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送葬
送葬
林清霜劃了一會兒船,便由晏十九接替他繼續劃。
一直到了日頭升起,夜幕再次降臨,兩人才終于抵達姑蘇。
上了岸後,林清霜壓根沒打算等他,他只得匆忙收起紙船,加快步伐跟在他身後。
沿河開設許多店鋪,門口懸挂着各式各樣的彩燈,人來人往,宛若白日,熱鬧非凡。
此種風景是建寧絕對沒有的,晏十九不禁稀奇的打量着。
不過辛苦了許久,晏十九的肚子早就餓了,發出一陣陣抗議。可林清霜腳步不停,他忍耐着,亦步亦趨的随着他的心意來。
最終,林清霜的腳步停在一家客棧前。
看那精美的裝飾,晏十九不禁小心翼翼的拽拽他的衣袖:“別了吧,林清霜,這裏看起來很貴的。”
林清霜沒有搭話,兀自走了進去,晏十九“哎哎”了兩聲,不起任何作用,硬着頭皮走了進去。
裏面的裝修更不必說,是晏十九獨自一人時,絕對不敢踏足的地方。
他要了一件上房,沒有理會晏十九,由小二帶領着,向客房走去。
大堂裏客人的目光好奇的凝聚在晏十九的臉上,他略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腦袋,急忙追上林清霜的腳步。
客房裏自然大的過分。初來這種地方,晏十九不禁畏手畏腳,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瞅你那副樣子!”桑弦滿口的瞧不起“他既然是你的道侶,況且他有的是錢,你縱是花他的,又有何幹?”
“是這個道理,但……”晏十九悄悄瞥了林清霜一眼。他叫人送來了熱水,還有一些當地特色吃食,便到屏風後洗澡了。他不願林清霜打聽桑弦的事,一路上盡量不與桑弦言語,這會子趁他沒注意,才對桑弦道“可我還是……我也說不上來,總感覺不能馬上交心交肺的。”
桑弦馬上道:“那還等什麽!你們算哪門子道侶?你管他作甚?趕緊走吧!這家夥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
“可他也不是壞人。”晏十九為林清霜辯解道。
“你懂個屁!”桑弦又要氣急敗壞的叫罵起來,晏十九可不想聽,立馬坐在凳子上拿起筷子:“我要吃飯了!食不言寝不語!”
“行!”桑弦咬牙切齒道“有你哭的時候!”
那邊林清霜很快洗好了,甚至破天荒的沒要晏十九過去伺候。他來到桌前:“你去洗洗吧。”
晏十九的腦子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啊?”
林清霜沒有重複,而是坐下,拿起另一雙筷子,慢條斯理的吃起來。
“我……我也要洗嗎?”晏十九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
林清霜沒有馬上回答,他先是把嘴裏的吃食咽下,又把筷子放下,才皮笑肉不笑的看向晏十九:“你覺得呢?或者——”他用筷子的那一頭,挑起晏十九的下巴“你希望我幫你?”
晏十九的臉“騰”的一下紅了:“不、不用!”
說完,生怕林清霜真的過來幫自己,他一溜煙的跑到屏風後面,開始脫衣服洗澡。
林清霜的臉上恢複面無表情,喚來小二,換了一雙筷子,繼續吃東西。
待到晏十九洗完換好衣服出來時,桌上的吃食全部撤了下去,他不由可惜的叫道:“還有那麽多沒吃完呢!怎麽也該留一些,萬一……”
在林清霜的注視下,晏十九把後面的話咽回肚子裏。
“睡覺吧。”林清霜道。
“哦。”晏十九自然而然的坐到椅子上“你睡床上,我在這裏湊合一夜就行。”
“別說傻話。”林清霜盯着他“到床上來。”
這一次不只是臉,晏十九的身體也變得通紅通紅。
他扭扭捏捏的爬shang床,林清霜擡手,屋子裏的燈頓時熄滅。
“你得幫我。”林清霜用那只焦黑的手,緩緩擡起晏十九的下巴“那團死氣的事還沒解決。”
“會怎麽樣?”晏十九緊張的問道。
“後果不堪設想。”林清霜壓低了聲音,身體也随之覆了下來。
拉住的帷幔遮住一室春光。
晏十九說不好這感覺,自然,他毫無樂趣,反而覺得疼痛非常,但看林清霜的表情,大抵是享受的。
依然和上次一樣,雖然林清霜體內是有些死氣,或許是需要晏十九梳理,但完全無需外洩。
他不明白林清霜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可又覺得,有些事情知道那麽詳細也毫無用處,只要林清霜樂在其中就夠了。
不過林清霜古怪得很,春宵一度後,他的衣物整整齊齊,晏十九也不過是褪去了下shen的。他叫他穿戴整齊,兩人中間隔着好大一段距離,既沒有說話,更沒有擁抱,單純的躺着睡覺。
晏十九沒有經歷過,不過他想,一般的道侶一定會相依而眠。可他羞于開口,只能望着林清霜的背影,忍耐着疼痛,慢慢進入夢鄉。
第二日,晏十九是被街上傳來的嚎哭聲吵醒的。
屋內沒有林清霜的身影,他迷迷糊糊的打開窗戶,向下望去。
長街之上,二十多個人披麻戴孝,前面人撒着紙錢,兩邊人舉着白幡,後面人擡着棺材,啼哭聲不絕于耳。
原來是有人在辦白事。
他朝兩側圍觀的人群中不經意瞟了一眼,發現林清霜竟然混跡其中。
晏十九匆忙洗漱過後,跑下了樓。
“林清霜!”他向着他走去,透過人流的縫隙,望着行走的送葬隊伍“你認識?”
林清霜并沒有給出回答,仿佛他真的只是一個湊熱鬧的人。
正在這時,跟在人群末尾的一個老婦人忽然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家眷及時扶住她,隊伍混亂一片。
林清霜終于失了興趣,轉身回了客棧。晏十九在他背後喊着他的名字,毫無回應,只好跟在他身後一同進了屋。
“你怎麽莫名其妙的?”晏十九忍不住抱怨道。
林清霜忽然冷冷的看過來:“你嫌煩了?”
晏十九被他的眼神吓到:“沒、沒有啊……”
“你這般模樣的,若是放在從前,給我做小厮我都覺礙眼。”林清霜一邊倒茶一邊平淡的敘述道。
哪怕晏十九再心懷不滿,可比起兩人相貌,他又實在無話可說,只得假意收拾東西掩飾自己的不快。
林清霜也不寬慰他,自顧自道:“那家人的兒子,年紀輕輕,怕是橫死。”
難怪他在人群裏,原是為了聽這個。晏十九在心裏暗道。
“之前你不是還怕江夏林氏找麻煩。”林清霜喝了一口水,輕輕将水杯放下“眼下若是他想,想必會從此下手。”
晏十九驚奇的看向林清霜:“你怎麽這麽聰明!”
林清霜彎了彎嘴角,別有用意的說道:“是你太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