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修2.0】
第3章 【大修2.0】
越悠慫了。
她叫了閨蜜來接她,趁着陸銜星去洗手間的空隙,全場敬了一杯,先溜之大吉了。
鐘憶在酒家門口接越悠。
她們倆是大學本科室友,兩個人都是讀的運動康複學。
但是大四那年鐘憶直接辦了肄業,飛去法國圓一個藝術的夢。
這是她外出求學之後第一次回來,二話不說直奔越悠來了。
她坐在駕駛室上向越悠招手。
“寶貝兒!這!”
越悠在席間沒吃多少,她也沒有胃口。
“我今天有點累了,明天還有一場直播,你的歡迎儀式留到明天好麽?”
鐘憶摸摸她的頭,連聲應下。
-
翌日。
兩個人睡到下午,鐘憶還沒醒,越悠先爬起來進行直播了。
她調好了麥克風,打開了變聲器,登錄了【一只小月亮】的直播間。
Advertisement
“正手拉,好,這球菲律賓選手要直接扣殺了。”
溫婉有力的聲音通過網絡傳到平臺上在線觀看的10000多名觀衆耳中。
“這力度,羽毛球都給打禿頭了,保住了這一分,雙方回到同一起跑線。”
尾音略略延長,帶出少許沙啞。
彈幕慢慢多起來。
【主播的判斷怎麽這麽準呢?】
【我看了小月亮很久了,基本上關鍵分都能夠猜個七七八八。】
【你是因為猜得準才來看她的嗎?】
越悠低聲一笑,又引來了刷屏。
她眨了眨眼回答:“認真看球,看得多自然就知道了。”
【那接下來呢,主播看好誰贏?】
越悠左手托腮,右手轉着筆,稍經思索,溫柔淡定地說道:
“這一場的話,雖然大家都覺得菲律賓選手經驗豐富,能穩到最後,但是我覺得,印度選手會贏。”
【怎麽說?】
【什麽怎麽說?小月亮你不早說??我重金買了菲律賓啊!】
插科打诨了幾句,越悠回到正題,認真地對着麥克風分析。
“我們可以看到在正手扣球方面,印度選手是有一定的缺陷的,但是架不住他的體力好啊。接下來他會用這個優勢來戰勝了菲律賓選手。來,看一下這球,打到後場再變向,菲律賓選手已經跑不起來了,進入賽點了。”
她放下喝得幹幹淨淨的水杯,胸有成竹。
“下一拍,放短球,菲律賓選手接不住的。最後一局有4個失分點都是在這裏,這一次也不例外。”
比賽最終結束,跟越悠說得如出一轍。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技術好是一方面,體力也是很重要的哦,讓我們恭喜印度選手贏得這次比賽!”
屏幕上瞬間出現五顏六色的禮物,越悠一個個謝過之後,準備下播。
鐘憶在敲房門,蹑手蹑腳地進來了。
越悠指了指遠處的椅子,讓她搬過來一起坐。
嘴上還沒停歇:“大家有沒有什麽想讨論的?有事禀奏,無事臣就退朝了哈。”
她跟鐘憶做嘴型:“等下出去吃。”
鐘憶點點頭,戳了戳屏幕讓她看彈幕。
一串誇張的橫行彩字占領了評論區。
榜二大哥刷了個飛機,提了個問題。
榜一大哥還生怕主播看不見,複制了榜二大哥的問題,連刷了三個嘉年華。
【聽說有一位在國外訓練的選手,最近回國了。主播對他有沒有了解?】
“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一位呢?”
越悠用食指撓了撓劉海發根,半天沒想出來。
【主播不知道嗎?】
【陸銜星啊。】
越悠神色一凝,鋼筆在桌面磕出一聲悶響,停在指尖。
鐘憶把眼睛睜得巨大,坐近了一些。
【主播人呢?】
半晌越悠才說話。
“不太了解,我就不在這評論了。”
她想馬上下線,卻在點擊關閉的前一秒,看到一條彈幕,讓她怒目。
連鐘憶都皺起了眉。
【都給老子跪下:一哥、二哥你們說的陸銜星?呵呵,聽說了,以前北京體大的,說出去練體能,是說得挺好聽的,其實他是怕到畢業都進不了國家隊二隊吧!】
這個名為“都給老子跪下”的網友手速飛快,直播間都炸了。
【卧槽不會吧,有大瓜?】
【我記得以前大運會都有見過這個名字的,确實過去兩年都沒聽過了。】
這個人越說越離譜:【誰知道是不是想出去尋找有沒有轉國籍的機會呢。】
越悠的手緊緊握着鋼筆,最終還是沒忍住。
麥克風裏面幾乎要被“砰”一下的拍桌聲爆破。
“在未知全貌的情況下,請不要惡意揣測別人。”
她語速驟快卻吐字清晰:
“第一,這位網友你是跟他一起打過球?他的技術點有多全面你知道嗎?”
