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賣書
賣書
隔天顧秋背着書包直接回了學校，來到趙前的辦公室，說明了她的來意。
“什麽？你要申請周末也住在學校？”趙前又些不敢相信，又重複一遍顧秋的話。
“是的，老師我可以補交住宿費。”顧秋異常堅定。
因為每次放假返校都來的很早，所以顧秋有時會和樓下的宿管阿姨閑聊幾句，阿姨告訴她平時宿管放假其實也是住在宿舍樓的，樓裏不會斷水斷電。
當時聽到這個消息，顧秋就起了念頭，既然宿管放假時都待在宿舍樓裏，那她是不是可以申請放假也待在學校呢？
趙前聽明白了顧秋的意思，嚴肅道：“顧秋，你知道的，學校沒有這個先例，你說的這個事怕是不容易。”
“我還是想試試老師，還請您幫我上報。”若不試一次顧秋是不會甘心。
那個家她一分一秒都待不下去。
趙前嘆了口氣，顧秋的家庭情況他大概了解一些，原想着這孩子成績好，往後考上個好大學就出頭了，沒想到竟跟家裏鬧到了這個地步。
真是造孽，這別人家都把快要高考的孩子當寶貝供着，偏偏這顧秋家……
“你回去等消息吧，我盡力幫你争取。”趙前揮了揮手，有些頭疼，他總不能看着自己的學生因為一些破事影響前程吧，看來得想些辦法了。
顧秋給趙前深深鞠了一躬：“謝謝您！”
她轉身帶上門，輕輕離開。
回到宿舍，顧秋打開書包，拿出那條爺爺送的裙子，剛想把它藏進衣櫃裏，有一樣東西卻随裙子的抖動掉在地上，顧秋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捆錢。
昨天她把裙子放進去的時候都沒有，顯然是老爺子想給顧秋有怕她不要就偷偷塞在裏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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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他都知道顧秋比賽拿了獎卻還是怕她手上的錢夠，日子過的委屈。
顧秋撿起那捆錢，緊緊地攥在手心。
三日後，趙前這邊一事情敲定，立馬就把顧秋叫到了辦公室，兩人談了好一會顧秋才推門出來。
路悠悠在門外跟着着急，“怎麽樣？學校同意了嗎？”
“同意了，我只需要另外補上一部分的住宿費，以後周末就都能住在學校。”顧秋語氣輕快，如釋重負。
路悠悠拉着顧秋的手也很激動：“那真是太好了秋秋！你錢還夠嗎？我這還有點，你要是需要就拿去。”
顧秋牽着她往回走，也不跟她可客氣：“錢暫時還用不上你，但有另一個事需要你幫忙，我這些年買的書都放在那邊，我現在走了也要把它們帶出來，放在學校可能不太方便，你看能不能先放在你家？”
顧秋口中的‘那邊’路悠悠自然是心知肚明，她拍了怕胸脯：“就這？小事一樁，我爸媽就總說我那書架跟擺設一樣，這不就派上用場了？你放心我肯定幫你把那些寶貝書保管的好好的。”
“謝謝你悠悠。”顧秋往她身上一靠，有些感動。
路悠悠把她一攬：“和我說什麽謝啊，周末我和你一起去搬書。”
“好。”
周末，路悠悠沒讓老爸接而是和顧秋一路，到了顧秋家樓下，顧秋看着路悠悠有些猶豫：“悠悠你就在附近等我吧，我擔心他們要是吵架誤傷到你。”
雖然和路悠悠做了這麽多年的朋友，可顧秋從未邀請過悠悠來這邊做客，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不能。
邀請來幹什麽呢，那個家裏什麽也沒有，說不定會遭白眼，顧秋是已經習慣了無所謂，但她怕朋友會委屈。
今天她去搬書估計是少不了吵一架的，說不定要動手，她不想讓悠悠也扯進去。
悠悠是她見過最單純最善良的女孩，她就該無憂無慮，明媚一輩子，不該看見那些糟糕的人和事。
“沒關系，我又不怕，我和你一起去。”路悠悠拉着顧秋不放。
顧秋笑了笑，哄着她：“那你在門外等我，先別進去，我把書拿出來咱倆就走。”
“好好好，聽你的。”
兩人坐着電梯上了樓，按剛才說好的一樣，路悠悠在門外等，顧秋進去。
