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hapter初戀
邊框是木制的沙漏裏的細沙灑在地上，沙漏很大，細碎的玻璃渣“飛”得到處都是。
看起來沒什麽不正常。只不過是易碎品不小心掉地上，然後應了名字，碎掉了而已。
吸引眼球的是邊框上方的海豚圖案，看起來幼稚極了，和整個房間的風格極為不搭，和顧湛恒本分的風格，更是不搭。
顧媽媽看見周陶鈞跑進來，急忙把手裏的吉祥物挂件揣進褲兜。無奈兜不夠大，藍色的挂繩垂在外面。
周陶鈞認出那是她當年送給顧湛恒的情侶挂件，沒想到他竟然還留着。她記得當年他第一眼的評價是真幼稚，還是自己趁他不注意時才放進他書包裏的。
“在你書包裏就是你的了，不許不要，不許還給我。”
至于地上那個一看就不屬于顧湛恒的沙漏，也是當初她喜歡，自作主張買了兩個，一人一個。
幾人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說什麽，還是顧媽媽先開口，“你看我這不小心，當時我買的時候他就不喜歡，到底碎了，我去拿掃帚。”
周陶鈞表情納悶。劉麗一看就知道陶鈞對自己的解釋是懷疑的，沒辦法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撒謊就撒謊吧，她急忙走出去拿掃帚。
“阿姨我掃吧。”
“我掃吧，別割你手，你倆快出去坐着。”
“媽，我來掃。”
“不用不用，你們快出去。”劉麗拿着掃帚把兩人“趕”出去。
“那阿姨你小心點。”
“嗯，老顧，你帶手套進來撿下玻璃。”劉麗喊。
待顧爸爸進來，劉麗不知所措地看着丈夫，顧爸爸撫了撫妻子的後背輕聲說，“沒事的，之後就順其自然吧。”
清理完碎玻璃渣，劉麗心事重重，也不再有沒什麽聊天的心思。
“叔叔阿姨，我該回家了，你們早點休息。”
“我送你。”
劉麗剛要提議，就聽到兒子主動說要送陶鈞。她心想，“但願兒子是真的對陶鈞有好感，并且也不喜歡初戀了吧。”
兩人下樓後劉麗坐在沙發上看着手裏的挂件重重地嘆口氣，。她原本是想把它們藏起來的，卻沒想到弄巧成拙。
她記得陶鈞沖進來後看見地上的沙漏表情很是複雜，視線移到藍色挂繩後又極為認真的像是在辨認什麽。那瞬間，劉麗覺得很對不起陶鈞。
知子莫若母，她知道這兩件風格和兒子不符的物件是初戀送的，也知道兒子沒忘記大學的初戀，因為有一次她叫兒子吃飯時聽見他把玩着沙漏輕聲說，“你到底什麽時候回來。”
而且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別人送的禮物，自然也會想到能讓顧湛恒把這個和自己風格極為不符的擺件放在書桌上，送禮物的人一定不一般。
她怕陶鈞多想，所以自亂陣腳。結果不但沒藏住，反倒暴露，越幫越忙。
多此一舉往往源于心虛。
她只想着兒子的終身大事，卻忽略了，這對陶鈞有多不公平。
快到家時，周陶鈞覺得現在不問就沒機會了，輕裝鎮定問，“那個沙漏……”
“是你買的。”
“那阿姨為什麽說是她買的？”
“不知道。”
周陶鈞低下頭，“你還是嫌它幼稚，還是很不喜歡嗎？”
女生總想通過細節來證明些什麽，一句好聽的話，就能讓她們點燃希望。
“一般我不喜歡的東西，都不會放在房裏，不過沙漏我一直擺在書桌上。”
“這麽說你喜歡？” 周陶鈞眼睛頓時變的亮晶晶的，但下一秒語氣惆悵，“可它碎了，诶，要不明天我把我的拿給你吧。”
“直接帶回C市吧，我想擺在家。”
顧湛恒第一次把挂件和沙漏擺在寝室書桌時，室友們大跌眼鏡。
“想不到院花竟然這麽有童心。”
大三他去美國時為了睹物思人也把它們一并打包進行李箱。直到丁曉寄來陶鈞寫的那封決絕的信後，為了不觸物傷情，他把它們寄回海城，卻還是舍不得放在看不見的地方。
顧媽媽一直在和老顧商量怎麽和顧湛恒解釋。
她确實知道沙漏對兒子的意義多不一般，因為她記得自己有一次擦拭沙漏時被兒子一把奪過，然後小心翼翼地把它護在手裏說，“媽，我的房間我自己會打掃，您別忙了。”
聽到開門聲，顧媽媽站起來說，“兒子，挂件媽給你挂回去了，那個沙漏……”
“媽，沒事，碎了就碎了吧。”
本來就是為了睹物思人，現在人已經回來，物也就不像以前那麽有意義。
“爸，還下棋嗎？”
“來，繼續。”
顧媽媽吃驚地看着心情大好的兒子，驚喜地想，“這……這是放下了？還是說他喜……喜歡陶鈞？”
