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誰?”

許延聲懷疑自己聽錯了。

一看許阿姨就是死忠粉,見人還喜歡安利的那種,沒考慮過可能性,真以為許延聲不認識。

只見她利索地掏出手機,點開相冊,滿屏都是謝逐橋的照片。

許延聲:“......”

“小橋啊。”許阿姨傾情安利,“謝逐橋,你聽過沒?他很火的,你怎麽會沒聽過他呀。”

“來來來,你看呀,是不是很帥?”

“老許。”許延聲很少這麽叫她,他并沒有覺得傭人身份低人一等,只是不想和誰真的關系好。

許阿姨瞟他,直覺許延聲要作妖。

“我和這位......”許延聲随手戳了一張照片放大,謝逐橋那張帥臉直擊許阿姨的心髒,“小橋同志,同時掉進河裏,您會先救誰?”

“.......”許阿姨:有沒有可能這個問題非常非常的過分?

看得出來許阿姨确實是非常喜歡謝逐橋,相冊裏存的每張照片甚至是精修過的。

此時許阿姨眉頭緊皺,十分十分糾結,俨然一副在做人生重大選擇的模樣。

在不知道謝逐橋是那只前兩天咬了許延聲的野貓的情況下,許阿姨陷入了艱難抉擇。

半晌,許阿姨謹慎道:“我......再考慮考慮吶?”

許延聲晃晃手指頭:“這事可不興考慮啊,很容易失去我的。”

許阿姨眼珠子一轉,跑了,邊走邊嘟囔:“哎呀,我衣服還沒洗好呢。”

許延聲的公司,是他成年那年開的,花了點小錢,走了親爹那邊的關系,流程過的亂七八糟,主打一個胡鬧。

他沒把自己當老板看,也覺得小破公司挺不上道,所以給公司命名時極其随便,名字就叫破道。

“破道”公司成立六年,年年都在要倒不倒,主打一個堅強,公司員工每年都在指望過年多發點獎金,然後就地解散,偏偏難以如願。

當年還有許延聲帶頭往外跑拍八卦,如今許某人安逸躺在家,動不動就是十天半個月不上班。

“破道”同志們愁啊。

許延聲許久不曾出門,心情沒有半點激動,他的懶勁似乎到了骨子裏,汽車在城市道路上行駛,他以“又龜又勻”的30碼,一路晃到了公司樓下。

“破道”雖然破,但還是堅強的占據了寫字樓的某段小隔間。

此時某位因為老板不在上班過于悠閑正在寫字樓高層俯瞰人間的員工,雙眸一緊,瞳孔瞪圓,連忙在把老板排除在外的公司群裏發:今天是什麽好日子,我竟然可以擁有到一位活生生的老板!

員工一:我是老板,我有被感動到,謝謝。

員工二:翹班在外,能不能告訴老板我在廁所?

員工三:我在外面拍料,真拍照。

翹班在外的員工二:有道理,就說我在拍宋承悅。

員工三:呵,我還在拍謝逐橋呢。

許延聲對謝逐橋的熱愛是多年前的事了,還帶着口罩,現下公司裏的人只覺得他們老板安逸,沒有人會想到“哦,他以前竟然是這個樣子”。

“老板——”許延聲才從電梯門出來,就有人在外頭等,那人态度殷勤,可惜許延聲不記得他的名字,“肖亦南呢?”

許延聲運動量少,難得出門一趟,跨着長腿大步向前邁。

小員工在他身後艱難追趕:“亦南哥出去了,說是沒有勇氣面對馮少。”

“?”許延聲腳步一頓,“馮少?那馮什麽的真來了?他想幹嗎?”

“不知道。”小員工一臉乖巧,“馮少現在就在會客室。”

這樣。

許延聲問:“上茶了嗎?”

“沒有,亦南哥出門的時候好像把茶葉藏起來。”小員工一臉單純,語氣沒有半點茶言茶語。

許延聲哦了下,漫不經心地說:“我讓他藏的,來公司找我的能有什麽好人?配喝什麽茶,給他上個自來水吧。”

小員工輕輕地:“我上的是開水。”悄悄瞥一眼他老板,“行不行啊。”

搞得許延聲多欺負人似的,笑嘻嘻道:“行,努力燙死他。”

小員工:“......”

許延聲雖然有幾個小錢,但他一點都不了解上流社會圈,也不好奇X市大少爺到底是個多牛X的人物。

沒考慮就這麽把人燙死的想法可不可取,就是圖方便。

“破道”,一家致力于搞不上道事業的公司,會客室卻被一片明媚的午後陽光籠罩着,落地窗兩側擺有大型綠植,邊上還散落了不少小型盆栽,單看那一塊會給人一種進去植物園的錯覺。

X市馮家聲名顯赫,做的是房地産開發類項目,此時,X市大少爺馮景和翹着腳靠在會客室的長沙發中,嗅着綠植散發出清新的空氣,正氣定神閑地——吹着一杯白開水。

許延聲走到門前,小員工疾走兩步想替他開門,許延聲先一步握上了門把手。

娛樂圈的腌臜事就那麽幾件,來來回回逃不過那些關系,馮景和說為了許延聲和周攸攸的事過來,要麽他看上了謝逐橋要麽就看上了周攸攸。

但是......這和許延聲有什麽關系?

