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蜜月房

蜜月房

刀疤臉看着兇巴巴不可一世的樣子,其實不過是福慧幫底層,這次行動他也是聽號指令。他們一行十幾個人在夜色和惡劣天氣的掩護下悄然地把礦石運入馬來境內。

他在新加坡正好有個姘頭,完成任務後便帶着手下兩個人在新加坡多逗留了兩天,沒想到遇到一群塊頭比自己還大、肌肉比自己還硬的土匪不由分說地就綁了他們。

他們一路上被揍得鼻青臉腫,到了某個倉庫又是被一陣拳打腳踢還有棍棒相加,不吃不喝被晾了兩天後只剩奄奄一息。

那天他以為自己就要葬送在海邊。

那個唐少看着斯文矜貴,沒想到是個瘋子,比他幫派裏的老頭子還狠厲。

他更沒指望李羨瑜放過他,因為這人看着比唐少還瘋。都怪上次眼神不好,竟招惹了自己惹不起的人。

但求生的本能讓他們丢掉尊嚴,他們像抓住最後一根稻草一般,抓住李羨瑜。

李羨瑜居高臨下,眼神冰涼,笑容玩味,手上拿着一支棒球球杆,一晃一晃地在他們眼前擡起又落下,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敲破他們的腦門。

他們早就被□□的刑罰和精神的恐懼折磨地忘了時間,眼前只有無盡的痛苦,這下磨下去,還不如死了算了。

就在他們等待死期的煎熬中,李羨瑜最後的态度卻轉了一個彎,他大發慈悲地說:“放過你們可以,以後就要乖乖做我的狗,誓死效忠于我,怎麽樣?”

只要活着,做牛做馬,他們都願意,動物的求生本能讓他們瘋狂點頭。

之後,李羨瑜讓他們填飽肚子,還找醫生治好他們身上的傷。他們感恩戴德,正想拼命報答,沒想到他不耐煩地揮揮手,“有事随叫随到,沒事就別在我跟前晃蕩。”

好在很快他們就有了效忠的機會。

赫藺淵問:“這批貨還在馬來?”

刀疤臉點點頭,“還在我們的地盤,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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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什麽?”

刀疤臉看了赫藺淵一眼:“可能淩晨就要被運走了。”

“能帶我去嗎?”

刀疤臉又看了李羨瑜一眼:“嗯,這就是我們來這裏的目的。”

李羨瑜果斷地說:“你帶路,今天能運走這批貨的人,只能是我們。”

刀疤臉說:“放心老大,我們一定辦到。”

吉普車繼續在大雨裏疾馳,最後意外地停在一個游人碼頭。

整個區域依然籠罩在雨幕裏,但這裏華燈齊放,亮如白晝。游人碼頭停泊着一艘巨型游輪,明天就要載滿游客從港口出發,一路航行至日本北海道。

赫藺淵皺眉:“那批礦石在游輪上?”

刀疤臉答:“嗯,這批貨見不得光,跟着游輪走是最安全的。我聽說到時候會在釜山港卸貨。”

一堆已經被藏在游輪底部的礦石,怎麽搶回來?

李羨瑜覺得這道題确實讓人皺眉,于是開個玩笑:“帶鏟子了嗎?”

赫藺淵瞪了他一眼,他覺得更好玩了。

“吧嗒”一聲,赫藺淵解了安全帶,他盯着前方的巨輪說:“我上去看看。”

李羨瑜也“吧嗒”一聲解開安全帶,打了個哈欠,“行,我在車上等你。”

沒想赫藺淵到一把抓住他,“不行,你跟我一起去。”

原本追求刺激的李羨瑜一反常态拒絕了:“讓後面三個跟着你。”

赫藺淵打開車門跳下車,在雨幕中撐開一把黑色的大傘,然後繞到副駕,把正想抽煙的李羨瑜拽了過來,湊到他耳邊說:“送佛送到西,阿羨,來都來了,一起冒險怎麽樣?”

