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殺親王
第十章殺親王
賢妃是太傅的女兒,淑妃則是中書令家的千金。論官職也好,在朝中受皇帝的寵愛程度也罷,都是淑妃更勝一籌。
淑妃前來,情有可原,畢竟她要為了她父親的仕途做輔助。可是賢妃就不一樣了,自在東宮起她就不冷不熱,突然來慰問顯得很是怪異。尤其,婉美人事件過後她曾第一時間去看過張思怡。
龍帳裏,張思怡隔着黃色的紗簾看她們,心裏有許多的猜測。
“皇上,父親說您這幾日都沒有上早朝,想來您身子一定還沒有好。秀芝便想着來看看您,給您解解憂愁,去去乏累。”淑妃上前與趙麟說話,她帶了她親手做的枕頭和被褥,表示她關切的心意。
趙麟就坐在書案前,他手上沒有停下批閱奏折,一邊埋頭看折子,一邊聽她說話。等她說完了,他擡頭瞥了一眼,便叫八子把被褥和枕頭收下,且回了一句:“勞心做這些幹什麽,朕又不缺。”
淑妃年紀小,她不知道什麽男女情愛,也不懂如何去關心男人,她只知道用自己會的去盡力做。就算是讨好吧,她不過是想讓趙麟高興,喜歡她。可當瞧見趙麟連看都不多看她一眼,對她做的東西也沒有什麽表示之餘還說了她一句時,她羞憤地低頭以為自己做錯了。
“知道了,以後不做了。”她小聲回應,乖巧得如同一個提線娃娃。
趙麟沒有察覺到淑妃的情緒,他繼續做着手頭的事情,等待賢妃說話。
賢妃比起淑妃年長許多,她與趙麟年紀相當,自然也圓滑老練。她端着自己做的湯,直接走到趙麟身旁。她把湯放到書案上,特地不去看書案上的折子,而後再走到他身後給他捏肩敲背道:“皇上累了,要好好休息。”
她言語嬌媚,手上的力道時重時輕,與其說是在給趙麟按摩放松,不如說她是在試探觸碰,帶着那麽一點兒想要獻媚侍寝的信號。
趙麟感受到了,他擡手附上她的手掌,将她的手從他的肩頭拿下,道:“賢妃有心了,朕明白。”他目光看向書案上的炖湯,問:“賢妃做了什麽端來?”
“是甲魚湯,我親手做的。”賢妃聽趙麟的意思是感興趣,便就打開湯碗上的蓋子,打算舀一碗遞給對方。
又是送湯,上一個送湯的是婉美人,可惜紅顏薄命做了別人的替死鬼。張思怡隔着簾帳,她下意識地抓着被褥,連着心跳都快了幾分。
趙麟接過賢妃遞來的湯,他沒有喝,繼續笑着問:“怎麽想到做甲魚湯了?朕記得賢妃不怎麽下廚的。”他的言下之意是賢妃不怎麽對他感興趣,也從不讨好他。
趙麟的眼神很是玩味,賢妃對上,她很淡定,甚至語氣裏還夾雜了吃味,道:“宮裏姐妹多,皇上可能記不得我做過什麽了。”
是趙麟記不得她嗎?可能并不是吧。他淺笑看着炖湯,回對:“賢妃是在責怪朕。”
他說的責怪到底是怪什麽呢?賢妃頓了一頓,而後面色如常地回應說:“我哪敢責怪皇上?我跟了您這麽多年,老夫老妻都不為過。”
“是啊,賢妃自朕還是太子之時便就在朕的身邊。”趙麟也回了一句給她,其中含義要她自己領會。他目光灼灼,随後又招手叫淑妃過來,并把手裏的湯碗給過去,說:“淑妃替朕嘗了吧。日後你去跟賢妃學學做菜炖湯,被褥枕頭這些別做了,宮裏都有。”
賢妃沒想到趙麟會把湯給淑妃喝,方才波瀾不驚的她一下便慌了神。在淑妃接過湯碗之前,她趕忙截了去,并嬌嗔道:“皇上,這是給您的,不是給淑妃的。”
淑妃其實也很尴尬,她不過是想讨好趙麟,沒想到被趙麟用來搪塞賢妃。她手舉在半空,看着他們,不知如何是好。
“朕知道。”趙麟放下手裏的折子,他靠坐在椅子上,說:“賢妃有手藝,大家都嘗嘗為何不可?”他執意要淑妃來,這碗湯他是肯定要淑妃喝的。
淑妃被架在了這二人之間,講道理,她滿心疑惑,不知趙麟意欲何為。瞧着賢妃與他之間的拉扯,她似乎是明白了什麽。想到身為中書令的父親要她任何事情都以皇上為準,她便鼓起勇氣,一把從賢妃手上拿過湯碗,道:“淑妃明白皇上的心意,日後定會好好在後宮與姐姐們學習,不負皇上恩寵。”
說完,她擡手就是幹了這碗甲魚湯。
好一個為了皇上能抛頭顱灑熱血的女勇士!張思怡以第三視角看着他們這波的你來我往,她也懂了趙麟的心思。說白了,趙麟就是不信賢妃,也不信這碗湯。他要淑妃以身試毒,替他擋去賢妃帶來的麻煩。
他不喜歡她們,他只當她們是工具。張思怡意識到了這點後,她心頭的緊張與忐忑換成了唏噓與寒意。她忽然恍惚,不知他對她這般深情濃意裏有幾分是真心為她,又有幾分是為了張安邦?
