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巴黎的氣候非常宜人,海風濕而不潮,跟天天吃塵的首都相比實在是舒服太多了。
而且還是個時尚之都,穿着自由散漫,個性與包容并存。
越悠抱緊了自己的小書包,裏面有各式各樣的漂亮小裙子。
她想着等所有賽事結束之後可以到處逛一逛,才帶了那麽多衣服。
畢竟魯迅曾經說過:來都來了。
像盧浮宮、香榭麗舍大街、埃菲爾鐵塔、塞納河、凱旋門、凡爾賽宮這些從小耳熟能詳的景點,她都做好攻略了。
“比賽結束後之後,離奧運開始應該還有時間,我們抽兩天去景點打卡好嗎?去三四個就行!”
Jeff聽了很開心,眉毛都快飛起來了,靖君見狀連忙說道:“哎呀蒙娜麗莎啊塞納河什麽的,咱們沒文化的看不懂,你跟陸哥去就行了,我們就不摻和了。”
他擠眉弄眼地看着越悠。
給你制造機會了記得把握好!
越悠意會,并開始高歌:“塞納河畔~左岸的咖啡~”
Jeff比了個暫停的手勢:“我怎麽覺得這咖啡有點變味。”
他撓了撓那顆淺金色的腦袋:“其實也有可能全都去,蔲群期六劉五零疤吧耳污獨家整理Lu說不定第一輪就輸了,你有大把時間。”
“閉嘴!”幾個人同時喝住他。
越悠跟着國足出征時,已經是一輪游了,要是跟着陸銜星還是一輪游的話,她的職業生涯就可以直接關門大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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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ff攤攤手:“別說我沒提醒你們,看好你們的包,很多亞洲人來到巴黎的第一份禮物就是——挂失護照。”
聞言,越悠趕緊把裝滿漫畫的小袋子用兩根手指頭提着,在身側晃悠。
沒別的意思,就希望法國同胞笑納她這份薄禮。
但顯然法國同胞對來自香港的小黃漫不感興趣,這堆漫畫跟着她一起到了主辦方指定合作酒店裏。
預算什麽的在陸老板這裏完全不是問題,他們直奔所有合作酒店裏面最豪華的那一家。
他們四個分別住在十六層的江景房,而陸銜星訂了一個套房,将偏廳當訓練室用。
靖君放下行李就開始查哪裏有華人超市了,他要确保比賽期間他陸哥的飲食在可控範圍內,鑄鐵鍋都帶了好幾個。
“做飯阿姨不能過來,陸哥總要吃點熱乎的,不能天天讓他吃法棍啊!”
而越悠快樂得像是來旅游。
輕裝上陣,她帶上一套針、幾個治療儀、幾瓶推拿油、一些中藥和一身的技術就完事兒了。
她自己的行李比吃飯的家夥多得多。
每天的任務就是,跟唐隊和Jeff一起商量陸銜星的訓練計劃,計算好負荷量後準備對應的舒緩措施。
十六強的比賽很順利,對手來自幹旱的熱帶地區,剛剛落地巴黎還沒有适應這邊的氣候,陸銜星贏得比較輕松。
也得虧他們提前在拉夏貝爾門體育館踩點,每天在那裏呆兩個小時,就是為了适應場館裏面的溫度和濕度。
下一場比賽馬上又要開始了,Jeff結合了下一輪對手的特點,在平常的訓練裏面加入了一些針對項目。
越悠每天都趴在一旁觀察,有時幫忙記錄數據。
她低頭看着每一個項目的時間,皺起了眉頭。
為什麽同樣的項目,這兩天的用時比前面的都要多個百分之二十?
做了那麽多次了,陸銜星應該有自己的節奏,為什麽會産生這麽大的誤差?
她假裝什麽事都沒發生,一路觀察他,直到深夜。
這是他唯一一段自己獨處的時間。
肯定有貓膩。
越悠在群裏面發送信息。
【悠悠子】:這酒店太高級了,床頭的燈到底怎麽關啊,沒找到按鈕?
大家紛紛跳出來回複消息。
【靖君】:害,我也不知道咋關,整整十天了,到現在都亮着呢
【Jeff】:我也是打電話問了前臺,牆上面有個小撥杆,往上撥是全開,往下撥是全關
【唐暨】:是的
只有陸銜星沒有回複。
她的第六感告訴他,陸銜星一定沒閑着。
越悠咬着指甲,決定去一探究竟。
【悠悠子】:感謝感謝,大家早點睡
她悄悄地出了門,生怕打擾到左右兩邊的鄰居。
上不同的樓層還需要房卡刷電梯,還好住陸銜星對門的人到深夜才回房,她正好蹭了個方便。
還可以抓他一個出其不意。
按門鈴按了許久,陸銜星終于開門了。
看見來人,他明顯愣住。
“這麽晚不睡覺?”
好家夥,先發制人?
越悠将他從上至下打量了個遍。
“我做噩夢了,夢見——”她瞥了一眼他的腳踝,“夢見你睡覺,還要穿鞋子。”
她涼涼地說道。
陸銜星明知道她在睜眼說瞎話,還是順着她的意繼續。
他一挑眉:“心有靈犀?”
