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賞雪
賞雪
後面幾日大雪彌天,整個城中全部大雪籠罩。
溫府,溫南錦身上披着禦風衣物手中抱着沉韻剛換的暖爐,趁着不落雪間隙,站在院中那幾株梅花樹下,看着上面的點點紅色。
在一片雪白背景下,這樣的紅異常顯眼。
這幾日,她閉門不出,也不見客,之前那些有意拉攏相府的各世家小姐,紛紛命人遞來請帖,都被她接過随手丢在一旁。
今日一早,又有一位不死心的遞來請帖,沉韻從外院走進來後,就看到站在梅花樹下的人,上千行禮說道:“小姐,茉王府送來請帖。”
她目光還放在上方梅花枝頭,頭也未回說:“放下吧。”
沉韻知道,這封請帖和前幾日那些一樣,都不會打開。
放下後,沉韻在拿着掃帚開始清掃中間小道上的積雪,溫南錦被這聲音吸引,看了過去。
随着下一下清掃動作,掃帚之下積雪很快不見,這一刻她想的是,如果自己能在褚家被陷害之前加害人的計劃,是不是就可以避免後面的事情。
心中思緒萬千流轉,城中各大世家還有皇家關系全都展現在眼前,其中的利害關系更加複雜,在這種局面下想要幫助褚家脫險,不易。
腦中一個念頭閃過,她轉身走回屋內,看着被沉韻放在書桌上的請帖,好的計劃需要事在人為,距離褚牧身亡還有不到兩年時間,現在布局還有轉圜餘地。
這個請帖倒也可能會是其中一個轉機。
宴會定在兩日後的郊外一片梅花林中,這天一早,溫南錦坐在鏡前看着上面的人,身後的沉韻手中拿着頭飾,“小姐,今天用哪個好?”
“簡單就好,這樣的宴會中自是少不了各世家小姐們攀附比較,我前去只是為了賞梅,不用刻意裝扮。”
沉韻不明白但也照做,挑了一支最簡單的翠玉簪,後面還想要補一些其他飾品都被打斷。
溫南錦坐在馬車中,還在心中回想着城中世家中的關系,為了不引起不必要麻煩,在要出席今日宴會之後,就讓沉韻把他們之中的關系,哪家和誰家要好,各家又有多少會出現在今日宴會上的人。
沉韻把自己平日裏聽到的那些,全部一一說了出來,溫南錦聽得認真。
馬車很快來帶郊外,周邊已經停了好些,駕馬侍衛停穩後,沉韻先屈身走下了下去,站在邊上擡手攙扶。
溫南錦順着她的動作,自馬車上走了下來。
腳剛落地,有一群人從園內走出來,另一邊兩人駕馬而來,距離有些遠,她只能看到模糊輪廓。
“沒有收到表姐回帖,我還以為表姐不來了呢?”站在那群人最前方的人開口。
溫南錦知道她,沉韻口中的茉王嫡女,宗政嫣,也是自己衆多表妹之一。
看她神情,似乎并不待見自己這位表姐,溫南錦倒也是松了口氣,這樣的關系可比那種親情和睦要好處理多了。
“嫣表妹的邀約我怎麽說都是要來的。”
宗政嫣:“你……”
站在身後的人輕扯着她衣袖,對着她微搖搖頭。
走上前來欠身說道:“溫小姐來的時間湊巧,太子殿下今日也會前來參加宴會,我們正準備出門前來迎接,您也和我們一起吧。”
望了她一眼,腦海中并沒有此人信息,溫南錦這樣不理會的模樣衆人都看在眼中,一時之間看不透她。
沉韻在身後小聲提醒,“她是尚書家的小姐,鐘公子妹妹鐘予慧。”
知道她身份後,頓時想起她的那位哥哥,兄妹兩人倒都有點意思。
一陣風吹過,帶起周圍樹上的積雪,一些落在她的身上,沉韻看到就要上前拂下,被溫南錦擡手止住。
她自己低頭看着落在衣袖上的雪花,漫不經心地拂去,“你們去吧,我今日身子不舒坦,就在這裏等着諸位。”
宗政嫣面帶怒氣,“今日這個宴會我用心準備好久,你既然來了,就老老實實待着,還有收斂一下自己脾氣,要是擾亂了我的宴會,我和你沒完!”
“呦……請帖是你自己給我的,現在我人真的來了,你這番模樣怎麽是怕我搶了你風頭?”
