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以後
以後
今天天氣不錯，林清霜與晏十九一前一後在街上閑逛着。
晏十九很少逛街，尤其和林清霜一起，更是個稀奇的體驗。于是乎但凡是看到有吃食的攤位，或是其他新奇有趣的玩意，晏十九通通挪不動腳步。
林清霜見人未跟上，便停住腳步，袖着手，站在原地等他。如此一來晏十九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只得抑制住心中的好奇。
平日裏已然發覺林清霜生的好看，走在街上這一點愈發的明顯起來。
周遭的姑娘用帕子捂着嘴，小心的瞅着林清霜，和小姐妹或是丫鬟或是其他女眷，竊竊私語。
“她們在看你。”晏十九低聲對林清霜說道。
“你怎知不是在看你？”林清霜反問。
“這還用說嗎？”晏十九覺得林清霜是明知故問“你長得好看，我又不好看。”
林清霜點點頭：“你是醜。”
真不該和他搭話！晏十九心裏一陣懊悔。
沒料到林清霜居然還有下話：“不過醜得不令人厭惡。”
“你是真的希望我當你的道侶嗎？”想想林清霜對自己的評價，晏十九不自覺垂下肩膀。
林清霜沒有回答，兀自來到一個捏面人的攤位前。
“客官，您想捏什麽呀？”小販迎上一張笑臉。
林清霜扔了錢過去，指了指晏十九：“他。”
“好嘞！”
小販的手很巧，不一會兒，就捏出一個活靈活現的晏十九。
“客官給您。”小販将面人遞過去，林清霜卻不接，轉頭看向晏十九。他立馬接過面人，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對誰說“謝謝”。
眼看林清霜又要走，晏十九慌忙邁動步伐。
“為什麽要捏面人送給我？”晏十九奇怪的問道。
林清霜看了他一眼，并沒有回答。
“謝謝。”晏十九真心實意的對他說道“我長這麽大，沒什麽朋友，也沒有和誰好過。”說到這，他耳朵尖不禁紅了“這是我第一次收到別人的禮物，我很歡喜。”
說完，他對着面人比劃了一陣，然後将它寶貝的收起來。
這一切林清霜自然看在眼裏，可他只是看着，好像與他無關似的冷眼旁觀着。
傍晚的時候，他們在當地一家十分有特色的館子裏用飯。
林清霜向來吃不多，可他點的不少，晏十九心疼錢，更怕浪費食物，撐得肚子溜圓溜圓。
也不知是什麽節日，河邊有人放孔明燈，不少年輕的夫妻或是互生情意的男女都在上面寫下自己的心願。
“林清霜，我們也來放一只吧！”晏十九躍躍欲試。
林清霜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他只是看着那些飛在夜空中的孔明燈，漆黑的眸子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
晏十九身上沒什麽錢，但還是咬咬牙，買了一只孔明燈，用歪歪扭扭的字跡一面寫下“平安”，一面寫下“順遂”。
沒有人幫助，孔明燈飛起來十分困難。晏十九忙的一頭大汗，終于讓它升了上去，可惜不一會兒，它便搖搖欲墜的，仿佛要落到水裏去。
晏十九緊張極了，生怕它掉下來。
林清霜站在他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他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屬于自己的那盞孔明燈再一次飛向空中。這一次，它穩穩當當的，再沒有晃動一次。
有不少人看到這神奇的一幕，紛紛交頭接耳，感嘆着神奇。
這當中晏十九是最快樂的，他的眼睛笑彎成月牙，連額頭上大片紅色的胎記都顯得不那麽醜陋了。
“以後我們都要平安，順遂。”晏十九認真的對林清霜說道。
難得林清霜有所回應，他輕輕點了點頭。
距離兩人不遠，有一男子剛剛為自己的妻子祈過福。他看着自己的孔明燈，嘆了口氣走遠了。
林清霜瞅了那人一眼：“喏，那橫死鬼。”
晏十九一看，的确，那男子身上附着一絲黑影。顯然不是鬼跟上了他，而是家中有人招惹上了。
“怎麽辦？”晏十九征求林清霜的意見。
他懶散的伸了一個懶腰：“困了，回去睡覺。”
說完，也不理會晏十九，獨自一人向客棧走去。
入睡前林清霜是一定要沐浴的。趁着這機會，晏十九拿出一小塊木牌，用小刻刀一筆一劃，仔仔細細的在上面雕琢着。
待到林清霜換好衣服，一邊擦着頭發一邊走過來時，晏十九才後知後覺的将它藏起。
林清霜不多話，伸手朝他要。
“這個……這個現在不能給你看。”晏十九為難地說道。
所幸林清霜也不是那麽較真的人，說不讓看，也就不看了。
他坐到床邊，默默地擦着頭發。
晏十九蹭過去，讨好的拿過帕子。
林清霜皺了皺鼻子：“你先去沐浴吧。”
晏十九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按照林清霜說的去做了。
他沐浴向來快，那麽短短的時間內，林清霜濕着頭發，躺在床上，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必須要把頭發擦幹才可以睡覺。”晏十九碰了碰林清霜“喂，林清霜，快起來。”
下一瞬，他的手臂被林清霜抓住，整個人滾到林清霜身下。
“你……你要做什麽？”晏十九有些慌亂的看着他漆黑的眸子。
“你覺得呢？”林清霜似乎覺得有意思“你喜歡欲擒故縱？”
林清霜一向如此，随心所欲，說話更是不會看別人臉色，晏十九整個人不由得臉紅起來。
他們之間的相處晏十九也說不好，他感覺不到林清霜的愛意，肌膚相親于他而言更像是一種發洩。
當初他說他認定了自己，到底是認定了自己的什麽呢？他家世普通，長相林清霜更是不止一次提過，難看，醜陋。所以為什麽會是他們兩個結為道侶？晏十九躺在床上，随着林清霜的動作而搖晃，為了減輕些痛苦，漫無目的的想着。
事畢，兩人分別穿戴整齊，又是隔着相當一段距離，林清霜背對着他睡着。
“今天白天，有好多姑娘看你。”晏十九說道“難道你不覺得她們可愛？”
林清霜沒有說話。就在晏十九以為他會這麽一直沉默下去的時候，他轉過身，黑色的眼睛望着他：“我不喜歡姑娘。難道你心動了？”他嗤笑一聲“怕是你這醜模樣，姑娘們瞧不上。”
……從他嘴裏，聽不到一句好話！晏十九撇了撇嘴。
“逗你的。”林清霜好心情的彎了彎嘴角“你還是這般，随便講兩句都能信。”
“誰知道你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晏十九低聲咕哝道。
“我每句話都是真。”
“那說我醜是真話咯？”
“這是假話。”
晏十九都要被他繞暈了：“那這句呢，又是真話假話？”
林清霜哈哈大笑起來：“你猜。”
“我可猜不透。”晏十九郁悶道“你的想法很難猜。”
“我很好猜的。”林清霜第一次伸出手觸摸了晏十九的臉頰——盡管還是用那只焦黑的手。哪怕他們有再親密的行為，林清霜也從未像現在這般，主動的輕輕地用手指尖碰觸着晏十九額頭上的紅色胎記。
那只焦黑的手是有溫度的，雖然觸感幹巴巴的，給人的感覺不是很舒服。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晏十九實話實說“你明明可以找更好的道侶，但是卻選擇了我。你說你認定了我，可是我也沒感覺你是非我不可的。”
這次，他眉眼溫順的對他柔聲道：“以後你會知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