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別動

別動

“娶她?”

褚牧重複一遍。

溫相點頭:“是!”

褚牧借着醉意站起身來,笑了幾聲後說道:“相爺您還是不了解您這位女兒,這樣的決定您覺得她會聽你的嗎?”

溫相還坐在原處,手心中握着一枚棋子,就像溫家現在的處境一樣,宮中之人想要牢牢将溫家握在手中,這樣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捏住他們兩人唯一命脈。

“聖上屬意太子妃人選是錦兒。”

“什麽?”

這時溫相也站起身,将手中那枚棋子展開在兩人面前,白色的棋子,代表着一府的命數。

“起始我也不信,但這是聖上親口說的,對着長公主說的。”溫相一想到那日她從宮中回府後,人像是被抽離了魂魄一樣,也就是那日宗政映之就病倒了。

當然這些,溫相并未當着褚牧的面說出來,來找他是溫相将目前各種局勢全都權衡利弊後的結果。

“她自己知道嗎?”

溫相:“不知。”

一句不知,褚牧陷入考量,之前只是以為宮中那人只是将他們之間的婚事作為試探,沒曾想他已經布局這樣深。

“相爺不怕聖上怪罪?”

“我只想錦兒平安,這樁婚事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應下,今日來找褚少将軍,一是錦兒并不讨厭你,我知道你們後來有見過幾次面,其二是我也知道你也不讨厭錦兒,最重要的是,等你們完婚後,希望你能帶着錦兒遠離城中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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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遠離朝堂,說起來何其輕巧,但是又有誰可以輕松脫局。

“相爺高看褚某了。”

溫相聽完他這句話,支撐着的那股力量卸去一半,“你當着不願娶錦兒?”

褚牧:“不是褚某不願,是相爺是否有想過溫姑娘的心意,她是否是真心想要嫁給褚某。”

“你為何會這樣問?”

褚牧腦海中全是她之前望着自己的眼神,還有她說的那句“在夢中見過。”

這樣的解釋褚牧并不相信,那雙眼神中更多是憐憫,還有痛心,唯獨沒有看到愛慕。

“相爺今日同褚某說的話,我就當作沒有聽到過,望相爺慎重考量,最後有一句話相爺還請聽一聽,女子不是唯有嫁人才能尋一處安穩,溫姑娘是相爺的孩子,您更是了解她的性子,這件事也許她會有自己的打算,相爺何不告知于她。”

溫相看着站在面前的人,這時終于明白了,自己女兒為何會對他不同。

“終究是老了,你說的對,也許我應該先聽一下錦兒自己的想法。”

後面他沒再多說什麽,很快起身離開。

在他離開後,褚牧自己坐在亭中一杯接着一杯喝着,像是不會醉一樣。

向青他們三人站在不遠處看着。

邑良:“公子這是怎麽了?”

向青:“這恐怕要問溫相了。”

融白想了想打斷他們:“溫小姐發現我們這件事,現在是不是應該告訴公子?”

向青倏地轉頭看着他問:“你說什麽?溫小姐發現你們跟蹤她了?怎麽發現的?她不是不會武功?”

一連串問題,聽得邑良只想捂住他的嘴,“哪裏來的這麽多問題?”

向青看着他們走向亭子的背影,又看了看坐在那邊的人,越來越覺得溫相那位女兒不簡單。

“公子。”邑良融白兩人來到亭中,抱拳說道。

一壺酒見底,褚牧又拿了一壇,低着頭倒酒,開口聲音中帶着幾分醉意,“你們怎麽來了?不是讓你們在她身邊守着嗎?”

對于自己被沒有武功的人發現了這件事,邑良覺得很丢人,他用胳膊碰了碰站在身邊的人。

融白沒有這樣想法,他只覺得,自己被發現定是哪裏出現了破綻,在往後需要更加謹慎才是。

“回公子,屬下辦事不利,溫小姐發現了我和邑良跟着她,今日将我們引到城外,現在沒了她蹤跡,還望公子懲罰。”

褚牧正在倒酒的手頓了一下,很快又恢複如常。

添滿酒後,他問:“今日發現的?”

