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顧客挂了
顧客挂了
在sb和sb之間生活最快的方法就是把自己也當成個sb。
不過不用裝我也很像。
因為來這後沒過一周,就像我身上那堆徹底消褪不掉的疤痕一樣,我好像也有點精神變态了。
在棕發女人日益沉迷的“寵愛”下,我之前遇到的顧客沒太有特殊癖好的,除了當初的藍發小矮子,就是結束我短暫打工生涯的那個禿頭BT。
流星街的惡劣環境和夥食就不說了,一天兩頓黑面包幹巴餅幹就算是豬也會吃瘦的,我長不起肉來,就愈加瘦弱不堪,胳膊腿不說細的跟筷子一樣,也快要差不多了,就連寥寥無幾的胸都快凹下去了。
我從白幼瘦變成了慘白幼瘦。
細鼻子細嘴杏眼在一衆五顏六色五官深刻的人中也很是顯眼。
所以那禿子進來剛掃了半圈,一下子就相中了正給我們店頭牌馬不停蹄,跑前跑後獻殷勤的我。
棕發女人有事沒在店。
大家都是看熱鬧的。
沒人跟我說他喜歡的東西很引人矚目,只是在我跟他p股後邊快走進屋時,忘記了誰突然撞了我一下,“不小心”把磨的溜尖的金屬物掉到了我口袋裏。
我非常懵懂無知,表情可愛的回頭看圍觀的人。
發現他們雖然都在看熱鬧,但不管大的小的老的少的,沒一個嬉皮笑臉的。
人人表情和眼神都異常認真凝重。
我覺得有些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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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禿子從懷裏掏出的自制工具擺滿了大半張床後。
我更覺得有些不妙。
我被嘗試了其中兩種。
我反應非常美妙。
他覺得非常滿意。
于是禿子提議,說他想再跟我玩點更有意思的。
我想了一下,覺得拒絕無能。
就跟禿子說得加錢。
禿子說好的。
然後他就擡頭靠過來了,一邊握着我的腿一邊拿着繩子一邊不停看着房梁。
我也看的很認真。
順便還很認真把金屬物送進了他同樣很認真繃緊的側頸。
那一瞬間迸濺的鮮血差點滋瞎我的眼。
我揉了好半天還是覺得很痛。
眼前血紅一片。
我看不清男人的模樣。
但他叫的倒是蠻慘的。
所以閑着沒活的,等着圍觀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們不一會就把腦袋齊刷刷探進來了。
他們在門口觀望。
觀望在地上翻滾的男人,滿地板,牆壁,屋頂的血和還在不停揉眼睛的我。
他們既不出聲,也不靠近。
就站在那看着。
“給我拿塊毛巾,我看不見了。”
我對他們喊。
“……”
沒人說話。
又過了一會兒,有人把毛巾,半瓶不太幹淨的水還有舊兮兮的小半卷繃帶扔到了我旁邊。
就像我上次骨折沒有藥一樣,以為我瞎了的人們也沒給我半點藥。不過骨頭折了算我命大,瞎折騰瞎折騰勉強長上了,當然至于歪不歪,有沒有啥後遺症還是得看我後邊繼續命大不命大。
但眼睛這種東西嘛……
我懷疑他們給我判了死刑。
因為我擦完臉,又喝了點水休息了一兒,想推門出去時發現他們居然把門鎖上了……
我沉默的在那站了一會兒。
然後回到了禿子旁邊。
我站在他身邊看他。
看着看着突然在心裏升出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感。
禿子有些老了。
他身體很臃腫很醜。癱在那裏一動不動像是一坨快要腐敗的肉。
剛剛死去的他摸起來和他活着時還沒啥兩樣,就是被血搞得更醜了。
但我莫名其妙,老是控制不住的,一遍遍伸手去摸他,而且摸着摸着還冷不丁打了個哆嗦,呼一下子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突兀感到一陣子比挨撅寥寥無幾還快樂的快樂。
那種快樂不是身體的本能。
