕着，只轉彎的功夫他終于看清了前面的人：“宋隊你看，那是不是蘇銘啊。”
宋逐原并不回答，腦中依舊在思考上一個問題。
那個人為什麽要幫他，幫了他卻又為什麽要隐藏身份。
出了宿舍大樓，冷風便沒了屏障肆無忌憚地吹拂着幾人的衣衫。
宋逐原扣上大衣牛角扣的同時目光瞥向了蘇銘——
他怎麽還穿着我的衣服。
餘光捕捉到宋逐原的眼神後，蘇銘嘴角勾起明顯的笑意。
“你…在笑什麽？”張宇皺着眉，還在被蘇銘剛才那些話影響着情緒。
蘇銘輕輕地擡手道：“沒事，我剛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
張宇的眉頭鎖得更緊了，眼前的楊蔓緊張又興奮的雙手篡在身前，而一旁的蘇銘卻無所謂地想着其他事……
“我可以直接拒絕吧？”在距離楊蔓還有十米的地方，蘇銘試探性地向張宇詢問。
張宇：“……”
“行，那我懂了。”蘇銘大步走向了楊蔓的所在，不過兩三秒的停頓，便又走了回來拍着張宇的肩，“你加油。”
加油？加什麽油？
沒有明白自己心意的張宇一臉懵逼。
遠處的楊蔓從期待到落空，轉瞬即逝的心情讓她的自尊心大受打擊，幾乎是逃跑般地離開了此地。
蘇銘頓身望向了宋逐原他們剛才走開的方向，果然，他們也在不遠處看向這裏。
吳迪不屑道：“他這張臭臉，我怎麽看怎麽不爽。”
宋逐原安撫道：“希望你的不爽真的是因為這個。”
“什麽意思？”吳迪不明白，不就是有妹子表白把人拒了，然後一臉臭屁的表情嗎？
誰知宋逐原下巴輕揚，朝的正是楊蔓離開的方向：
“那人…是你前女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