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
第 13 章
想必夏婆婆也能權衡出利弊，最後還是迫不得已答應了，背着手，用腳指了塊地，“過來先用雜草練練手，這五色芙蕖可是寶貝，弄壞一株你都賠不起。”
“謝謝婆婆！”楚花凝興奮地跑到水塘旁邊，拿着瓷鏟子先用雜草練習了幾遍，夏婆婆糾正了她幾處錯誤，之後便能得心應手了。
夏婆婆看着她完美做到了自己的要求，不動聲色。平時要養這種花，光是移栽這一項技術，就非得練個十天半個月不可，然而這小丫頭不知是否真的有天賦在身上，竟然花了一會兒功夫就練會了。
但再怎麽有天賦也是罪人之後，夏婆婆冷冰冰道：“可以移栽了，一百株五色芙蕖，一定要在今日之內移栽完。”
“啊？”楚花凝緊趕慢趕，就是為了能分兩天完成，怎麽現在只允許這一天了？
夏婆婆道：“多一天我都不想看見你這張臉，還要不要栽了？不願意拉倒！”
“要要要。”楚花凝連忙答應，不就是一百株嗎？大不了晚上不睡覺。她按照已經練會的技巧開始移栽五色芙蕖，手腳麻利，很快就移栽完了三株。
是個好苗子。夏婆婆內心不僅冒出這個念頭，随即又趕緊驅趕出腦海，這是罪人之後，今天若非迫不得已，怎麽會讓她碰如此寶貴的靈藥？下不為例，下不為例！
夏婆婆把麻鴨留下來監工，自己回到院子休息了。
饒是楚花凝真的有些天賦在身上，一百株五色芙蕖，移栽起來也是很耗費功夫的，她真的如預想中的那樣一直忙到了彩霞滿天。
當她渾身都是泥點子，把瓷鏟換回來的時候，聞到了院子裏的飯香味。
“夏婆婆。”楚花凝拿着瓷鏟小心翼翼站在門邊。
夏婆婆應了一聲，“一百株都移栽完了？”
“對，都移栽完了。”
“過來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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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楚花凝以為自己幻聽了。
“過來吃飯。”夏婆婆白了她一眼，自顧自拿起碗筷吃起來，“先去把手和胳膊洗幹淨。”
楚花凝将瓷鏟還給夏婆婆，去早就追備好的水盆裏把手和手臂洗幹淨，恭恭敬敬坐到夏婆婆對面，看着桌子上那完全陌生的菜肴竟然也覺得美味可口起來。
夏婆婆一邊吃菜一邊用餘光打量她的手，進來的時候她就發現了，這雙細嫩的小手基本上沒怎麽幹過農活，今天第一次幹，已經腫了一圈，上面還新增了細小的傷口。
兩個人都不做聲，就這麽專注吃飯，偶爾能聽到碗筷碰撞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楚花凝差不多吃飽了，小心問道：“我需要幫忙洗碗嗎？”
“趕緊走，”夏婆婆兇道，“多看你一眼我都覺得晦氣。”
意思就是不用她洗碗。
楚花凝默默轉換了一下夏婆婆的話，離開了院子。
【恭喜宿主成功完成新手支線任務！在本次任務中，宿主機智勤奮，有勇有謀，成功幫助身體不便的夏婆婆在期限內易栽了五色芙蕖，讓幼苗得以健康成長，任務獎勵，夏婆婆好感度增加15%，靈藥“木蕊散”已放入荷包，歡迎随時查看】
“15%？”楚花凝一邊聽着系統叽叽咕咕，一邊走到一個樹下，靠着樹坐下來。剛才還不覺得，吃完飯，全身放松下來，她感覺自己實在是疲憊不堪，必須先找個地方休息，恢複好體力再繼續走，“之前不是說增加10%嗎？”
【夏婆婆自己對你多增加了5%的好感度，宿主實在是太優秀了！】
楚花凝之前就看出來，夏婆婆雖然看起來兇巴巴的，其實也不算真的有壞心眼，可能單純的就是因為她娘親犯了錯，所以連帶着也不是那麽喜歡她了。
“總感覺，夏婆婆對娘親也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樣嫌棄呢……”楚花凝咬唇思索，“系統，我想問夏婆婆以前和娘親的關系如何。”
【夏逢曾經是負責教授紀靈兒草藥知識的長老，平時對紀靈兒很是寵愛，紀靈兒不願意學習繁雜的東西，每當族長檢查，夏逢都會幫紀靈兒打掩護；紀靈兒第一次見到楚王爺也是在夏逢負責替楚王爺診治的時候】
楚花凝早就想到過夏婆婆對紀靈兒的感情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樣厭惡，“那她們後來關系不好，是因為紀靈兒一意孤行，非要和我爹在一起嗎？”
話一出口楚花凝便意識自己已經用過系統獎勵了，可系統還是回答了她。
【不是】
這話讓楚花凝感到意外，“那是因為什麽？”
【沒有原因，她們的關系從來如此】