是和沒來這之前,我無比鐘愛雨天後去踩碎那些蝸牛的殼時,聽那些咯吱咯吱破碎的聲音時,看那些粘在鞋底黏糊糊一堆時,感受到的相差無幾的快樂。
是同樣屬于摧毀的快樂。
我發現我非常喜歡像這樣俯視他那張蒼白發灰,死去僵硬的臉。
我喜歡他的溫順。
我喜歡他的安靜。
我喜歡他的一言不發。
我喜歡他再也不能做出任何事情傷害我。
當然。
最讓我欣喜若狂,情不自禁,更加喜歡的是現在可以肆無忌憚做出任何事情傷害人的人終于變成了我。
以前我聽人說暴力環境長大的孩子未來有很大概率也喜歡使用暴力。
我不是孩子。
所以我做出了常人難以想象,我自己也難以想象的,非常殘忍非常殘忍的事。
我能意識到這一點,但我停不下來,反而心情更加高漲。
在我終于對着禿子的屍體痙攣倒地,呼哧着去摸自己的嘴角時,我發現那裏居然一直都是上揚着的。
棕發女人回來時已經是第四天中午。
我和幾塊禿子相擁而眠三晚,已經變得非常親密,就是流星街的悶熱天氣和蠅蟲讓事情變得有些複雜。
大家跟着棕發女人推門又探頭進來時,就算大多數都是流星街人,都忍不住捂住嘴扭頭幹嘔着吐了。
“有幹面包嗎,我好餓呀。”
我丢掉了禿子,一如既往細聲細氣的去跟棕發女人撒嬌。
棕發女人不在。
誰也不知道該拿我怎麽辦。
就只能和禿子一塊關着。
關着也就關着了,但他們貌似忘記了我是個活人,還是會餓肚子要吃飯的。
沒人給我送飯吃。
我又怕吃出病來。
所以只能就着那剩下的一丢丢水,和另外兩者構建了一個“蠅蟲食禿,我食蟲,蟲繼續食禿”無比完美的閉環。
雖然我好像變态了。
但這貌似還是讓人精神上有些鴨梨山大。
所以短短幾天。
我看上去更瘦了。
徹底從慘白幼瘦進化成了慘白排骨大頭。
“……”
可能是被吓到了。
棕發女人對着散落一屋子的禿子臉色鐵青。
好半天才低聲罵了句草。
我被喂食,然後被洗了個澡,還被換了個屋關着好好睡了一覺。
然後第五天清晨。
我被帶着兩個黑眼圈的棕發女人一拳頭硬核幹/醒,還被告知我已經被店裏強行升職,現在要換個更美好的地方去上班了。
要不是她用看死人的目光看我說不定我就真信了。
我呆呆的看了她一會兒。
垂頭刷一下掉出了委屈不舍的眼淚。
但這次無論是我怎麽一哭二嬌三下跪,怎麽天真爛漫撒潑賣癡痛哭流涕,棕發女人都硬着心腸強調我真升職了,東西都給我打包好了,就等我出門上路了。
我瞬間僵在那裏。
在她伸手想要把我拽下床時。
我恐懼的開始歇斯底裏尖叫,滑到地上不停地翻滾,死活不肯出去送死,最後扒着地板被幾人抓着腳腕衣服強拖出去了。
我哭的慘不忍睹。
指甲都跟我冤種室友一樣扣劈叉了。
早上顧客不多,只有一個姐姐相好的來玩,瞅見我不僅一副少見面孔,還掙紮的衣衫褴褛,就眨也不眨的跟着大家一塊圍觀,氣的那姐姐朝着我pp踹了好幾腳,還罵我是個狼心狗肺的b-itch養的。
見就算是棕發女人也不吭聲,一臉冷漠了。
我逐漸安靜下來,不再掙紮。
我用胳膊手背擤了擤鼻涕。
滿心陰郁。
衆人狐疑片刻,但也有些精疲力盡,所以壓制我的力氣也放松了些。
只是棕發女人不愧是棕發女人。
一眼又看出了我內心的肮髒念頭。
又讓他們把我更結實的按住了。
沒給我摸到任何人的機會。
“媽的……”
棕發女人看着我,也一臉陰郁。
她罵我是個不懂事的sb,別人當着我面挖個陷阱我還當着別人面真開開心心跳進去了。
她還說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我怪不了別人,更怪不了她,那禿子雖然是個喽啰,但也是個有背景的喽啰,本來我也只會躺個十天半月缺斤少兩的,但現在我最後到底變成啥樣她也說不好了。反正她把好幾塑料袋禿子蠅蟲連夜送過去時,那邊的人神色貌似不太好看。
她建議我路上幹脆自盡得了。
原來她說的上路不是我想的那個上路。
我瞬間松了口氣。
手腳癱軟差點歪倒在地。
幸好那幾人還死死抓着我不放。
沒讓我繼續出醜。
