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挂掉一些了耶
挂掉一些了耶
“聽飛坦說你把一切都忘了?”
繃帶神經病頭也不擡的說道。
“……忘……忘了什麽呢?”
我迫切希望那些後遺症的時間能再延長一點,那樣我就能不像現在一樣下意識抖若篩糠了。
雖然繃帶神經病是他們之中唯一一個自始至終徹底忽視掉我,看上去對我毫不感興趣的人,但他留給我的印象還是僅次于尼爾……
畢竟如果不是故意去删除遺忘的話,任何人都不會忘掉當你滿身狼狽醒來時,坐在你身邊一臉淡定翻書的那個人……
而且那群變态還看上去很聽他的話呢……
繃帶神經病沒有正面回應我,只是瞥了我一眼,
“看來派克不應該把裙子借給你呢,她會很生氣的,看到你把它弄成這個樣子。”
我有些莫名奇妙又有些無措。
因為他講的實在太過漫不經心,我實在不太清楚他到底是在指責我還是在提醒我。
……不過比起一件破爛的衣服,他不是應該先跟我一樣憂慮一下我消失的指甲和皮……嗎?
……
……
……派克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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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手裏的東西放到桌子上,有些謹慎的繃緊了身體,微垂着頭小心瞥着他,輕聲說,
“啊,對不起……我……我會去跟她道歉的。”
“……”
繃帶神經病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把手裏的書合上了,他面無表情的轉過頭看着我,黑色的眼睛在燈光下顯露出點莫名的光彩,
“……你果然也把她忘了。”
“……”
“我越來越好奇這裏到底發生些什麽了,雖然也在書上看到過有些心理脆弱的人受到太過分的打擊會心理崩潰選擇遺忘記憶,但……你應該不是那種家夥吧?畢竟你可是一直在尼爾手裏好好活下來呢……雖然瀕臨崩潰的次數不少,但你最後總是……還能保持住理智嘛。”
繃帶神經病看上去年紀不大,放在以前也就是高中生的階段,但他看上去可比那些孩子惡劣多了。
因為這裏是流星街,所以他就繼續無比平靜的打量我還在不自覺顫抖的手腳,用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的語氣說,
“既然飛坦的辦法走不通,那我們等會就來換種方式吧。正好比起你的身體,我也對你的腦子稍微感興趣點。”
“……”
我沉默。
并且很努力的思考了一會兒,
最後決定還是暫時什麽也不要說什麽也不要問的好。
我站了起來。
慢吞吞的又溜回藍發男孩身邊去了。
繃帶神經意味不明的目光還在我腦殼子上徘徊,讓我莫名滲出一腦殼子冷汗。
我試圖把藏在裙子下面的小蛋糕塞給藍發男孩,順便抓緊時間小聲問他知不知道飛坦或者派克是誰。
藍發男孩沒接蛋糕也沒回我。
他站起來,面無表情的離開了。
不過因為我一直在盯着他的背影看,所以清楚的聽到了他跟繃帶神經病說如果到時候我還活着的話,他想要我。
繃帶神經病連思考的假裝都沒有。幾乎是在他話音剛落就點了點頭,對他說好的。
于是在藍發小矮子略顯不耐但又強忍着沒就地對我出手的目光中,我從原本的愣怔瞬間突兀轉變成了更加莫名其妙的膽顫,
就連我的身體都像是察覺到了什麽一樣,自顧自的開始愈加哆嗦猛烈了。
蛋糕滾落到地上變成了一灘。
我現在的感覺和那一灘相差無幾。
但無論怎麽想。
我大腦還是一片異常可悲的茫然。
我先把我的皮扔到一邊,開始憂慮自己怎麽繼續活下去。
比起那個莫名讓我心裏更加感覺不适的死矮子,繃帶神經病看上去貌似更加靠譜也更加……邪門點。
他屮.他x的可是有超能力呢,說不定他也能在書裏幫我再掏出點繃帶幫幫我……
……他對我腦子感興趣是什麽比喻?
……比起我的身體,他更欣賞我的內在美嗎?
……
……?
我覺得冒出這種想法的自己是個灑比,所以在不動聲色的評估了在場的衆人後。
我盯上了金發娃娃臉。
除去另一個自始至終都對我冷漠相待紫頭發女人,我的身體貌似對他還有那麽點吸引力。
他想撅嗎?
還是想做些別的?
