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許延聲對別墅不感興趣, 但他沒見過世面,蔣行止也沒見過世面,兩人帶着明顯也沒見過世面的宋承悅一起去見了下世面。

鑰匙是從門衛那拿的, 一直保管在那裏,蔣行止開了門,宋承悅跟在他後頭,許延聲最後一個,兩人和押犯人似的, 把宋承悅帶進了從來沒人來過的陰森森空蕩蕩的房子裏。

房子确實很空,只做了簡單裝修, 沒有任何軟裝,許延聲掃視一圈,揚了揚下巴,指着樓梯口,和他只有一天默契的蔣行止竟然懂了, 把宋承悅帶過去, 按在臺階上。

宋承悅狼狽坐下, 擡頭, 感受到了惡魔的凝視。

“......”

眼眶瞬間濕潤,要哭不哭, 好不動人。

“哎!你別哭啊!”蔣行止反應不及,驚呆了, “大男人你哭什麽!”

許延聲皺了皺眉, 只覺得有點煩, 他是個看女生哭都沒有反應的人, 何況宋承悅是男的。

蔣行止在宋承悅身旁坐下,和他一起當抹布, 把那一截臺階擦得幹幹淨淨,許延聲還是站着,等宋承悅情緒下去了,才問:“你來這裏見誰?”

那一瞬間,別說情緒,宋承悅連表情都沒了,睫毛上挂着眼淚,楞楞地看着許延聲。

許延聲耐心一般,索性擺明了講:“不說實話你就回到原來的地方哭,應該會有人來接你吧?”

眼眶裏再次兜滿了淚,一串水珠滑落下去,宋承悅抽泣一聲:“......楊編劇。”

許延聲挑眉看向蔣行止,後者已經一副要炸的表情了,他甚至不用說話,蔣行止就原地炸毛:“楊編劇??又是那個老不死的??他還沒被謝逐橋打夠?!”

他說怎麽聽着這麽耳熟,哪來那麽多編劇,原來就是被謝逐橋揍的那個。

“他住這裏?”許延聲冷聲問。

大概是許延聲的語氣有些奇怪,宋承悅仰着頭,迷茫地望着他,“嗯”了聲。

“呵。”別說蔣行止,連宋承悅都感受到了此時的低氣壓。

許延聲生氣了。

“宋承悅,我給你兩個選擇。”許延聲沒有順着剛才的話題往下走,重活一世再次把選擇題給出去的時候甚至算不上随和與從容。

“跟我還是跟那個老不死的?”

宋承悅只愣了一瞬,根本不在意許延聲會給他什麽,需要他做什麽了,沒有什麽會比剛剛的情況更糟,如果他沒有理解錯的話,許延聲大概是想要幫他。

“跟你。”宋承悅給出了的答案與三年前謝逐橋的完全不同,他很果斷,這讓許延聲繃緊的情緒稍微松了一點,勉強少了點不爽。

“看完了就走吧,”許延聲吩咐蔣行止,“把這棟房子挂出去賣,看見了煩。”

宋承悅:“......”

蔣行止:“......”

回去的車上多了個人,蔣行止話痨本性徹底藏不住了,非常啰嗦。

“你和謝逐橋一個公司的吧,他上次打了人,最後怎麽處理了啊?我都忘了問。”

“剛剛帶你來的人是誰啊,明知道老不死的為人,怎麽還把你往火坑裏推?”

“我看你也不願意啊......”

宋承悅被趕去了副駕駛,蔣行止廢話歸廢話,他在邊上當啞巴,回答不了問題就裝傻子。

許延聲靠在後座上休息,淨聽見他的聲音,聽煩了喝道:“把嘴閉上,什麽時候才能學會看人臉色。”

有宋承悅在,蔣行止一點都不委屈。

許延聲出去一趟,帶了個人回來,偏偏宋承悅還算小有名氣,跟着許延聲回到公司,受到了比普通人更加矚目的眼光。

宋承悅小心地跟在許延聲身後,頭也不擡,膽小又怯懦的樣子。

一路上許延聲都沒和宋承悅說過話,沒告訴他這個“跟”是怎麽個跟法,需要他做什麽,就這麽把他暴露在了所有人面前。

“倒點水喝。”許延聲坐下後說。

蔣行止還沒反應過來,宋承悅就搶着去拿茶幾上的水杯。

“讓你動了嗎?”許延聲在他身後說,嗓音像裹了冰,涼絲絲的,“你要把蔣行止的活幹了,剛好讓我有理由把他開掉。”

這一聲,震驚兩個人,蔣行止立馬把宋承悅推到沙發上坐好,乖巧地出門去茶水間給他老板泡咖啡喝。

辦公室只剩下兩個人,遠遠隔坐着,宋承悅雙手搭在雙膝上,許延聲怎麽看怎麽覺得他不順眼。

三年前,謝逐橋雖然和許延聲在一塊,卻一直沒和公司解約,他不想把自己被人包養的事弄的人盡皆知,導致每回許延聲給他送資源都挺費勁。

宋承悅到底沒法和謝逐橋比,許延聲沒有半點要慣他的念頭,甚至連意見都沒讓他提。

“和你公司解約有問題麽?”

