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越悠已經成功說服了自己,以平常心接受接下來要發生的一切事情。
于是第二天康力提出三個人一起吃早餐的時候,越悠便硬着頭皮地答應了。
不關陸銜星的事,只是前一天晚上吃得太多,撐到現在。
新鮮滾燙的豆漿在碗裏晃蕩,她恹恹地看着對面的康力暴風吸入了兩大碗炒米粉。
康力吸入完畢,優雅地擦了擦嘴。
“對了悠兒,昨天在訓練基地,隊裏有人想知道你有沒有男朋友,讓我問你一下你喜歡什麽類型的。”
幸好豆漿沒進嘴,不然此刻它們即将噴灑在康力的臉上。
難怪他那麽積極要組織吃飯呢。
越悠偷偷瞄一眼對面,下定決心從今天開始,擁有另一種審美觀。
“我喜歡暖男,就是很會照顧人,無微不至的那種。”
康力:“我最近給我兄弟找對象,發現所有的女孩兒要的第一個條件就是長得帥。你真脫俗!”
陸銜星冷笑了一下。
越悠心虛地啜一口豆漿。
好吧,她承認另一種審美觀不包括把“帥”拿掉。
“我以為長得帥是第一準則這一點是大家的共識,”她的筷子停在半空,在分辨桌面上哪一盤餃子不是韭菜味的,“我喜歡那種肌肉男,肌肉越多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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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筋膜刀刮起來手感賊好。”她一本正經地說。
康力拍手叫好:“沒錯,這個我懂哈哈哈哈!”
他們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笑起來。
而這份快樂并沒有感染到陸銜星,他兀自将一盤白菜豬肉餃重重地放在桌面。
“陸隊你的臉怎麽那麽黑?”康力搭着他的肩膀,向他尋求意見,“咱們基地裏面有好多肌肉含量高的帥哥,對吧!”
沒等陸銜星回答,他又繼續采訪。
“那還有啥別的條件沒?”
越悠燦爛一笑:“不要獨生子!”
“欸,籃球隊的張隊,好像就有個弟弟,是吧陸隊?”
陸銜星:“那是他堂弟,從小一直住在他家而已。”
康力沒那麽多堂弟表弟的概念,他困惑地問:“都住他家了,從小一起養的,不相當于親弟弟嗎?”
陸銜星扯了扯嘴角:“你問問有親弟弟的人,親弟跟堂弟是同一個地位的麽?”
越悠想到了越恒。
确實,越恒闖禍她第一反應是去解決麻煩,但是堂弟出現問題她會選擇告訴叔叔嬸嬸。
于是越悠跳過了這條,繼續說:“我還喜歡雙眼皮的。”
她狀似不經意地又偷瞄了一眼:“呃,是那種陽、光、開、朗、的歐式大外雙!”
康力賊笑:“诶,陸隊,你們隊裏那個鄭擎,好像就是雙眼皮的啊!”
陸隊面無表情:“鄭擎雙眼皮是割的。”
越悠:?看不出來啊
康力:?有必要嗎
這年頭連運動員都要開始容貌焦慮了嗎?
他們兩個半信半疑,到了訓練基地的第一時間就去找鄭擎還自行車。
今天訓練基地空了一半,教練給大家安排了理療,康力還抱怨都沒來得及認真看看鄭擎的歐式外雙就被薅去工作了。
越悠在診療室坐好,開始問診。
“小姐姐,我右肩岡這裏有點痛。”
來者是省乒隊的一個平頭小帥哥,他僵着肩膀進門,看到越悠的時候還有點羞澀。
“方便問一下你是直握還是橫握?”
“我是直握,近臺快攻。”
越悠從他的鎖骨開始逐寸按壓,按到肩胛骨下面,心中大概有數了。
“你的岡上肌和岡下肌都有些使用過度了,先給你推拿一下,去那邊躺着吧。”
她将雙袖挽起,一邊發力一邊給他解釋:“這個星期要适當減少訓練量,每天訓練完了要把肩周肌肉和關節囊放松一下,最好能冰敷三十分鐘。”
按了大約二十五分鐘,效果已經很顯著,越悠不放心,給他加了一個超聲波理療。
結束之後,平頭小帥哥已經可以用胳膊掄圈了。
小帥哥道謝後,一蹦一跳地出去了,越悠抽空看了下信息。
喜樂:【姐姐,真不去啊?】
喜樂:【覃琴要接盤的喔?】
越悠:【接呗,看她接不接得住就完事了。】
回完信息,第二個人又過來了。
是高其致。
他手臂上繃帶已經拆掉了,正舉着跟她打招呼。
“越悠,你看看現在淤青怎麽樣了。”
他把手臂架在桌子上。
之前泛青帶黃的顏色已經消了許多,剩下外周淺淺的痕,邊界也變得模糊。
“給你的藥都用上了吧?恢複得挺好的呀。”
高其致揚起了淺笑,說:“越醫師确實厲害。”
聽到他這麽誇,越悠倒是不好意思了。
“都是師兄配好的藥,是師兄厲害。”
“越悠,你也是北體的嗎?”高其致不經意地問。
她點頭,繼續在高其致手臂上塗三七粉。
“可我好像在師大見過你。”
“哈哈是嗎。”她不承認也不否認。
高其致用着一貫溫柔的語調誇她。
“我應該不會認錯人,畢竟在師大也很少能遇到那麽好看的小姐姐。”
“你說笑了,”越悠結束包紮,也截住了他的話,“可以啦,記得明天也要換藥。”
高其致從善如流,應下後便離開了。
越悠覺得有點奇怪,見過就見過,怎麽話說一半留一半的。
回憶了一下,她在師大做過最多的事情應該就是揪越恒的耳朵?
