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反擊之戰
反擊之戰
“……你？”宋逐原眼瞳震顫，“你再說一遍？”
衆人倒吸一口涼氣，宋逐原噌得起身，一把将蘇銘摁在牆上：“你再說一遍！”
“所以你得贏。”蘇銘扶着對方壓過來的胸膛，“你知道我的，我什麽都敢做。”
宋逐原知道！當然知道！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會這樣失态。
“你別拿自己的事當賭注！”宋逐原放開了蘇銘，偏過頭，而怒火持續中燒。
“那你就別輸。”蘇銘将其推開，“什麽打法被看破這樣的借口，都是為了輸找理由！”
“……”
“你記住，你的對手只有一個，那就是你自己。”
說罷，轉身回到隊伍中去。
又是女裝，又是脫衣舞的。
隊員各個目瞪口呆，根本來不及消化蘇銘被隊長摁在牆上的事，滿腦子只剩下一個念頭——經理好野。
野就算了，關鍵宋逐原很吃這一套。
……
這場比賽比分是從第二節開始逆轉的，葉秦的唐突進攻，加上對方杜克勇的強勢登場，就算宋逐原在第三節中途加入，心理上被牽制的宋逐原并沒打出平時的氣勢，反倒将比分繼續拉大。
“跟我玩心理戰？嫩了點。”蘇銘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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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視線穿過隊員們，落到不遠處倚在牆上正雲淡風輕交談的杜克勇身上，從他表情來看，對方對本場勝利已經勢在必得。
杜克勇為什麽把自己藏到現在才上場，就是為了給宋逐原在最有信心的時刻潑冷水，使其心态崩壞，這道理太簡單了！
蘇銘握緊拳頭：想玩，我陪你，我倒要看看是你這個啓蒙恩師的影響大，還是我更重要。
短暫的游戲時間蘇銘不願浪費，快速交代着第四小節的重點：“差13分，除了進攻就是進攻，對方除了杜克勇根本不懼危險，你們四個人打好配合，至于杜克勇，交給宋逐原，他會搞定。”
四人看向宋逐原，宋逐原始終站在蘇銘的身後，什麽話都沒說，表情很凝重，除了凝重之外，還帶着一股狠勁。
蘇銘感受到肩部傳來的熱氣，是宋逐原呼出的，這說明對方體內的高速小馬達再次開始運作，只要給宋逐原機會，他就就能奮起直追！
強心針的宗旨根本不是正面的積極引導，而是對負面結果的刻意放大。
蘇銘知道——宋逐原不可能接受自己赤身裸/體站在場上，受全場行注目禮。
男人強大的自尊心和占有欲在這一瞬揉進了跳動的心房，每一次呼吸都是對力量的加壓，每一次想象都是對勝利的逼近。
他要贏！只能贏！
“宋逐原。”
被再次點名的宋逐原走到了蘇銘的身前，他手中拽着的毛巾就差被擰巴成灰：“我知道怎麽做。”
無需蘇銘多餘，勝念既起，再無退路，接下去全場觀衆所看到的，将是一場個人巅峰對決，他們的PK将直接決定輸贏的局面，只要宋逐原徹底抗住杜克勇，身後的四位有力隊友将為他捧起晉級的入場券！
“中大中大，永不言棄！”
“中大中大，拼搏到底！”
觀衆席上校友們也感受到了隊員們重新激起的鬥志，整齊劃一的鼓勵在場館內成為令人澎湃的號角。
“宋隊…要是輸了，蘇銘會不會真的……”吳迪怯生道，“要不咱去勸勸？”
“不會輸。”宋逐原咬字清晰，扯了扯護腕，“我不會輸！”