“你不要欺人太甚,仗着皇上還有皇後娘娘的寵愛就這樣肆無忌憚,在場之人誰不知道要是沒有相府你就什麽都不是,現在的盛寵也不過是看在長公主面子上。”
溫南錦聽到這句話,終是沒有忍住笑,連那雙帶着冷意的眼眸中都全是笑意,“真不知道是該說你蠢還是無知。”
宗政嫣:“你……”
“太子殿下,公主殿下到!”入口處傳來聲音,引得這群人顧不得當前矛盾,連忙走上前去行禮。
“參見太子殿下,公主殿下。”
站在人群身後的溫南錦看着那兩位剛從馬車中走下來的人,其中一人那日在皇後寝殿外已見過,那站在他身側的就是當今皇上唯一一位公主了,宗政馨。
宗政晔對着衆人擡手,“大家不必拘謹,本宮今日前來只賞花,你們随意。”
他說完,那群人才敢擡頭,多數女眷臉上都帶着緋色,看着站在前方的人眼中神情各異。
這樣的場景,站在最後的溫南錦只覺得無趣,頓時覺得今天來這裏是個錯誤決定,這樣的宴會更像是她們用來在宗政晔面前露臉機會,一個個想要嫁入太子宮中的心思都挂在臉上。
前方她們說笑聲不斷,溫南錦聽得心煩,對着沉韻遞了一個眼色後,轉身向更裏面走去。
“錦姐姐,這是要去哪裏?”剛走沒幾步身後有人追了上來。
她轉身看了過去,面前站着那位第一次見的公主,“公主殿下,怎麽來了?”
對于這位公主,無論是在夢中還是來到這裏這段時日,都沒有接觸過,也沒有從其他人口中聽到關于她的評價。
她只能用十二分精力來面對,生在皇家中的人,都不會像表現出來的那樣簡單。
宗政馨小跑幾步站在她面前,先是仔細端詳她面容後,一把環住溫南錦的手臂,“錦姐姐,要不是看你面容無異,就你今日看到我的神情,我還以為你變了一個人呢?”
這樣的語氣,溫南錦心中疑惑,“她這是在撒嬌?”
聽到她接着說:“前段時日聽到錦姐姐被齊晁誤傷,我想去相府看望,但是母後不許。”
“多謝公主記挂,南錦身子已大好。”
宗政馨放開她的手,向後退了一步後,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眼中含着淚,聲音中滿是帶着哭意,“錦姐姐這是在怨馨兒沒有過去看你嗎?不然怎會用這樣冷漠語氣同馨兒說話。”
溫南錦被她的舉動弄得不知作何反應,好在那邊說笑人群終于留意到這邊。
宗政晔帶頭走了過來,“錦妹妹也來了,難怪馨兒今日非要吵着跟過來。”
“皇兄,你莫要胡說,我可是有收到嫣姐姐請帖了,當然想過來見錦姐姐也是真。”
“好,是我誤會你了,但是你看你現在哪裏有一點公主該有的樣子,讓人看了去豈不笑話。”
看着他們似乎不像是做戲,這樣的關系,溫南錦心中疑慮又多了幾分。
宗政馨這人但是看着不似心重之人,那雙眼睛騙不了人,一看就是自小被保護很好的,眼中絲毫沒有其他人那樣算計。
今日到場的人,無論是自願還是被動,既然來了或多或少都想讨點什麽,有人求權,有人讨利。
見狀,宗政嫣對身側的人使了眼色,她們很快上前圍着說道:“園中景色更甚,太子和公主殿下可要進去看看?”
“也好,本宮好些時日沒能出宮,今日定是要好好欣賞這難得的好景色,馨兒你随我一起過去。”
宗政馨搖着頭:“我不去,我要待在錦姐姐身邊。”
上次在宮中兩人那一面後,宗政晔後面有命人去查,得到的結果并無異常,也就作罷,今日再見,加上護下齊晁那件事,心中倒是覺得有些虧欠,也就沒多說什麽,帶着一群人走了進去。
他們離開後,頓時安靜下來,兩人圍坐在茶桌前,沉韻她們換上新的暖爐後守在亭子下面。
亭外不知何時開始落雪,梅林風雪中,這樣的圍爐煮茶,饒是她心中有再多的考量,在這一刻都得到暫時的放松。
宗政馨很快開口,她看着亭外飛雪,“錦姐姐是不是因為皇兄護着齊晁而生氣?”
這樣的話,讓溫南錦好不容易得到放松的思緒立馬緊張起來。
“公主這是何意?”
