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宗門大比(二)

宗門大比(二)

“壬一臺,第一日第一輪,崇德門月天清對天機派六算子!”

“崇德門月天清勝!”

“壬一臺,第一日第二輪,崇德門月天清對靈水林淼!”

“崇德門月天清勝!”

“……”

“壬一臺,第一日第八輪,崇德門月天清對青峰劍山雲志!”

“崇德門月天清勝!”

此次比賽為站臺式,一直贏的參賽者可以一直站在臺上與下一個參賽者比賽,直到輸為止。

比賽一日八輪,月天清連勝八輪。盡管如此,注意到他的人卻很少。因為壬一臺位置太偏,大家大多聚在甲乙丙丁臺圍觀。而月天清劍招普通,無亮眼之色,注意到他的人更少。

甲乙丙丁臺附近,青峰劍主和徐卉流坐在高臺上,正在觀看弟子們比賽。

青峰劍主宿墜竹指着甲臺連勝七場的青峰弟子,對徐卉流笑道:“卉流,你覺得這弟子還能贏下一局嗎?”

這弟子打完上一局已是疲累帶傷,下一局能否再贏,其實得看對手是誰。

徐卉流:“讓他認輸吧,已進二百五十六強,再打怕是傷及根本,不益日後修煉。”

宿墜竹搖搖扇子,“也對。”他擊掌兩下。一弟子立刻過來,俯身傾耳。他低聲吩咐幾句,弟子點頭離去。

“看來,頭一個進二百五十六強的,是我青峰的弟子啰。”宿墜竹對徐卉流一笑。徐卉流懶得搭理他的挑釁。

二百五十六強又如何,這個弟子最多進三十二強。崇德門和青峰争的是二百五十六還是三十二?

他們争的是第一。

忽而,一弟子疾步跑上高臺,對宿墜竹道:“壬一臺有崇德門弟子八連勝,進二百五十六強。”

宿墜竹笑容一僵,“我倒是眼神不好,八連勝都沒看着。”

徐卉流也一驚,“那弟子叫什麽名字?”

“月天清。”

徐卉流:“……”

他不是讓月天清省着打嗎,怎麽第一天就連打八輪,別打傷了啊。後面的比賽還長着呢。

宿墜竹看徐卉流臉色,笑起來:“這是卉流的意料之外?yue tian qing……”宿墜竹念着名字,忽然怔住,而後冷冷問那弟子:“哪個yue?”

“明月的月。”

宿墜竹揮手讓弟子離開。

沉默許久,宿墜竹又笑了,眼睛眯成彎月,手卻緊攥腰間佩劍,“我想全八十一州只有一家人姓月。”

徐卉流再次暗罵紀聊群,面上附和道:“我想也是。”

“誰收的,好大的本事。”

徐卉流順水推舟:“季數蘭。”

“哦?”宿墜竹身上怒火消下去許多,“數蘭還好麽?這麽多年不見,他還喝酒麽?”

徐卉流見宿墜竹問起季數蘭,輕呼一口氣,“老樣子。喝酒喝得更兇了。”

宿墜竹沉默。徐卉流曉得他被勾起往事,自己心裏也不好過。

當年,他們五人是多要好啊。墜竹,卉流,數蘭……只等最小的聊群也起一個和花木相關的字,讓他們“花木五君子”縱橫八十一州。

宿墜竹道:“走,去看看今天第一個二百五十六強。我看看數蘭把他教成什麽樣。”

徐卉流一驚。今天真是接連不斷的刺激。他可再難奉陪了。

徐卉流連忙尋個由頭溜了。

宿墜竹看他那樣就知道他心裏有鬼,也知道再難問出什麽,由着他溜。

他心中不爽:真是的,去崇德門還不如來青鋒劍山呢,青鋒劍山的劍法天下一絕。那月天清也是劍修吧,不知道來青鋒劍山?