顧秋推開門，客廳內亂七八糟，沒有一件物品擺在它該放的地方，地上全是花瓶和杯子碎屑，淩亂的像是被小偷入侵了一般。
這些傑作多半是那夫妻倆打架摔成這樣的。
看清屋內的情景，顧秋轉頭對路悠悠道：“悠悠你就在外面千萬別進來。”
“嗯嗯，你也小心點，不對勁就跑。”路悠悠也有些害怕，但還是擔心顧秋。
“我知道。”
顧秋輕盈的避開地上的碎屑，往裏屋走。
卻發現主卧的門掩着一道縫，裏面傳來女人細細的抽泣聲。
顧秋頓了頓，還是推開了推開了主卧的門，只見裏面葉紅癱坐在地上，臉上到處都是駭人的淤青，頭發也是亂糟糟的，額頭上的頭發濕了一片，像是被打破了頭。
房裏面只有葉紅一個，顧峰不見蹤影。
顧秋走上前，遞了包紙：“顧峰打你了？”
葉紅擡起頭，見是顧秋，一把搶過她手中的紙：“他也沒讨到好，老娘的指甲也不是白留的，敢打老娘，我抓不死他。”
說着還朝顧秋顯擺了一下她那參差不齊的指甲。
顧秋看着沉默片刻，問：“你想和他離婚嗎？我可以幫你作證，他家暴還出軌。”
葉紅一愣，顯然沒想到顧秋會這麽說，她反應了一會，惡聲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父女倆再怎麽吵架也都是一個姓，還能幫我不成？想騙我離婚好獨占這房子是吧，我是不會讓你們如意的！”
顧秋搖搖頭，只因為她和顧峰一個姓，就連被信任的資格都沒有了。
既然葉紅不相信，顧秋也不願多留，轉身打算離開。
身後的葉紅卻突然出聲：“你那些書，今早被顧峰賣了，賣給上門來收廢品的老頭子，大概買了100塊錢，你要現在去找說不定還能找到。”
顧峰賣書時，她是抱着看熱鬧的态度沒有多管閑事，現在告訴了顧秋，就當是還了她以前阻止顧峰打自己的人情。從此不再相欠。
葉紅垂着頭，看着手中的紙臉上意味不明。
顧秋一聽這話，心一沉，飛奔回自己的房間，推門一看，桌上空空蕩蕩一片，原本擺滿的一桌子的書，現在一本都不剩，全被賣了。
顧秋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那是她一本一本攢來的，每一本她都那麽的喜歡，那麽的珍視，就這麽……全被沒了？
她的拳頭越握越緊，顧峰他……還真是該死啊。
早該想到的，她敢把書放在這裏就是一個錯誤。
認清事實，顧秋轉頭毫不留情的離開了這個家，既然書沒了，這裏就在沒有任何她留戀的東西。
葉紅說的對，她若是現在去找，書說不定還在，自己不能在這着裏耗費時間。
出了那道門，顧秋讓自己冷靜下來，拉上路悠悠，一邊按電梯，一邊和她解釋：“我的書被人賣了，我現在得去找回來。”
路悠悠跟着顧秋一時搞不清狀況：“什麽？被賣了？你買那些書省吃儉用那麽久，怎麽就被賣了？”
顧秋幾乎是咬牙切齒：“是被買賣了，當廢品賣的，賣了一百塊。”
路悠悠沒過這樣的顧秋，陰郁、厭世。她和顧秋一起長大，她見過她明媚、安靜、沉着、得意，但卻從未見她這一面。她是她最好的朋友，連她都沒見過的一面，別人怕是更沒見過。
可顧秋性格如何又有什麽關系呢？她只知道那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從來也不因為性格才喜歡顧秋。
路悠悠定了定心，握緊顧秋的手：“別擔心，我陪你一起找！”
“嗯。”顧秋的低氣壓有些好轉。
兩人下樓，顧秋一眼就瞧見在小區鍛煉的李奶奶，她常在小區走動說不定知道來收廢品的人是誰，這麽想着顧秋緩和了些表情上去問：“李奶奶，今天小區是有人來收廢品嗎？”
“是你這丫頭啊。”李奶奶帶頭眯着眼，她還記這個幫她提過米的小姑娘，很樂意的回答，“收廢品好像有這麽回事，今天那人走的時候裝了滿滿一三輪車，收的可不少呢。”
“那您知道那人是誰嗎？”
李奶奶思索片刻，一拍大腿：“好像是東街的那老頭！你們找他？”
“謝謝奶奶，我們找他有些事就先走了哈。”
“哎！”李奶奶看着跑遠的兩個小姑娘，擡頭看了看天色，感嘆道，“還真是年輕人，要下雨了都往外跑。”
空中烏雲壓蓋，好似一場大雨即将來臨。遠方的鴉鳥加速馳飛，像是要在雨點落下前趕回巢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