但是自己的弟弟,不揪白不揪,這是人之常情吧。
可是又想不起來有什麽別的事情了。
想不起來就是沒有,沒有就不用管它。
理順了這個邏輯之後,越悠轉身把繃帶放進玻璃櫥櫃裏,一回頭就看到了一尊佛。
慵懶地坐在桌前,巍然不動。
“我知道,你要找師兄。”她一邊說一邊脫下白大褂,挂在一旁,始終保持平靜。
陸銜星正要開口,越悠直接打斷施法。
“你在這裏等一下吧,他馬上過來了。”
說罷她就出門了,還暗自給自己點了個贊。
沒錯,就是這樣,跟鄭擎割的雙眼皮一樣自然無痕就沒問題了!
*
中午吃飯的時候,康力給大家安排了座位。
簡單來講,就是像下圍棋一樣,用早上所提到的運動員,把越悠包圍起來了。
康力給她來了個wink,示意她不用急,慢慢聊。
越悠很是無奈。
發展是不可能發展的,那就只能聊一點相對安全的話題了。
“小姐姐,你們學中醫的嗎?”
引出話題的是今天早上那個國乒的平頭小帥哥。
“也學一點,怎麽啦?”越悠保持回答。
“那你今天給我理療的時候,有沒有看出來什麽?”
越悠:……
她根本沒留意這個,但是她決定要跟他開個玩笑。
“哦看出來了,你單身。”
見小帥哥石化,她趕緊轉移注意力。
“我還會看手相,誰先來。”
籃球隊隊長一馬當先,把手攤在衆人面前。
越悠單手托腮,開始分析。
“張隊,你是獨生子吧?”
張亦航點點頭。
“好像還有個弟弟,情同親生的那種。”
張亦航睜大雙眼,震驚至極。
“卧槽,這也能看出來?”
康力在旁已經笑翻了,越悠悄悄豎起食指對他晃了晃。
她轉過身,下一個輪到誰好呢?
“鄭擎,過來我看看。”
鄭擎屁颠屁颠地坐過去了。
“你這是血光之災的跡象啊,”越悠裝模做樣地思考,“在臉上。”
旁邊的人捧着這張臉仔細端詳。
“沒有啊,臉上沒疤。”
鄭擎捂着嘴巴,用難以置信的聲音揭開謎底:“神了啊小姐姐!大師!我做過全飛秒激光!”
聽得越悠跟康力互相對視,眼珠子骨碌轉了好幾圈。
康力:這都能行?瞎貓碰到死老鼠了?
越悠:陸銜星睜眼說瞎話,水我們呢?
“大師,快給我們科普一下!”
越悠假笑,破罐子破摔開始瞎掰。
“這是生命線,這是事業線,這是感情線——”
一聲哀鳴劃破長空。
“大師!你看看我,我是不是命不久矣了,這生命線好短啊!”
“二傻子你反了!男左女右!”
二傻子“哦”了一聲,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又返回去看右手。
然後他鳴得更撕心裂肺了。
“大師,那右手是我老婆的命嗎?我以後是不是要當鳏夫?”
整個飯堂鬧哄哄的,此起彼伏的“卧槽”和“你看看我的”。
越悠被圍得水洩不通,像幼兒園老師一樣,跟前攤開了好幾個等着發糖果的手掌心。
過了兩三分鐘,不知道為什麽大家的聲音漸漸沉下去了。
就像讀書時候那樣,吵吵嚷嚷的班級,會在危險來臨前的一剎那,同時閉上了自己的嘴。
只見陸銜星雙手抱臂,站在大家身後,聲音裏的冰碴子能戳死人。
“還訓不訓練了?”
張隊見狀,趕緊招呼大家起身。
“沒錯,到點了,大家趕快。”
“是的是的,陸隊張隊說得對對對,抓緊時間。”
衆人作鳥獸散,康力坐得近門口,打了個手勢。
越悠點頭get,準備跑路。
羽隊的三人也沒動。
鄭擎:“隊長,今天一揚還是沒來呢,我落單了。不如讓小姐姐陪練吧!”
越悠:?
同隊的任代鋒:6
“教練也不在,難道我就不練了嗎?”生怕隊長不同意,鄭擎又補充,“而且小姐姐是解說,理論知識肯定沒問題啊。”
越悠心裏美滋滋的。
雖說她比不上專業運動員,但是跟普通大學生比,操作還是挺亮眼的。
然而陸銜星居然笑了。
還笑出了聲。
“她陪練,你能練什麽?”
他又吐出兩個字。
“撿球”
越悠瞬間炸毛。
又來了,為什麽總要打擊她呢?
她站起來握緊拳頭怒吼。
“陸銜星你狗眼看人低!”
“她打不過會罵人的。”
幾乎同時,陸銜星也開口了。
然後他雙手松開,往外一攤,又補了一句。
“喏,你看,就是這樣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