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江思燕
江思燕
“您二位想看點什麽？”掌櫃看到兩人走進來，上前詢問道。
顧不上和林清霜計較，晏十九裝作氣憤的模樣，指着一旁的葉槐罵道：“你這個殺千刀的負心漢，我表姐江思燕如今在哪！”
葉槐臉色頓時一變，叫來幾個下人，不由分說将晏十九趕了出去。
“你表姐偷了我家東西，已經被趕出去了。我不來與你讨要說法，你倒找上門來！仔細我報官！”丢下這句狠話，葉槐一甩袖子離開。
晏十九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一邊拍土一邊在心裏想着，這怎麽跟自己打聽來的不一樣？
林清霜在店裏閑逛一陣，沒什麽吸引他的，便沒骨頭似的靠在店鋪外面的廊柱，看晏十九的熱鬧。
“你笑什麽！”晏十九氣不打一處來。
“你難道沒發覺自己的可笑嗎？”林清霜直言不諱。
“你！”晏十九簡直要被氣的吐血。他默念着“不要與這人一般見識”，心裏盤算着此路不通，還需從大兒子那裏入手才是。
林清霜忽然問道：“醜東西，你臉上的胎記是怎麽回事？”
“關你什麽事？”晏十九慌亂地擡起手，遮住自己的臉，嘴巴卻不饒人的沖他嚷道。
林清霜伸出那只焦炭般的手，鉗着他的脖子，将他帶到一處無人的巷內。他的嘴角雖然帶笑，但眸內屬實毫無感情，猶如冰霜。他盯着晏十九：“問你話呢，醜東西。”
晏十九心裏自然是畏懼的，他擋着臉，硬着頭皮還嘴道：“你都說是胎記了還要我說什麽？”
“你是建寧鬼村的？”林清霜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師承何人？”
晏十九透過衣袖，目光落到他那只焦黑的手臂上，頓時了然：“你是為了解除這詛咒吧？我們村裏可沒聽說過你這號人物。我看你啊，準是學了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術法，反而遭了反噬……”
話還未說完，那只炭手已然掐住他的喉嚨，将他死死按在牆壁上。那只手猶如利爪，指甲和指尖完全融為一體，鋒利得似乎随時可以割斷他的脖子。随着那只手不斷施力，晏十九的臉也越漲越紅，顏色幾乎和他臉上的胎記融為一體。他不斷掙動着手腳，但在林清霜眼中猶如垂死掙紮的螞蟻，愈發可笑至極。
就在晏十九瀕死之際，林清霜倏地放開他，揣着手站在一旁，睥睨着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嘔出鮮血的晏十九。
“建寧鬼村，不過如此。”林清霜語帶輕蔑的說道。
晏十九的手指不禁抓緊地面上的土，可最終，他還是松開，沉默的用袖子擦了擦嘴，爬起來打算從林清霜身邊走出這條巷子。
“我叫你走了嗎？”林清霜輕飄飄的一句話，挾帶着萬千的殺意。晏十九猛地轉身，從箱籠中抽出一把油紙傘，接住了林清霜這突如其來的一掌。
雖接住，但晏十九整個人後退十幾步，點點鮮血從他嘴角滴落到土地上。與打向玉昙那一掌相同，林清霜本人在原地沒有動，只需擡手，竟可發揮如此大的威力。此人不可小觑。
“你到底要做什麽？”晏十九惱怒地問道。他的嗓子方才被林清霜弄傷，說話的聲音略有些嘶啞，聽起來倒含着些許可憐的意味。
林清霜輕笑一聲：“建寧鬼村，見一人我便殺一人，見一雙我便殺一雙。”
在晏十九的印象裏，村子閉塞，除了喪葬的活計，生活向來不與外人接觸，更不可能開罪何人，為何他會說出這等話來？
正百思不得其解間，林清霜周遭的氛圍忽然變了，那種幾近凝為實體的殺意霎時間煙消雲散。他懶懶散散的走向嚴陣以待的晏十九，好笑的拍了他的肩膀一下：“葉槐那邊是問不出什麽來了，還需從葉家大兒子那裏下手。走吧！”
晏十九有點跟不上他的思路：“啊？”
林清霜哈哈大笑起來：“和你講玩笑話呢，怎麽當真了？你這人可真有意思。”
那是在開玩笑嗎？晏十九暗自摸了摸脖子，上面依舊殘留着林清霜留下的指痕——自己差點就被他掐死！
“還是說——”林清霜眼帶玩味的笑意“你怕了，不敢與我一道？”
“我……我才不怕！”晏十九努力挺起胸膛，大聲說道。
管他是不是激将法，總得看看這個壞家夥葫蘆裏裝的是什麽藥！
奇怪的是，接下來林清霜居然真的跟他一起去找了葉槐的哥哥葉栖。全程老老實實，仿佛那個喜怒無常的人不似他一般。
葉栖不愧為家中長子，聽到晏十九自稱是江思燕的表親，不僅讓他們先到內宅等候，還叫下人端去上好的茶水。
村子裏的人沒那麽多講究，晏十九端起茶杯将裏面的茶水一飲而盡。再看林清霜，慢條斯理地在那裏品茶。不開口說話，任誰看去，都稱得上是一位風度翩翩的世家公子。
注意到晏十九的目光，林清霜擡眼，他連忙偏過頭，手微微擡起，遮擋住自己臉上紅色的胎記。
林清霜彎起食指敲了敲桌面，引來晏十九的注意後，他又喚小狗般的勾勾手指。待到晏十九捂着胎記，不明所以的支過耳朵，他在他耳邊輕聲道：“再看我一眼，小心我剜了你那對招子。”
他這人，說出口的究竟是玩笑話還是真話，根本分辨不清。晏十九想起臨行前爹爹囑托他千萬莫與任何人産生沖突，連忙移開視線。
好一陣子，葉栖才來:“抱歉抱歉，慢待了二位貴客。”
“沒事沒事。”晏十九道“方才我去了鋪子，聽葉槐說，我那可憐的表姐現在無家可歸，所以想問問葉公子，我表姐現今何處？”
葉栖吃驚的張大嘴巴:“什麽，弟妹不在府上？”
觀其神情，不似作僞。晏十九這才問道：“你不知道嗎？”
“說來慚愧。”葉栖嘆了口氣“我家娘子是個暴脾氣，和我雙親一直合不來，我很早就搬出來住了。這些年鮮與家裏人來往，實在是……”
林清霜冷不丁的開口道:“你小妹死了。”
“什麽！”葉栖一下子跌坐到地上。緊接着，他開始嚎啕大哭“翩翩啊！”他哽咽着問林清霜“我小妹……我小妹她是怎麽死的？”
“被厲鬼所害。”
“厲鬼？”
林清霜放下茶杯，滿懷惡意的說道:“說起來這厲鬼生前與你很是相熟。正是你的弟妹——江思燕。”
“思燕她……”葉栖的大腦一時之間竟有些轉不過彎來“思燕她怎麽了？”
林清霜露出一口陰森森的白牙:“沒什麽大事，就是來索你們全家的命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