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透過便利店的透明櫥窗往外看, 城市車水馬龍燈紅酒綠,鎂光燈從內而外把A市照得如同不夜城,這是一座不會休眠的城市。
決定戒煙的計劃很匆忙, 以至于許延聲這會兒嘴裏只能叼着根棒棒糖,面無表情又咬牙切齒,糖塊被咬成碎渣,口腔裏滿是甜得發膩的味道
一面抱怨地想着沒事戒什麽煙,活了兩輩子早該看淡生死, 一面又自我安慰,這種重活一世的殊榮不是哪個小癟三都可以擁有的, 很迷信地覺得應該珍惜。
心情悲喜參半,十分憂愁。
許延聲于是想到了謝逐橋那個小癟三,其實就是一段回憶,他腦海一片空白,除了有關謝逐橋的事, 其他什麽都想不起來。
謝逐橋像是一根綠藤, 許延聲想要摘藤上的葡萄, 必定要跟着藤枝的方向走。
含在嘴裏的糖塊慢慢融化, 緩過最開始那一陣,許延聲逐漸習慣了劣質糖漿的味道。
三年前那天晚上, 許延聲替謝逐橋做了選擇題,于是兩人春宵一度......現在想想, 那種瘋狗程度和春宵也沒太大關系, 畢竟他媽的, 謝逐橋的技術是真不怎麽樣, 何況他還把許延聲當仇人一樣下手,做的狠, 咬的也不輕
情到深處兩人還接了個吻,此情非彼情,不過無所謂,反正那個鮮血淋漓把他倆嘴角都咬破的吻就是他們三年的開端。
老不死給謝逐橋下的藥效果還挺好,兩人決戰到天亮才睡,等許延聲不知今夕是何夕醒過來的時候,謝逐橋已經走了,床鋪空空,一室旖旎。
許延聲當時努力爬了,但沒爬起來,據他所知,別的0随便睡一睡,可能身體一掰成兩半,分的至少均勻。
回憶至此,許延聲舔了一圈嘴裏的糖塊,終于找到了形象生動形容當時自己的比喻——就是現在他嘴裏四分五裂誰和誰都熟不起來的糖塊。
許延聲在酒店裏趴了好幾天,努力組裝着身上的零部件,等到他組裝完畢,堪堪可以下床的時候,才看到謝逐橋留在床頭櫃上的便簽紙——一個“謝”字,一個冒號,後面跟了串電話號碼。
“......”
“操?”許延聲好幾天都沒有講話,那個時候頂着破鑼嗓忍不住飙了句髒話,他對自己定位明确,就算是下面的,那也只能是他嫖的謝逐橋。
往事不堪回首,許延聲回首完了,低頭一看,發現他回首的不那麽淡定。腦子決定和謝逐橋結束,身體還是很成熟地回憶,欲望支配人心,食髓知味。
許延聲臨走前扒拉了一下褲子,然後十分淡定地找了最近一家酒店開了間房睡覺,身體反應被熱水沖刷,只剩下滿身猶如翻山越嶺般的疲憊。
許延聲抹了把臉上的水,擦掉滿是霧氣的鏡子,打量着三年前的自己。
他還是不會笑,再開心的事再牽起嘴角的那一刻都會變得醜陋。
他轉頭不去看,就當沒見過鏡子裏牽強的自己。
......
在酒店待了兩天,吃了兩天的外賣,無聊就看電視,許延聲被迫了解了當下時間,以及很多他當年看過但是忘記的新聞。
這是個陽光明媚的秋天,許多塵封的記憶跟着新聞實事漸漸複蘇,在發芽前又蔫回地裏。他的記憶是一塊荒田,每一塊曾經成長過的土地都和謝逐橋有關,如今把謝逐橋剝離出去,他的世界一片荒蕪。
“近日,盛世傳媒創始人徐領江先生在......”
