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救不完
救不完
宋逐原是個明白事兒的,見到張景明方才對江淮的擁摟的動作,之前晚宴上對他所說的那番話瞬間就不重要了。
“你放心,我不會到處亂說的。”宋逐原故意不看向張景明,視線是落在地上的西裝上。
聯想剛才的有一幕,實屬有猴急之嫌,江淮又跑得無影無蹤,有一種大灰狼欺負了小白兔的既視感。
張景明語塞,意識到了兩個人剛才帶着嘲意的目光是什麽意思。
“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是因為他剛剛——”
蘇銘點頭:“我們什麽都沒看到,走吧宋逐原,他們都在等了。”
張景明平生頭一回理解百口莫辯的滋味。
怎麽什麽事扯上江淮,都會變得令人匪夷所思,張景明都要忍不住懷疑自己和江淮是不是八字犯沖命中相克,每次見面都沒什麽好事。
他久違地感到了胸悶,而這種壓力竟然來自于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屁孩。
張景明撿起了自己的西裝走回了樓上,帶上東西就從後門走。
他原本還打算和中大衆人中午好好聊聊,但是江淮攪了他一天的好心情,不光是好心情,連一天的計劃都被打亂了。
“張總,您這是?”秘書徐言真在司機将車停在了後門,看到了一臉怒不可言的張景明。
張景明黑着臉跨步上車:“幫我把今天的行程全部取消,然後調查一下寧遠集團最近在關注什麽內容。”
江淮是寧遠集團的人,誰知道江淮這些日子來有意無意的接近是不是商業間諜的行徑,他張景明是行走在刀尖上的人,這些年來的腹背受敵早就教會他戒備之心,他的微笑從來只是表明看起來,他的內心卻對每一個出現的人頗多揣測。
外界稱他儒雅的貴公子,起死回生的能源新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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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內心是有多狹隘,有多卑鄙。
“寧遠集團?我們公司和他們的業務從來沒有任何交集。”徐言真跟着入了車,卻有些茫然。
“我讓你查,就去查。”
“知道了,我這就安排下去。”
張景明看着酒莊不斷遠去,元市的初雪來得極其溫和,只在屋檐留下淡淡一層銀色,他從後視鏡望去,偌大的莊園最後變成一個黑點,徹底不見。
江淮也不知道犯了什麽傻勁,氣急敗壞地要走,飯也不吃,叫了輛車就要回市裏。
蘇銘壓根懶得攔,他本來就沒想讓江淮來的。
江淮只記得自己吃糖差點死翹翹的事,連在車上都止不住地懊惱。
司機大哥是個好人,忍不住搭話:“小夥子你怎麽了啊?”
江淮愁着臉說:“大叔,我感覺最近好倒黴啊。”
“有啥事和大叔說說。”大叔挺直了腰杆,人生導師的光環瞬間有了。
“我遇到了一個讨厭的人,我一撞見他我就倒黴,今天還差點把小命玩完咯。”
大叔眉毛一凝,若有所思地說:“那你和我有點像類。我也有有個命中克星。”
“嗯?咋樣的?”江淮的注意力成功轉移。
“你是不知道啊,那人住我隔壁,姓王。”
江淮撓了撓腦袋,這開頭是不是有點不對勁?但他還是秉持着聆聽者的優良傳統繼續說:“然後呢大叔?”
“我跑長途啊,老王就經常替我照顧家裏人,嗐!”
照顧家裏人?
江淮有點悟出來了,可他不敢妄加猜測,于是小心地問:“然…然後呢……”
“起初沒啥不對勁,可是我老婆和我爸媽關系越來越差,後面就打起來了,也不能住一塊了,我就搬走了。诶,你說巧不巧,這老王也搬家了!還住我我們隔壁!”
“那…後…後來呢……”江淮已經忍不住毛冷汗了。
“我爸媽沒命享福,走得早,為了給他們辦後事我就辭了工作,正好老王公司招人,我又幹起了司機。沒想到哇,沒想到,我老婆突然告訴我,這些年她早就對老王芳心暗許了,連兒子都管他叫幹爹……”
江淮大致猜到故事的走向了,有些不忍心再問。
“我當他是兄弟,他卻!他卻!”
他卻綠你??
江淮多想問出口,可是他不想傷人的心。
會不會連兒子都是對方的?
