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封號大會(三)

封號大會(三)

月天清猛然睜開眼,就要起來。結果起來得太急,頭頂擦過風随肆的耳朵。

月天清感覺這一下肯定不輕,剛要問痛不痛,便聽得風随肆道:“無礙。”

“今年唯一一個君子封號屬于溫家少主溫辭,溫陌令。封號為:令昆君子。”

“令昆君子”四字一出,周圍便鬧嚷起來。

“溫陌令真是出了名了!之前及冠禮便有天人之姿,藤泣秘境一鳴驚人,現在更是有了封號!”

“你小子争氣點,你老子我不求君子封號,前面的封號裏你有一個就行了,我不挑!”

“二十多年了都沒人能得君子封號,溫少家主一來便有了,真是前途光明、仙途坦蕩啊。”

“……”

青鋒少主笑着對溫老家主道:“恭喜啊,令孫這樣的天資這樣的品性,溫家後繼有人了。”

溫老家主臉上的褶皺一條條舒展開,像是幹菊花被水泡開了,“哪裏,阿辭還差得多呢,比不得少主都在主持青鋒劍山的大事了。”

東方了了聽了這一老一少的客套,差點沒把茶杯裏的茶葉吸進肺裏,輕呸吐出,笑道:“聽說溫少家主不僅品性佳天賦上乘,還有嫡仙人之容?”

溫老家主:“都是外人說笑的,修仙者一心大道,何須那麽重視容貌呢?”

專門煉制駐顏丹養顏丹美顏丹的東方了了覺得自己被含沙射影罵了。

東方了了火氣剛起,溫老家主便看着東方了了,渾濁的眼閃過精明的光,笑着道:“但像您這樣,愛護容顏的也無可厚非,畢竟人各有所愛啊。”

東方了了當然沒有因為這話而放下火氣,而是在心中暗罵一句老狐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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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老狐貍的孫子是不是小狐貍。要是溫辭也是宿斷水那種笑面狐,她就要招架不住了。

南宮華看着這突如其來的變數,皺起眉。溫辭得了風頭,那……

南宮華有點糟心地看東方了了一眼。東方了了自然懂她的擔憂,傳音安慰她,而後對溫老家主道:“溫少家主今天沒有來麽?讓我們看看是何樣的人才拿得到君子封號。”

溫老家主也回以微笑,退了一步:“阿辭閉關呢。前些日子在藤泣秘境受了傷,還沒好全。”

一旁的青鋒少主笑了。實在很好笑,不能怪他笑出來。

以前的南宮華從來不參與這種活動,這次跟着東方了了一起來,加上四方天出錢辦青傑賽,南宮鏡榮登八十一州女修顏值榜榜首……真是不難猜出四方天要趁着南宮鏡因為美出名,再找一場比賽給南宮鏡立下有美更有能力的名。

可惜,溫辭半路殺出來奪走衆人所有視線,之後幾個月大家都會熱議此事。

溫辭不到封號大會現場來實在是再正确不過,最近兩個月這位溫少家主可是出盡名頭,樹大招風,要是在封號大會現場出一點事,這兩個月積攢起來的名頭可就全毀了。

三人各自打着算盤,以為挂着微笑就可以掩藏心機。

群松——崇德門掌門紀聊群暗自慶幸自己僞裝成散修,來聽封號。

他看着這滿場各大勢力的人,不管是虛僞客套笑着的,還是眼中含恨沉默着的,指手畫腳罵兒子的,低頭受教的……只覺得八十一州前路渺茫。

“唉——”

滿場的人們都在因為溫辭得了封號而震驚,這一聲嘆息聽起來分外清晰。

月天清扭頭看去,發現是群松在嘆氣。

月空落道:“可是群松前輩想拿到什麽封號卻沒拿到?”

紀聊群道:“非也。你們不若都猜一猜?”

風随肆懶得猜,不回答。

月天清道:“前輩可是覺得,八十一州最近幾十年才有一個君子,一代不如一代?”

紀聊群沒想到他居然有這個眼界,大喜,拍月天清肩頭一下,“對啊!你竟有如此眼力,真叫我大吃一驚。”

月天清覺得肩頭一痛,縮肩。

一旁的月空落,在這一拍中,看清這白衣散修手腕上像翅膀一樣的印記,眼神一變。

他見多識廣,認出這是崇德門歷代掌門佩劍佑翼的劍印。

風随肆還在吐槽,“難道未來會很絕望嗎。”

“沒有比以往好便是止步不前,止步不前便會被超越,遲早會出事。”紀聊群說着悲觀的話,臉上卻笑呵呵。

猶豫後,月空落沒有向月天清與風随肆揭穿群松的身份,而是态度如常地和紀聊群聊天。只可惜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紀聊群看見他頻頻瞥向自己的手腕,意識到月空落恐怕是看見了自己的劍印,了然一笑。

真是人小鬼大,眼前這個自稱月起淵的年輕人腦子裏在想什麽呢?

恰好到了封號大會散場的時候,紀聊群道:“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月空落道:“可否讨要前輩的傳音符?”

八十一州的傳音有許多種。

平常三人耳語說悄悄話的傳音是近距離傳音。其優點是無延遲,交流方便,但受到距離限制。第二常用的便是遠距離傳音,其媒介通常是符咒或陣法,但遠距離傳音通常有延遲,且使用者容易錯過傳音。第三常用的便是支持多人交流的傳音陣。

月空落想要的其實不是一張符咒,而是一個可以和紀聊□□流的機會。

紀聊群拿出一把流光溢彩的靈玉碎石,随手設下一個屏蔽陣法圈住自己和月空落,道:“你不妨有話直說。”

“我說了,前輩會聽我的麽?”

紀聊群笑一笑,“看情況。”

這回答真是無賴至極。不說不答應,直接斷人念想,也不說答應,給自己留條退路。

月空落深知這樣閱歷的人都是火眼金睛,怕是早就猜到自己的心思了,遂而直接道:“那便請紀掌門助我弟弟順利拜入崇德門。”

紀聊群笑道:“我不插手弟子選拔。”

紀聊群敢問,月空落也就真敢說:“你直接收他做弟子,便不需要走選拔流程。”

紀聊群笑道:“憑什麽呢?”

月空落道:“是您叫我有話直說,何況您确實覺得我弟弟不錯吧?”

紀聊群原本對月天清有點興趣,但這個月起淵,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不求別的,而是求他收他弟弟,這就有意思了。

但他笑道:“我可沒說我要答應你。”

紀聊群有點想收月空落,不過他得看到報名測試處的信息記錄紙再做決定,于是道:“回頭再說吧。”

而後散落在各處的靈玉石子飛回他掌心,他将靈玉石子收入乾坤袋,轉身離開。

看見月空落和群松突然出現,群松徑直遠去,月天清對月空落道:“哥哥,你沒事吧?”

不知道群松又對月空落做了什麽。

月空落搖頭,“沒事,只是聊了幾句而已。”

紀聊群的态度捉摸不透,還是先別告訴天清好了。

三人一起往外走。

此時已沒多少人還在場內了。

突然,月天清突然感受到什麽,猛然轉頭。

回首處,是幾個走在最後的散修,不是戴面紗戴鬥笠,就是用了幻術,誰的真容都瞧不到。想來都是得罪過大家族大門派的散修,遮遮掩掩的,最先到場卻最後出場。

剛才是不是有人在打量他?

風随肆見他突然轉身,問:“怎麽了?”

“沒怎麽。”

月天清懷疑自己感覺出錯,轉回身去。

帶着兜帽的黑袍人扯高領口,微微低頭,與他擦肩而過,腳步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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