這個問題,融白邑良兩人在此之前并未想過,在他問出後,融白想了想說:“不是今日,前幾日溫小姐每日出府後,馬車總是在城中各處轉着。”

這樣一說,邑良點頭說着,“原來是因為我們,馬車才會在城中這樣轉,我說怎麽每天都如此。”

“好了,既然被發現了,那就繼續跟着吧。”

邑良一頭霧水問道:“公子,繼續跟着溫小姐會不會報官……”

褚牧擡眼看着他,“她知道你們是我的人。”

“溫小姐好是聰明,這都能猜到,不愧是……”後面的話,邑良沒有說完。

褚牧也沒有問下去,對着他們擺擺手,“繼續守着,除非她當着你們的面說了不要跟着,再回來找我。”

“是,公子。”

說完他們離開,向青走了進來,問:“公子,将軍在書房等您。”

*

将軍府書房。

褚牧敲門進來後,看到褚越站在立着的那身铠甲前。

“父親,您找我?”

褚越收回視線,轉身示意他坐下說:“溫相來府中了?”

“是,剛走。”

“前來所謂何事?”他接着問。

褚牧回:“相爺尋我幫他一件事。”

這一次褚越沒有選擇繼續問下去,他了解自己褚牧,這樣的問答下,就表明這件事他不想說。

“聖上要褚軍離城,回邊疆。”

對于這個消息,褚牧一點都不驚訝,“他不會讓大軍在城中久待,只有回邊疆他才能安心。”

“牧兒,聖上讓你久居城中,齊晁離城後由你接管守城将士。”

褚牧還是一臉淡定仿佛對于這這樣的消息,他早就知道。

“我們這位聖上還真的不放心任何一人。”

“牧兒,你要是不願……”

褚牧打斷說道:“我願意,既然他讓我留在城中,那我就留下,他讓大軍何時啓程?”

“下月中。”

這樣的時間安排,褚牧擰着眉頭,“和太鳴山一同啓程?”

褚越點頭。

褚牧沒再說什麽,安靜地坐在那裏,醉意上來後,他單手撐着做面桌面,一副快要睡去模樣。

褚越看着他,在心中嘆息一聲,“牧兒,你可知将你留在城中的目的,現在無論是聖上還是想着登位的太子,都容不下我們褚家了。”

知道他顧及多,褚牧借着醉酒離開書房。

在踏出書房門一瞬間眼中恢複清明,絲毫沒了醉意。

“向青,備馬。”

駕馬離開城門時,他收下馬鞭放緩速度,像是漫無目的走在竹林中。

“小姐,您小心,要不我們還是等着顏小姐來了再訓練?”

很快傳來另外一人聲音,“她正生着氣呢,這幾天恐怕都不會來,我先自己練着,沉韻你站遠些,我怕等下傷到你。”

沉韻看着坐在馬身上 ,手中握着缰繩的人,馬兒很高,她只能在下面張着雙手圍着。

馬兒對着她噴了一口氣後,想要轉頭遠離她,一心擔憂馬背上人的她哪裏注意到馬兒不開心,還圍在周圍跟着轉。

“啊!”馬兒再次噴出一口熱氣後,揚起前蹄,馬背上的人被向後甩去。

駕着馬兒走近的褚牧,剛看清那人,就看到眼前這一幕,腳踩馬背飛身過去,接下被馬兒摔下之人,轉身落地後,感受到懷中之人環着在自己脖頸後的雙手在微微發抖。

褚牧心裏想:“原來你也會害怕。”見過她太多次游刃有餘模樣,今日這樣的她還真是不多見。

受驚的馬兒頭也不回跑向林深處,回過神來的沉韻,小臉上挂着兩行淚痕,看着被他抱在懷中的人,“小姐,您怎麽樣?有沒有哪裏受傷?”