很好。
蘇銘終于聽到了想聽的內容，轉身對着宋逐原微笑說：“今晚再獎勵你。”
蘇銘的音量很輕，輕到只有宋逐原一人聽到，聲音雖輕，分量卻很重。
宋逐原擡手摸了摸蘇銘的腦袋：“等我贏回來。”
蘇銘被這充滿磁性的聲音填滿了耳道，這是他們第一次在隊伍中表現出親密，不過所有人只當是尋常不過的互動，只有蘇銘知道，宋逐原的舉動像極了鞏固地盤的獅子，掌心的溫度透過頭頂，蘇銘能感受到宋逐原體內的力量正急不可耐地要釋放。
兩隊正在等裁判手勢入場，宋逐原和杜克勇站在最靠前的位置，兩人隔着兩米的距離，身後的隊員都默契地站在遠處。
“為什麽今天才上場。”
“為了給你個驚喜。”杜克勇笑問，“不驚喜嗎？”
“那為什麽到第二節才上？”
“不給你們創造勝利的錯覺，我怎麽拿回比分？怎麽告訴你我們之間的差距？不過第二節你沒上讓我很意外，不然的話這場比賽的輸贏可以更早确定。”
宋逐原沉着臉，陰影籠住：
“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我也曾以為我們是朋友。”杜克勇蹲下系緊鞋帶，“可是我沒法接受你們這群業餘的人輕易玷污籃球。”
這是來自一名職業選手的驕傲。
“那就場上見分曉。”宋逐原迎着哨聲入場，目光再也沒有看過杜克勇一眼。
決意是柄利劍，宋逐原很清楚，自己将面對什麽，也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麽。
宋逐原回身，有一雙蒙着期待的眼睛同樣在看他，那人的嘴唇張合着，就算聽不清宋逐原也能辨別。
蘇銘在說——
加油。
第四節比賽正式打響，球權率先落入霧城大學的手中，顧凱南和宋逐原快速組織回防，同時拉開身距，準備進行聯和攔截。
球在杜克勇的手中就像活了一樣，沒有絲毫分差的彈地持球，他的雙臂很長，半蹲時的靈活□□換球，迷惑着中大球員的視線，憑借着杜克勇豐富的大賽經驗很容易分辨選手們的弱點，他過人的動作不光快，更幹淨利落，就算大家轉身追擊卻也跟不上他的速度。
就像蘇銘說的那樣，杜克勇得靠宋逐原去防，哪怕被兩次連續過人，宋逐原卻沒有任何氣餒，依舊死咬着對方的身影。
或許就是這樣同步的節奏，盡管比分還在擴大，但是大家卻發現，宋逐原盯防的越來越嚴密。
從一開始反應不過來的攔斷，到一點點阻攔的範圍增大，到第六次杜克勇強突時，宋逐原已經搶先一步搶在對方的身前：
“你的确了解我，這是我的劣勢，但這也是你的劣勢。”宋逐原蹲身，張開長臂，“這一次，絕對不會讓你過去。”
——互相熟悉的打法，互相都能看穿彼此，而決勝的關鍵就是誰能率先做出改變。
杜克勇也感覺到了防守的壓迫感，他雖然因傷退役，但實力依舊遠在這群業餘選手之上，可現在的宋逐原給他的感覺更像是一頭覺醒的困獸。
艱難險阻不會讓他陷入絕望的深淵，只會激發宋逐原不斷突破的潛能。
杜克勇的心思一松，目光暼及場邊的蘇銘，就是這個叫蘇銘的在場下說了什麽，宋逐原才會像變了個人…
宋逐原抓住了杜克勇的破綻，大掌突前，截球轉移給身旁的顧凱南。
“什麽！”杜克勇立刻轉身，卻發現球已經飛了出去，等他要截住顧凱南的時候，顧凱南将球回抛。
被金光籠罩的宋逐原已經站在三分線外。
球起，球落。
“三分——”
全場沸騰了！
一直被壓制的宋逐原，成功搶到了球權并拿到了三分！
記者丁小可在遠處激動地歡呼：“你看！我就說他能行！”
身旁兩個男人點頭道：“的确…”