那三個字仿佛有催眠作用,才聽見,許延聲便腦袋一歪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八點整,許延聲睡眼惺忪,被一串陌生數字迷茫住了。還好不是來自X市,放着電話不接,他竟然用了兩秒鐘時間想這個世界的馮景和在幹什麽,果然電話情誼也是一種情誼,難怪有那麽多人搞電話情。
“喂?”許延聲的語氣相當迷茫,這是他重生後第一次和故人扯上關系,所以耐心還算不錯。
“老板!”歡呼雀躍的語氣,“你怎麽還不來上班!!”帶着不滿的質問,“你已經一個星期沒來上班了!!!”還有恨鐵不成鋼的抱怨。
許延聲:“......”
如果有什麽是許延聲不喜歡的,那一定是電話那頭的人,元氣滿滿,天生和他屬性相克。
“你誰?”許延聲坐起來,聲音裏帶着剛起床的沙啞,十分性感。
“我是蔣行止啊!”蔣行止的語氣自帶四個感嘆號,“你不會到現在連我名字都沒有記住吧!!”
認識還挺深刻,但是許延聲确實想不起來:“哦,你是什麽崗位?”
蔣行止依舊興奮,慷慨激昂,就差一個話筒:“你的助理!!”
“哦。”許延聲被他的高分貝震得耳朵疼,耐心耗盡,開了免提,順手把手機往邊上一丢,手機在床上彈了一下,緊接着砸到了鋪着地毯的地板上。
蔣行止的聲音變得遙遠而空靈:“你想起來啦!?”
事實上沒有,又或者可能有一點。
按照許延聲以前的性格,在他重生之前,再往前三年,脾氣只會比現在差得多的時候,蔣行止這樣的人只有一個命運,就是被開掉。
三年前,癱在床上四分五裂縫縫補補的許延聲必然也接到過蔣行止的電話,許延聲照自己那會兒的性格分析了一下,電話肯定是拒接的,很可能因為蔣行止多打兩個就順手把他給開了。
這樣就可以解釋通了,為什麽謝逐橋的葡萄藤上沒有蔣行止這顆半生不熟的綠葡萄。
許延聲沒理他,只問:“你找我什麽事?”
“上班啊,老板。”蔣行止依舊亢奮:“老板,你多久沒來上班了。”
“我怎麽知道,”許延聲躺了這麽久,終于找到事情做了,雖然員工很煩人,但自己的公司還是想去,問:“上班?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嗎?”
蔣行止:“那沒有,主要需要你坐鎮一下公司......”
許延聲冷聲道:“說重點。”
蔣行止繼續道:“......當個帥氣的吉祥物。”
許延聲嘆了口氣,覺得三年前的把人開掉自己真是聰明又理智。
許延聲還是從床上爬起來了,前兩天沒人找他,他也不知道該去哪,記性差到在這個世上失聯,他認為自己還是挺有本事。
A市離F市不算太遠,坐車兩個多小時,從酒店退房,許延聲打着哈欠出門,伸手一撥,叫了輛離他最近的出租車。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司機師傅眼冒金光看着大清早找上門的第一位客人:“先生去哪?”
許延聲:“F市。”
“F?市?”司機師傅蚌住了,大單啊,然并卵,“太遠了,得包來回車費。”
大客戶眼睛都不眨一下:“可以。”
司機師傅開殼了,陽光下大門牙閃閃發光:“F市哪呢?”
“......”問得好,F市哪呢?
六年來,破道公司名字沒改過,公司地址倒是改了又改,三年前公司在哪,許延聲怎麽會知道。
給蔣行止打電話問公司地址,或者先上車把自己安排到F市。毫不猶豫的,許延聲選擇了後者,雖然只和蔣行止打過一通電話,那種不适感比在電視裏看見謝逐橋裝模作樣念廣告詞還要強烈。
蔣行止和吃了興奮劑似的,如果許延聲告訴他:公司地址發我一份......