他不是一個能為了紅顏舍棄江山的男人,他有情但不多,他愛江山勝過愛他自己。皇權是他生來就要維護的,不是他躲不開皇權命運,而是他以皇權為生。贏,他得天下,輸,他死無葬身之地。除了輸贏,他沒有別的任何選擇。
溫情與浪漫之後,張思怡透過這層紗簾,她看到了他的背後。細想深寒,她不免嘲笑她竟然對他有了期待,陷入了言情小說女主角的天真幻想裏。一聲淺淺的嘆息,她閉眼不再去看,轉過身就當這個世界是一場夢,與她無關。
賢妃的甲魚湯到底好不好喝?這個問題最後得問吐血暈倒的淑妃。
比起婉美人的湯,賢妃的湯是要人命的毒湯。配合這碗毒湯,宮外圍滿了隆親王的人。
這是一場逼宮大戲,隆親王在等賢妃送上要趙麟命的甲魚湯。只要趙麟喝下,賢妃在宮裏放出信號,宮外隆親王的人則會應聲沖進宮裏将趙麟甕中捉鼈,徹底誅殺。皇宮內便是一場血腥清洗,只要是不服隆親王的,都是死。
趙麟算到了他們會這麽做,他躲在寝宮借口身體抱恙無法早朝便就是在熬他們,等他們出手。他賭隆親王回不去西北,無路可走,只能在京城與他最後一搏。與其說是等,不如說是他在逼,他在逼隆親王這最後一發,也在逼隆親王在京城的耳目喉舌全部現身。
隆親王要誅殺他與他的人,他何嘗不想誅殺對方與對方的人呢?
淑妃這一舉将中書令忠臣的名號給訂上了大趙的王朝史書上,也将她自己推上了四妃之首的位置。禦醫來得及時,她撿回一條命,也給家族搏出了一條路。
至于賢妃,只能說太傅始終是偏向隆親王的,他們父女連帶九族滿門抄斬。隆親王一黨自此也因這一樁事件能殺的全都殺了,不殺的皆是投降投誠的。可哪怕就是投降,也不過是撿回一條命,難逃流放的結局。
不同于趙麟革除親舅宰相,對待隆親王他分毫不留情。
這一夜,京城皇宮乃至文武百官全都徹夜未眠。他們在等一個結果,等第二日天明。
天亮了,趙麟上早朝。對外宣稱龍體有恙的皇帝精神抖擻地坐上龍椅,百官無一敢發聲,皆是叩首聽言,對這位年輕的皇帝不再有半分輕視。
貴妃宮殿,寶萍扶着大早上從皇帝寝宮回來的張思怡,不滿地與八子說:“皇上一上朝就把貴妃送回來,當我們貴妃是什麽?”
八子奉命送張思怡回去,他聽寶萍這般說道,撓頭尴尬,無奈說:“皇上之前不是中了毒嘛,與貴妃一道兒休養也算是伉俪情深。如今他身子好了,沒日沒夜忙國事,顧及不到貴妃便就想着勞煩寶萍姑娘搭一把手,将貴妃照顧好。”
“是嗎?”寶萍留了個白眼,她把張思怡攙扶到床上。看着一臉疲憊,狂打哈欠的主子,不悅地回怼八子:“別是将貴妃當工具使就行。貴妃可是為了皇上擋了一箭,差點沒命了呢!”
八子聽得出,寶萍是要皇上顧念情分。但是,八子不過是個奴才,皇帝怎麽想他不能左右。更何況,趙麟是個眼裏容不得沙子的皇帝。
“昨夜滿城風雨,淑妃為了皇上喝了毒湯,賢妃又與太傅隆親王裏應外合勾結弑帝。差一點兒啊,這天就變了。”八子委婉提醒寶萍別恃寵而驕。皇上寵愛歸寵愛,但宮裏不是只有貴妃一個女人,想要為皇帝抛頭顱灑熱的妃子多了去了。
寶萍知道這事兒,皇宮裏布了一夜的禁衛軍,拿着長刀長槍巡走一夜,腳步聲吵得她也沒睡着。“貴妃與皇上同在寝宮裏,要不是貴妃身上有傷,哪能輪得着淑妃?”她心裏不服,便傻愣愣地沖了一句。
張思怡躺在床上聽他們說得頭疼,心想喝毒藥還要她去搶第一名,寶萍是真想她死啊。她掀起被子蓋上頭頂,翻過身背對他們,趕他們走,道:“你倆出去聊,我一晚上沒睡,困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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