宋逐原，再次将全場的注意力引到了自己的身上，他握拳向上頂，揚起的是鬥志和熱誠，滿場的歡呼為他襯托，中大士氣被徹底點燃，反擊之戰即将打響。
“天，宋隊太帥了，我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是啊，太帥了。你看那個前CBA，他都驚呆了。”
“宋隊！！加油！！！”
“宋隊！！我們挺你！！”
蘇銘的後槽牙摩擦着巨大的隐忍，目光已經再也沒辦法從宋逐原的身上移開，他盯着場上的宋逐原，耀眼如光。
原來，人在激動的時候真的會想流淚。
……蘇銘微不可察地抹掉了眼角的濕潤。是熱的。
沒人知道宋逐原在小節休息間思維進行了什麽樣的轉換。
更沒人知道宋逐原現在的腦中到底在想什麽。
但是所有人知道，宋逐原不輸職業選手的運動天賦加上中大學霸的智慧光環，雙天賦加成下的他——勢如破竹。
說的更直白一些，在對抗的攀扯中，宋逐原已經把自己的狀态調整到和對方幾乎同頻，而他勝在大腦，無論是邏輯思考還是優化策略都更勝一籌。
可杜克勇還沒意識到一點，只當是剛才自己的注意力不集中被對方偷了球。
宋逐原拍擊着球面，另一只手在背後打着手勢，接到指示的隊友快速跑動搶位，杜克勇還處于自我滿足的優越感中，對業餘選手宋逐原的打法并不在意，瞅見對方有傳球的動作，立刻側身要防，卻在移動的瞬間上當。
宋逐原是要帶球突破！
他快速沖向籃下，可杜克勇畢竟是前CBA主力，爆發力驚人，就算遲了一秒也已經攔在了宋逐原的身前。宋逐原貿然起跳，籃球偏離軌道，砸在了籃板上。
杜克勇嘲笑道：“這就是你氣急敗壞的打法？”
話音剛落，計分表彈響，場上再次炸裂出驚天動地的掌聲。
“宋隊牛逼！！！”
替補們坐不住了，嗷叫着表達對宋逐原的崇拜。
杜克勇不敢相信的回頭，只見吳迪站在籃板下，挑釁的目光壓了過來：“不好意思，我進的球。”
原來宋逐原早就做好了投籃失利的準備，而前鋒吳迪已經候在籃板處，暴扣進球，接替宋逐原完成這一擊完美的聯合進攻。
“我承認，我目前的水平單打不過你，但是籃球從來不是一個人的運動。”宋逐原冷冷地丢下這句話，奔跑着回防。
連續丢球兩次的杜克勇看着宋逐原身上飄蕩的數字22陷入了震驚：都是業餘的，怎麽可能打得過我…
宋逐原和吳迪在場中碰拳：“我繼續封住杜克勇，一有機會我就會把球丢給你們，争取多得分。”
“宋隊你放心，我不會讓蘇銘跳脫衣舞的！”吳迪信誓旦旦地保證。
“……”
比賽在宋逐原的不留餘力之下打得有來有回，比分很膠着，最後兩分鐘的時候，比分還差2分。
最關鍵的兩分鐘。
雙方都沒有喊停，都不願打斷現有的節奏。
蘇銘的五指已經緊到不能再收，屏息注視着場上的一舉一動，而宋逐原将胸口的衣服上扯擦着臉頰上的汗，籃球場上常見的一個動作卻引燃了觀衆席上的女生。
“宋逐原！！我喜歡你！你好帥！！！”
此起彼伏的愛慕聲，蘇銘和宋逐原都無暇顧及，兩分鐘，一百二十秒，稍縱即逝的可能，也是絕地反擊的最佳時刻。
一等到裁判的手勢，雙方就卯足了勁拼搶。
籃球鞋擦着地板的咯吱聲響成為彼此激勵的砝碼，不斷沖擊着比賽的激烈走勢。
此刻若是能以電離子形式呈現，那麽所有人的對抗都是帶着火光，要把硝煙塗滿這戰場，直到勝利的歌聲高亢地唱。
還剩六十秒！
争搶了數個來回，誰都沒有進球。
豆大汗珠從中大隊員的臉上落下，連續兩場高消耗的籃球，他們早已疲憊不堪。
蘇銘在場邊焦急地望——絕對不能打加時賽。
霧城大學的作戰方針更為簡單，拖住一分鐘不讓中大進球就行。
