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帶你找哥哥

帶你找哥哥

顯然,王陽想死卻沒死成。而安辰深和老婦人便戲劇性的成了他的救命恩人。至于王陽為什麽會輕生他并沒有說明,只是自嘲的說了一句,當他跳進冰冷的河裏他就後悔了,幸好,老天爺好像聽到了他的求救。

鬼個老天爺,那是安辰深救了他!安子墨心裏嘀咕。

大難沒死的王陽看着眼前只有一雙藍色眼睛滴溜溜的轉,臉上已經沒有任何一處像正常的人,說是人猿泰山倒是挺貼切的。他也不是忘恩負義之人,為了表達感謝他給了老婦人的錢。令他疑惑的是老婦人沒有收,不僅如此,她竟一點也不客氣的拜托王陽把傻子帶到政府的救助機構去。理由是看他一身名牌還想輕生肯定不缺錢,這點小事他還是能辦到的。

不知道老婦人出于什麽邏輯,覺得他一身名牌就不缺錢。他實在說不出口這身名牌都是假行頭。雖然他是不缺錢,但那是今天之前的狀态,又或者是他死後的狀态。問題棘手就棘手在,現在他不僅沒死成,還從今天開始就要成為一名窮光蛋了,還是個被判了死刑的窮光蛋。

對于這個有預謀的救命之恩,他甚至有一種想再跳一次的沖動。他望了一眼身後冰涼的河水渾身涼意刺骨,便打消了這個念頭。畢竟他不是貓,沒有9條命夠他糟蹋的。

老婦人見他遲遲沒答應便把他拉到了一邊,确定傻子聽不到的距離才停下來。其實她知道,就算她當着傻子的面說他也未必能聽懂。

于是,就有了關于前面她是怎麽認識傻子又是怎麽和傻子相依為命的事情。多虧了傻子,她在僅剩的時間裏并沒有覺得自己孤苦無依。她把自己所有的存款都給了王陽這個陌生人,他最後數了數一共有2356元。之所以沒有全部給安辰深是怕他會弄丢。她笑着說,本來有4576元,但最近一直沒有去撿瓶子,沒有收入,都在啃老本,如今只剩下這麽多了。

她交代王陽用這些錢給傻子收拾一下,頭發理一下,買一身幹淨的衣服。他是個十分俊俏的小夥子,體面一點能讓救助機構收下他。

王陽看着像魯濱遜一樣的安辰深,實在沒辦法把他和俊俏兩個字聯想到一起。他一直不明白那時的老婦人為什麽那麽信任他,好像篤定了王陽不會把這些錢私吞然後把安辰深扔了。

現在他好像明白了,她并不是有多信任他,而是她別無選擇,無論王陽會怎麽做她死後都看不見了,只要她把自己該做的都做了就能走的安心點。至于安辰深,她只能在地下長眠的時候保佑他了。

王陽也确實答應了,但他并沒有把安辰深帶到救助機構。一是他連安辰深叫什麽都不知道,他連證明自己是誰都做不到。二是救助機構需要各種手續文件,他自己都不是海市的人,沒那麽多時間不說,他上哪去給一個流浪漢搞那些文件?

種種這樣那樣的原因導致王陽沒有把安辰深送到救助機構,而是想把他帶到京市試試,畢竟京市是一線城市,救助機構也許比這邊的小破縣城通情達理點。這樣也不耽誤自己在京市的工作。

至于老婦人的錢,他沒有給安辰深置辦行頭,而是給她買了一塊簡陋的墓地,他自己還貼了錢。這完全不是出于自己的好心,而是那個傻子死活讓他做的。王陽不同意他就死纏爛打,死死抱住他的胳膊,堅決不讓他離開。

這個傻子看着骨瘦如柴,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力氣卻一點也不輸王陽。要是王陽說礙于他的死纏爛打也不全是,而是傻子身上實在是太髒了,頭上不知道是虱子還是跳蚤,總知被他抱着簡直跟挂着個糞坑沒什麽區別。

老婦人一息尚存時王陽還是把她送到了醫院,可惜的是,她沒到醫院就斷氣了。傻子一直握着她的手,他還不知道老人已經死了,只是傻乎乎的一直握着。

王陽看着兩雙髒兮兮的手緊緊握着,他第一次慶幸自己還活着,盡管他活不了多久。但那種想活下去的念頭第一次打敗了消沉的想死之心,并從此一直占據着他的身體。

他和醫院的醫生護士花了很長的時間才說服傻子老婦人已經死了的事實。不然,他扛着老婦人的屍體都已經回到了橋洞,并執意要喂她包子。

明白老婦人永遠睡着了以後他便開始抱着王陽,讓他給老婦人找個能遮風擋雨的家,這個家就是眼前這個無名氏的墓碑。他不知道老婦人是誰?叫什麽?傻子更是一問三不知,于是這個墓碑只能刻着無名氏之墓,孤單寂寥的立在墓園的最角落。那一天是年27,正是在外游子歸家的團圓日子 。

他要離開時,傻子依舊蹲在老婦人的墓碑前。他這是不走了。王陽勸說一番他依舊一動不動。王陽耐心有限,他已經在這兩個髒兮兮的人身上浪費太多時間了。就算是天大的救命之恩他也還清了。至于傻子,那是他自己選擇的。

