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陸承登時紅了臉,俊朗的面容上閃過羞窘,“你、你知道了?”
他這副忸怩害羞的樣子,驚得傅绫心中直咯噔作響。
我的老天爺,她把他當兄弟,他卻把她當未婚妻?!
傅绫額角亂跳,蹙眉徑直道:“我昨日方知曉此事,阿承,我實話告訴你,一直以來我都視你做兄長,咱們之間的婚事還是作罷的好。”
陸承臉上的紅暈漸漸淡去,黑眸中湧上濃重的黯然,他勉強露出笑:“我知道對你來說此事太過突然,你一時間難以接受也屬正常,你別急着拒絕我,左右還有一年的時間,就當做給我一個機會,我們試着相處一段時日,好嗎?”
他滿臉緊張地看着傅绫,神情滿是期待,使得傅绫再也說不出推辭的話。
“也只能暫時這樣了。”
傅绫清淩淩的杏眸直望着他,眼瞧着他的耳根一點點泛起緋色,她大感驚奇,忍不住踮腳伸手摸了摸,咦,還這麽燙?
陸承側過臉,耳尖通紅,長腿岔開,俯身遷就着少女的手指。
大街上人來人往,各色異樣目光投來,有孩童捂嘴偷笑。
陸承面上作燒,卻不想制止傅绫,直到她摸夠了,發現了別的玩意兒,這才直起身緊跟着她往前走去。
途經宴春樓,兩人不期然遇到了陸蘊儀。
陸大小姐雖生得嬌滴滴,卻極愛舞刀弄槍行俠仗義。
“哥哥,绫兒!你們來晚一步,沒見着我方才教訓那吃霸王餐的人有多英勇!”
陸蘊儀一張粉臉上滿是得意,腰間懸着柄寶劍,嵌滿五彩寶石,光彩奪目,直晃人眼。
傅绫走上前撫摸一把,笑道:“這柄劍不錯,借我把玩兩日。”
“喏。”陸蘊儀大方解劍,“绫兒你要是喜歡,我們家裏還有很多,随你挑。”
陸承嗔怪妹妹:“怎麽這麽沒大沒小?怎麽說绫兒也比你大上幾日,該叫姐姐。”
陸蘊儀挽上傅绫的手,對兄長吐了吐舌,“就不。”
三人在酒樓落座,叫了些酒菜,吃飯期間說及道觀的事,陸蘊儀兩眼放光,難掩興奮:“绫兒,我聽說你師父長得特別好看,是真的嗎?”
傅绫啃排骨的動作微頓,“你怎麽忽然好奇這個?”
“哎呀你別管,回答我是不是?”
“唔,師父他确實生得很俊美。”傅绫慢吞吞地擦手,腦海中閃過師父穿着素色道袍的模樣,清冷如仙,繼續道,“不過,很不好相處。”
“原來是朵高嶺之花啊,怪不得。”陸蘊儀輕撫下巴,低聲說八卦,“城中有名的珠夫人,似乎也許對你師父有了侵犯之心。”
傅绫險些被茶水嗆到,杏眸圓睜:“什麽?珠夫人?那個家財萬貫坐擁男寵無數的珠夫人?她想侵犯我師父?!”
陸蘊儀連連點頭:“沒錯!這可是我親耳聽到的,珠夫人以宅中鬧鬼為名,請你師父前來作法,驅鬼為虛,觊觎他的美色為實。”
前陣子師父确實帶着幾名弟子下山,為一戶人家驅鬼,當時傅绫偷懶裝病躲了過去,并不知曉那戶人家便是赫赫有名的珠夫人。
傅绫心裏咯噔一下,難不成當日師父便被這婦人輕薄了去?
不對,若是如此,幾位師兄怎麽沒露出半分來?還是說被師父勒令噤聲?
“你是不知道,珠夫人府中的丫鬟小厮提及此事,皆說得繪聲繪色,啧啧。”陸蘊儀吃了杯酒,目露欽羨,“弄得我也想見見你師父本尊,到底有何能耐,使得閱人無數的珠夫人念念不忘。”
傅绫:“……不如你也随我上山做道士?”
陸蘊儀凝眉思索,卻被陸承在額上敲了一記,“胡思亂想什麽?绫兒也不是真的出家,只是暫住在道觀罷了。”
他悄悄看了眼傅绫,狀若無意問:“绫兒覺得我與長寧道長,哪個更為俊美?”
傅绫脫口而出:“當然是我師父。”
陸承:“……”
有一點心碎。
陸蘊儀則在一旁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哥,人家長寧道長常年穿着樸素道服尚且越過你,要是哪天換身衣裳,長身玉立往那一站,啧啧,那就更沒你什麽事了。”
“你是不是又想被爹關禁閉?”