“可是他卻…饞我身子,想讨我做老婆!!!這不,我離了婚,跑到這個地方躲起來,但是這家夥陰魂不散似地,總是能找到我。因為他,我工作換了好多次,搬家好多次,我多怕被他找到啊!你說我倒不倒黴!”
“……”
原來隔壁老王一直對司機大叔家人照料有加,是因為想睡大叔……
這狗血的開展讓江淮耿耿于懷的事變得愈發詭異起來。
莫非,張景明…
啊!!!不是吧!!他做的這些事都是為了引起我的注意嗎?
“所以小夥子啊…你別感嘆命運了,你還能比大叔倒黴嗎?因為一個男人家破人亡!”
江淮腦袋甩得飛快:“絕對不能讓歷史重演!”
兩個人在車上好一頓掏心掏肺的交談,正當要下車時,江淮接到了名為大王直播網站的電話。
這是他準備跳槽的新網站。
“橙子啊,今晚有個局你得來一下,我們投資人想見見你,要是順利的話,你就是我們網站的首席主播,全站的資源都會用來扶持你。”
天真的江淮。
信了。
屁颠颠到了家,好好打扮了一番,還用自己受傷的手打了幾局對戰,直到約定的時間8點到來才出門。
哄鬧的市區,燈紅酒綠的酒吧KTV,而江淮所去的是其中一家消費極高的TOP會所,由于他的長相實在太嫩,安保核實了兩次身份信息後才放他進去。
黃毛的身影消失,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從車上緩緩走下:“是你工作疏忽了,下不為例。”
身後的徐言真連連道歉:“張總實在抱歉,和江南集團的事情是我沒辦好,沒能及時取消今晚的慶功宴會客,真的對不起。”
張景明扶着車門,擡起自己的手指:“罷了,在這裏等我,我不會耽擱太久。”
只是張景明的目光不自覺朝TOP正門處遠眺,仿佛剛剛一閃而過的黃色影子有些熟悉。
潔白的雪花悄無聲息地落下。
張景明摘下眼鏡,看着融化的冰珠:“今年的冬天是有些冷。”
“張總,您能來真是太好了。”
才推開門,香槟美女盡全,這是TOP最大的包房,位處三樓,沿着白玉壘砌的樓梯上來便是,一共有兩間,樓梯左邊名為香榭麗舍,右邊名為地海風情。
而包廂內的裝飾也是如外在一般,浮誇極了。
美女們各個身姿卓絕,着裝更是低胸高叉,露出的皮膚白到就和剛從福爾馬林中剛撈出來一般,而一張張妖豔的臉五官精致到叫張景明看不出差別。
(沒有描黑女性同胞的意思,劇情需要,這裏所指的是極少部分拜金假名媛)
“還不去?”為首的人是江南集團的執行總裁凱文,他拍了拍身旁兩位網紅的翹臀,“好好伺候着。”
且不說張景明近不近女色,對品質有沒有要求。
但別人碰過的,他是萬萬不會要的。
“我還有事,坐一會就走,美酒佳人你還是留着吧。”張景明接過對方遞過來的紅酒。
兩位美女眼裏透着仰羨的光,這張景明既然能參加這種局,還被發起者凱文稱為張總,那想必地位斐然,經濟實力更不用說。
更關鍵的是,她們在圈子邊緣潛伏了許久,像張景明這樣出衆長相的還是第一次見,自然不願輕易放過這個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機會。
“張總,來都來了,多坐一會嘛。”黑長直cindy化了個妩媚的煙熏妝,水蛇般的手纏住了張景明的小臂。
張景明的眼神頓時變得暗啞,而另一位大波浪金發混血妝容的Emma則又抓起了一杯酒:“張總,初次見面,我先敬你一杯。”
“你瞧啊張總,這大美人都為你争風吃醋了,你還不賞個光?”
