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娛樂圈裏自小衆星捧月長大的年輕演員沒有幾個, 而關注度一直很高又成功沒有長殘的屈指可數。

程聿,作為娛樂圈當紅男明星,想星星就不要月亮的高冷男神, 唯一的缺點是感情世界一片空白,丫戀愛次數是零。

程聿很苦惱,聞着助理蝦哥在吃的夜宵一臉苦大仇深的表情。

“你幹嗎呢?”程聿根本不記得蝦哥本名,因為他超級喜歡吃小龍蝦給他取名蝦哥。

蝦哥正在炫飯,他吃過晚飯沒倆小時又餓了, 硬生生熬過三小時才覺得吃夜宵的名義來的如此名正言順。

程聿嘆了口氣,苦惱支着下巴苦惱地問:“蝦哥你談過戀愛沒?”

蝦哥差點想把飯噴他臉上:“你在說什麽鬼話, 哥都結婚了,孩子早就打醬油了,還問我有沒有談過戀愛?”

“什麽?”程聿硬邦邦地吐出兩個字,聽起來一點都不驚訝,敷衍地很, 無辜道:“可是我看不出來啊。”

蝦哥聞言一喜:“是哥太年輕了?”

程聿仍是一副無動于衷的表情:“沒有啊哥, 我一直以為你因為年紀太大了, 所以才沒人看得上你。”

那一刻, 蝦哥想要他命。

不過美食當前實在是沒有必要為難自己。

總之,本着兩人多年的塑料友誼, 蝦哥選擇了原諒他,并且體貼地問:“喲, 鐵樹開花啦, 看上哪家小姑娘了?”

程聿換成另一只手托腮, 離蝦哥遠了那麽一點, 瞥了眼安全距離,淡道:“是個男的。”

“什麽!”蝦哥果然噴飯了, 距離剛好,程聿沒被誤傷到,“你個死宅男,除了拍戲就是在家睡覺,我怎麽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改變的性取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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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鐘情啊。”程聿悶聲道。

小夥子看起來真的很苦惱,蝦哥驚呆了:“什麽時候的事啊。”

程聿說:“我十九歲的時候。”

蝦哥:“???”

蝦哥:“!!!”

“十九歲的時候你現在才說是什麽意思?”蝦哥炫不動了,碗裏的不是飯,是毒藥,再吃下去他和程聿的未來全毀了,“你想幹什麽?消停日子終于過膩了?想要我命了,你拿走!拿走!”

程聿慢吞吞地瞥了他一眼:“哥你這麽激動幹什麽。”

“我激動??”簡直離大譜,“我哪裏激動??”蝦哥反應過來了,“對!我就是激動!!你都要我命了,還想要我怎麽樣!!”

“我哪裏要你命了啊,”程聿不緊不慢地開口,“我只是問一下。”

“哦哦。”蝦哥激動地在房裏轉了大半天,回頭看一眼程聿,全明白了,這表情明顯就是單戀啊,還不止,看起來情路很不順暢的樣子。

看在程聿這麽慘的份上,他終于舒服了,勉為其難當一下戀愛導師:“說說吧,怎麽回事。”

程聿慢悠悠地瞥了他一眼:“也沒什麽好說的。”

蝦哥:“......”

“別逼我揍你。”

很勉強似的,程聿說:“十九歲那年,我來L市拍戲,那天剛好休息就無聊轉轉。”

有多無聊程聿已經想不起來了,總之能讓他跑到高樓頂看風景的想必是真的很無聊。

那天他遠觀了一場大戲,看見有個少年要跳樓,可又好像不是要跳樓,那個人沒有望向樓下一眼,反而背對着高空面朝着一個女人,可能在說些什麽。

說一見鐘情絕對不是誇張,因為程聿甚至看不見那個人的臉,只覺得他在笑,想象中肆意的無所謂地笑。

後來那個少年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接了個電話,然後從圍欄上下來。

那一刻,強烈的想要見這個人的想法達到了頂峰。程聿從對面的商業樓頂下來,穿過馬路用最快的速度進到小區坐電梯到那棟樓的最高層,等了沒多久就等到了他想象中的那個人。

那個人比程聿想象的還要好看,表情冷淡地經過在電梯旁克制着喘息的他。

那一個眼神程聿惦記了好多年,直到一個月前。

蝦哥聽完沉思許久,罵了句:“傻.逼吧你。”

程聿聽笑了,一本正經地問:“怎麽說。”

“那天想不開的不是他,是你吧。”

程聿挑了下眉,沒否認,懶洋洋道:“總之我喜歡他啊。”

怕被知道的都知道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一改先前負債五百萬的嘴臉:“不知道他那天想幹嗎,總之帥呆了。”

“不是,”蝦哥沒明白,“十九歲的事情,你放到現在才說,是最近碰上了?”

