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他坐在沙發上發了很久,很久的呆
他坐在沙發上發了很久,很久的呆
轉眼節目錄制已經過了一半,四位嘉賓和老人的關系熟悉了很多。
來到這裏快一個月的時間,都只是待在客棧裏忙碌,沒有好好欣賞錦城山上的風景,因此早晨難得的休息時間,他們一群人相約着在錦城後山去游覽了一圈。
随着氣溫升高,錦城山上的花已經開得很繁了。
晨曦初照,遠處墨綠色的山巒若隐若現,山間流水潺潺,其間被各色植被點綴,像一幅立體山水畫。
花姥姥一邊給大家拍照,一邊說這裏的空氣比城裏清新太多,以後打算每年都要在這裏住一陣子。
“那你就幹脆接管了客棧呗,我們有空就來住,也體驗一把當客人的滋味!”童爺爺在旁邊附和道。
“嘿,童老頭,你打的好主意,就想我們大家伺候你是吧,想得到美!”
這對話惹得大家捧腹大笑。
“哎喲——”笑聲還未停止,只聽見前方傳來一陣驚呼。
是走在最前面拍花的成奶奶。
幾個年輕人吓得夠嗆,他們今早是單獨出來的,節目組的人還在客棧休息,并沒有跟着錄制。,以為是出了什麽意外,陸衍川最先一步趕了過去。
等衆人都跑過來,看到陸衍川和成奶奶蹲在地上,往他們兩人中間的地面上看,不知道在看什麽。
陸衍川聽到聲音回頭,沖大家笑了笑,讓出了視線。
一只小三花瞬間映入大家眼簾。
“好可愛啊!”餘年年連忙上前,她也養貓,看到這種萌物完全挪不動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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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這拍這片海棠呢,這只小貓就突然竄出來了,差點給我吓暈過去。”成奶奶拍了拍自己的心髒。
小貓瑟瑟發抖着,左後的腿可能是在樹叢間穿梭的時候碰到了堅硬的樹枝,劃了一道口子。
喵喵叫着,像是因為疼痛在渴求撫摸,看起來可憐極了。
不愧是貓中的大美女,即使受了傷,也因為清晨的雨水打濕了身體,還是依稀能辨別它的美貌。
錦城山上原本有不少野貓,但近兩年因為愈發極端的惡劣天氣,尤其是在夏天,錦城山時不時會遇到暴雨,很多小動物受傷,基本被附近開的民宿撿回去養了。
衆人圍着小三花站了一會,決定把它帶回去治療,然後養起來,當成客棧的吉祥物。
“小喻博士,這裏數你學歷最高,你來給這小東西取個名字吧!”童爺爺摸了摸三花的頭。
喻知沒想到學歷也能跟取名挂鈎,但他實在是取名困難,在衆人期待注目的視線下,想了一會,結結巴巴說:“那,那就叫小十吧。”
大家聞言一怔。
“為什麽是小十啊?”花姥姥問。
小十這名字聽起來确實簡單,在別人看來和叫喵喵沒什麽區別。
“你這就笨了吧,你看我們這裏有九個人,加上這只貓,可不就是第十個嗎!我說得對嗎小喻博士。”成奶奶說。
“嗯……是這樣的。”喻知瞎回。
“小十,好名字,以後你就是忘不了客棧的一份子了,要積極努力接待客人哦!”餘年年摸了摸小三花的下巴,它發出咕嚕咕嚕舒服的聲音。
衆人起身,餘年年抱着貓往回走。
陸衍川不知什麽時候走到他旁邊,哼笑一聲,用只有他倆聽得到的聲音說:“确實是好名字啊,小十。”
喻知一下子頓住了。
原來陸衍川還記得,喻知公寓樓下那只邊牧就叫ten。他在英國念書的那段時間,一部美劇在全球範圍內爆紅,而女主角叫做eleven,邊牧的主人索性就給他的狗取了個ten,說是eleven的小夥伴。
“怎麽了小喻,臉這麽紅,是不是貓毛過敏啊?”花姥姥指着喻知的臉說道。
“什麽?!那我們要把小十和小喻博士隔離開嗎!”餘年年瞪大眼睛,被花姥姥的話吸引過來。
喻知的臉登得一下更紅了。他連忙揮手,說不是,就是剛剛跑了一下有點熱。童爺爺還在旁邊取笑說,小夥子你要多多鍛煉身體啊,我這把老骨頭都跑起來不帶喘的。
因為意外撿了一只貓,衆人便提前結束了閑逛,回到了客棧。
張奶奶和餘年年回了客棧後就把小三花帶到節目組工作人員那裏醫治,再去打掃剛剛辦理退房手續的客人的房間。
很快夕陽西下,他們結束了一天的工作,打算吃過晚飯後就回各自房間休息。
“小喻,你幫我再看看這個,我是不是算錯了。”
已經到了飯點,但今天李爺爺好像腦袋不怎麽清楚,時不時就要來問一下喻知賬目的問題。
等其他人都去了餐廳,他們兩個才慢慢悠悠往那邊走。
喻知一邊走一邊想,可能要告知節目組,再給李爺爺做一下檢查了,照理說病程不該發展得這麽快啊。
禮炮“蹭”地一聲從筒裏飛出,彩帶飄到了喻知頭頂,他整個人都愣在原地。
“生日快樂小喻博士!”
餐廳被布置得很漂亮,寫着“happy birthday”的金色氣球在牆上高高挂起,入住的客人和這半個多月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的大家都在,正滿含着笑意,表達對他最由衷的祝願。
“生日快樂——”
“喵——”節目組動作很快,半天時間已經給三花貓做了體檢,打好了疫苗,順帶洗得幹幹淨淨,毛色都在發光,它站在餐廳的一張木桌上氣勢高昂地叫着。
喻知在喧鬧的人聲中接受着大家的祝福,在人群中看到陸衍川的眼睛。對方好像并沒有什麽波動,也跟着大家一起唱着生日歌,像是在為任何一個一起錄節目的同事慶祝一般,帶着禮貌的客套。
和陸衍川分開的第一年,喻知在研究生畢業後短暫回到了錦城,申請新一輪的博士。他已經錯過幾所大學最佳的申請期,做好了最壞的準備,父母也告訴他大不了明年再申請。還好那時輾轉聯系到讀碩期間參與過同一個研究項目的哈佛大學教授,對方的博士名額還在,願意給他一個機會。
于是第二年的春天,他輾轉來到了另一個國家。
不知是冥冥之中還是另有所圖,哈佛大學所在地是馬薩諸塞州波士頓的劍橋市。
那個時候的喻知看到劍橋兩個字仿佛着了魔,他不願再回過去待了四年的劍橋,卻偏要在開啓新生活之際想再拼命抓住點什麽。
雖然是為了紀念劍橋大學命名,但波士頓的劍橋和英國的劍橋很不相同,城市更加繁華,查爾斯河連通了整座城市,夜晚燈火通明。
他記得生日那天,老板在實驗室裏和其他同門給他慶祝了生日,他們準備了可口的紙杯蛋糕,給實驗室裝飾了彩帶,一起唱了生日歌。喻知因為胃的問題沒吃多少蛋糕,同門帶來益智游戲,老板告訴他最新研究的一作論文發表已經提上日程。
換了一座城市,一個國家,他按照原來的步調和軌跡在自己的人生中前行着,看起來并沒有任何不妥。
直至後來回到公寓,對着空空蕩蕩的房子,他坐在沙發上發了很久,很久的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