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比賽(十六)

比賽(十六)

月天清主動親了他。

風随肆如一團漿糊的腦子裏,只有這一個清晰的念頭。

這究竟是死前的夢還是石宮裏的現實,都不重要了。

月天清吻畢,移開臉,準備離開。但風随肆一把按下他的頭,而後拼命去吻月天清。他毫無章法地吻月天清的左臉,下巴,額頭,眼皮,鼻尖,右臉還有嘴唇。

越親吻,兩人臉上的淚水越多——全部都是風随肆的眼淚,他此刻真的欣喜若狂,以至喜極而泣。

月天清一貫的溫柔真是好極了,就算只是憐憫也好。風随肆現在死也不怕——因為他可以在心愛之人的懷中、吻中死去,這是莫大的幸福與殊榮。

風随肆的親吻漫長得好似沒有盡頭,但他沒吻進去,因為他磕了月天清的鼻子不下三次,也沒對準位置。

但再漫長也是有盡頭的。

月天清感覺風随肆的淚流進自己的衣襟,冰冷得令人難以忍受,但風随肆始終不松開他。月天清忍了又忍,發現這人好像不打算停止,最終只有推開他。

風随肆被月天清推開,手裏空空,悵然若失:“啊……”

月天清丢開他的手,站起身,走遠一兩步,拍打衣服上的灰塵沙爍,而後敞開衣領,擦風随肆的眼淚。他一邊擦,一邊道:“你還不夠?”

風随肆沒有半點羞愧:“不夠。”

月天清氣急反笑,“我倒是不知道你這樣不要臉。”

風随肆:“這世上很多事都比面子重要。而且我本來就是這樣。”

月天清當然知道風随肆不在意他人眼光,面子什麽的他也不在意。但他這會兒就是看風随肆不順眼,想罵風随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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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擦衣服,惱怒地發現擦不幹。風随肆真是不嫌口幹,哭這麽多眼淚。

倏然,他突然發現有什麽地方不對。

——光不對。

尋霁的光沒這麽亮過。

他低頭,視線順着光線看去。風随肆正拿着尋霁,給尋霁輸送靈力,尋霁亮着。但是風随肆好像和他靠得太近了。

是怕他看不見嗎?

但他突然看清了風随肆來不及收回的視線方向,突然意識到什麽。

“風随肆!你今天就要死在這裏!!!”

風随肆意識到他今天做到了常人難以做到的壯舉——激怒月天清,不合時宜地起了一點小得意。他喚出盤桓,抵擋月天清的攻擊。

但是月天清攻勢甚猛,風随肆在好幾個瞬間感覺自己被月天清的劍招壓得喘不過氣。

天道宏明,幸好月天清不能用靈技,不然他可能真的會被盛怒的月天清殺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月天清越想越氣,風随肆就是故意的!靠得那麽近怎麽可能不是故意的!!!

他感覺自己先前的各種憐憫和心軟都喂了狗,氣急攻心,胸口好像有熊熊烈火在燒灼。他察覺到自己的恨意,與此同時還有一點茫然。

小肆居然會……這樣嗎?

不是對風随肆人品的質疑,只是突然發現風随肆就是會那樣做,感到難以置信。

風随肆拿着盤桓後退幾步,發現月天清站着沒動,他正疑惑月天清是不是被他氣瘋了,一口血上來受不住。就發現月天清身邊燃起一圈淡藍色的火焰。

當然,這不是形容月天清被他氣得火冒三丈,而是月天清身邊真的有火!難道月天清的水火又可以分離了嗎?!

風随肆驚喜極了,“天清!”

月天清身邊一圈火焰,周圍的牆壁被他身邊的火焰照得透亮。

風随肆頭一次看清了石宮的樣子。但此刻顯然不是觀察的好時機。

月天清沒有注意自己身邊的火焰,他此時心中只有風随肆一人,他順着風随肆的聲音找到了風随肆,提起尋霁一劍劈去。

風随肆擡劍一擋,因為沒有膽子還手,他且戰且退。

月天清則沒有任何顧忌,出手淩厲。

直到這時風随肆才開始後悔,要不是他當時昏了頭,拿着尋霁試圖去看月天清裸/露的胸膛和……

現在他和月天清怎麽會這樣?但就是他後悔也遲了。

風随肆現在才清晰地認識到月天清的戰力。平時月天清不用靈技,只用劍招,他也只用劍招還能打個平手。

結果現在月天清不知道怎麽搞的可以靈力外放了,雖然和靈技還是有一點差別,但光憑借月天清周身一圈火焰,就燒得他躲避連連。而且他只敢用金靈力防禦,不敢用風刃攻擊。

“天清!聽我說!不要用劍好不好?你放下劍我随你打不躲也不還手!”

