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章
第 42 章
學子們再次哄笑起來。王意的臉又青又白。
這幾個人都是當朝的權貴,惹一個都不得了,現在來了三個,向領隊感覺頭像被一根竹條一下一下拍打,陣陣疼的很,向領隊決定甩鍋:“這樣,王意和傅清舟跟我去龍亭縣衙走一趟,在縣太爺跟前分辨一番。”
王意嚷起來:“姓向的你是不是偏袒他?”
“本官向來秉公執法,并非偏私。你們兩方婆說婆有理,公說公有理,我怕才能不足給你們判錯了,怎麽對得起你們。這事還是交給專門管這個的縣官來管。”這兩人出生不凡,估摸着到了縣太爺那裏分辨一番,各自訓誡一次就會放出來,建個臺階讓她們下來,不會真正落獄。
王意憤憤不平:“沈西容是罪魁禍首,她必須去。”
向領隊有點好奇了:“你憑什麽認定沈西容跟這事有關。”
王意氣瘋了,口不擇言:“我出門的時候推了沈西容,她砸了頭,所以傅清舟才找我報仇,打我。”
向領隊:“你先動手打了沈西容?”
王意:“我···我是動手打了她,但,你看她就額頭上一個痛包,我全身上下除了腳底板全是痛包!!!”
向領隊:“你為何要打她?”
“我······”王意咬住舌尖,她娘多日前接待姨母王多麗的信箋,裏面提到有個叫做沈西容的女子壞了她鹽場好事,将骸骨塞進了鹽袋,導致她損失巨大。
又過了沒幾天,王多麗勾結水匪販賣私鹽的事震驚朝野,而真實有力的證據便是鹽袋裏的骸骨。皇上對外宣稱骸骨乃是傅清舟安排放的,實際上王意她們知道不是,罪魁禍首是沈西容那個賤民。
因着這事王多麗全家充奴,朝中的王氏也牽連了不少族人落獄。
對于王意沉默,沈西容猜出幾分原因,王多羽王多麗一看就是一族之人,而且輩分相同。大概是因為王多麗的事情,人家惡意報複。她心思活動,嘴角含笑道:“大人,您聽到了,這事我才是受害者,此事跟我沒有關系!”
向領隊:“你真的沒有讓傅公子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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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您可以問問旁邊的考生們,有聽到我說要打的人站出來。”沈西容道。
學子們面面相觑,并沒有人站出身。
沈西容攤手:“大人您看,我一個無辜的受害人,被王小姐這般誣賴傷害,我要請人驗傷,去衙門遞份狀紙,請大人為我做主。”
王意:!!!
氣噴血。
當街無故毆打她人是要下獄的,王意丢不起這個人。并且一旦落獄,身份上就會有瑕疵,于日後當官無益。她将目光放在傅清舟身上,惡毒的心想,如果要下獄就拖着傅清舟一起下獄。
傅清舟察覺王意看他,瞥了一眼道:“別看我,進衙門、下獄我都無所謂的。”
傅清舟天不怕地不怕,這事鬧去衙門于王意傷害最大。可如果不鬧到底,她這一身的傷,一肚子的火就白白受了,一時間,怒火攻心,腦子陣陣發暈。
她身旁的家仆開始知道事情有點嚴重,低聲也勸王意吃下這個悶虧,以圖來日。王意将這口氣咽了又咽,臉一青一白,含糊道:“沈小姐,我們同學一場,以後說不定要同朝為官,要不我們就這樣了吧···”
佟晚歆嗤笑一聲,格外刺耳,他吐出冰冷的字:“你想讓容容讓步就得拿出點誠意。”
王意臉更白了,被迫認錯已經夠丢人了:“你想如何?”
佟晚歆視線輕飄飄落在王意的臉上:“不如何,上衙門吧。”
王意臉色驚慌起來,将目光轉到沈西容身上。沈西容好整以暇的望着她,在掂量着什麽事情,王意害怕沈西容打壞主意,吞了吞口水:“沈西容,抱歉。我不該推你。”
沈西容:“我不原諒。”
王意臉嘩的黑的像潑進墨水,解開腰間的錢袋:“我請你喝個茶,請不要與我計較了。”
沈西容伸手接住錢袋,掂量掂量,便道:“王小姐的名譽只值這麽點錢?”
王意氣的牙癢癢,恨得一口牙齒都要咬碎。将身上所有值錢的都拿出來,交給沈西容:“夠了吧。”
沈西容微微一笑:“夠了。”
她并不想太過難為王意,只是,有點氣不過罷了。她将從王意那處收到的錢財收攏成一個包裹,朝着王意道:“接着。”
王意先是一驚,接着一怒:“我都這樣了,你還想如何?”
對方臉上青青紅紅被揍得體無完膚,很是凄慘,沈西容心中報以微末的同情,淡然道:“傅清舟打了你,這些是賠給你的藥費。我們扯平了。”
王意:!!!