“對，一定是這樣，今天他還主動送陶鈞。”劉麗消化顧湛恒喜歡陶鈞的情況後樂開了花，欣慰地想，“到底是自己的好兒子，知道往前看，陶鈞多好個孩子啊，知根知底不說，自己看着也喜歡。”
周陶鈞收到懷柔拍的照片才知道C市附近有這麽多值得欣賞的景點。
“是你攝影技術好，還是遠景就這麽美？”
“當然是大自然本身就很美，我只不過後期小小的修了那麽一下。”
“好後悔沒和你一起！”
“有什麽好後悔的，我探好路周末帶你來，時間不有的是。”
“對了，姥姥的腿怎麽樣了？”
周陶鈞看着微信消息，姥姥……姥姥……
哎。
“沒什麽大事，好多了。”
“那就好。”
“你明天打算去哪？我覺得你差不多把周圍都逛遍了。”
“哈哈，我明天去爬山，你坐等收壁紙吧。”
售票處只有零星的幾個人在排隊，懷柔擡頭看了看豔陽高照的天，“應該不會下雨吧”，說着還是下意識摸了摸書包，确認自己帶了傘。
景區人很少，懷柔笑笑，正是她喜歡的情況，“雖然都說天氣預報不準，但大家還是選擇相信的，看來像我這樣預報中雨故意登山的人，真的不多。”
她沒有選擇坐觀光車，而是徒步走向山口，手掠過路旁青葉，指尖沾上清晨的露珠，多了一絲沁心的涼意。
大概花了三小時到達山頂。
景點一般都在路上，山頂除了視線好以外沒什麽特別的。懷柔在周圍轉了轉後，邁步走向不遠處高聳的涼亭，。
臺階很陡，幾乎快要成九十度，懷柔每一步都格外謹慎。
懷柔把背包放到橫凳上，深吸口氣，“哇，空氣真好啊。”然後閉上眼睛張開雙臂感受市區失去的大自然的清新之氣。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見有人上來，下意識睜開眼睛回頭，這突然的舉動似乎把來者吓了一跳。
“韓述書？”
對方點點頭，“真巧。”
懷柔歡快地笑起來，“對，巧，好巧。”
懷柔原本已經打算下去，但現在，她想再待一會兒。
“空氣很好吧。”懷柔說。
“嗯，雲也很美。”
“對啊，望過去就像海一樣，人心情都變好了。”
韓述書點頭。
“你怎麽有時間來這兒啊？大老板不應該都很忙嗎？”
“再忙也得有休息的時間啊，人又不是機器。”
“也對，而且你還有員工。”懷柔開玩笑地說，“該忙的應該是員工。”
“員工？”韓述書側頭看她，“對了，你們雜志社平時總加班嗎？”
“我們雜志社？”她納悶韓述書怎麽會突然問這個，“還好，不是經常加班。”
“最近呢？”
“沒，最近的工作還挺順利的。”
韓述書再次點頭，像是明白了什麽，過了會兒他問，“你是自己來的，沒和陶鈞一起？”
“本來是要一起的，不過她姥姥生病了，所以回老家了。”
“那你怎麽沒回老家？”
“我老家就是這兒。”
獨自旅行的兩個人相遇，結伴似乎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懷柔很開心，雖然一起下山的路上，韓述書只是偶爾說話，還幾乎都和周陶鈞有關。
下山的路是新開辟的木橋，既平又緩，不是很耗費體力，比上山容易的多，還能看看上山時沒看到的景點。
“诶，那個好像就是指路牌上标的山洞。”懷柔小步跑過去，韓述書也跟着走過去。
山洞裏的空間不是很大，非天然，只是景區布置的一個景點而已。懷柔走到裏面，靠近牆壁仔細觀察。
“你在看什麽？”
“啊，我看看有沒有武功秘籍。”
明明應該覺得很二，可韓述書卻莫名被她的話吸引過去。
當然不會有什麽武術招式，不過工作人員倒也用心，在牆壁上刻了山的來歷，還有配圖。
兩人正看的入迷，突然狂風大作，大雨傾盆而至，聲音大的吓人。
懷柔跑到洞口看着外面的瓢潑大雨，“天氣預報也不準啊，不是說中雨嗎。”
“你知道今天有雨？”
“知道啊，我就是看有雨才來的，雖然可能不太适合爬山，但是貴在人少，我不是很喜歡湊熱鬧。”
懷柔發愁地看着老天的“出其不意”，韓述書卻轉頭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察覺到視線，懷柔側頭與他對視。
韓述書只是笑着看她，遲遲沒說話。山洞和大雨有點讓懷柔毛骨悚然，她緊張地看了看自己身後，什麽都沒有，再回過頭時聽見韓述書說了句，“我也是”，然後心情愉悅地看着洞外的大雨。
懷柔不解，“你也是……什麽？”
“我也是因為有雨才來的。”韓述書嘴角依然揚着。
大千世界裏，原來真的有人和自己一樣，因為不喜摩肩接踵而不厭雨天。
☆、chapter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