用劍輕輕松松就能造成傷口,而用身體,他只要挨揍姿勢得當,再怎麽痛也不會出大問題。

月天清被他叫回神,不再瘋狂攻擊他,而是停住,低頭不語。風随肆看着他起伏不定的胸膛,小心翼翼重複道:“不用劍随你打好不好?”

月天清沒說話。想起此人的樣子,他冷笑一聲,随手把尋霁扔了出去。

風随肆剛要說劍修不該這樣對待自己的劍,就看見尋霁“铮——”地一下,半把劍都插/入地面,他頓時不敢多嘴了。

月天清身體周圍的火焰還在燃燒,只是沒有剛才那麽大了。

他又試着呼喊,“天清?”

月天清轉身,慢慢走了。他身旁的火焰漸漸消下去,很快就要不見了。風随肆喊道:“天清!看你身旁!”

月天清以為是有什麽邪物出現了,迅速看去,但他的目光才重新對焦,便看見了燃燒的火焰。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顫抖着伸出手去觸碰火焰。但他剛剛感到灼熱,火焰就全部熄滅了。

石宮又完全黑暗了。兩人也恢複平靜。

不過是打了兩招,月天清便身心俱疲。那火焰就像希望一樣閃現,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片安靜裏,月天清聽見風随肆的聲音:“天清,你當武修沒有任何問題的。”

月天清沒有回答。

風随肆:“剛才的事,我很抱歉。”

月天清:“沒事了。”

“啊?”

月天清:“我現在已經平靜了。剛在不全是因為你……才生氣的。”

風随肆:“到底怎麽啦?”

月天清慢慢摸到牆壁,任由自己順着牆滑下去, “沒怎麽。可能只是在石宮裏呆太久,情緒不好吧。”

風随肆:“你想發洩嗎?來打我吧。你放心,盡管打,不要用劍就行,我都受得住。”

月天清噗嗤笑了一聲。

風随肆感受到來自月天清的輕蔑,連忙辯解,“真的,我說真的。我沒那麽弱不禁風。而且附上金靈力說不定還打得你手疼。”

月天清不想再說這些,而是輕輕道:“小肆……我想出去。我累了。”

風随肆知道是因為石宮黑暗封閉的環境和自己給月天清的刺激,讓月天清覺得疲憊。

但是他确實找不到出去的辦法。

石宮很簡單,簡單得第一次接觸就知道沒有機關陷阱。但他連強行突破都做不到,他不能破壞這裏的任何東西,無論是石頭還是牆壁。

電光火石之間,風随肆想起了月天清先前擲出的尋霁,尋霁半把劍都插/入了地面!

月家耗盡心血財力給月天清打造的尋霁,可能比他手中千年前風封的本命劍都還要鋒利。

“天清,尋霁半把劍都插/入了地面。”

“怎麽了?”

“盤桓做不到,你試試用尋霁,或許我們可以用尋霁破壁出去。”

月天清和風随肆說幹就幹,首先兩人費了好一番力才把插入地面的尋霁拔/出/來。随後月天清對牆壁天花板好一番攻擊,都只是弄掉了一點灰塵和小石子。

風随肆不信,親自上陣。

但是風随肆的攻擊和月天清的攻擊大同小異,他只是掉下了更多的灰塵和小石子,不能打破牆壁。

不是劍的強度的問題?

風随肆的注意力轉向地面。不知道是不是心裏因素,他感受到地面的輕微顫抖。

風随肆把猜測向月天清說了,月天清知道現在最不缺的就是嘗試,怎麽試都行。最差的情況莫過于依舊困于石宮。

風随肆卻道:“要是地下有東西呢?”

月天清覺得自己也聽見了一聲輕微的尖嘯。

月天清握住尋霁,後退幾步,“那我們最多換一種死法。”

也是,這邊困死餓死,那邊最差被妖魔鬼怪打死。

風随肆向着地面攻擊。地面果然很快就被劍刃打出凹陷。月天清感受到了地面的顫抖,風随肆也聽見了月天清說的尖嘯。

但是這種尖嘯有一點耳熟,他可能見過地下的東西。

風随肆繼續用劍攻擊剛才弄出的凹陷。月天清則在一旁認真觀察,只要地下的東西表現出攻擊欲/望,他必須第一時間攻擊對方,因為風随肆的體力已經消耗了很多了。

随着地面凹陷的擴大,顫抖越來越明顯,尖嘯聲也越來越大。

當風随肆的攻擊到達某一種程度時,月天清拉住風随肆的手,示意他不要再靠這麽近了。

兩人站遠。風随肆幻化出風刃繼續攻擊那個坑。

下一瞬,石塊猛然飛向四周!

風随肆擋在月天清身前,用風撐開一道結界,大部分的石塊都被疾風吹開,少數幾塊砸在了風随肆身上。

月天清聽見聲音正要去看風随肆傷得怎麽樣了,卻被光線閃了眼。

這裏居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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