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遇襲

遇襲

早飯雲行川幾人也絲毫不糊弄。

晏十九正想背着箱籠打算悄悄離開，林清霜如同常人的那只手撐臉，焦黑的手則對他招了招：“坐下吃飯吧！”

他這一開口，其他人立馬發現。

雲行川應和道：“晏兄弟，林兄說的沒錯。即便是趕路，也不急于這一時。”

本來晏十九想說點場面話糊弄過去，奈何肚子不争氣，面對這一桌香噴噴的飯食，“咕嚕咕嚕”的叫起來。

柳槿慈善解人意的遞過筷子。

若是旁的人也就罷了，可柳槿慈是個女子，晏十九怎能拂了她的好意。

“那……那我就不客氣了。”晏十九剛坐下，林清霜就夾了一個蟹黃包扔到他面前的盤子裏，臉上依然挂着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雖然沒說話，但晏十九看到他就一肚子氣，有意不吃，但若給對方夾回去，也會令同桌的雲行川和柳槿慈為難。他只得冷哼一聲，低頭吃起來。

兩人沒再發生沖突，雲、柳二人總算放下一顆心，開始享用起早飯。

“建寧鬼村上不得臺面，想必你也沒幾個閑錢。”林清霜的胃口一般，随便吃了幾口，便停住筷子，盯着塞了滿嘴的晏十九說道“倒不如與我們一路。”

晏十九被他說的面紅耳赤：“誰……誰說的！”

林清霜慢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今天晚上打算睡哪？柴房，還是城外林子露宿？”

“不用你管！”晏十九惱羞成怒。

雲行川連忙道：“晏兄弟，林兄說的可是真的？若是如此，你便跟着我們，多少也有一個照應。”

晏十九犯了難。

按理來說，他是不該再和他們有接觸。不過雲行川不是林清霜，此番話出自好心，直接拒絕未免太過生硬。偏巧他嘴笨，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推卻。

“我看你我年紀相仿，鬥膽喚你一聲十九。”柳槿慈溫柔地說道。晏十九受寵若驚，連道“不敢不敢”。她繼續道“十九，你就聽雲大哥的安排，與我們一路吧！你與我們相遇，怎麽能不算是一種緣分呢？”

如此一來，晏十九更不好推辭，只好暫且答應。

駕着馬車，晏十九把箱籠放到一旁，油紙傘裏傳來桑弦悶悶不樂的聲音：“怎麽搞得，為什麽又和他們一路？”

“這不是……不知道怎麽開口嘛……”晏十九也覺得自己有點笨。

“你遲早要倒大黴！”桑弦不快的提高了聲音。

晏十九立馬“噓”了一聲：“小心叫他們聽到！”

“怕什麽！聽到你就告訴他們，你帶着一幫子厲鬼，讓他們躲遠點！”或許是因為桑弦太過于氣憤，油紙傘都跟着晃動了兩下。

晏十九急忙伸手扶住箱籠：“小心！”

桑弦這時候卻不說話了。晏十九似是感到什麽，擡起頭，與林清霜的視線交彙在一起。

一剎的工夫，晏十九扭過頭去，順帶遮住自己額頭上紅色的胎記。

他感到林清霜移開了目光，這才把手放下。

“你怕他。”桑弦用了肯定句。

“才沒有！”晏十九不假思索，立刻反駁。

桑弦嘟囔了一句，不再說話。

晌午時分，他們來到一處山谷。

去往大梁，本不必途徑此地，只是雲行川早先收到大梁府尹的信函，那處怪事頻發，他急于趕路，這條路便是一條捷徑。只需穿過一線天，便會大大縮短路程。這一線天，倒也并非狹窄到僅能容納一人通過，只是馬車不便。雲行川下馬，和晏十九一同在前方牽着馬，引導着它們拉着馬車通過。至于林清霜，他對此毫無感覺，由得他二人去做，自己一人在馬車後跟着。

雲行川見聞頗多，晏十九聽他講那些趣事，幾乎入了神。忽然一線天上方傳來“轟隆轟隆”的聲音，二人齊齊擡頭望去，毫無預兆的，上方居然滾落下來一塊大石頭！所幸距離尚遠，雲行川和晏十九有充足的時間将馬車拉出這裏，但掉落的碎石還是砸在馬車頂棚，坐在裏面的柳槿慈發出小小的驚呼。馬匹也受了驚，嘶叫個不停。

“柳小姐沒事吧？”雲行川問道。

“沒事。”柳槿慈心有餘悸“發生什麽了？”

雲行川把剛才的事情簡單地描述了一下。柳槿慈在玉昙的攙扶下，從馬車裏出來，向後方望去。落石恰好将來路堵的嚴嚴實實。

“林清霜！”晏十九不禁叫起來“林清霜還在後面！”

“我去找他。”雲行川正要有所動作，柳槿慈擔憂的喚道：“雲大哥！”

“你和晏兄弟先到大梁。”雲行川安撫道“我去去就回。”

“我們一起！”柳槿慈心裏隐隐生出一絲不安。

“既然雲大哥急着赴約，不如你和柳小姐先行一步，由我去探尋林清霜的下落。”晏十九說道。

他說的不無道理，雲行川無奈的點點頭：“好吧，那就拜托你了，晏兄弟。”

他們約定好見面的地方，晏十九便獨自一人向落石處走去。

這塊落石雖大，但并沒有把路完全堵死，從上方翻越過去即可。不過真到做起來，可不算什麽簡單事。

晏十九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爬過去，只見林清霜手持三叉戟，與一人打的不可開交。

一路上，林清霜的武器始終用白布包裹着，從未見他随身攜帶，總是綁在他的馬上，看來是遇到棘手的事了。

盡管認識時間不長，晏十九還是頭一次見到林清霜臉上居然出現急劇的表情變化——那是一種謂之仇恨的神情。

他對着那人頻繁使出殺招，未落下風，可也沒得到半分便宜。

見狀，晏十九用極快的速度畫出一道符，貼在自己的腦門上，随即打開油紙傘，向那攻擊林清霜的男子沖去。

“你是何人？”男子上下打量着晏十九。

他挑起下巴，倨傲地說道：“我是你祖宗！”

話音落，油紙傘和三叉戟同時戳刺向這人的喉嚨，他向後猛地退去，與他們拉開距離。

林清霜實力不俗，突然加入的晏十九不得不承認是個極佳的助力。他慢慢向後退去，眼睛一直陰沉沉的盯着林清霜：“如此冥頑不化，我看你如何挺到三天後。”

說完，他的身影逐漸消失不見，看來他本人并不在此，這只是他的一個分身。

“沒死吧？”晏十九抱肩，挑着下巴斜眼瞅着林清霜。

他身形忽的一晃，連忙用手中的三叉戟撐住自己，一大口鮮血吐到地上。晏十九這才注意到，他側腰的衣物，被血液濡濕了一大塊。

晏十九的嘴角越咧越大：“雖然現在沒死，不過馬上就快要死了。”

說着，他拿着油紙傘向林清霜走去，然而還沒靠近，他的腿忽然無法再往前移動一步。

“晏十九！”借用晏十九身體的桑弦惡狠狠的叫出他的名字。

“別做傻事！”晏十九瞬間奪回身體掌控權，用力扯下額頭上的符箓。随着它離開晏十九的皮膚，在空中無火自燃，化為灰燼。

合住油紙傘，絲毫不理會桑弦的大吼大叫，晏十九來到林清霜身邊：“你沒事吧？”

林清霜看了他一眼，一歪身，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