許延聲冷靜皺眉。
早上九點多,過了上班高峰期,街道上車流恢複正常,司機師傅猛地踩下油門,許延聲沒系安全帶,人在後座差點飛了出去。汽車碰撞事故似乎就發生在昨天,那一瞬間靈魂出竅的窒息感再次襲來,當即冒出了冷汗。
司機師傅愧疚道:“抱歉啊,客人,一時沒控制住心情。”
許延聲已經不想問是什麽心情了,他現在的心情非常不美妙。其實他對生死看的很淡,一邊覺得做人還是要惜命,一邊覺得下一秒涼了也沒事。
那天車禍的記憶像是一場夢,許延聲只回憶過一次,那場面如夢似幻極不真實,他以為自己不在意,剛剛那一刻他才發現還是害怕,應激反應甚至讓他想吐。
許延聲在後座上躺平,虛弱道:“你開心就好。”
汽車停到F市汽車站,司機師傅龇着大門牙和從右側車門下車的許延聲揮手道別:“再見啊~下次還來~”
許延聲留給他一個冷漠的背影,然後給不知道為什麽有他手機號的蔣行止打電話。
“嘟——”才一聲,電話就被接通:“喂,老板。”
許延聲在找茬:“上班玩手機,接那麽快?”
蔣行止朝氣蓬勃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沒有啊老板,剛好在處理東西。”
許延聲沉默質疑。
蔣行止問:“老板,你怎麽還沒有來啊。”
許延聲冷冷的:“你們公司這麽缺吉祥物嗎?”
蔣行止:“主要是你帥。”
許延聲沉默想笑。
如今是初秋,溫暖的陽光籠罩了整個F市,許延聲坐在車站門口的臺階上,雙腿分開搭着兩條胳膊,看着這座城市每天來來往往匆忙的人潮,唏噓地想:一切都剛剛好,就差一根煙。
然而許延聲戒煙了,還咬壞不少棒棒糖,導致他舌頭破了,滿嘴苦澀的味道。
沒聽見許延聲的聲音,蔣行止追問道:“老板,你怎麽還沒來啊。”
許延聲無聲地嘆了口氣:“公司地址發一下。”
蔣行止立刻跳起來:“什麽!!”
“公司地址,”許延聲薅着頭頂上的呆毛,陽光刺眼,他下意識閉上了眼睛,終于打算接受這一切,“公司地址發一下。”
蔣行止似乎知道許延聲記性很差,在電話那頭罵罵咧咧,長籲短嘆,苦口婆心:“所以說你為什麽這麽久不上班?”
“公司是你的吧?”
“心多大才能把公司在哪都忘了啊?!”
“要我給你發地址,老板,你公司在哪個區還記得吧?”
要是許延聲記性好,重生後第一件事就是把蔣行止開掉,都怪這顆葡萄幹沒在藤上挂,許延聲無次數感嘆自己錯失良機,只能無聲沉默聽着蔣行止唠叨。
“老板,咱們以後能不能多上班?”
前頭突然堵了車,車站口總有人在道別,行李箱提了又放,還有人在接吻,世間人生百态,竟然沒有一點屬于許延聲。
“老板?”
許延聲忽然覺得這樣也挺好,新生活應該都是這樣,從讨厭舊人變成讨厭新人:“知道了。”
語氣平靜到有點不像他。
蔣行止:“......”
“那老板,我去哪裏接你啊?”蔣行止開始反思自己,講話變的輕聲細語。
許延聲答:“車站。”
蔣行止很年輕,看着像個才畢業的大學生,渾身上下充滿了稚嫩又青春的氣息,他指尖挂着串車鑰匙,随着動作晃動,清脆的聲響。男生氣息不穩地跑到許延聲面前,鼻尖沁了點汗,兩手撐着大腿彎下腰,笑着喊:“老板。”
活力四射的年輕人,關鍵人長得好看。
蔣行止不算帥那一欄,整個人看起來還像沒長開的模樣,當然,如果他一直用這種氣質在社會上生存的話,這輩子都和帥哥無緣,最多是個二哈。
許延聲站起來,垂睨着二哈:“來這麽慢。”
蔣行止暗戳戳的:“路上加了個油。”
許延聲當沒聽見,他和員工接觸少,不太懂這種流程,上車時又說:“報銷。”
許延聲記性不好,包括但不僅限于他是個路癡,一條路走了又走,他還是記不住,出門必開導航。
“破道”如今的地址和三年後同在一個區,車子開到公司附近,許延聲卻毫無印象。蔣行止一路都在啰嗦,許延聲左耳進耳朵出一句都沒聽進去,進了車庫停好車,蔣行止又換了模式,點頭哈腰把他老板往電梯裏迎,直到把人迎到辦公室,按到椅子上坐好。
許延聲剛剛被蔣行止“拎”着在公司裏溜達了一圈,生動形象為他的員工們表達了老板正在公司坐鎮請你們好好工作的正确用法。
然後許延聲回到辦公室,累了,不想動。
“餓了,”許延聲一攤,不小心碰到了鼠标,嘴巴行使着老板的責任,“給我點個外賣。”
蔣行止麻利掏出手機:“老板你要吃什麽?”