各種刁鑽長傳，又耗掉了他們的進攻時間，此時已經只剩四十秒。
球權再次落入本方手中，蘇銘坐不住了，走到了離場邊最近的位置，守在中線附近，只待審判的哨聲降臨。
杜克勇的身形龐大、敦厚沉重，他和另一名隊友組成聯防，封住了宋逐原進攻路線，宋逐原只得後傳，而後又回到1對1的狀态，杜克勇的眼中只有宋逐原。
宋逐原沒法協助隊友進攻，只能盡量往內線壓，可是杜克勇盯得緊，始終不給隊友把球傳進來的機會。
時間還剩三十秒。
霧城4號吃準了吳迪的的傳球路徑，突然出現後截斷了球！
“糟了！”吳迪驚呼，“回防回防！”
時間只剩二十五秒。
“呵，你輸了。”杜克勇淡笑，“你終究不是我的對手。”
說罷，杜克勇便朝着進攻的方向跑去。
輸？
真的會輸？
宋逐原的腦海被海水淹沒，咕咚咕咚的窒息感不斷上湧。
“你要是輸了，我就去場上跳脫衣舞。”
這個邪魅的聲音不斷盤旋…
就像求生者的本能，死水漆黑的包圍下，溺水者不斷朝着微光的方向
爆發出撼動人類極限的可怖力量。
“快看！宋逐原追上去了！”
觀衆席上的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他追上去了追上去了！！！”就連霧城的校友們都被宋逐原觸底反彈的行為震撼了。
“這家夥是野獸吧…”
“卧槽！他明明落後了杜克勇好幾米，竟然追上去了！”
而宋逐原的腦中只有一個念頭——要贏，必須要贏，他不能容忍蘇銘的身體被任何人看到！決不允許！
杜克勇并未察覺到後方壓來的威脅，淡定地接過球，準備原地投籃，把勝負定格在4分的差距。
“啊——”、宋逐原穿透力的嘶吼伴随着彈跳揮臂，渾身的肌肉抵達峰值，硬如石塊，他直接拍下了杜克勇瞄準籃筐的球，短暫滞留後抓球落地。
“！”杜克勇根本沒想到宋逐原能追上來，他驚愕的表情在對上宋逐原肅殺的眼神時變成了來自心底的恐懼。
“還剩十五秒！！”場邊的中大隊員們一邊喊着加油，一邊倒計時，“十四！十三……”
宋逐原帶球的氣勢猛如海嘯，杜克勇收回倉惶的心情，立刻翻身去追。
兩人再次重疊成一道閃電。
在場所有人都被這場巅峰對決驚到說不出話。
杜克勇追得太緊，宋逐原沒法投三分，搶到內線，理智思考後掃了一眼杜克勇的位置，調整姿勢決定起跳。
“我不會讓你贏的！”杜克勇也被宋逐原激起了戰意。
杜克勇吼叫着，勢要攔住這一球！
倒計時還在繼續，五秒……
“呵呵。”宋逐原笑了，只見他抛球的手切到身後，将球轉移到另一只手，這才抛出，擡起的手臂和杜克勇的手掌發出劇烈聲響。
四秒……
“什麽！！”
三秒……
兩秒……
杜克勇崩潰的表情跟不上籃球劃出的優美抛物線…
一秒……
“哔哔。”
裁判在還剩一秒的時候吹響了哨聲，宋逐原和杜克勇一起看向籃筐，計分板顯示
——平分。
時間顯示——還剩一秒鐘。
宋逐原看着杜克勇說：“我說了不會輸。”
裁判亮牌：“霧城大學6號，打手犯規，中大獲得罰球權。”
杜克勇懵了…
這就是他看不起的業餘選手？竟然在比賽的最後引誘自己犯規……
……
完美的兩罰，鎖定了中大的勝利。
屬于中大的榮譽，在宋逐原和隊友的堅持不懈下觸發了奇跡。
蘇銘握着水瓶地手跟着激動地顫抖，他看到宋逐原被所有人圍在了一起，也想沖上去加入狂歡。
可是他得忍，即使心如海浪、目如火炬，全身的細胞都在叫嚣着:靠近他、抱緊他！但是他只能忍！
屬于他的狂歡時間是今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