“第二,他拿不拿得到國家隊的名額,那是教練組決定的,不是網友們在這裏張嘴投票投的。”
“第三,如果他是想通過換國籍來拿到大賽的參賽資格,他就會去青黃不接的菲律賓或者是印尼,而沒有必要跑去美國。”
【都給老子跪下:主播這不是了解得很嗎?為什麽一開始又裝作不認識的樣子?】
越悠氣笑:“不管認不認識,只要是被潑髒水的,我一定會幫着說話。”
一番話說得不偏不倚,有理有據,網友馬上表示贊同。
鐘憶舉起兩個大拇指給她點贊。
【對啊,小月亮只是維護人才,阻止別人散布謠言,畢竟是我國的優秀選手,沒有必要這麽惡意揣測吧。】
【人這不是回來了嘛,還在這裏聽說聽說,事實你不看,就光知道聽些亂七八糟的。】
原本想着場面控制不住的話就關閉評論區的,還好大部分人都沒有被帶偏,越悠才輕舒一口氣,說出一貫以來的下播臺詞。
“好了各位,謝謝大家的提問和讨論,今天就陪你們到這裏,我是小月亮,我們下次直播見!”
她關掉直播平臺,再關掉變聲器,又把耳機摘下來摔在桌面上。
整個人無力地靠在轉椅上,她用力按住自己的心口,感受裏面越來越快的跳動。
雜亂無章,橫沖直撞。
鐘憶握着她冰涼的手,擔心地問道:“悠悠子你還好嗎?”
越悠一個激靈起身:“不行我要搜一下。”
她手忙腳亂地打開百度,搜索“陸銜星”。
網頁響應速度很快,她一目十行。
沒有最近、最新的相關介紹,有關于他的鏈接全都是以前在學校論壇上同學發的帖子。
最熱的那一條還是《勁爆四角戀!關鍵詞:百年校草,室友,倆系花,懂的進來》
鐘憶連忙搶鼠标點擊關閉網頁,嘴裏念叨着“都是謠言,不看了咱不看了啊”。
她把越悠趕去洗了個澡,又花了三四個小時給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兩個人手挽手去吃宵夜。
夜晚的北京體育大學南門外,看到是缭繞的燒烤煙霧,深吸是各地小吃縱橫交錯的飄香,耳旁是各個攤檔老板的吆喝聲。
放眼望去,全是汗涔涔的男大學生。
她們兩個就是萬綠叢中兩點紅。
兩個人太久沒見了,平時光在電話裏聊,根本聊不夠。
“來吧,咱們就從大三開始說起,你先來。”
鐘憶開了一瓶啤酒,每人倒了一杯。
越悠話還沒說,先自灌了三杯。
“憶憶子回來我沒有第一時間迎接,是我的錯,我自罰!”
鐘憶笑道:“可以,這戰術,一開始先把自己灌醉。”
“女人三分醉,哭到我心碎。”
越悠豎起一根手指:“我先從最重要的學業開始。”
鐘憶做了一個“請發言”的手勢。
“大四去北大做交換生了,這個得謝謝你。”
越悠用手指在嘴唇上印了一下,送到鐘憶臉上貼貼。
鐘憶出身醫學世家,自身也足夠優秀,她的家裏肯定會讓她拿到這個名額。
要不是她出國了,還真的輪不上越悠。
“然後!蝴蝶效應來了,我考上了馮教授的研究生,請叫我關門弟子!”
她又神氣地舉起酒杯:“馬上,去省隊實習!”
鐘憶聽得眼睛都亮起來了。
體校、體育學、運動康複系,男性buff疊滿。
但是越悠仍然能在裏面出類拔萃。
每一個本專業學生的夢想,就是進入國家一線隊伍,輔助運動員走上生涯巅峰。
能進省隊實習,也就離夢想進了一步。
“可以啊越悠,不愧是咱們系美貌與智慧并重的一枝花啊!來來來走一個!”