原來是這樣，楚花凝确實也想象不到夏婆婆對人和顏悅色的樣子，畢竟陪伴在她身邊的碎花都要經常挨罵呢。
【但夏逢一直很心疼紀靈兒，因為夏逢知道紀靈兒不是做聖女的那塊料，然而蠱神強行給了她這個身份，讓她非常痛苦】
楚花凝心中騰起一股酸澀的情緒。月上柳梢，回想起聖女身份的選定，是從女嬰還未出生時就已經定下來了，這雖然是莫大的榮耀，可誰又不承認這是一種負擔呢？對于那些不喜歡做聖女的人來說，這實在是不公平……
不知道是哪一個時刻，思索着、思索着，困意終于侵襲了識海，她靠在樹旁睡了過去。
腳步聲漸近，銀白色的登雲靴纖塵不染，停駐在她身邊，薛子言俯下身瞧她，那兩條正紅段帶吊着香印紋銀墜子在胸前晃蕩。
這個人怎麽會睡在這種地方，不嫌髒的嗎？
“……娘親……凝凝在這裏……”楚花凝嗫喏着，腦袋滾向另一邊。
娘親？薛子言眉頭微蹙，上次是奶奶，這次又喚娘親，怎麽有那麽多的人讓你牽腸挂肚？
薛子言不是很懂，努力回想也能夠想起來曾經在他很小的時候，大概三四歲的年紀，剛剛能依稀記得一些事情，有個人抱着小小的他，指着枝頭綻放的花給他看。
“……這是梅花。”那人聲音溫柔似水，為了遷就他還故意把語調說得很誇張。
“梅花？”幼小的他奶聲奶氣學語，并不懂得那是什麽意思。
薛子言打了個冷戰，那仿佛是上輩子發生過的事情，如今早已經星移鬥轉，那個溫暖的小人兒，成了冰冷的怪物……
沒來由的煩躁，他伸出手，手背上嵌着幾片蛇鱗，泛着森冷光澤，試探着要去夠熟睡中楚花凝的臉，與自己的冰冷相比，那裏必定是有溫度的……
“小姐！”不遠處傳來驚呼。
薛子言聽出來是楚花凝身旁的那兩個丫鬟，立刻翻身上樹，把自己隐藏在繁茂的枝葉間，低頭看着那兩個人滿是憐惜地把楚花凝叫醒，一邊小聲埋怨，一邊又攙扶着她往遠處走。
“小姐，下次你要這麽晚回來，一定提前跟我們說聲，都不知道我們還有高統領他們找了久。”
“都錯過晚飯時間了。”
“抱歉，這次我本來打算早點回去的，誰知竟然在那裏睡着了。”
薛子言一只手扶着樹幹，目送着那三個人離開，手背上的蛇鱗還在冒出來，像初春的新芽那樣蠢蠢欲動，随之而來的還有那愈加煩躁的心情。
今夜他不想妖變！
可是蛇鱗仿佛有自己的意志，一寸寸爬上他的手臂，他心中怒急，捏住一片鱗，懲戒般地連皮帶肉生生拽下！
鮮血順着小臂一直到手背，再到指尖，一滴滴落在樹枝上。
他将那片鱗攥進手心，許多時刻，痛楚才是撫慰他的那劑量藥。他閉了閉眼睛，品嘗那種疼痛，煩躁的心情随之逐漸平複，蛇鱗嘗到了苦頭，慢慢褪去。
回去後，楚花凝只說自己偶然遇到了一個老人，她養了很多花草植物，到了該移栽的時候，卻因為身體不适無法移栽，她過去幫了個小忙，綠漪和翠翹雖然對此頗為不滿，但是也沒有多問，她們的小姐自從來到靈血族就一直在忙碌，也習慣了。
楚花凝詢問系統她的另一個獎勵是什麽。
【是一種仙藥，服用過後可以和神仙靈怪溝通，但數量有限，只能用一次】
“這麽神奇？”楚花凝看着系統展示出來的那一小瓶藥粉，心裏琢磨着應該要用到什麽地方，紫煙山上有許多魑魅魍魉，到處都有這木蕊散的用武之地，可是用在哪裏她都覺得是浪費，思來想去還是先記下來，以後在尋找時機。
在靈血族的村寨居住了将近有一個月，楚花凝覺得也是時候出去逛逛了，她雖然經常吃附近那座小鎮的美食，可一次都沒去過，很多日常用品也快用光了，女兒家的東西又不好讓高勁松他們幫忙捎帶，便決定還是下山一次。
綠漪和翠翹聽後很興奮，一整天都和楚花凝聚在一起拟單字，把要買的東西都羅列上去，什麽扇子、絲帕、口脂、果脯……零零總總瑣瑣碎碎，想着有親衛隊在，即便買了許多東西也不怕拿不回來了。
然而到了該出發的日子，加上親衛隊十個人，他們一群人浩浩蕩蕩，終于還是在不到村寨口的地方被攔了下來。
楚花凝也這才意識到自己原來并非是完全自由的，薛錦華給了她大部分的活動空間，可是這種所有人一起出村寨的事情仍是不允許的，也可能是害怕她帶人逃逸，也可能是覺得他們向去外面商量攻擊村寨的策略，總之就是不允許楚花凝帶着親衛隊離開。
“族長吩咐，說楚姑娘想出村寨當然是可以的，但是由我來負責護送。”這是上次通知楚花凝去見薛錦華的那個人，名叫劉小郎，他穿着淺綠色長衫，帶着粗布巾帻，袖緣上卷，露出黝黑的手臂，手指粗大，看起來像是常年做粗活的那種人。
“不讓高統領他們跟随也可以，綠漪和翠翹總要來吧？她們也好久沒離開過村寨了，想出去轉轉。”楚花凝道。
劉小郎在綠漪和翠翹身上掃了兩眼，點頭道：“她們可以跟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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