王陽轉身離開時,一向不怎麽說話的傻子突然對他說了一句磕磕巴巴的“謝……謝….”很顯然,他已經很久沒有開口說話了,這句謝謝聽起來都格外的費勁。

王陽驚訝的愣了一會還是離開了。

安子墨低着頭,突然朝王陽伸出一只手。此時他一句話也沒說,但男人的直覺還是讓王陽遞給了他一根煙。看着他生疏的點着煙,吸了兩口把自己熏得夠嗆,但他還是繼續一邊咳一邊抽。

王陽的确走了,甚至在列車已經停在他面前時還沒有改變主意。可就在列車即将關門的時候他還是下了車,往墓地跑了。

傻子還在墓地,他睡在墓地,冷的蜷縮着身體,像一只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穿山甲。但王陽卻只用一句話就讓這只害怕受傷的穿山甲露出了致命的肚皮。

“我帶你去找你哥哥。”

就是這句話讓王陽順利帶走了傻子,并且一直用這句話讓固執的傻子一而再再而三的乖乖聽他的話。

是人都有軟肋,傻子也不例外。他只是人傻,心沒有傻。

王陽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當初為什麽良心發現又跑了回去。不過幸好他回去了,不然他就失去了傻子這顆搖錢樹了。

回京市前,王陽想把安辰深收拾一番,結果帶到澡堂就被拒在了門外,原因是他實在太髒了,澡堂不收。無奈之下只好把他帶回了酒店,讓他自己洗澡。可他在外面呆了半天也沒聽見浴室的水聲。王陽遲疑了片刻還是推門看了一眼,好家夥,這傻子居然在浴室睡着了。

最後還是王陽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身上的渾水洗幹淨。他還為此特地數了次數,把他洗幹淨他前前後後洗了整整六遍。而安辰深就只顧着目不斜視的盯着他,那眼神含情脈脈的,就像是在看他很熟悉的人。

王陽可沒心情管他的眼神,第一次伺候人洗澡這種事他居然在同一個人身上幹了6遍,還是個傻子。每次想到這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比傻子還傻。

洗澡他可以應付,剪頭發他可就不在行了。幸好理發店沒有嫌棄他,在他頭上一頓操作之後,再次看到鏡子裏的安辰深倒像是奇跡般的換了個頭。理發師都快為自己的技術沾沾自喜了。

他算是明白了老婦人生前說他是個俊俏的小夥子,的确沒有任何誇張的成分在。

說到這,王陽有些戲谑的扯開了話題。他冷不丁的告訴安子墨,“你知道我喜歡男的,更何況是一個白撿的大帥哥放在我面前。”

“你動他了?”安子墨完全忘了剛剛還問他要了一根煙,俗話說拿人手短,他不僅沒有感恩,還差點揪着王陽的領子揍了他一頓。

“還說你不喜歡他?”王陽一幅完全不怕揍的表情,甚至就差臉上寫着“你有本事就打我啊!”

事實證明安子墨沒有本事,王陽篤定了他不會動手,故意挑釁他。他有艾滋,真揍出血還是自己倒黴。他只好負氣的收回了手。他安慰自己,和這種亡命之徒沒什麽好計較的。

王陽笑的更大聲了,“看來,你還不如那個傻子弟弟,他知道我有艾滋還敢和我一起生活。可能這就是無知者無畏吧。”

王陽看見安辰深褪掉野人的真容後還真有了想幹他的想法,這種想法還不止一次。至于為什麽到最後一直沒有付諸行動,這又是王陽自己都不明白的原因。他說可能那段時間和傻子呆久了自己的智商也會受到影響。

但安子墨更相信他後面的那句話,“不知道你有沒有這種感覺,那個傻子總是用那雙別具一格的藍眼睛看你,好像他不是看你,而是想看穿你。看穿你的邪惡,看穿你的自私,甚至是看穿你所有的壞想法,直到看見你在他藍色的眼睛裏迷失自己,想做個好人。我知道這麽說有些可笑,但我就是這麽被他那雙眼睛蠱惑的。”

王陽不是救苦救難的菩薩,也不是什麽有愛心的好人。去到京市救助站遇到的問題和海市的一樣,要證明他是誰,和王陽有什麽關系。他還沒聽完全部的理由就打道回府了。他是來幫助安辰深的,沒想到最後好像卻成了一個人販子一樣。

他一直放安辰深在身邊是不可能的,他一天的吃喝拉撒都是花的王陽的錢。如果是以前,他可能還會把這個大帥哥留在家裏養養眼,畢竟長的這麽好看的還真不多見。

可如今不一樣了,他可沒有多餘的錢去無條件養一個傻子。就算是個百年難得一見的絕美傻子,在金錢的現實面前還是不值一提。

傻子不離開他自己都自身難保了,一個過了今天沒有明天的人不适合任性。

雖然他和傻子還沒有好到不忍別離,但自從決定把他給趙冰冰時王陽就沒有睡過一次好覺,也就朝夕相處了大半年,他居然為了傻子失眠了。

除了不舍最多的還是不甘,那麽好的白菜居然讓一幫糟老頭子糟蹋了,早知道自己說什麽也要先過過瘾。

他話音剛落,右臉突然一陣火辣辣的疼。他擡眼,安子墨咬牙切齒的臉落入他的眼裏。臉上鮮紅的胎記使得他看起來像一個怒吼的怪物。

“你在氣什麽?不是你要找我了解的嗎?怎麽?現在又接受不了已經發生過的事實了?”他笑的猖狂,“還是說,他和你想象中離開的生活不一樣,所以你內疚了?早知道你想聽假話我就不必這麽掏心掏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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