越悠咬牙:“我就好奇看一下,是不是真的有人睡覺要穿鞋子?”
所以才上來敲他的門。
他無言以對,側身讓開了一條路。
越悠大搖大擺地走進去。
“大晚上的穿着鞋,你要去哪裏?”
陸銜星:“……夢游。”
?
她怎麽不知道陸銜星還會夢游。
再說,夢游的人這麽對答如流的嗎?
越悠:“哦…夢游還會流汗?”
她踮着腳去探中央空調的出風口。
沒壞。
呼呼地出着冷風,保持室溫在二十多度。
她轉回來看着陸銜星。
他的手在額頭上抹過,手指撚着汗水。
“大逃殺,跑着跑着就出汗了。”
“那你還挺講究的,跑之前還要起床穿鞋子。”
越悠狐疑地看向他的腳。
這是過兩天的比賽用鞋。
“真的不是自己偷偷地在練?”她橫了他一眼,“你現在的情況不允許加練的,這個訓練量我們三個商量過之後的定量。”
陸銜星面無表情,沒有一點心虛的模樣。
越悠:“不能自己偷偷加練。”
末了,她不放心地加一句。
“真的加了的話告訴我們,尤其是要告訴我。”
陸銜星點點頭。
見他認真的模樣,她也跟着點點頭。
對她招手。
“那你過來。”
“幹、幹嘛?”越悠不自然地撥弄着頭發,結結巴巴地問道。
別是要潛規則她吧?
比賽期間不能有醬醬釀釀的生活,陸銜星應該知道吧?
不過如果他從來沒有過,也可能是不知道的。
那要怎麽委婉地告訴他呢?
越悠悄悄地咬着嘴唇。
“告訴你一個秘密,”陸銜星湊到她耳邊,狀似不經意地說道。
“嗯?”她擡眼看他。
陸銜星挺直着腰背:“我加了。”
“加了什麽?”她一下沒反應過來。
他自顧自地說下去:“就練一會兒,就被你發現了。”
越悠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兩人靜靜地對視,直到她狠狠地揍了他左臂一拳。
她真是瘋了才會相信陸銜星是個聽話的人。
搞得她像個真的瘋子一樣,連夜到處找設備。
大晚上的也沒有店鋪在開門,只能眼睛瞪得像銅鈴,等到第二天早上商鋪開門的時間才出去。
雖說法國是英法雙語通用國家,但是大部分的法國人在聽到英語時都會皺起眉頭。
越悠硬是靠比劃買了一臺制冰機回酒店。
安裝之後還要等它工作,接了滿滿一盆冰,吃力地擡到了陸銜星的房間。
這還是個四星酒店呢,連個盆都沒有。
害得她去偷了靖君一個洗菜的盆湊合着用。
陸銜星坐在歐式圓凳上,乖乖地将腳伸進去。
越悠蹲在一側,在水裏給他做舒緩。
她低着頭,頭發從耳側傾瀉而下,阻擋了她的表情。
卻擋不住她聲音裏淡淡的警告。
“陸銜星,你不能再這樣了。”
他垂下眼睛,看着越悠的手和他的腳踝一起長久地浸在冰水裏,默不做聲。
-
經過兩天的治療,八強比賽來了。
對陣現世界排名第十四的日本選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尤其是打到了最後一局。
越悠冷着臉看着場上的局勢。
日本選手善攻不善守,面對盡量不使用大跨步的陸銜星發起更加瘋狂的攻擊。
按道理來講進攻一方的體力會消耗得更快,但陸銜星看起來居然是更疲憊的一方。
越悠坐在唐隊的旁邊,不自覺地搖頭。
他肯定是又自己偷偷練了。
不然以這幾天的治療效果來講,不至于連僅有幾次的對角線救場都做不到。
進入賽點,大家翹首以盼,陸銜星卻舉起了手。
他叫了醫療暫停。
越悠提着箱子沖到場內。
她一手搖着氯乙烯噴霧,一手将在箱子裏挑出粉包。
對着陸銜星的腳踝噴了一通止痛噴霧,她将延胡索、三七、黃柏粉一股腦兒倒進活絡油裏,用掌心和勻。
“可能有點痛。”
她顧不上掌握力度了,反正噴了止痛,再痛也就痛不到哪裏去。
她祈禱着裁判的計時器能夠出錯,好讓這短暫的五分鐘能被拉長。
越悠沒有說多餘的話,陸銜星看着她倔強的眉眼,同樣無言。
五分鐘一到,她就靜靜地退出場地,等待比賽正式結束。
整個過程只能用四個字形容——有驚無險。
大概是整個團隊都看出來了陸銜星的傷變得異常嚴重,回到酒店後大家都各忙各地散得飛快。
連唐隊都留一句“複盤放在晚飯後”,就溜之大吉了。
剩下越悠和陸銜星兩人。
酒店富麗堂皇的大堂,兩張亞洲面孔并肩而行。
越悠正視着前方,淡淡地開口。
“陸銜星,我們談談。”
陸銜星嘆了一口氣。
“贏了也要談?”
她冷豔的臉在明亮的燈光下顯得異常堅持。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