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比賽(二十三)

比賽(二十三)

風随肆恍惚了片刻,接着對月天清道:“我喜歡你!天清!不僅僅因為你單純善良!還因為很多其他的東西!你當君子我喜歡,你不當君子我也會喜歡!就算你真的決定要入魔,我也不會離開你!”

魔哈哈大笑,“你說什麽?他入魔你也不會離開他?你要和他一起入魔嗎,一起去殺人放火嗎?”

風随肆抓住魔的不當用詞,“天清,你聽,它自己都說了入魔要殺人放火無惡不作,你真的下得了手嗎?你對你自己的厭惡真的可以大到驅使你去傷害別人嗎?”

月天清看着他的眼睛沒有說話。

魔也去問月天清,“你不配當君子了,要和我一塊兒走嗎?我們一塊兒就不用擔心這些那些煩人的情緒了,我們痛痛快快,要殺就殺。”

風随肆看着月天清,不再說話了。他發現無論他和魔怎麽說,月天清都沒有給出回應。

魔也停了嘴。

月天清看着風随肆,問:“我入魔你真的會和我一起,永遠不離開我?”

兜頭一盆冷水潑到風随肆的身上,灌進他的心裏。風随肆動了動唇,心髒傳來痛楚。他耳邊還有魔優雅的笑聲。

他看着月天清認真的眼神,說不出話來。

魔看着兩人靜默無言好一會兒,看夠了戲,才開口道:“他不願意和你一起,我們走吧。”

月天清還是看着風随肆的眼睛,“小肆?”

風随肆眼眶發紅,斷斷續續地吐出話來,每一個字都在他胸間經歷了千百次坎坷,“我真的以為……你不會……”

“所以你不會和我一起入魔了,是嗎?”

風随肆看着他,猶豫許久後,斬釘截鐵道:“我不會,我有自己的堅持。如果我們同道殊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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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殊途吧。”

魔再次輕笑,在月天清耳邊吐氣如蘭:“這算什麽朋友呢。”

月天清卻了然一笑,“不是這樣的朋友我不要。”

下一刻,漫天的雨盡數消失,山林也消失了。

風随肆睜開眼,看見自己躺在被磷火照亮的地道裏。月天清緩緩睜開眼睛——他陷在魇裏的時間比風随肆久得多,精力消耗太大。

對上風随肆的眼神,月天清對他緩緩一笑,“我是真的想看看你,不入魔的決心有多大。”

千萬不要因為我,走火入魔。任何愛都不該是這樣的。

風随肆看着月天清,不說話。月天清知道自己在魇裏試探得太過分了,幹笑兩聲,撓撓臉,不敢再說話。

風随肆沒再提這件事,而是問了另外一件更要命的事情,“你在魇裏經歷過的事,都是真的?”

月天清點頭,注視着風随肆。他确實是那樣做的,随便風随肆怎麽說他都認。

但是風随肆的反應出乎他意料。“你從來沒有和我和空落說過!”

“……哎?”

“你說你在外面過得還行,那是還行嗎?那是糟糕到極點了吧?!”

怪不得月天清當初在亂葬崗狠成那樣。

月天清笑了。但他的笑不過是飛鳥掠過水面引起的波痕,震動傳不到水底,水底還是那副模樣,未曾改變分毫。

“我不想說便不說,與你何幹?”

“與我何幹?我是你……你朋友。不說是你最好的朋友,在你心裏也絕對排前三吧。”

“朋友又如何,家人我也沒說。任何人都有秘密,我不會做到絕對坦誠。”

風随肆被月天清的話堵住嘴,感覺月天清說得有道理,但是他就是覺得事實不該是這樣。

“走吧,”月天清輕描淡寫道,“魔還在前面等我們。”

風随肆被月天清忽悠得一愣一愣的,摸不着頭腦。月天清看着他發笑。

好傻啊。

自己居然喜歡這麽一個傻瓜。

又走過幾百上千盞磷火,月天清才道:“其實在那之後我遇到了很好的事,不然我不會決定堅持成為君子。”

“什麽樣的事?”

