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張亦航難以置信地搖鄭擎:“咋回事兒啊?小姐姐不是打給她弟的嗎?怎麽來了位爹?”

鄭擎像一根随風搖晃的海草回他:“你得問小姐姐,為什麽把隊長當弟弟。”

兩個人瑟瑟發抖。

小姐姐究竟知不知道坐在她旁邊的人是誰啊。

越悠靠在椅背上抱臂,抱怨道:

“臭弟弟,你為什麽這麽久才來?離那麽近的呢!”

陸銜星放在膝上的拳頭松開,又重新虛握着。

張亦航連忙安撫她:“路上堵車嘛!”

越悠不滿意這個回答:“自行車也會堵車嗎?”

“嗯,自行車才堵呢!”鄭擎假裝沒看到陸銜星的車鑰匙,睜眼說瞎話。

“哦,”越悠幹巴巴地應着,又開始找茬,“姐姐心裏委屈,你都不關心的。”

陸銜星擡手喝了一口茶,就是不說話。

任代鋒見自家隊長跟個啞巴似的,連聲應她:

“關心的關心的,這不就來了嗎!”

越悠這才點點頭,把酒杯推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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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姐姐倒酒!”

衆人你看我,我看你,還是陸銜星勾了勾食指,示意張亦航把瓶子給他。

他傾着身子,修長的手指握在瓶身,精确地倒了20毫升到杯子裏。

“那麽少,你小看姐姐了吧!”越悠嘟着嘴抱怨。

陸銜星盯着她欲與天公試比高的模樣,冷笑一聲,四平八穩地給她滿上。

嘶…鄭擎看着那液面都跟杯沿平齊了,甚至形成了凸面張力。

我的老天鵝,隊長要玩死小姐姐啊!

“夠了夠了隊長,小姐姐已經醉了。”

越悠用僅剩的理智判斷了一下。

“你們這是激将法!誰說我不行?”

她直接一口悶。

見陸銜星又舉起了酒瓶,大家争先恐後地表示越悠真的已經醉了。

只有她自己堅信自己沒醉,好在這時服七惡群每天整理,歡迎加入氣六留五零爸吧貳捂務員端着托盤進來,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托盤上是一個個小巧的碗,透明玻璃碗裏面裝着墨綠色的糖水。

陸銜星小聲叮囑,讓服務員把礙眼的冰淇淋撤走了。

越悠自以為小聲地嘀咕:

“對,撤了好,這玩意兒狗都不吃!”

鄭擎還在驚喜“怎麽還有甜品,今天什麽日子啊”,聽到越悠在隊長的底線上蹦跶,趕緊挪了一碗到她面前。

“小姐姐,有甜品!”

越悠像個小朋友一樣“呀”地張望着。

“是不是陳皮綠豆沙呀?”

“嗯。”陸銜星應了一聲,“小心燙。”

越悠雙手虛捧着碗,陶醉地看着。

她拿着小勺翻動,幾塊陳皮在綠豆沙中均勻翻滾。

瞬間陳皮的香氣四溢,和着綠豆的清甜袅袅升起。

誰知道下一瞬間,她就賭氣地把勺子甩到碗裏。

“我的陳皮綠豆沙不要陳皮嘛。”

勺子碰撞碗壁,發出清脆的“哐當”一響。

衆人擡頭。

……

啥意思?陳皮綠豆沙裏面有陳皮不是很合理嗎?

他們都不理解,她擰過頭,質問陸銜星:“怎麽回事?”

她越想越委屈:“以前喝的陳皮綠豆沙都沒有陳皮的。”

陸銜星坐直了身子,用越悠的勺子在碗裏面翻了翻。

還真有。

服務員在旁邊道歉。

“啊,剛剛這位先生交待了其中一碗要把陳皮挑出來的,不好意思後廚可能是忙忘了!”

陸銜星擺擺手就讓服務員出去了。

鄭擎反應過來了,他問陸銜星:“是不是要這個味兒不要這個本體的意思?”

陸銜星點頭:“喝珍珠奶茶不要珍珠,陳皮綠豆沙不要陳皮。”

鄭擎啧啧兩聲,果然越漂亮的小姐姐越難伺候。

越悠還在兀自傷心,旁邊的高其致在旁體貼地說:

“越悠,沒事,我幫你挑出來就好了。”

說罷,他伸手去拿越悠的碗——

又被攔了。

越悠扁着嘴,帶着哭腔說。

“不勞煩你。”

然後自己把碗推到陸銜星面前。

“你來挑。”

這還不夠,越悠又氣鼓鼓地補了一句:

“誰的祖宗,誰伺候。”

不知道是誰先說了一聲“我靠”,對面一排齊齊倒抽一口冷氣。

陸銜星好像早就預見了這一幕的發生,平靜無波地接過碗。

“還沒認出我是誰。”

他涼涼地撂出一句話,眼皮子都沒擡,手上動作卻是沒停。

鄭擎把外套拿在手上,時刻預防着待會兒隊長把綠豆沙潑小姐姐頭上。

然後他看見小姐姐擡手了。

越悠的手直奔陸銜星的耳朵,剛做出一個捏的手勢,陸銜星像是側面長了眼睛一樣,左手格擋,順勢握着她的手腕,甩回去。

“手往哪放。”

最後一塊陳皮已被挑出,他擺好勺子把碗推回去。

越悠揪耳朵的動作被制止,只能幹瞪着面前的人。

“好學不學,淨學些逼王操作。”

碰不了他耳朵,她轉戰領口,揪着翻領繼續說:

“你學人家穿這種裝逼風衣,腿有沒有別人長?”