聽到沉韻聲音後,溫南錦才慢慢緩過神來,剛睜開雙眼就和褚牧的對上。

不知道是鼻息間淡淡酒香,還是那雙也在看着自己的眼眸,溫南錦覺得自己快要醉了,如果此時有鏡子在,她一定會看到自己泛着淡紅色的臉頰。

時間流逝,林中竹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溫南錦就這樣盯着他看着。

一開始還在擔心的沉韻,在看到她這副樣子後,想着自己是不是先離開這裏比較好。

在她站遠一些後,褚牧問着懷中人,“溫姑娘有沒有哪裏受傷?”

“啊……啊,我沒事……我”這時意識到自己在哪裏後,她掙紮着想要下去。

“別動,我放你下來。”耳邊傳來他說話聲音,這時溫南錦連脖頸都泛着淡淡紅暈。

站在地面後,她對面前人說道:“多謝褚少将軍相救之恩,南錦……”

“你又要登門道謝?”褚牧接話。

溫南錦覺得這句話格外熟悉,自己一定在哪裏聽到過。

“不登門的話,褚少将軍想讓南錦怎樣道謝?”

“陪我走走吧。”說完沒有等她應下,自己向竹林另外一處方向走去。

他的步伐很慢,似是有意在等她跟上去。

“沉韻你先回府,我等下自己回去。”對沉韻喊了一嗓子後,她小跑着追了上去,穿着騎裝,沒有裙擺的束縛,她很快追上褚牧。

留在原處的沉韻看着他們走向竹林深處的身影,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後咬咬牙轉身離開。

兩人穿過竹林,順着一條小溪走着,溪水很清,可以清楚地看到裏面游動着的魚兒。

沒人先開口說話,周圍除了湍湍溪流聲,時不時還有些鳥兒叫聲外,只剩下兩人的腳步聲。

走到小溪一處位置時,溫南錦發現這一片的魚兒特別多,站在一旁看的入神,看着它們圍在一起嬉水樣子,轉過身來問身邊的人,“你說它們會不會是一家人?不,一家魚。”

聽到這樣的形容,褚牧面露笑意,走上前去想要看更清楚些。

腳下那片位置全是沙粒,在他靠近後,溫南錦想要向後退些位置,腳下一滑,身子失去平衡向小溪偏去。

褚牧攬過她的腰穩住後,兩人之間的距離更加的近了。

近到她能夠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一聲接着一聲,蓬勃有力,一只手捂着胸口位置,在心中吐槽:“之前怎麽沒發現你這樣的有活力?”

這樣的距離下,溫南錦仰着頭看着他,他的眉眼很好看,是自己生活過的兩個世界中都沒有見過的好看。

嘴巴也很好看,不是之前看書中形容的那樣薄唇,用之前的話來說,他的唇是那種一看就很好親的樣子。

“瘋了,溫南錦你在想什麽,你這個色女!”腦海中閃現另外一個聲音,驚醒了她。

站穩腳步後,再看向那張臉後,她下意識想向後退些位置。

“當心。”褚牧看到她的動作後,出聲提醒着。

這樣的位置,溫南錦身後是小溪,身前是褚牧,再這樣待下去,她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我來,得罪了。”褚牧說完,單手繼續攬着她的腰,兩人身子離開地面,掠過小溪,站在一座石橋上。

站穩後,褚牧将放在她後腰處的手收回,低頭看了看手心,覺得有些癢,心中也泛着癢。

“褚牧你快來看,它們是不是剛才那一家魚?”溫南錦站在橋的邊上,垂頭看着下面。

這是她第一次喊出褚牧這個名字,聽在褚牧心中,剛才那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異樣,在次泛起,這次更甚。

以為他沒有聽到,溫南錦又喊了一聲,“褚牧?”

“我在。”

收不住的異樣情緒,就像是橋下湍急的溪水一樣,源源不斷地湧向全身。

想要證明什麽一樣,褚牧拉過還在低頭找魚的溫南錦,在她看向自己的時候,問:“我可以抱你嗎?”

溫南錦一愣,然後腦海中像是有很多束煙花一下全都炸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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