“很好很好的事,很好很好的人。”

包括你。

“真的不能給我說?”

“這會兒先專心對付魔,以後有機會和你說。”

“哦——”風随肆悶悶不樂地拖長調子,但他心裏已經快樂多了。

月天清何風随肆又往前走了百來步,進入一處巨大的洞穴。洞穴有很多支路。

風随肆觀察四周後,問:“這裏就是魔的老窩?”

“說不準。但我覺得魔的老窩不會就這麽簡單讓我們接觸到。”

“答對啰。”魔的聲音驀然響起,“在這裏等人來齊就可以進行下一步了。”

風随肆撇撇嘴,等人一多,魔八成又會趁着人多挑起事端。

風随肆看着閃動的磷火,計上心來,【天清,我們回到我們原來進來的隧道,離遠一點觀察這裏吧。等會兒亂起來會很麻煩。】

月天清不太同意,【魔已經知道我們來到這裏了,它可能會逼我們出來和其他參賽者碰面。】

風随肆一想也是。這裏本質上是一場比賽,他們和其他參賽者是競争關系,除了魔,他們還要小心其他人。

現在還留在這裏的,只有願意和魔一戰的修仙者了。他們不是實力不凡,對擊敗魔有較大的的把握,就是對自己能夠除魔有非常大的自信。和其中任何一種人碰上,都不是什麽好處理的場面。

而且,渺琴音不在,他們對付魔的戰鬥力約等于一把小刀,其他人是帶刀帶劍還有防護罩。

月天清和風随肆的想法不在一條線上,他看着周圍的隧道,靈光一現。

【小肆,你說,會不會有其他參賽者和你剛才的想法一樣。但是他們比我們先來?然後他們回到了隧道,觀察我們的動靜?】

風随肆臉色變得難看。大部分參賽者進入秘境前都和音修組了隊。有音修在,遇到魇被困的幾率很小。有人比他們先到這裏,幾乎是必然的。

月天清:【如果大家都躲起來,可能反而落入了魔的圈套。】

【那我們怎麽辦?】

【我也只是猜測,我們只有靜觀其變。】

聽見洞穴中的那兩個修仙者居然坐下休息,何鼎對這樣沒有防備的競争對手,真是說不出話來。

他和南宮鏡已經在此處等待了一個時辰。

比他和南宮鏡先到達這裏的修仙者數量應該為零,之後有三四波人從不同的隧道到達洞穴。

第二個到達這裏的,是一個獨自行動的修仙者。不過他的精神狀态很糟糕,另外一個隧道出來的修仙者幫他叫了大能,他現在已經被大能拉走了。助人為樂的那三個修仙者裏有一個吹簫的男修仙者,客觀估計,他的能力比南宮鏡弱得多。

這三個修仙者偷偷退回了隧道,此時應該也在觀察新來的這兩個武修。還有一波,是一個孤身的劍修和其他隊伍的孤身音修臨時組隊,待在一起。最後就是這兩個“生猛”的修仙者。

南宮鏡抱着琴坐在何鼎身後,休息着。

何鼎突然聽見什麽聲響。

“你們也在這裏?!”

又來人了,聽起來還是和待在明處的修仙者認識的。

何鼎決定展開神識去看看發生了什麽。

月天清和風随肆遇到了月空落和渺琴音。

渺琴音一見他們,就露出救命的表情。月空落被他拖在背上,緊閉着眼。

“天清!他陷入魇了,我彈琴也叫不醒他。”

月天清感覺有些奇怪,難道魇那麽厲害,音修也破不了?

但對哥哥的擔心壓過怪異感,以及“魔的實體是一團霧氣,做不到這個以假亂真的程度”的想法讓他放下心。月天清起身走近兩步,想去看月空落的情況。

“锵——”

所醉出鞘攔住他,劍尖直指渺琴音和月空落。風随肆冷冷問:“他陷入魇你還往前走,不求救?”