辦公室除了許延聲沒有其他人能進,一個星期前許延聲離開時忘了關電腦,此時待機七天的電腦緩緩從休眠狀态中剝離,艱難啓動。
“随、”才說了一個字,許延聲就哽住了,忘了呼吸,差點窒息,“便......?”
蔣行止低頭在手機上戳着:“嗯嗯。”點完後才和結束游戲的渣男似的,問:“怎麽了?”
許延聲朝他招招手,面色不顯,隐隐作嘔:“這什麽?”
蔣行止探頭一看,見怪不怪:“這不你看的選秀嗎?capx都成團好久了,熱度早沒了,你天天拿出來看,不就是因為喜歡謝逐橋嗎?”
不是我,才沒有。
許延聲望着屏幕上暫停視頻畫面裏的謝逐橋的近臉照,陷入了深思。沒眼看地閉上眼,在葡萄藤上翻找,他想起來了,這視頻不是他翻找出來的,确實是他有事沒看在辦公室裏看着打發時間用的。
比往事不堪回首更可怕的是往事竟然重演了,他都不用回首,也不是歷歷在目,是就在面前。
許延聲:“......”
“哦,”許延聲輕飄飄的很無所謂的比蔣行止還見怪不怪的不動聲色地關了視頻,瞅着蔣行止一張沒有被社會摧殘過的臉,給他分配任務:“去查下我的名下房産。”
蔣行止疑惑:“誰?”
許延聲肯定:“你。”
蔣行止更摸不着頭腦:“查誰。”
許延聲語氣堅定:“我。”
“為什麽啊?”炫富也不帶這樣的。
許延聲只覺得他話多:“你就說你會不會。”
蔣行止委屈還不能說:“會,肯定會。”
許延聲擺擺手送他走。
飯點已經過了,外賣是從附近店裏點送過來的,送達時間很快,在等待的時間裏,許延聲延續以前的習慣,靠在椅子上刷微博。
許延聲回到了三年前,不能因為自己的破記性真的走新手村路線,然而他什麽都記不起來,想靠一些新聞資訊找回他失去的(呸,完全沒有的記憶。
首先要賺錢,買彩票是不可能了,股票還行,但他也得先看見某個企業的名字,然後才可能想起來這個企業在三年後是倒閉還是發財。
沒多久,蔣行止提着外賣進來了,很順手就放到了許延聲辦公桌上。
許延聲:“?”
蔣行止同樣:“?”
“怎麽了老板?”
有沒有可能,茶幾在那邊?
許延聲已經不想知道三年的自己做過多少丢人的事了,他把蔣行止趕走了,趕走前問:“讓你查的查到了嗎?”
這話在蔣行止看來就是,讓你看我炫的富你看到了嗎?
蔣行止心裏咬牙切齒,表面卻相當從容:“查到了老板,稍等我發給你。”
許延聲再次揮揮手。
辦公室因為許久未通風有一股淡淡的灰塵味,不算很好聞,下飯也不太合适,許延聲打開外賣,發現蔣行止給他點的外賣和本人一樣,五彩斑斓......
番茄,玉米,水煮蛋,如果他所料不差,這是道減肥餐,許延聲摸了摸肚子,沒肉,但他确實比重生前胖了點,減肥就減肥吧,許延聲突然覺得自己脾氣很好,雖然是重生,三年間的記憶猶存,總會和以前不同。
飯有了,菜有了,還有鮮榨果汁,指尖捏着筷子,總覺得少了什麽。
許延聲擡頭,看着他的電腦桌面再次陷入深思。很多時候他表現的不像個年輕人,不勤勞不愛動,沒有興趣愛好,也沒有任何好奇心。
可他吃飯要看電視,再沒有營養的電視,哪怕是廣告也比他面朝着空氣吃飯下飯。
當代年輕人的優點他一個不占,缺點他不學都有。
三年前有什麽電視?許延聲想不到,想要臨時去找,卻發現記憶空白,而潛意識會給他推薦最佳選擇——陌生的東西容易踩雷導致他吃不下飯,比起預料不到的事......