陸蘊儀立馬安分地閉了小嘴。
傅绫倒是順着她方才所說想象了一下,師父若是換上貴公子的衣衫,唔……只怕會招來更多的珠夫人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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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道觀後,傅绫又穿回了道袍。
自幼穿習慣了,下山換上尋常衣裳她反倒諸多不适。
将外婆姨婆準備的吃食依次分給衆師兄弟,她給老師父送去一份後,看着餘下的食盒發起了愁。
娘親說這是單獨給師父準備的,要她親自送去,以表達他們的感激之情。
外面天色漸黑,傅绫猶豫許久,拎起食盒往師父房中走去。
春氣漸暖,庭院裏的玉蘭開得極盛,微風吹過,片片白色花瓣蜷曲着飄落在地,香氣襲人。
房中亮着燈,一道清瘦挺拔的身影映在窗上。
傅绫深呼吸一口,輕輕敲響了房門,“師父,弟子成素。”
人影似是頓了一下,低沉清潤的嗓音傳來——
“有何事?”
“師父,我娘親準備了些點心,叫我拿來孝敬您。”
夜色靜谧,偶爾響起幾聲促織叫聲,傅绫等了片刻,仍不見師父回應,她心下一松,正欲将食盒放在門口,便見門被人從裏面拉開。
一陣潮濕的水氣拂面,傅绫怔了怔,就見師父轉過身走到桌邊,燭光微晃,映得他身上寝衣素白如雪。
心口忽地急跳數下,傅绫忙将食盒放到桌上,“師父您慢慢享用,弟子先告退了。”
“成素。”師父低聲叫住她。
傅绫讪讪轉身,眼眸低垂,“師父,您有何吩咐?”
她不敢直視師父,眼角餘光只瞥見他閑散坐着,長腿修長,桌下空間都顯得局促。
“多謝令慈,你家中親人可都還好?”
“他們都好,有勞師父關心。”
師徒兩人一問一答,皆很生硬。
恍惚間,傅绫似乎聽到了一聲若有似無的輕嘆,看更多完結文來企鵝裙妖兒巫妖四要撕藥而她好奇擡眼,卻被眼前的景象唬了一跳。
師父他想是方沐浴完,面頰比平日裏多了幾分血色,雙眸瑩然,微微上挑的眼尾增添幾分豔色,越發顯得俊朗攝人。
長發微濕,領口大敞,露出修長的鎖骨,大片白皙肌膚上隐隐殘有淺淡水痕。
瞧着……極為妖冶惑人。
傅绫心口突突直跳,仿佛窺見了什麽不該看的。
梅霁低聲開口:“成素,為師有一事存積于心許久,不知該找何人言明。”
“啊?”
傅绫一時愣住,師父他……怎麽會突然和自己說這個?
等等!難不成是指珠夫人輕薄他一事?
她登時來了精神,豎起耳朵,口上卻恭敬道:“師父若是信得過弟子,不妨說與弟子聽。”
“你坐下。”
“哦好。”
傅绫乖巧坐在他旁邊,離得更近,她才發現原來師父眼尾處有一顆極細小的朱砂痣,平日裏她畏懼師父,從來不曾注意過。
咦,師父的肌膚也好光滑!
唔,師父的嘴唇看起來也很紅潤。
她兀自神游天外,忽見師父眉頭微蹙,手掌在她面前晃了晃,“成素?你可曾聽到為師所說的話?”
傅绫大窘,忽閃着眼睛道:“求師父再說一次,方才弟子沒聽清。”
梅霁輕嘆一聲,“為師染上了一種怪病。”
傅绫大驚:“師父可找大夫瞧過?”
旋即意識到這話問得愚蠢,師父本身便醫術高明,若是有法子,他便也不會露出如此愁容。
“弟子可以做什麽,師父您盡管吩咐!”
梅霁凝望着她,目光一錯不錯,“成素當真願意為我做任何事?”
傅绫心中一梗,但話已說出,只得硬着頭皮認下:“是!弟子願為師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梅霁輕笑一聲,“倒不必如此,你只需每晚戌時來我房裏,助我修煉一個時辰即可。”
燭光下,他唇角含笑,俊美如仙,看得傅绫一時間有些挪不開眼,下意識地便應下了。
直到回房之後,她方想起——
她道行低微,又怎麽能幫助師父修煉?
師父為何不找幾位師兄呢?
唔,難不成是師父看她根骨清奇,實是修道的奇才,所以才對她青眼有加?
一定是這樣!
傅绫很快睡得香甜,卻做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夢。
夢中她一身紅衣,在與一名男子拜堂成親。
鴛鴦蓋頭遮住了她的視線,影綽間她只看到那人身量很高,垂在身側的手白皙修長。
傅绫意識到自己在做夢,想着定是與陸承的婚約有關,惹她措手不及不止,還來夢裏擾她清淨。
她性子向來爽直,啧了一聲,便扯下了蓋頭,正欲将陸承那厮好罵一通,卻不期然撞上了一雙漆黑眼眸。
那人眼尾微揚,朱砂痣豔冶非常。
傅绫震驚不已,她她她……怎麽會與師父成親?!
她大喘着氣從夢中驚醒,拭去鬓邊細汗,喝了半盞茶後,仍撫着胸口驚神未定。
太可怕了。
與師父成親真是,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