-
大榆村。
沈西容坐在桌子上訓誡傅清舟,顧曉亭拿着熱雞蛋給她敷額頭腫塊。傅清舟坐在沈西容對面,一副滾刀肉的無賴勁,拒不認錯。
“傅清舟,你稍微揍兩拳就好了,給人打得鼻青臉腫,太過了吧。”
“誰讓她還手了,我身上還挨了好幾拳呢。”傅清舟将袖子撸起來,青紫落在手臂上。
“你該啊。”沈西容冷冷的說道。
這話傅清舟不愛聽了,猛地一拍桌子:“明明是她活該,整個盛京都知道我們之間的關系。她還敢來惹你,簡直不把我放在眼裏。不給她點教訓,她還以為天下姓王呢。你是我在乎的人,欺負你就是欺負我···”
沈西容:“停,這哪跟哪,停停事暫且不提了。下次不許動不動就打人了。”
傅清舟:“哼。”
三日後,金臺書院。
書院廣場上立着幾顆蒼天大樹,濃蔭投射在地面,遮擋烈日的暑熱。青磚地面井然有序擺放矮幾和蒲團,最前講桌是監丞和院長的位置,往下按照考生等級和上一次考試成績排名座次。
沈西容坐在最後一排,要極為專注和認真才能聽到前方國子監監丞和院長的點評的話。
這次來的國子監監丞是許慕,她為國選材有功調任到了國子監當監丞,負責監管國子監相關事務。官不算大,但是權力很大。
點評開始,從劣質試卷中選取了十份,只說內容,不會爆出考生名字。但,依然有學子受不了這種公開處刑,告假提前離場,讓在座的人頻頻側目。
接下來,就是到了優秀試卷點評環節。這個環節有所不同,會念試卷內容也會念出考生名字,這個時候,所有人都板正了身體,聆聽更為認真。
“王意是哪位學子?”院長笑眯眯的看向人群,王意舉起手。沈西容擡眼去看,王意坐在最前排,按理而言,王意只是府試過了,跟院試過了的學子身份不同,按照座次排序規則,應當跟她一起坐後排才是。大約又是這關系那關系的給她弄到前排去了。
如此看來,金臺書院也不像外界傳聞那邊清正公平。
院長給王意一通評獎,韻律、平仄、骈句···找不出一處差,好似這水平拿下解元,會元還委屈了王意。沈西容未予置評。
前九份卷子念完,只剩下最後一份。還沒念過名字的學子們紛紛露出期頤的目光,希望最後一份能到自己。沈西容同樣有這樣的期待。
“最後一份優秀卷子是陳肖靈···”
沈西容有點失望不是自己,轉過來又想,至少,自己也沒在劣質試卷裏面。她認真聽完最後一張試卷。今日點評到這裏就差不多了,院長起身打算做總結陳詞。
“等等。”許慕截斷了院長動作,院長疑惑不解,許慕道:“我閱卷的時候,見到一份優異的試卷,但,那份試卷并未出現在你剛剛的名單裏。可是哪裏出現疏漏了?”
金臺書院閱卷并不會像真正的鄉試一般那麽嚴格,考官是可以看到考生的名字和座次。國子監監丞管理科舉考試出題、考試安排,地位很高。院長很給面子問:“監丞可知對方的名字。”
許慕微微颔首:“沈西容。”
院長朝着身旁的家仆道:“找出這份試卷出來。”
學子們坐了兩個時辰都有些疲憊,但聽聞還有一份優秀試卷,還得監丞惦記,全都升起了好奇心。家仆很快就尋來了一份試卷,給院長。院長将試卷遞給許慕,許慕點點頭。
沈西容坐在最後排,心中隐隐的激動,她能上金臺書院優秀試卷,便意味着學問高強,今年院試乃至後年的鄉試考試幾乎可以過。
這兩年只需勤苦學習,沖擊考狀元殿試。
院長在臺上點評,沈西容認真聽每一個。佟晚歆的點評比院長犀利且高深,拿上試卷聽他回去指導效果更好。但兼聽則明,多聽聽不同意見有助于思考。
散場後,沈西容去前排案桌前取試卷領獎品。院長等人早已離開,她抱着試卷往外走,聽到一間房中院長低聲訓斥:
“怎會如此不當心!沈西容的試卷如此優秀,你們竟然沒有将它呈上!”
“你可知,一篇文章乃是學生的心血結晶,她交給我們便是信任我們,我們應當認真對待才不負所托。”
“那王意将将府試才過,你就給安排在最前排。不符合金臺書院規矩,到底是誰許你這般胡來。”
“明日你不要來這裏當差了。”
“什麽王意、張意、李意,我管她是誰,我們書院不是商人做生意的地方!更不是相互傾軋的朝堂。”
沈西容微微一赧,好像誤會了院長了。對方說話辦事卻是憑本心,沒有虛誣詐僞。今日能得出頭還得感謝許慕,可惜,許慕早早的離開了,不能當面致謝。
九月菊花黃,院試開考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