宗政馨放下手中茶盞看着她說:“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原因,馨兒再想不到其他能夠讓錦姐姐今日這樣待我。”
“我怎樣待你?”她手中把玩着熱茶盞,眼中帶着一點試探問道。
“之前你不是這樣的,往日你經常會進宮見我,每次還都會給我帶好些宮外好吃的好玩的,但是這段時日你每次進宮都未來我殿中看我,你一定是因為皇兄那件事生氣了。”
她說的肯定。
溫南錦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樣面對這樣的她,本以為生在皇家的她會是個心思深重之人,短短接觸後,她倒是自己來到這裏後遇見的最純真之人。
“我沒有生公主的氣,沒有進宮是因為身上的傷剛好,母親不放心我出門,多數時間都待在府中。”
“真的?錦姐姐沒有騙我?”她向前湊近些問道。
溫南錦看着她純真模樣,笑着點頭重複:“南錦沒有騙公主。”
“錦姐姐沒有生氣就好,但是你放心,等本公主遇到齊晁一定會幫錦姐姐報仇。”說着她握緊拳頭來表示自己的決心。
這一幕場景,在後來很長一段時間裏都印在溫南錦腦海中,她在這天對自己說的每一句話,做出的每一個動作,每每回想起她都在提醒着自己。
很快那群走進裏面賞景的人走了出來,看到亭中她們說笑模樣,有人嫉妒有人輕笑。
宴會開始後,溫南錦挑中一個偏後位子,還未坐下就看到坐在上面的人對着自己招手,“錦姐姐,來這裏坐我們近些。”
衆人在她說完這句話後,紛紛看向溫南錦方向,其中屬宗政嫣妒火最甚。
宴會結束後,溫南錦起身就要離開,門外的沉韻上前為她披上披風,遞上手爐。
看着她離開的馬車,宗政晔對身後的人說:“盯緊點,我就不相信褚牧今天不會出現。”
“是!”身後之人很快消失,只剩下他一人站在雪地中駐足很久。
回府的路上,溫南錦想着今日在宴會上看到的場景,宗政晔的野心現在都放到了明面上,絲毫不避諱。
還有今日來參加宴會的各家待嫁姑娘,背後代表的家族也都明确了站位,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朝中多半勢力都選擇了宗政晔。
皇上還在世情況下,他就這樣着急拉攏勢力,看樣子是心中的野心已經按耐不住了,這樣的他不知道現在還坐在皇位上的人知不知道。
她們宴會一散,城中各家還有皇宮中的人都得到消息。
鐘予承坐在酒肆老位置,今日倒是沒有拿着他那把折扇,“你說,她們今天這宴會到底是誰的主意?”
坐在對面的人,看他一眼,“誰的主意不重要,重要是我們的太子殿下已經得到他想要的結果。”
手中習慣了有折扇把玩,鐘予承指尖在空中做出一個和之前一樣的動作說:“說的也是,他現在心中定是欣喜萬分,就是不知道坐在宮裏的那位留給他高興時日多長。”
褚牧若有所思,“消息都放出去了嗎?”
“人都派出去了,不出一個時辰城中各個角落都會傳遍今日參加宴會有哪些人。”想到什麽,他頓了一下問:“你真的決定要怎樣做?我可是聽說今天溫府也去了人。”至于是誰,他們都清楚。
褚牧起身來到窗邊,看着下面來往的百姓,他說:“為了這一步棋我們計劃了太久,她是個聰明人看到我那封信後,自會明白其中用意。”
鐘予承來到他身側站着,同樣看着下面人群,“你就這樣信任她?為了今天這個局我們折了好幾位兄弟,萬一她并不是我們看到的樣子,你和我都難逃這一劫。”
“我相信她。”
“得,那你當我這句話沒說。”
鐘予承回到酒桌上,端起酒盞仰頭喝下,才覺得心中舒坦一些。
溫南錦回到府上後,路過主院時一人站在亭中看着她,讓沉韻退下後,她一人走了過去。
“父親。”
溫相點頭問:“前段時日你受傷一直養在府中,聽你母親說會覺得心中憋悶,今日出府走動一番,現在是否有好一些?”
這樣可以遣退下人等在自己回府必經之路,定不是簡單問這些。
“多謝父親記挂,南錦已無礙。”
溫相看着站在面前的人,問道:“自那次昏睡醒來之後,你性子倒是比之前沉穩不少,還有那日在宮中你會當着聖上的面說出心儀褚牧那樣的話,可以和父親說你心中是何想法嗎?”
院中只有他們兩人,溫南錦看着他回,“父親認為我是怎樣想的?”
“錦兒,為父要是知道你心中所想,今日朝堂之上就不會讓我們溫家陷入這樣局面,朝堂之事本不應和你女兒家說,但是如今坐在皇位上的人,對溫家的疑心已經到了不可改變地步,加上你和褚牧婚事,如果皇上要開始整理朝綱,我們溫家必将是排在前位的。”
“現在局勢是複雜,但是父親莫要忘記了母親畢竟是皇上親妹妹,無論怎樣他都會顧忌這份情誼的,我和褚家婚事是雖然是他親口許下,但往後如何父親心中也應該很清楚,這樁婚事我想沒人會希望成真。”
“你真的是這樣想的?”相爺在她說完許久後開口問道。
溫南錦不知他這是何意,在心中回想自己剛剛說的那些話,雖說直白了些,但也是句句有理。
“這些話都是女兒心中所想。”
院內再次安靜下來,溫相擡頭望着那株梅花樹梢上唯一點顏色,開口前長籲一口氣,“皇家中親情是最能輕易丢棄的,你年紀小這樣的話莫要在你母親前說。”
她在心中暗罵自己一聲,白日裏見到宗政馨時都能想到這一層面,為何到了府中就愚鈍了。
“是女兒失言了,但是有一件事趁着今日女兒想和父親明說,和褚家的婚事希望父親不要插手,一切交給女兒。”
溫相回過頭來看着她,“事關褚家非同小可,稍有不慎連累的是整個溫家,你真的要自己決定?”