程聿欣然點頭,一副鼓勵他再猜的表情。

蝦哥想了五秒鐘,暴躁扔筷:“猜屁啊,你個死宅男。”

程聿:“......”

程聿的原意是想問問蝦哥追人該怎麽追,半天沒聊出點建設性的話題,只好自己苦思冥想。

當然,如果上天能再給蝦哥一次機會,讓他知道不給程聿做心理知道結果會有這麽慘烈,他一定好好說話,好好當個知心蝦哥。

落流目前在拍外景,幕天席地大概就是這麽形容的,片場裏本來東西就多,人員也雜,很多時候混點什麽進來其實是不能被發現的。

但大清早,許延聲陪着宋承悅到片場,打發蔣行止和宋承悅走人,自己往他平常休息的場地上一走,驚呆了。

不知道是誰從劇組裏的電源裏拉了根長長電源出來,而電源線盡頭的插座上插着一根插頭,沿着插頭電源線一路瞅過去,橫在他原本休息躺椅上的,是一張按摩椅。

許延聲:“......”

是誰,非要把老子成天不幹正事的事情抖出去!!

許延聲,多年來靠厚臉皮和啥也不是活得好好的的一條鹹魚,第一次感受到了窘迫,以及一點點無辜。

不是我,這真的不是我,雖然我很閑,但我沒有那麽不是人。

一旁經過的工作人員紛紛傳來譴責的目光,睡覺就算了,怎麽好意思躺按摩椅上睡?

許延聲:“......”

noise:出來。

藥不能停:怎麽了老板。

蔣行止的廢話和行動是同時進行的,許延聲發出消息半分鐘,蔣行止已經站在他面前了,并且:“哇!哪來的!好棒!”

通過傻子的六個字和下意識露出沒見識的表情,許延聲判斷,這事和蔣行止沒有關系。

蔣行止圍繞着按摩椅走了一圈後,果斷躺了上去,操縱開關,整個人陷入美好的早晨,一臉要原地xx的表情,時不時配上“嗯”、“啊”、“好舒服”之類不可描述的感嘆詞。

經過的工作人員譴責的目光更重了,竟然還是對着許延聲。

許延聲:“......”

許延聲索性破罐子破摔,把蔣行止踢了自己躺上去。

“......”

就真的很舒服。

蔣行止找到許延聲之前那張躺椅,放在按摩椅邊上,兩人你二十分鐘,我二十分鐘的,輪流享受,只要不在意別人的目光,他們的精神世界其實是極其美好的。

不久後宋承悅妝造完畢出來了,一看兩人驚呆了:“延、延哥......”

許延聲微微睜眼,“嗯”的特別溫柔。

宋承悅:“哪來的?”

許延聲一笑傾城:“不知道。”

宋承悅被迷的要暈倒,直覺不是什麽好事,一猜就知道有人在讨許延聲歡心,也不知道怎麽想的,突然說:“延哥,你想喝奶茶嗎?”

許延聲:“?”

“你好久沒喝我給你煮的奶茶了吧,我給你煮點吧。”

許延聲:“??”

蔣行止一猜就覺得宋承悅在想什麽,三分羞赫,七分裝鎮定,努力在許延聲面前找存在感,笑他:“宋小悅,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在片場,等會兒是要拍戲的?”

宋承悅被拆穿心思,聲音突然低了下去:“我戲份不多,可以煮了大家一起喝。”

宋承悅廚藝不錯,會的也挺多,當初閑來無事,許延聲使喚他給煮奶茶喝,因為那時候他是宋秘書。

可他現在是宋演員。

宋承悅似乎看不懂形勢,許延聲平靜地望着他,漂亮的眼睛像顆無雜質的琉璃珠,直直地看過去,琢磨在這一點上,對方确實比不過謝逐橋。

一整天,劇組裏的氛圍都處于歡樂多的狀态。

許延聲人在躺椅上,蔣行止坐在邊上的冷板凳上舉着個二維碼,走過路過的工作人員刷個五元就能享受二十分鐘的按摩,比商場便宜,比商城方便。

五元錢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只買到了經濟、便宜、實惠。

下午兩點多,蔣行止望着轉賬記錄裏堪堪收入的一百元陷入深思:“老板,錢難賺屎難吃,這一百元賺的真不容易。”

許延聲不知道他一天到晚哪來那麽多廢話。

叮——

蔣行止眼睛突然一直,興奮道:“老板!”

許延聲給他轉了一千九:“給你湊個整。”

蔣行止直點頭,淚眼汪汪好感動:“嗯嗯!”