如果他也想要孩子的話,我也不是不可以。
在這裏溜掉的方式不用想也有很多。
随地生孩子也有一半的概率還能活着。
……
……
那個小矮子絕對給之前的我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陰影,因為聽到繃帶神經病答應把活着的我送給他後,即使沒有記憶,那些想法幾乎是自顧自迫不及待翻滾着湧上來的。
只不過我也沒工夫細想這個。
一是因為我貌似真不能找回删掉的記憶。
二是因為繃帶神經病突然跟他們說要回去了。
“如果他們還活着的話,會知道該去哪裏的。”
繃帶神經病語氣平靜。
但不知道為什麽大家看着繃帶神經病的模樣都有些嚴肅。
包括繃帶神經病在內,他們渾身都籠罩着一種讓人感覺壓抑難受的氛圍,很像是什麽狗血言情小說裏的殺氣具現化了。
當然,如同在看什麽前言不搭後語啞劇的我理所應當的依舊一頭霧水。
不過我還是很感謝藍發小矮子沒有真掰斷我的下巴挖出我的舌頭讓我一路啃着泥土啃回去。
他拎着我回去的。
……雖然我不是很想吐槽。
但他真的有點矮。
讓我姿勢實在有些難受。
所以我小心問他能不能讓我自己走。
他沒回話。
只是把我腿給打折了。
“……”
一開始我非常悲傷的慘叫着哭了出來,但過了會兒見他們都刷刷刷跟鬼紮堆了一樣,身影模糊的在街道,房屋上面掠過後,就很給面子的忍着疼痛把所有聲音又給憋了回去。
因為以現在的速度來看,他要是把我輕輕丢開,保準能讓我字面意義上的腦子或者別的什麽玩意徹底開花。
也許過了幾分鐘也許幾分鐘也沒到。
稀疏的房屋,勉強幹淨的街道已經徹底不見,只有讓人異常熟悉的垃圾堆和臭味在重新迎接我們。
我更一聲不吭了。
生怕被丢在這裏。
他們也一路沉默。
不僅沒有交談還順路宰了個擋路的人。
殺人的是那個紫頭發的女人。
我沒看清她是怎麽搞的。
只不過她緊跟在繃帶神經病的身後,離那個人最近,她身影掠過去之後,那個人就不見了,只剩下在空中短暫停留的四分五裂。
“……”
我惡心的頭暈目眩,還莫名覺得這手法有些眼熟,但到底還是沒敢吐。
直到等我們到了變态的狗窩,被死矮子扔到地上,才抓緊時間急促呼吸試圖緩解自己的心悸。
為了避免繃帶神經病又說出什麽“你果然把什麽什麽忘了,”這種讓人覺得尴尬的話,我也沒敢再删除這段記憶,只是把對疼痛的所有負面情緒一律删除了。
要不是想搞清楚身體自發的預警,我也很想把恐懼之類的負面情緒也給删除……
不過現在我最期盼倒是他們能上樓各回各屋,然後讓我去水龍頭邊上接點水喝。
但他們都沒有動。
反而像之前在大廳一樣随便找了個位置開始等待。
而且越等他們身上的氛圍就越壓抑。
我偷偷瞥了他們好幾眼,還是沒敢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做些可能礙他們眼的事,就拖着身體蹭到牆角去折騰自己的斷腿了。
拜我親愛的棕發bitch請人為我醫治過肋骨所賜,我也抓緊機會用身體跟那人換了幾招,不過,我總覺得這好像也就是點心裏安慰罷了。
畢竟沒皮的小腿,斷裂的骨茬……
……
……這種樣子……
……我還應該考慮怎麽活下去嗎?
我望着自己的肢體發呆,不免也對我一如既往的堅持産生了點疑慮。
但緊接着,不等我反應。
我的身體就像是想要回答我一樣做出了非常努力的回應。
我的那些原本時不時伴随着空氣,地面接觸産生的痙攣居然慢慢止住了,
我所有裸露的血肉表層滲出了一些半透明的渾濁液體,像是重新長出的皮膚一樣慢吞吞開始凝固起來。
我謹慎的伸出同樣滲出液體的手指去觸碰,那些黏糊糊的不明物就拉開了絲,像是活物一樣慢吞吞侵染過來。
……
……
……
……我的身體怎麽了?
……為什麽……
……
……?
“……信長?”
金發娃娃臉遲疑着出聲了。
慢慢靠近這裏的人步伐似乎非常沉重,即使是我也能意識到這一點。
雖然偶然聽到過幾次那個朝天辮與別人打鬧,也知道他是和尼爾,禿眉毛相差無幾的混蛋,但我還是從來想象過他會露出這種表情。
他頭發散亂,衣衫褴褛,一往挂在腰間的刀也不見了,只是慢吞吞,一步一步的拖着兩個盒子走了進來。
除了我和繃帶神經病之外的人都站了起來。
“信長,派克和窩金呢?”
繃帶神經病輕聲問。
男人沒有說話。
他眼睛血紅,臉色慘白,青筋迸起鼓動,神情猙獰異常恐怖。
像是想試圖控制住自己的動作一樣。
但最終還是失敗了。
所以他繼續維持着那種慢吞吞,又不容置疑的姿态慢慢跪了下來。
他把兩個盒子輕輕放在地上,然後拿走了它們的蓋子。
血紅色的長卷發被鋪在了盒底,上面擺放的一男一女兩顆頭顱也整整齊齊,粘.稠的鮮血毫不客氣的在他們同樣死灰蒼白的臉上凝固,拼成了一個漂亮的花體英文詞:
GIFT +3
……
……
氣氛像是徹底凝固住了。
所以就連男人接下來突兀的動作都沒能讓人一下子反應過來。
我覺得這就像是黑白啞劇終于不堪忍受自己的沉默選擇增添一點顏色聲響,讓原本的黑色幽默徹底變成了很灑比的五顏六色。
男人居然用自己的指甲從自己的喉嚨自上而下劃到了自己的小腹。
異常精彩的在衆人面前上演了什麽叫做真實的切腹。
……
……
……他怎麽做到的?
……
……
因為躲得遠我沒被四濺的鮮血噴個正着,僅僅是稍微瞅清了他的五髒六腑怎麽乖巧的稀裏嘩啦從他的腹腔裏滑落了出來……
“……嘔……嘔……唔……”
我轉過頭捂着喉嚨剛剛幹嘔了兩聲,就被似乎憑空而生的恐怖氣勢給壓趴了。
我摔倒在我的嘔吐物中,想都沒來得及想就昏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