他當然不知道幾年前月家兄弟已經來過。

……

這邊月天清下臺,徐存和無靜有凡一起恭喜他。

月天清打了八場也不見多少倦意,笑道:“運氣好,遇到的對手都是今年的新弟子。”

幾人離去。月天清回頭看了壬一臺一眼。

他很感謝有凡和徐師兄願意過來,只是他最希望來的人都沒來。月空落有事被叫走了,風随肆在崇德門閉關。

但在他視力不及的遠處閣樓,一道黑影閃過。

比賽前五天要決出前二百五十六強的弟子。比賽每日二十臺,每臺八場。但臺上花費時間因人而異,有的臺一場打兩個時辰,有的臺一上午就比完八場。為以最快速度完成比賽,臨時換臺也是常有的事。

青峰弟子雲屏跑得頭暈眼花。他通知完兩個參賽者去丁二臺,得以休息片刻,喝水時瞥到一旁幾個青峰弟子正聚在一處,比手畫腳,說得唾沫翻飛。

雲屏坐近了些,聽他們在聊什麽。

“昨天破山師兄風頭被崇德門的搶了。”

“怎麽了?青破山不是連勝七場,對手都還不是尋常人嗎?誰比得過他?”

“壬一臺,一個崇德門的新弟子連勝八場,從頭站到尾。”

“誰啊?說不定只是瞎貓碰到死耗子,湊巧罷。”

“有那麽巧?”

“據說是叫月天清。就是明月的那個月,零州月家的。”

千年前滅魔王風封時,零州月家出了不少力,大家也學過歷史,對他們有個印象。

但是……“零州月家不是出音修麽?”

雲屏恰好見到過月天清在壬一臺比賽。月天清那把白劍讓他羨慕,看起來就貴,劍影也帥。月天清出劍看起來普通,打得也不快,但每次的關鍵一劍都像巧合。

不過贏了八場,再巧合也是實力了。

雲屏走過去提醒他們,“別說閑話了,來幹活兒。”看他們的陣勢,再說下去,就要污蔑人家比賽作弊什麽的了。

沒人不聽雲屏師兄的話,衆人都各自做事去。雲屏心想:什麽時候遇上了,他要問問月天清是用什麽的材料鑄劍,他也要搞一把一樣的。

這四日,月天清看了無靜有凡和月空落的每場比賽。

無靜有凡确實天縱奇才,可惜對上擁有豐富經驗的對手,還是顯得手忙腳亂。而且無靜有凡有些放不開手腳,月天清建議她回想當時和風随肆在不退川對戰時的感覺。無靜有凡尴尬地答好。

至于月空落。他們兩兄弟其實水平差不多,他沒有建議可提,只讓月空落注意安全。

無靜有凡最終勉強進了五百一十二。月空落,月天清,徐卉流的徒弟單邢等人進入二百五十六。文離塵和紀年,作為上次比賽前十提前進入前六十四。

十一月初五,二百五十六進一百二十八。

月天清的這次比賽依然是第一輪。第一天連勝八場,外加此次登上丁一臺,看他比賽的人很多。

月天清拿出尋霁,示意長老自己已做好準備。

臺下竊竊私語:

“我艹,崇德門那位的劍太帥了!”

“帥有什麽用?”

“今天對上青如雨,他可沒之前的好運了。”

“丁一臺,第六日第一輪,崇德門月天清對青鋒劍山青如雨!

“比賽開始!”

長老話音一落,鋪天蓋地的青色劍雨襲向月天清,青如雨果真劍如其名。

月天清不慌不忙挽了幾個劍花,各個虛影都被削去。青如雨的真劍寒光一閃,劈向月天清。月天清擡劍舉過頭頂,恰好擋住。

“那個崇德門的下盤還挺穩。之前有人硬接都跪了。”

“都好帥,我宣布我不去追求溫陌令了,還是劍修最帥。崇德門那個劍修叫什麽名字?”