許延聲笑道:“給他們買奶茶喝。”

蔣行止:“......誰?”

許延聲:“全劇組。”

蔣行止:“嗚嗚嗚。”

晚飯時間,蔣行止和宋承悅去拿飯,謝逐橋這才有時間體會一把五元二十分鐘的按摩椅。蔣行止不在,許延聲翻出收款碼遞給他:“轉賬。”

謝逐橋轉了,問:“不能加好友嗎?”

許延聲瞅他一眼,有病去治,謝逐橋笑了起來。

好看,如沐春風,許延聲想日。

冬日漸深,在室外拍戲其實有些冷,這幾天雖然都是晴天但有風,迎面吹過來還是冷,許延聲穿的有些單薄,正低着頭和感冒藥鬥智鬥勇。

“怎麽不吃?”謝逐橋轉過頭,和他距離很近,長長的睫毛像把扇子在他臉上刮來刮去,刮的心裏都癢癢的,更想日了。

許延聲喝了一口沖劑,溫度剛好,但是太苦。擡頭看看,蔣行止還沒來,正想要連帶着藥片一起丢進腳邊垃圾桶的時候,一只手伸了過來,溫暖的掌心覆蓋在他手上:“你在幹嗎?”

許延聲扭頭一看,這位多管閑事的仁兄為什麽在,說:“關你屁事。”

謝逐橋發現了許延聲不為人知的一面,沒由來的想笑,心卻和掌心一樣暖:“許延聲你幾歲。”

許延聲掙紮:“關你屁事,放開。”

許延聲生病幾天瘦了一點,臉色有些蒼白,扁桃體發炎好了,但嗓子啞了,他不知道自己持着破鑼嗓掙紮一點威懾力都沒有,尤其還時不時咳嗽兩聲。

謝逐橋問:“為什麽不吃藥?”

謝逐橋很認真地望着他,少有的耐心,哄小孩似的。許延聲表情松動,隐隐心動,還是很想日。

上輩子謝逐橋敢用這樣的眼神看他,許延聲一定把他掀翻,誓死反攻。

那些嘴炮也不打了,無論如何一定不會讓謝逐橋離開。

不過這輩子就算了。

許延聲動動手指頭,推開謝逐橋的腦袋,冷淡道:“沒為什麽,你怎麽這麽煩,和我媽一樣啰嗦。”

謝逐橋第一次聽見許延聲說媽媽這個詞語,問:“你媽媽是個怎麽樣的人?”

“我怎麽知道,”許延聲莫名其妙地說,“她只生了我,我又沒見過她。”

謝逐橋:“......”

謝逐橋什麽都不知道,聽了就一臉要哭的表情和嘤嘤怪蔣行止有一拼。

“打住。”許延聲真是怕了他了,“沒事你就躺着,別管我閑事。”

蔣行止拿個飯用不了多久,馬上就要回來了,再不把藥解決掉,嘤嘤怪一定會煩死他。

謝逐橋壓根不理他,手按得緊緊的,逐漸把他手背捂熱。

蔣行止和宋承悅回來,看到的就是兩人如此親密的一幕,兩手相握,四目相對,謝逐橋在笑,許延聲嗔怒地望着他。

差點撒腿就跑。

宋承悅:“止哥你幹嗎?”

蔣行止:“別打擾人家。”

宋承悅:“......”

晚上收工,許延聲使喚蔣行止找幾個人來幫忙。

蔣行止狗腿地問:“要幹嗎老板?我可以的!”

許延聲冷冷睨他:“搬東西,你這廢物點心可以?”

“......”蔣行止确實不可以,他人高馬大,腦子一般好使,體力也就一般般,什麽都願意幹,就是不喜歡充當勞動力。

劇組的人下午喝了許延聲的奶茶,叫誰都好使,蔣行止喊了兩個人來,問:“要搬什麽?”

許延聲這個人,真想要讨好別人其實是很容易的,許阿姨曾說過許延聲的面相非常讨人喜歡的,他在許阿姨面前嘴甜,一副童叟無欺的嘴臉。

這會兒臉上也帶了點恰到好處的笑:“麻煩二位把這個按摩椅擡到休息室去吧,你們工作辛苦了,給你們放松用。”

按摩椅被許延聲用了一天,都沒人來說,代表這東西可能真是給許延聲的,許延聲向來不愛想,給他就收,不用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程聿眼瞅着他花了高價臨時搬來的按摩椅又要被擡走,着急到想沖上去,蝦哥連忙拉住他:“你幹嗎?!”

“那是我送他的!!”程聿急道,“他這就要送人?!”

沒說完就被蝦哥捂住了嘴。

丢人現眼的東西!