宋承悅嗫嚅着說:“我沒錢。”

許延聲:“我知道,但是我有。”他看着宋承悅,咬字清晰一字一句道:“我可以替你出違約金,但同時,所有人都會知道你的金主是我,你跟了我,他們會在背後罵你,議論你,你怕不怕?”

宋承悅膽子小,許延聲每說一句話,眼見着他的臉跟着白了一分,但許延聲問他怕不怕,宋承悅連嘴唇都在顫抖,卻說:“不怕。”

宋承悅真的很有意思,比謝逐橋有意思多了,從前許延聲總要遷就謝逐橋,這也不行那也有意見。

許延聲從來不說,但他一直覺得謝逐橋當了婊子還在立貞節牌坊的行為,非常掃他興致。

許延聲總算找着點當金主爸爸的快樂,指點江山地問:“想當歌手還是演員?”

宋承悅小聲說:“我唱歌不好聽。”

許延聲懂了:“那給你找劇拍。”

宋承悅沒說話。

許延聲和裝扮洋娃娃似的替他出主意:“這幾天你先待在我公司,上下班的話......”許延聲還沒回過他在F市的家,暫時不想回去,許阿姨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在,他現在不想見和過去有關的任何人,他說:“先跟我住酒店吧。”

蔣行止端了咖啡進來,許延聲真是受夠了這個味道:“你就不能換點別的?”

蔣行止:“老板,一看你就是沒有加過班的人,社畜只能喝這個。”

那杯咖啡許延聲沒動,蔣行止剛好來了,他便把話題接下去:“你去聯系宋承悅的公司,說他要解約,capx已經沒了,他們自己也知道,這個時候要給錢解約,人家巴不得。”

蔣行止感嘆許延聲話說的直白,這好歹是人家千辛萬苦組合起來的團體,然而他偏頭去看宋承悅,發現他還是那副唯唯諾諾的帶了些讨好的眼神,蔣行止無言以對。

“不過老板,解約錢不少,你有嗎?”

“你猜我有沒有?”

蔣行止不猜,瞥着桌上冒着熱氣的咖啡:“老板,咖啡不喝我喝啦?”

“喝就喝,給我點杯奶茶,我渴了。”

他倆若無其事的聊天,宋承悅插不上嘴,這時才怯生生地舉手:“外面賣的不好,我會煮。”

許延聲瞅過去,蔣行止跳起來,十分興奮:“那太好啦,我帶你去茶水間?那裏什麽都有,我和公司同事說過了,沒有人會騷擾你。”

戒煙這事,比許延聲想象的痛苦太多,他嘴裏難受,左右看看只能去剝茶幾上的薄荷糖吃,糖塊入口的瞬間,許延聲差點去下輩子了。

蔣行止才進門,就被許延聲翻白眼的動作吓壞了,連忙道:“老板,你不要死啊。”

許延聲差點呸他臉上:“什麽時候換的糖,這麽酸要死啊。”

蔣行止自己也忘了,他給許延聲倒了杯涼白開:“先潤潤嗓。”

許延聲接過來喝了,聽蔣行止一臉嚴肅的唠叨:“老板,你有沒有覺得宋承悅的性格太......”蔣行止眉毛擰成一塊兒,硬是沒想出形容詞。

許延聲明白,卻形容不來,似笑非笑地問:“你不喜歡他?”

“我很難喜歡啊。”蔣行止靠在辦公桌上,沒大沒小,“他怎麽也不該是這樣的,一點都不男人。”

許延聲想到三年後的宋承悅,不贊同蔣行止的觀點:“人與人本來就有差別,不存在性格男人不男人這樣的說法。”

蔣行止有種太陽從西邊出來的感覺,感嘆道:“老板,沒想到你會替他說話。”

許延聲沒接茬,他的心情依舊不太好。

宋承悅的奶茶沒那麽快煮好,兩人一坐一站在辦公室裏等,許延聲難得沒刷手機,閉着眼不知在想些什麽。

初秋這幾天天氣都好,冬天還有很長時間才來,陽光從窗外照進來,室內悶悶的,但很暖和。

“我記得你說過你有那個楊編劇的黑料?”許延聲突然出聲。

蔣行止吓一跳,立馬反應過來:“對啊,老板,你要用?”

謝逐橋昨天才上的熱搜,熱度還沒過,不知道那個老不死的姓楊的用了什麽招,警局都不用蹲,回到家還想禍害其他人。

許延聲不想管謝逐橋的閑事,但他這條黑料放出去,就是替謝逐橋發聲,他看過微博,知道不少網友向着謝逐橋,只是他們玩不過資本,何況謝逐橋只是個娛樂圈的小喽啰,沒錢沒勢力。

許延聲不清楚宋承悅的為人,但是用三年後的宋承悅對比眼前人,就夠讓他不爽的。老不死的仍然在社會上為所欲為,公共場合不行,他就來陰的,私底下聯系,強迫人往家裏帶。

哪來那麽美的事。

“發吧,”許延聲捏着眉心,很不情願地說:“轉發昨天有關謝逐橋的微博,把事情鬧大,”他昨天才做的決定,這輩子都不想和謝逐橋有關系,此時因為要報複楊編劇,還是得走謝逐橋這條路,“再買點水軍,你知道該怎麽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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