他的聲音在李羨瑜耳邊拂過,仿佛帶了電流一樣,在李羨瑜耳膜裏激起一陣呲呲的電流,李羨瑜手一軟,香煙和打火機就落到赫藺淵手裏。

赫藺淵晃了晃手裏的東西,塞到自己口袋裏,說:“回來再抽。”

李羨瑜撫了撫額頭,嘀咕道:“祖宗。”

赫藺淵覺得游輪上一定有鬼,否則李羨瑜為什麽斬釘截鐵地拒絕,這一趟非帶着他一起不可。

這時刀疤臉有些為難,“可是少爺…我這兒只有兩張登船的票。”

李羨瑜欣慰地看了一眼刀疤臉,總算沒白撿你。

赫藺淵拿了票根,“你們三個在車上等着,我跟李少爺上去。”

李羨瑜虛弱地抗議:“喂……”

他的抗議還沒說完,赫藺淵已經摟着他的肩膀朝游輪的入口走去。

兩個人靠得很近,李羨瑜一偏頭就看見赫藺淵的側臉,他的臉很周正,尤其是鼻子特別英挺,側面看宛如一條優雅俊逸的山脊線。臉頰兩側冒了點胡茬,換成別人就顯得邋遢,但是放在他臉上就多添了一絲荷爾蒙氣息。

他的右臂被牢牢箍着,這家夥為什麽非得帶自己上船不可?該不會懷疑這件事情跟自己有關吧。是啊,自己意外撿回來的狗尾巴竟然是這件事的主犯,操,他真是跳進太平洋也洗不清了。

李羨瑜搖搖頭,深吸一口氣。

赫藺淵确實想不通,為什麽之前打劫李羨瑜的三個混蛋忽然間被他招安了,而這三個混蛋不僅是精礦偷盜的幫手,現在還要幫忙找回那批礦石。這不是迷局,是騙局吧?!

他愈發覺得李羨瑜詭異可疑,這人的意圖到底是什麽?想着想着,他箍住李羨瑜的力氣越來越大。

李羨瑜倒是不掙紮了,一路被帶着來到游輪入口。

警衛在門口百無聊賴地玩手機,沒想到深夜還有人造訪。他立馬調整姿态,端起一張嚴肅盡責的面孔,“兩位是要登船?”

“嗯。”赫藺淵遞出兩張票。

警衛驗了票,看看電腦,又玩味地打量面前兩位靠得很近的男人,“可以了,進去後再出示船票,我們的服務生會帶兩位到預訂的房間。”

“謝謝。” 赫藺淵重又接過票,帶着李羨瑜朝登船的舷梯走去。

深夜幾乎無人登船,游輪只保留一個不寬的舷梯供人上下。赫藺淵舉着傘,讓李羨瑜走在前面,也不知道怎麽地,這人走得慢吞吞,走一步緩十步,比老年人還不利索,跟平日判若兩人,于是他心裏愈發覺得這人可疑。

好在路途短,赫藺淵很有耐心,兩個人總算登上甲板。

一個滿臉帶笑的女侍應在甲板上迎接他們,“兩位預訂的客房在高級艙,請随我來。”

赫藺淵看向李羨瑜,發現他臉色有些蒼白,手指微微發抖,“你不舒服?”

李羨瑜慘白一笑,搖搖頭。

“剛才走得那麽慢,我差點想蹲下去把你背着走。”

李羨瑜給他一肘,“現在也不晚,試試?”

赫藺淵以為他又在開玩笑,徑直朝前走,走了幾步發現這人沒跟上來,“你認真的?”

李羨瑜展開雙臂,等在原地,一副你不背着我走,我就不走的架勢。他戴着一頂鴨舌帽,一身黑衣黑褲襯得臉更加白了,像白瓷瓶一樣,脆弱,不堪一擊。

赫藺淵抹了一把臉,覺得自己是不是瘋了,成天花天酒地、載歌載酒、悠閑富貴的李羨瑜跟脆弱能搭上一絲半點關系嗎?不能啊。不過他見李羨瑜像釘子一樣牢牢嵌在原地,無可奈何,最終還是妥協了。

女侍應像是磕到什麽,差點要捂住嘴,遮一遮彎到後腦勺的嘴巴。

李羨瑜從善如流,舒舒服服地靠着赫藺淵的寬背,發出一聲喟嘆:“哇,人工運輸服務真好啊。”

赫藺淵斜他一眼,心想,你可真好意思。

李羨瑜的雙腿還故意在他眼前一晃一晃的,看得赫藺淵更是牙癢癢,他抓住那雙礙眼的長腿,“別亂動!”