許延聲妥協了。
動了動鼠标,打開網頁,從歷史記錄裏拉出半個小時前剛被他關掉的那檔選秀節目,嘆了口氣,在看到謝逐橋的那一刻由衷承認,對方這張臉永久下飯。
這才開始吃飯,不緊不慢地吃,抛開選手參賽舞臺不談,節目裏還有許多參賽選手的日常訓練和生活。
雖然這種生活可以作假,畢竟是錄播,節目組在背後删删減減,故弄玄虛,想讓誰被罵就能讓誰紅不起來。
在輿論中心的人不包括謝逐橋,許延聲看出來了,這檔節目時間線還很早,謝逐橋還只是個籍籍無名的路人乙,鏡頭都很少,偶爾幾個鏡頭裏,他都和同一個男生走的很近。
許延聲扒拉了兩口飯,琢磨這個男的有一點面熟,是誰?
男生看起來很乖,瘦瘦小小的一只,被謝逐橋摟着,走到哪跟到哪,臉上總是一張甜甜的笑臉,但許延聲對這顆綠葡萄真沒什麽印象。
點下暫停鍵,往前倒一分鐘,點開彈幕,再繼續播放。
capx雖然已經糊了,但他輝煌的一個月裏,還是積累了一批随時會爬牆的粉絲,她們短暫又真實的愛就包括考古capx的成團經過。
彈幕上小橋前小橋後,還有一堆人喊“悅悅好可愛,媽媽好想rua”。
許延聲:“......”
宋承悅?
宋承悅在哪裏?
許延聲連飯都不吃了,不信邪似的,在屏幕裏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終于找到了宋承悅的位置。
——就是謝逐橋咯吱窩下被夾的“綠葡萄”。
許延聲再次:“......”
謝逐橋和宋承悅不對付,是肉眼可見的厭惡,許延聲看得懂謝逐橋的眼神,知道他讨厭一個人是什麽樣。再後來,許延聲在謝逐橋那裏也看到了屬于自己的那份厭惡,那份眼神的重量比起宋承悅那份要輕,但沒什麽用,都一樣。
話說回來,許延聲不知道謝逐橋為什麽讨厭宋承悅,但他不喜歡宋承悅的理由就簡單很多,他覺得宋承悅油膩,笑起來虛僞,渾身上下都是戲。
然而,這和視頻裏的小綿羊有什麽關系?
宋承悅這顆紫葡萄三年前竟然是這樣?
并且,蔣行止那顆葡萄幹怎麽還沒回來?
視頻點了繼續,接着播放下飯內容,減肥餐吃的沒滋沒味,許延聲又動了想把蔣行止開掉的念頭。
不知道下一次來上班是什麽時候,想趁着自己在,喊保潔阿姨來打掃一下。內線撥出去,該在崗位上接電話的人卻不在。
許延聲開始暴躁,吃完飯收拾垃圾要出門丢掉,經過蔣行止位置的時候,又平靜地想,這裏還有個最大的垃圾要丢。
“卧槽,我錯過了什麽?”
“真正的勇士就是這樣不畏強權!”
“capx糊了嗎?糊了!謝逐橋糊了嗎?沒有!”
辦公室隔音,許延聲不知道外頭有這麽熱鬧。
“在幹什麽?”許延聲提着垃圾興致缺缺地走過去。
蔣行止轉頭看到許延聲,喊了聲“老板”,很自然地把他手裏的垃圾接過來提着,然後給許延聲讓了位置,興奮道:“老板你看,謝逐橋上熱搜了。”
許延聲便過去看,言語平淡:“小糊咖能上什麽熱搜。”
#謝逐橋警局, #capx 謝逐橋,#謝逐橋打人。
許延聲眉梢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