張景明很是不解風情地将雙手從兩個女人的擁攬中掙脫:“抱歉,我真的有事。”
說話的同時,雙手朝上,一副別再來扒拉我的模樣。
這回凱文坐不住了,他聽聞張景明不喜歡風月場,但也只是聽說,今日一見得以鑒證,他的确不近女色,配得上紳士的名號。
凱文趕忙點煙,将兩個女人撥開:“張總還別生氣,我的朋友們就是熱情了些。”
張景明掃了在座一圈,皆是纨绔公子哥以及擠破頭都想成為人上人的邊緣女,這樣的人稱為朋友,看來這凱文也就這點水平了。
若非公司集團業務拓展需要凱文這頭打配合,怕是他早就掉頭走人了。
或許是猜到了張景明此刻的心境,凱文賠着笑說:“我弟弟創辦了互聯網公司,打算兩年上市,他對新能源也很感興趣,這會也在隔壁包房,張總再坐一會吧,我把他叫來。”
互聯網,大數據。
這兩個詞躍入張景明的腦中,與集團發展有關的細節,他都覺得是個機會,今晚也沒有其他安排,不妨留下聽聽。
見張景明的面容松緩了不少,凱文揮了揮手,讓美女把空間騰出來,別挨着張景明。
張景明這才入了座。
凱文叫來了助理:“去叫肖迪過來。”
“好的。”
香榭麗舍美女環繞,而隔壁的地海風情就是完全另外一種畫風。
各種小白臉乖乖坐。
唯獨江淮還搞不清楚狀況,一杯杯地喝着大王的投資人飓風網絡總裁肖迪遞給他的酒。
大王的負責人也搭着不懷好意的笑,勸着江淮喝。
“橙子你可真走運啊,得我們肖老板賞識,你以後肯定紅遍全世界。”
被稱為肖老板的男子,長得還算不錯,只是眼中的笑意透着狡黠,江淮已經連着喝了半瓶威士忌,再好的酒性也有些招架不住了。
“要不…今晚先這樣吧…”江淮因為酒氣紅着臉,“咱們…把合同簽一下?我差不多該…該回去了……”
“別急,再陪我喝兩杯。”肖迪摁住了江淮的手。
江淮立馬抽了回來,有些茫然對方剛才親昵的動作。
肖迪和大王老板使了個眼色,對方心領神會地從衣兜裏摸出一顆藥丸,丢進了酒中。
藥丸入水即化,一點痕跡都不留。
肖迪勾起一抹壞笑,将那杯酒拿起:“把這杯喝了,我們就簽合同。”
呼。
終于能簽了。
江淮的理智還在,只是腦袋有些昏沉,聽到能簽合同了如釋重負地端起酒杯:“謝謝肖老板。”
咕咚咕咚一飲而盡。
殊不知,酒裏安了迷藥。
江淮壓根都來不及看清合同上的字,就一頭倒在了沙發了。
同時,外面敲門聲起,是凱文的助理。
“凱文先生叫您去一下,宇峰能源的張景明在隔壁,他想見你。”
剛想品嘗到手獵物的肖迪,将自己的手從江淮的衣服內抽出來:“知道了,讓他等一下,我馬上過去。”
“你跟我過來。”
大王老板唯唯諾諾跟了上去,将江淮放上了肖迪的肩,他們打算先把人藏到車上,等肖迪辦完事再帶回酒店。
張景明是個表面和氣,內心諸多算計的人。
他自認為圈子裏沒幾個人會在聽到自己名號後敢推脫5分鐘以上的時間還不出現。
這無疑是對他的輕視。
“既然你兄弟在忙,我就不打擾了。”張景明沒心情等了,曳了曳自己的西裝便徑直走向門口。
任憑凱文再怎麽挽留也無濟于事。
就當他出門的一瞬,他看見一個身形不亞于自己的魁梧男人扛着一個黃毛小孩走在樓梯上。
張景明不可置信地快步向前:“站住!把人放下!”
肖迪聞言,轉過身來,卻發現張景明站在身後。
他有些尴尬地解釋說:“我…我朋友喝多了,我先送他回去……”
肖迪喜歡男人的事情,圈子裏無人不知,關鍵他的玩法惡劣,很多男孩被他折磨得體無完膚。
江淮連張景明都不認識,怎麽可能認識年近四十的肖迪,還和他做朋友,這謊言實在太拙劣了。
“你知道他是誰嗎?”張景明一想到江淮可能會遭遇到的事,無名怒火直沖上頭,“把他放下!”
這一聲咆哮,惹得身後追來的凱文也怔住。
“張…張總,怎麽了這是?肖迪,讓你過來你怎麽在這?這人又是誰?哪裏搞來的小嫩模,你想幹嘛?!”
肖迪啧了一聲,自己的癖好被暴露無遺,突然有種被戳了自尊的感覺,再加上張景明看自己的目光,仿佛在看什麽令人作嘔的蟲子一樣。
他喝了酒,火也旺:“別管我!”
說罷,扛着江淮就要走。
“你把他給我放下!”
張景明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