越悠一口幹掉一杯,歪着頭用側臉碰在鐘憶的頭頂,用輕快的語氣繼續。
“我從家裏搬出來了,自己租房子,一開始沒錢,就去當主播,去做現場解說。現在有了積累,毫無壓力!”
鐘憶也回了一個貼貼:“哦喲,聽起來主播挺掙錢的哈。”
“你知道,我們技術主播只要技術過硬,何愁沒飯吃。”越悠就差把腰叉起來了。
鐘憶了解完她的事業線,開始八卦感情線。
“那你呢?我不在的這幾年有沒有豬想拱我的白菜啊?”
越悠沒好氣地回答:“沒有沒有,野豬山豬黑土豬一頭都沒有,你的白菜一心向學,努力搞錢,學業事業兩手抓兩手硬好吧!”
鐘憶壓着越悠的大腿,借力撐起上半身,顯然不相信。
“我說你也別太挑了,你——”鐘憶夾起一筷子烤茄子,瞄了一眼越悠故作堅強的表情。
“好吧,我知道,年少時遇到太驚豔的人會影響一生,”鐘憶攤攤手,“那你也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啊。”
“唉。”越悠嘆氣,伸長脖子把烤茄子吃掉。
兩個人無言地幹杯,不約而同地咒罵起李存璋。
李存璋是誰?
就是那個三年前向越悠表白的混蛋。
那個越悠只見過兩三次的、陸銜星的室友。
那個已經有了交好的女朋友,卻轉頭向越悠表白的混蛋。
而他那個交好的女朋友,癫狂了好幾年,将這個的謠言散播得全校皆知。
鐘憶把自己的凳子拉近一些,摸摸她的腦袋。
“姐妹,那你的白月光回國了哦。”
“嗯,我知道啊,”越悠輕描淡寫地說,“昨晚吃飯的時候遇見了。”
給鐘憶嗆得驚天動地。
“你們說話了?不不,他現在長什麽樣?”
“嗯。”她用力地點點頭,“帥得慘絕人寰。”
“沒有天雷勾地火嗎?”鐘憶不懷好意地問。
越悠的手在空中一晃,聲音拉得長長的:“沒——有——,不可能!”
鐘憶:“那他說啥了?好久不見,甚是想念?”
越悠勾了勾手指,鐘憶把臉湊過去。
“他說,”她湊到鐘憶的耳邊,努力發出氣泡音,“借過。”
越悠又灌了一口啤酒,腦袋更暈了。
“最慘的是什麽你知道嗎。”
鐘憶跟她随了一杯。
她苦笑一聲:“十有八九,在省隊還會見面。”
鐘憶悄悄豎起了耳朵。
“那你們現在是什麽情況?”
越悠上半身攤在桌上,用右手支着腦袋。
她迷迷糊糊地看着鐘憶,伸出兩根纖細的手指。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鐘憶:“展開說說?”
越悠:“壞消息,他貌似還是讨厭我,而我也裝得還讨厭他”
“不是,你怎麽就那麽确定他讨厭你呢?”鐘憶不解地問。
越悠又幹了一杯。
“他如果真的喜歡我,怎麽會讓李存璋來告白,這難道不是一種讓我認清現實的舉動嗎?”
如果陸銜星真的喜歡她,他噴滅現場後會選擇拉走自己,而不是拉走李存璋。
而且……不止這個。
學校論壇裏的帖子僅僅扒出了其中一部分,還有更多的只有當事人才能知道。
她又不可能告訴別人,自己是如何被避讓、被無視的。
就像剛剛在華清酒家裏一樣。
“他……當着那麽多人的面,說我連貓都不如。”
“?”
“他說我吃魚都吃不明白。”越悠想起了昨天的丢臉事跡,像飛奔的火車一樣嗚嗚嗚地哭喪着。
鐘憶:……
“OK,壞消息是你倆貌似讨厭對方,”鐘憶着重強調了“貌似”這個詞,繼續追問,“那好消息呢?”
越悠打了個嗝,停了一會兒才開口。
“好消息,讨厭他……我裝得還挺像的。”
鐘憶摸摸下巴,若有所思:“你說你們下一次見面可能是什麽時候來着?”
越悠:“明天嗚嗚嗚!”
她的腦袋咚地一聲,磕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