“美得你,念着什麽呢。那位看起來就是名草有主的。”

“哦?為什麽?”無靜有凡聽見這話,有點不服氣了。

“因為看起來很溫柔,一般這種好男人,都是早就被偷走了,還一談戀愛就是一輩子。”

無靜有凡她回想過去認識的性格溫和的男生,發現還真是這樣。不是對方有暗戀的人,就是和青梅竹馬成了。她簡直想和說這話的女修結拜了。

臺下的八卦話還沒續上,臺上就又展開新一輪對戰。

青如雨順勢再招劍雨,月天清劍如殘影,一劍一劍分別接下。

青如雨心中忍不住起了怯意,按這種速度,自己沒有哪劍近得了他。他又為什麽不對自己出手?只憑速度也能将自己打敗。

青如雨又與月天清過了十來招,終于忍不住動了靈技。

木藤如鞭擊向月天清。月天清輕松一挑,木藤斷裂。

中計了!青如雨笑起來。

斷裂的木藤陡然炸開密密麻麻的藤葉,月天清避無可避。

青如雨等待長老判月天清敗,正高興呢,但下一瞬,尋霁指向他喉頭。

月天清全身無虞地站在他面前,不解道:“沒劍招了麽?”

青如雨一怔。

“……崇德門月天清勝!”

“唔哦!月天清!”

“師弟贏了!”

“師兄贏啦!”

青如雨像被打傻了:“你怎麽躲開的?”

月天清擦劍,對他笑而不語。

青如雨的藤葉都是假影,至少這次都是假的。但他不能在大庭廣衆下點破他人秘訣,後面的比賽人家還要靠這些謀勝。

崇德門衆人興高采烈,青鋒劍山弟子萎靡不振。

高臺上觀賽的宿墜竹也振臂一呼,“贏啦!”

青峰少主宿斷水和紀年:“……”

月天清是崇德門弟子,你開心什麽?

宿墜竹以扇掩面,“咳咳,弟子們這樣活躍,是好事啊。”

宿斷水:“‘好’事。”

紀年:“好事。”

“咳咳咳,”宿墜竹清清喉嚨,“小年,你爹呢?沒來?”

紀年想起徐卉流的叮囑,又看看宿墜竹期待的眼神,“沒來。樞機地大殿燒了,他忙着呢。”

“哦?樞機地大殿交給樞機地有司去做嘛,他忙什麽。”

是啊,紀聊群忙什麽。紀年心中冷笑,面上道:“掌門掌管全門,宗門有事,掌門都不能置之不理。”

宿斷水挑眉笑問:“可我聽接待的弟子說,那天崇德門弟子和紀掌門一起過來的?”

紀年在心裏把宿斷水殺了千百遍,嘴上不改口,“我未曾見到他,青峰的接待弟子看走眼了罷。”

宿墜竹假意調和,“好啦好啦不說了。不曉得小年認不認識剛才丁一臺第一輪的弟子?”

徐卉流只說別透露紀聊群的行蹤,沒說其他的不能說。

紀年斟酌道:“見過一面,知道他姓名,其他不了解。”

宿墜竹這是要挖人麽,恐怕挖不動。畢竟月天清可是紀聊群,徐卉流,季數蘭等人合力教導的,崇德門對他恩重如山,他怎麽會離開崇德門。

宿墜竹心裏冷笑,女兒都不知道,紀聊群你倒是能藏。恐怕徐卉流也是知道紀年什麽都不知道才讓紀年過來的。

忽而,臺下傳來長老的聲音:“崇德門月空落勝!”

紀年不想再聊自己的親爹,假意歡呼,刻意引開話題,“師弟贏了!”

宿墜竹:“yue空落?不會也是明月的月吧?剛才月天清贏也沒見你這麽開心?月天清不也是你師弟麽?”

他知道崇德門是以入門時間長短論同輩的稱呼。

“是,明月的月。因為月空落是我爹的徒弟,月天清是季司的徒弟。我和月空落相熟,所以為他歡呼。”

“哦……原來如此。”宿墜竹本命劍出鞘一寸,笑得咬牙切齒,“月空落和月天清是兄弟麽?”

“是啊,月空落還挺護着他弟的。”

宿斷水:為什麽我爹看起來想殺了紀年的樣子?不能偷偷暗殺嗎,為什麽要把殺氣顯露出來?

紀年:怎麽感覺涼飕飕的,現在十一月不假,但她堂堂武修不至于覺得冷吧?

宿墜竹:該死的紀聊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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