手指順勢走到了下巴,她還捏了一下。

“學人家說話,臉有沒有人家帥?”

陸銜星的臉立體分明,下巴不似時下小鮮肉那麽地尖,胡茬刮得很幹淨,手感還挺好。

越悠又捏了一下,有些疑惑。

“你化妝了還是整容了?”

句句不提陸銜星,句句都是陸銜星。

想到這裏,越悠更難過了。

“你這樣,我感覺我在花錢養陸銜星。”

*

陸銜星站起身去結賬了。

等他走出飯館門口,一半人已經離開。

三個人圍成圈在商量,剩下越悠站在原地,一副端莊得體的樣子,仿佛剛剛發酒瘋的人不是她。

鄭擎說:“要不我回學校,叫越恒出來接吧。”

他和越恒都是師大的,雖然沒見過面,但是以越恒的知名度,應該很好找。

被風吹了一會兒,越悠腦子又開始暈了。

陸銜星說:“我今天回學校,我送她回去吧。”

“那一起吧,反正順路。”高其致不經意地回道。

陸銜星面無表情地盯着他。

突然覺得眼前的人開始散發低氣壓,越悠伸出手,想攥着他的外套下擺。

第一下連衣角都沒碰到,連抓了幾下才攥住的。

“你這衣服真的很眼熟。”

聽了這句話,陸銜星放松了些,低聲笑着說:

“可不麽,你花錢養的。”

張亦航咋舌。

B家限量款,小幾萬的外套應該不是小姐姐能養得起的吧。

越悠拽着衣服不放,試圖把外套從陸銜星身上剝下來。

陸銜星随便她折騰,還輕聲問她。

“越悠,要不要去看桃花?”

她眨了眨眼,像個乖巧的洋娃娃。

陸銜星繼續:“你不是在基地種了一棵桃花?不想去看看成年桃花長什麽樣嗎?”

桃花?自己種在基地的桃花,被她喂了一碗川穹天麻湯,怕是虛不受補。

看看成年版的桃花也好,就當是看過了自己那一棵吧。

“那好吧,去吧!”她直接擡腳地往外走。

鄭擎還沒見過桃花林,也想跟着去,被張亦航在腰上一擰,熄火了。

陸銜星居高臨下地看着高其致,眼神帶着一絲警告。

“高隊,現在不順路了。”

高其致的笑容依舊維持得很好。

兩個人僵持着,被已經走遠的越悠打斷了。

“快點嘛。”

她沒什麽耐性地回頭喊。

陸銜星施施然地整理衣服,跟他們道別。

他腿長,幾步就追上越悠了。

晚上的街道熱熱鬧鬧的,他們兩個人并肩走過一個轉角,煙火氣息逐漸消散。

夜風開始冷了起來,穿過了一片住宅區之後,溫度驟然下降。

四周安靜,只是偶爾出現一聲鳥鳴。

越悠喊了一聲,打破寂靜。

“桃花在哪裏?”她聲音裏帶着一點疑惑。

“……”陸銜星沒回,見越悠打了個冷顫,他把外套脫下來。

越悠沒再繼續往前,她擡眼迷迷瞪瞪地看着陸銜星。

“真的有桃花看嗎?”

還帶着體溫的衣服落在肩上,越悠攏了攏衣服,像小貓似的縮在衣服裏,只露出一顆腦袋。

陸銜星摸了摸鼻子,收回手碰了碰褲包裏面的車鑰匙。

“你想看嗎?”

他心裏盤算着,從這裏往南走個百來公裏,應該找得到私人花場。

越悠罷工了:“沒有桃花那我不走了。”

陸銜星低頭看她,她也擡頭懵懂地回望。

然後越悠突然朝着他張開雙臂。

“你背我嘛。”

夜晚的風帶着一絲涼意,将她的發絲吹得像聖女一般。

不知為何,他的語調突然降了下來,冷着臉問:

“你知道我是誰嗎。”

越悠扁嘴不說話。

見她答不上來,陸銜星聲音更沉了。

“我們不熟,你不記得了?”

越悠的臉垮了下來,可憐兮兮地問他:“不熟就不能背嗎?”

“你還讓哪個不熟的背過?”陸銜星頭上的青筋在跳動,聲音發緊。

“背嘛,好不好?”

越悠近乎撒嬌地跺腳,歪頭看他。

黑夜裏她的眸子亮晶晶的,仿佛在她眼裏全世界就只有他。

陸銜星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

然後認命地蹲下,讓越悠七手八腳地爬到他背上之後,雙手握拳,架着她的腿颠了兩下。

越悠笑得花枝亂顫,趴穩了之後兩條腿快樂地在空中晃蕩。

“我是祖宗!不能忤逆祖宗的話!”

陸銜星長嘆一聲,帶着一絲微不可見的顫抖應着:

“是,你是我祖宗。”

自己的祖宗,自己伺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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