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修2.0】
第1章 【大修2.0】
燈火通明的演播室裏,忙忙碌碌的人群在為馬上要開始的高校杯羽毛球邀請賽的半決賽做直播放送準備。
越悠臨危受命,按時抵達現場。
她原本已經因為某些原因拒絕了官方邀請,誰知道猝不及防地為了報恩,趕鴨子上架地就來了。
兩場半決賽同時進行,她負責其中的一場。
越悠捏着剛剛到手的運動員資料,一言不發。
“小幽老師,這邊是現場流程,您看一下。”工作人員紮着兩個羊角辮,看着就像剛出茅廬的大學生。
“小幽老師”,也就是越悠,接過了流程說明,一邊浏覽一邊聽着羊角辮的說明。
“說讓您選1號場還是2號場,”可愛的羊角辮悄悄跟她咬耳朵,“老師您選1號場吧,有一個選手好帥!大家都跑過去看他了。”
她低頭看看資料。
1號場,陸銜星VS XX。
【陸銜星,來自北京體育大學。】
陸銜星并不像其他選手一樣有名師指導,資料顯示他在讀大學之前都是走文化高考,卻在最後舍棄了T大,選擇了北京體大。在校期間一直擔任着單打1號位,并且在全國大運會上已經實現了男單衛冕。然而在三年之前他卻在衆人的詫異之下,飛往美國進行封閉訓練。
【這三年裏面他沒有參與國內任何的比賽,只能參考三年之前的比賽資料,總結如下——】
越悠嘩嘩地翻了幾頁,眼神定格在最後的照片。
烏黑淩亂的短發,瘦削的面龐,甚至有些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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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雙眼睛。
越悠垂下雙眸。
那雙眼睛清冷而堅定。
她的手指将薄薄的這頁紙捏出了折痕,若無其事地将資料還給了羊角辮,然後毫不猶豫地選了2號場,巧妙避開了那個人。
笑死,根本不用問,“好帥”選手帥了這麽多年,被懷疑過技術,被懷疑過情商,但唯獨顏值,白內障見了都得給他點贊。
她直接去了2號場,跟今天的選手相互熟悉一下。
都是元氣滿滿的大學生,越悠跟兩位選手有說有笑地聊了幾句,羊角辮過來喊大家就位。
她揮別兩人後,回到演播廳。
“各位觀衆朋友們大家下午好,現在為您直播的是羽神杯高校邀請賽,我是今天的解說員小幽。馬上要進行的是下半區的半決賽,由T大的邵一楊,對戰師大的鄭擎。”
越悠調整着麥克風的位置,開始進入狀态。
集中注意力的時候時間過得特別快,一個小時不知不覺地過去了。
“目前總比分已經去到了二比一,小分也來到了10比8,比分咬得非常緊,如果鄭擎拿下賽點,他将會贏下這次比賽進入決賽。”
場面十分膠着,越悠也不敢懈怠,語速飛快地分析着。
“邵一楊放了一個後場球,鄭擎回了,轉向力度都控制得非常好,邵一楊往前,打了一個身側的位置,鄭擎挑高,接得非常好。邵一楊沒有選擇扣殺,那這次機會沒有抓住啊,勝利的天平來到鄭擎這邊,鄭擎是不會跟邵一楊對拉的,他選擇了扣球,再接,再扣,非常漂亮的一個扣球!”
“讓我們來恭喜師大的鄭擎,拿到了決賽的入場券!”
看到導播比了個OK的手勢,越悠才敢松了一口氣,整個人靠在椅背上。
畢竟還是很久沒有進行現場解說,一場比賽下來,越悠已經略顯疲态。
她謝過了攝影師們,走向洗手間。
大腦高速運轉後有些懈怠,越悠整理儀容,手一滑把口紅撅斷在了洗手臺。
羊角辮推門進來:
“小幽老師,等下有一個小聚餐,在華清酒家,你要是有空的話一起去吧!”
她賊兮兮地笑着說:“好帥選手也要去呢,嘿嘿,今晚飯都能多吃兩碗。”
越悠本來還想蹭一頓高級酒家的飯,聽到陸銜星也要去,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婉拒。
“我晚上還有事,先回去了。”
羊角辮一臉可惜:“那小幽老師你坐門口的車回去,都安排好司機了。”
越悠聳聳肩:“我也覺得非常可惜,下次一定。”
一定個錘子。
她向羊角辮道謝後,走出側面便找到了一輛SUV,爬上後座。
司機大哥說稍等一下就出發。
她點點頭,降下一半的車窗,閉目養神。
下午五點的太陽,斜照在馬路上,越悠臉上有一半的陽光,還有另一半被遮擋的陰影。
車窗外站着一個男人。
他似乎還在微微喘着氣,昭示着剛剛經過激烈運動,還沒緩過來。
身形颀長,略微彎着腰,影子拓在玻璃上,進而籠罩着她。
明明是陽光的下午,越悠卻感覺到一股微涼。
她眯開眼睛,餘光注意到車外的狀況,整個人立刻坐直,目視前方。
那男人抿着嘴,又稍有松動,似乎想說話,卻沒有發出聲音。
他就這麽靜靜地站在路邊。
越悠感覺到他的視線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臉上。
她目不斜視,卻陷入了沉思。
她們是什麽時候開始形同陌路的呢?
大概是從陸銜星的室友無端端向自己表白那一刻開始吧。
三年前,陸銜星的室友在女生宿舍樓下擺了個愛心蠟燭陣,莫名其妙地堵住了越悠進行表白,被越悠嚴辭拒絕。
但是那個男生拉不下面子,不肯走,而越悠一口回絕,說了七八個拒絕理由,就是不說答應。
是陸銜星直接拉來消防栓噴滅現場結束了這場鬧劇。
他撂下兩個字:“夠了”,就拉着他的室友離開。
事發後,還有旁觀者在學校論壇發了帖子,蓋了幾千層樓。
越悠當時想,還以為他會選擇拉走自己呢。
畢竟當時的他們,可是全校皆知的“戀人未滿”。
連她自己都以為,就差一步,差那臨門一腳,就可以得到一個美滿結局。
不知道是可惜還是可悲。
就像現在,一站一坐的兩個人,究竟是可笑還是可恨。
她的自尊不允許自己搭話。
陸銜星大概也不會出聲吧。
而春天的風也不敢呼嘯,就這麽絲絲縷縷地從兩人中間穿過,帶着一片細細碎碎的樹影,夾雜着似有若無的青草芳香,一如兩人第一次見面那樣。
直到越悠松開被牙齒咬得泛白的嘴唇,強裝鎮定地出聲。
“師傅走吧。”
師傅似乎有些猶豫,看着這場景,但也還是按照她的話,啓動車輛。
“姑娘,是不是不舒服,那我開慢一點。”
越悠應了一聲,不自覺地又閉上了眼睛。
滿腦子都是剛剛在車窗外面的男人。
沒有扭頭去看他,卻能感受到強烈的壓迫感。
看來他在國外三年的歷練,非常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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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車子停下來,司機看着倒後鏡跟她說。
“姑娘,到了。”
越悠揉着眼睛,一看窗外。
一群熟悉的人站在門口,羊角辮還驚喜地跟她揮手。
依稀能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插着口袋,背對着她。
他緩緩地轉過身來,眼神似乎能夠透過窗戶,直截了當地投到她臉上來。
再擡頭,碩大的檀木牌匾寫着“華清酒家”。
越悠:?
師傅你把我送這裏來還不如把我賣去緬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