“父親放心,這件事我心中自有定奪,今日我會去赴宴在那些人看來相府是已經有了選擇,父親今日在府中等女兒心中也應有了對策,對于朝堂之事我本不應該多嘴,既然父親問了,今日有一句話還望父親能夠聽進去。”
“什麽話?”
這時天色漸晚,府中下人點起各處燈籠,這些光亮雖不能說照亮各處角落,但也足夠照亮各處所需之處。
“如今朝中這樣局勢,太子今日直接出現在各世家閨閣女子的宴會中,可見他已經連表面功夫都不想做了,直接把拉攏勢力搬到明面上,何嘗不會是另一番局面,水至清則無魚,但若他把各世家身處的清水池給攪亂了,還會找不到機會?”
這樣一番話,讓溫相定在原處,這樣的好計謀饒是他一時之間都被太子給恍惚了一下,更不要說其他府中。
當得知今日太子出現在這次宴會中後,他就陸續收到其他府中差人送來的書信,無一不是在說這件事,府中有女眷在的定是高興,如果借此機會嫁進太子宮中,自是連帶着氏族風光,那些沒有女兒在的,擔憂的是往後在朝堂中站位如何。
所謂的伴君如伴虎,自是這個道理。
在位之人龍體抱恙多年,如今更是每每在朝堂中咳嗽聲不斷。
這樣狀況怎不會讓各位大臣多想,一人身後可是府上上百號人命,一言錯,衆人亡。
“錦兒所言極是,為父有愧,竟沒有想到這些。”
“父親在朝為官多年,一直秉持着清正為皇上處理各事,女兒不希望您因為這件事而影響了前面多年的名譽,太子雖說是皇上欽定的儲君,但皇室中并非他一位皇子,一切都還不是定數,父親現在要做的是先穩住其他世家。”
這些話她本想着過段時間再說,這也是她在想通後做出的第一個決定,如果要阻止夢境中事情發生,先找到“源頭”然後除去,這樣才是解決事情的永逸做法。
父女兩人站在寒風中,不知不覺說了許久,在溫相反應過來後,看着站在面前的人,一臉欣慰,“我的錦兒是真的長大了,現在都可以為父親分憂,這樣也好,早一點讓你知道朝堂中的事情,如果以後我們溫家出了事情你定是能代替父親好好照顧好你母親。”
“父親多慮了,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溫家就不會出事,您和母親也不會出事。”
後面溫相沒有再多數什麽,對着她點點頭,“說了這麽久,父親都沒有留意到何時落雪,外面寒冷,錦兒快回吧。”
這個晚上一下和他說了這麽多,還有原本身處盛寵中日常驕縱慣了的女兒,一夕之間變成這樣,他心中恐怕是難以接受。
在欠身離開前,她停下腳步說了最後一句,“父親,您不僅僅是溫家的一家之主還是整個越中朝的相爺,先有國後有家,但是家不在談何護國。”
這是夢境中褚牧說的話,她心中覺得這句話同樣适用于現在這樣局勢。
溫相這次只是對着她擺擺手,示意她快些進屋,但是在他面上神情中,溫南錦知道他定是聽懂了這句話其中深意。
回自己院中路上,雪勢漸大,不知何時再次跟在身後的沉韻,握着那柄紙傘走在她身後。
見她這樣撐傘有些吃力,溫南錦停下從她手中接過,問:“何時跟上來的?”
沉韻立馬低下頭,回道:“回小姐,您和相爺談話奴婢不敢偷聽,是相爺命人差奴婢跟上來的。”
她這番垂頭模樣,“你來我院中多久了?”
“回小姐,到今春正好滿六年。”
六年時間,說長不長,但是也不短,如果前溫南錦是個聰明人,早就把她用成了心腹之人,但是現在看來似乎不是。
因為她發現這裏的人都有兩幅面孔,至于她的另一面,目前還不能确定是敵是友。
“無礙,我就是問問,回去吧。”
沉韻在她走後擡起頭來,看着她撐着傘走在大雪中的背影,心中想着剛剛試探之意。
回到院落後,溫南錦在上次位置發現那封信,同樣的信紙,一樣的手法,是誰自是不言而喻。
打開看過後,來到燭火旁燃燼。
信中內容和她所想一致,也證實了自己所有的猜想都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