李羨瑜果真聽話不動了,不過他其實只是想換個姿勢折騰,可是沒想到不一會兒客房就到了。這游輪設計太不合理了!

女侍應生打開房門,“歡迎入住,祝福你們有一個美好的蜜月。”

赫藺淵和李羨瑜互看了一眼,才明白刀疤臉不知道從哪裏弄過來的船票是一張蜜月套房。

房間裏布滿了玫瑰花,愛心狀的粉色氣球,還有成雙成對的各種玩偶,氛圍浪漫至極,很顯然,一切都是為新人準備的布景。

赫藺淵有些尴尬地站在門口,李羨瑜卻相當從容地走進去,他漫不經心地拿起一束玫瑰花,湊到鼻子上聞了聞,“很香。” 還跳上鋪滿花瓣的大床上試了試彈性,又評價道:“很舒服。” 搞得他好像真的要入住似的。

赫藺淵清了清嗓子,“你在這裏待着,我去底部看看。”

李羨瑜伸出手,“拉我一把,我跟你一起去。”

赫藺淵走過去剛要拉住李羨瑜,不知道對方哪裏來的力氣一把把他拽到床上,一點不像剛才虛弱的樣子。

赫藺淵猝不及防,身體陷在玫瑰海洋裏,李羨瑜趁機又抓了一把玫瑰花瓣,像個搗蛋的頑童,洋洋灑灑朝赫藺淵的臉扔下去。

花瓣鋪天蓋地,鋪滿了他的俊臉,他有些恍惚,不合時宜地突然又想到那個朦胧的夢境,他心虛地擡手想要撥開花瓣,不料李羨瑜按住了他:“噓,別動,就那麽躺一會兒。”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李羨瑜偏偏正對着赫藺淵的耳朵說話,赫藺淵只覺得自己耳朵的溫度驟然飙高,騰起的熱度宛如藤蔓漸漸爬到兩頰。他有些頭疼,還好玫瑰花瓣擋住臉,他只好放下手。

“聽完這首歌。” 李羨瑜打開房間的音響,閉上眼睛,慢慢呼吸,真奇怪,他竟然不用吃藥也可以在船上待着。

這是一首法國小調,女歌手性感的聲音從音響裏傳出,萦繞在這個浪漫暧昧的小房間裏,一如玫瑰花鋪天蓋地,鑽入赫藺淵的耳朵。

李羨瑜仿佛很沉醉,音樂飄揚的時候他沒再說話,安靜躺在那兒,閉着眼,若不是唇角随着節奏微微揚起,赫藺淵甚至覺得他可能已經睡着了。

四分鐘後,音樂終于停止,過了一會兒,赫藺淵覺得自己兩頰也沒那麽滾燙了,他深吸一口氣,拉着李羨瑜一起起身,“歌曲大賞環節結束,下面是冒險時間。”

這家夥真掃興,李羨瑜不情願地理了理自己地衣服,抖落一地的玫瑰花瓣。

游輪的走廊像一個沒有盡頭的迷宮,兩個人在裏面七彎八繞,好不容易才下了一層。

在一個拐角處,赫藺淵用手攔住了李羨瑜,李羨瑜貼着牆,面前是赫藺淵修長的手臂,赫藺淵謹慎地探出頭,似乎發現了什麽。

李羨瑜忍不住問:“怎麽不繼續走了?”

赫藺淵盯着前方,又回看李羨瑜,篤定地說:“因為我已經找到答案。”

幾米開外,一個手臂上紋着和刀疤臉一樣刺青的男人,跟一個戴眼鏡的男人談笑風生,正徐徐走向一間會客室。

那個男人赫藺淵打過幾回交道,他是維克托掌管澳洲市場的蘇茂青,李文哲的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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