站在門口,來接我上路的人是個熊一樣厚實的男人,看樣子不太像流星街能養出來的,但一瞅他看我的眼神,還的确是流星街養出來的。
具體不太好形容。
反正都跟正常人不太一樣。
不過這男人跟棕發女人他們還更不一樣的是。
他看我不像是看活人也不像是看死人。
他看我像不經意瞥到了只蟲子。
當初我光禿禿帶着一身衣衫褴褛被棕發女人親自帶進了店,現在又光禿禿帶着一身褴褛,和憑借親切的打工感情贈送的兩塊幹面包被棕發女人親自趕出了店。
我不由滿心惆悵。
非常柔弱無助,可憐巴巴的掉了會眼淚。
男人對我特意對着他展現出來比較好看的右臉和角度更柔軟點的弧度無動于衷。
他很耐心的等我對着那邊哭夠了才帶我走。
一路上他繼續對我明裏暗裏,花樣百出的示弱求饒無動于衷。
最後我直白的問他能不能撅幾次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我走。
他純屬當我放了個屁。
我懷疑他不是gay就是那裏有毛病。
至于什麽潔身自好,精神潔癖……
……呵呵……
見明裏暗裏好言相勸不成,我就光明正大偷跑了好幾次。
他不出聲,也不阻止。
面無表情,神色冷漠。
只是每逢等到我跑的氣喘籲籲,滿頭大汗,終于堅持不住癱倒在地掙紮着還想爬起來繼續跑時,他才無聲無息,跟個陰魂不散的鬼影一樣突兀長腿一邁,出現在了我身邊。
他一言不發,面無表情的垂頭看我。
依舊像是在看一只從他左指尖爬到了右指尖的蟲子。
真奇怪。
明明他也只是淡淡的看着,既沒有跟我交談,也沒有傷害我,但給我的感覺卻比在這裏遇到的任何人都要強烈。
每次他抓到我。
我灰頭土臉的擡頭,呆呆看着看着他毫無變化又平靜的臉,就老忍不住感到難堪。
我絕望又悲傷的哭了三次。
第四次我毫無遮掩的聲音引來了幾個拾荒的男人,模樣是正常的流星街枯瘦模樣,他們有些畏懼男人,又有些觊觎我的衣着褴褛,就一直猶猶豫豫的綴在我們的身後。
因為我不停的逃跑浪費了很多時間。
當天直到深夜我們還沒有到達目的地。
那兩塊幹面包我早就啃沒了,又渴又餓又累,再加上大晚上的什麽也看不清,老是沒走幾步就被絆倒幾步。
扒拉了幾下他的胳膊和手求救無果後。
我死狗一般癱在地上耍賴皮。
男人腳步沒停。
綴在我們後面的人便跟鬣狗一樣團團圍了過來。
他們七手八腳拽我的頭發,四肢和衣服,想把我快點拖走。
我強撐着掙紮了兩下被扇了幾耳光就不掙紮了。
……今天一天真踏馬的累啊。
我不由心想。
真想閉眼好好睡一覺。
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跟我一樣也不清楚男人到底怎麽過來的,反正我閉上眼休息的時候只聽見幾聲憋在喉嚨裏的半聲慘叫,再睜眼我身邊已經有了一圈陪我一塊癱在地上死不瞑目的腦袋。
自始至終他只用一支手,連甩掉血跡的動作都那麽潇灑自如……
……
……
……
我被迷住了。
我再次感到無話可說。
沉默了三秒就跟觸電一樣從地上刷一下彈坐了起來。
我開始用小狗一樣眼巴巴濕漉漉的眼神瞅他。
見他毫無反應。
就爬了過去哆嗦着,試探着,戰戰兢兢,小心翼翼伸出手碰了碰他還在滴血的手。
不管大半夜的看不看得見,我異常認真再次遲來的試圖補救我的傻白甜人設。
我讨好他了好久。
最後發現我當初真不應該光打嘴仗的。
如果真用事實撅一下說不準我還真能跑了。
但現在離我們要去的地方貌似太近了。
所以在天空剛蒙蒙亮,他就不繼續折騰我了,找了幾個人拿了點東西,把我收拾幹淨後把我送了過去。
不知道是不是想讓我心甘情願的在這上班。
我被包紮了傷口,被投喂了蛋糕,被洗了澡,被換上了裙子,還被放到了柔軟的床上。
因為被伺候的實在太舒服了。
所以被洗到中途我就跟死豬一樣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了。
我睡得很香很沉很美。
我夢到我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