“你剛剛說他幾歲?”許延聲說着打開了門。

下一秒他和因為吹開水嘴唇撅起來的馮景和對上了視線。

“......”

“三十......”

小員工話還沒說完,剛被打開的門就在他的馮景和面前關上了,傳承了堅強如公司的良好品質,小員工還是把話補充完整了,“......二。”

小破公司沒什麽優點,隔音好算一個。

會客室門後,許延聲堂而皇之地質問小員工:“裏頭那張清澈又愚蠢的臉和三十二歲有什麽關系?”

況且剛剛雖是匆忙瞥一眼,也能看出馮景和面容年輕。

這種有錢有顏的人作起妖來,正常人是攔不住的,許延聲可太懂了。大理石瓷磚反射出他模糊卻依然好看的側臉,他這張臉要是醜一點,當初謝逐橋可能就不選了。

許延聲兀自推斷一圈,朝小員工揮了揮手,再次推門入內,這次是面容得體唇角帶笑的X市大少爺,許延聲探究的視線往下,心滿意足看到了被喝過一口開水的玻璃杯。

馮景和朝許延聲伸手,許延聲和他握了握,感嘆生意人就是假正經。

許延聲在單人沙發上坐定,問:“不知道馮先生找我有什麽事?”聽肖亦南的意思,馮景和找了許延聲不止一回,都被他以聯系不到人為理由拒絕了,早上才聽說許延聲有動靜,下午就打了飛的過來。

馮景和雙腿交疊翹在茶幾上,皮鞋和玻璃哐一下撞出聲響,玻璃杯中的清水蕩出淡淡的波瀾,他注視着許延聲的雙眼,帶着勢在必得的笑容:“我聽說你手上有不少謝逐橋的資料,想和你買一點,或者......”頓了頓,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些,“我可以打包。”

嚯,有錢真好。

還好許延聲也有。

“你聽誰說我有謝逐橋黑料的。”不用想都知道馮景和沒想幹好事。

“前幾年你天天跟着他跑,随便查一查就知道。”

該死的丢人現眼的黑歷史:“......”

本着對員工只換不修的原則,公司經常有人員更換,許延聲拒不承認這是他疏于管理的原因。

意思是不管三年前許延聲跟在謝逐橋屁股後面做了多少上趕着的荒唐事,現如今知道的人并不多,可以說是沒有幾個。和馮景和不同,許延聲在多數人眼裏只是個有點閑錢的平凡人,沒人在意他做過什麽。

既然如此,許延聲就不裝了:“你要他黑料幹什麽?”

馮景和:“當然是搞他。”

“......?”

意識到話裏的歧義,馮景和友好解釋說:“不是這個意思,周攸攸是我的人。”

“女朋友?”

“情人。”

“你結婚了?”

“沒有。”

許延聲不明白了:“沒有結婚又不是女朋友,因為一個莫須有的熱搜要去搞謝逐橋?”許延聲想說人家走到今天也不容易,我花了好多錢的,但他忍住了。

謝逐橋半個月前進組拍戲,周攸攸就是他戲裏的另一半,顏粉一看宣傳照還沒來得及嘤嘤嘤,一則有關謝逐橋耍大牌的詞條就上了熱搜,而他耍大牌的對象就是咖位比他高上好幾線的周攸攸。

那是一段心血來潮的探班采訪——兩人身穿劇服,鏡頭前謝逐橋維持了他一貫以來的冷面形象和一旁的柔情似水的宅男女神形成鮮明對比。

謝逐橋被噴上了熱搜。

馮景和當然不是噴人的那一類,讓謝逐橋連着在熱搜上被人罵好幾天才是他的風格。

照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可能是不解氣,又來玩大的了。

馮景和粲然一笑:“我不喜歡我的人和別人靠那麽近,不可以嗎?”

“那你應該別讓周攸攸出來拍戲。”許延聲耐心也一般。

“你就說賣不賣?”

“不是不賣,”撩了下眼皮,這下是不耐煩,“是沒有。”

馮景和問:“什麽意思?”

“謝逐橋沒有黑料,最大的黑料就是他這張面癱臉。”以及和許延聲這個人有關的一切。

馮景和走的時候很不高興,但是沒辦法,許延聲又不是他爹,沒空哄他。

許延聲在會客室裏點了根煙,煙灰就撣在馮景和喝了一口水的玻璃杯裏。香煙叼在嘴邊,他半眯着眼,給謝逐橋發了條消息:人。

言字旁回的很快:拍戲。

noise:請假。

言字旁明知故問:幹嗎?

謝逐橋今天的戲已經結束了,人還在片場看劇本,他有兩年的拍戲經驗,至今仍把自己當做新人,不止要拍自己的戲,還要看別人演戲,學臺詞練情緒,在不動聲色中一直努力。

終于,他也想那麽努力擺脫許延聲。

noise消息沒回,直接撥了電話過來,聊天窗口消失,黑色屏幕上赫然映着許延聲三個大字。

——以及謝逐橋面無表情的臉......

手機振動,謝逐橋沒動,好一會兒才把自己從難以自持的情緒中摘出來,平靜地點了接聽:

“喂。”

“上床。”許延聲說,緊接着他就把電話挂了。

“嘟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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