渺琴音:“求救發不出去。可能有什麽隔絕傳輸的東西。”

何鼎和南宮鏡心下一寒。

他們之前明明用神識看見那三個修仙者發傳音叫來了大能。

月天清警惕起來,看着渺琴音,“你……”

“月空落”一劍劃向月天清,劃斷了月天清還沒說出口的問話。“渺琴音”見此情況,也反手拔出背上的琴,向月天清頭上砸去。

月天清偏身閃躲,被“月空落”的劍鋒劃破衣物。風随肆反應比月天清還快,幾乎在他閃躲的同時向上提劍,劍風向琴襲去。風刃劍刃疊加,直接把琴碎成千萬粉末。

回神間,月天清看見“渺琴音”臉上的微笑。

大事不妙。但月天清站在一人兩邪中間,沒地方可躲。

碎琴的粉末撲撒到月天清身上——被粉末沾染的地方驟然變紅,不過幾個瞬間,先接觸皮膚的粉末竟然開始燃燒。

“天清!!!”

縱使風随肆反應及時,召來疾風将粉末吹走、火焰吹滅,月天清還是被燒傷了。

“嘶……”月天清忍不住皺臉。

“月空落”微微一笑,不給風随肆留晃神的時間,向月天清出劍。風随肆連忙把月天清往自己懷裏一拉,和“月空落”打鬥起來。“渺琴音”試圖向月天清發起攻擊,風随肆反手一劍把它攔住,以一敵二。

何鼎看着被叫做“天清”的劍修捂住臉,裸露的皮膚上露出紅色的燒傷痕跡。而黑衣劍修以一對二,招架勉強。

看來粉末只能造成燒傷。但是飛進眼睛恐怕很麻煩。何鼎難得地猶豫起來,要去救人嗎?可是出去就暴露了……

南宮鏡跑出幾步遠,轉身看見何鼎還坐在原地愣着,叫起來:“你快起來呀!救人!”

何鼎把家主的奪冠任務丢到一旁,起身追上南宮鏡。

躲藏的其他參賽者也跑出來幫忙攻擊“月空落”和“渺琴音”。

但他們都不是自願的,他們的隧道裏也出現了那些邪物,且一打就一道粉末飄散自燃,他們是想過來蹭風随肆的風。

月天清覺得他的手背和臉火燒火燎地疼。而且他的眼睛也很疼,他試着忍痛睜開眼睛,卻只能勉強看見一片黑影。

魔悅耳的聲音響起。

【身上是不是很痛?】

【痛就對了,這就是弱者的疼痛,強者沒有這種東西。你聽,風随肆還在和他們打架,保護你呢。你覺得自己很無能,想和他一起對抗敵人,對不對?】

【我可以教你怎麽獲得力量。】

月天清拼命眨眼,試圖用眼淚洗掉眼裏的粉末。他擦掉眼淚站起來,閉着眼召喚出尋霁,而後加入攻擊粉末人的隊伍。

魔冷哼一聲,繼續操縱粉末人進行攻擊。

月天清好像在洩憤,随手劈出一劍,差點劈上一旁的吹簫音修,音修大怒,“你看不見能不能別添倒忙?!”

月天清繼續劈。音修罵罵咧咧。周圍其他修仙者也看見了這一幕。臨時隊伍裏的劍修看向風随肆:“你隊友是不是魔怔了?要求救嗎?”

風随肆:【天清?】

月天清:【我沒事。】

風随肆得了月天清的回複,躲開“渺琴音”的攻擊,對劍修道:“不用你關心。”

劍修好心關心,得了一句罵,氣得說不出話來,“你!”

月天清亂砍一通,風随肆“脾氣暴躁”。其他修仙者都慢慢遠離他們兩個,看着風随肆和月天清被一衆敵人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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