·

記憶裏L市的天似乎一年四季都是陰沉沉的,少見陽光。

從醫院回來後,許延聲提出要換房間,他雖然不太了解劇組拍戲時的那些事,但看其他人演員,也沒有一個房間住三個人的。

蔣行止當然不肯,他對許延聲有莫名的依賴感,除了出差不在,一定要讓許延聲在他眼皮子底下,這樣才有安全感。

便借口說:“萬一我又出差呢,宋小悅不是得一個人住了嗎!這樣不安全。”

許延聲決定的事向來沒得改變,之前允許蔣行止賴唧唧,無非是許多事他也無所謂。

“以後有出差的事不會找你。”

許延聲就這樣搬了出去,住在同酒店的其他樓層,當然,一般這樣的酒店都會和劇組簽協議,不會讓不相幹的人住進來,還好許延聲不是。

總之,在這個難得陽光晴好,許延聲誰也不想見于是窩在酒店裏的好日子,他沒有被任何人打擾到。

冬日裏的陽光沒什麽溫度,被落地窗過濾了風,最後照進房間裏依舊不夠溫暖,許延聲百無聊賴,思緒蔓延着瞎想,這破陽光還不如謝逐橋的手暖和。

許延聲漸漸琢磨出不對,無論是這輩子的謝逐橋還是上輩子的謝逐橋,他似乎都很喜歡,像櫥窗裏擺放的玩具,因為沒有到手,對他有着莫名的吸引力。

想到謝逐橋,許延聲又有點想抽煙,但他連棒棒糖都戒了,嫌難吃。

蔣行止在給許延聲發消息,但凡許延聲在他身邊,他就啰裏吧嗦嘴巴沒個消停,許延聲不在,他就發消息,手機不停的響,圖片文字一大串,許延聲一邊曬太陽,一邊悠閑地看。

藥不能停:宋小悅今天換了新造型,看看帥不帥。

藥不能停:圖片jpg(謝逐橋的照片),算了,我覺得他被我男神給秒了。

藥不能停:老板!!女神剛才和我說話了!!雖然是問你為什麽沒來,但我找她要微信了!!

許延聲看到這一條,問:她給了嗎?

蔣行止秒回:什麽?

許延聲沒引用消息,就算那條消息後面還發了幾十條他也不管,蔣行止問什麽,他又不回了,繼續往下刷。

邊刷邊咳嗽兩聲,蔣行止不在,沒人管他吃飯睡覺吃藥。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鈴響了,許延聲一看時間,飯點到了,估計是蔣行止點的外賣。

打開門,門外站着個不熟的人。

許延聲挑眉,并不開口。

周攸攸把外賣遞給他,講道理她笑起來确實很好看,就算許延聲不喜歡女生,也不能否認眼前這個人的美貌。

“剛好回來,這家店東西很好吃,看到就買了。”

上輩子許延聲沒見過周攸攸的真人,但因為謝逐橋的原因他對這個人的印象一直不好,許延聲很懶,懶到認識一個人可以靠流言和偏見。

但他還是把外賣接了過來,雖然沒禮貌,還是講了謝謝。

“不客氣。”周攸攸笑得很甜。

許延聲忽然想到了馮景和,想到馮景和和他說的一些有關于周攸攸無關緊要的廢話。

周攸攸敲門的目的已經達到,這種時候應當是她說些要走的話,然後許延聲順其自然送她走。

周攸攸卻沒有。

許延聲嗓子幹,咳嗽了兩聲,問:“你還有什麽事麽?”

對于周攸攸,這是他殘存的一點從理智裏擠出來的禮貌。

周攸攸實在像個沒事找事的,站在男人房前也不走,幹巴巴地問:“你感冒還沒好啊。”

許延聲漠然地想,他果然不喜歡周攸攸,涼飕飕道:“是啊,你還不走,等着我傳染給你?”

周攸攸便笑,情緒似乎沒受影響,和許延聲找完招呼走了。

下午天陰了下來,沒多久便下起了瓢潑大雨,豆大的雨點砸在窗玻璃上,規律的雨聲十分催人入眠。

許延聲睡着了,午後容易做夢,他也确實做起了夢,有些奇怪,最近總是夢見謝逐橋。

做夢時并不知道那是個夢,甚至連感覺都不知道是真是假。

夢裏也是個雨天,許延聲靠在窗邊睡覺,接到了謝逐橋的電話。

謝逐橋問:“你在幹嗎?”

許延聲忽然很想他,望着窗外的雨幕安靜又孤獨地說:“外面下雨了。”

謝逐橋沒怪他答非所問,反而順着他的話,哄他似的:“嗯,外面很冷,你不要出門。”

玻璃窗很涼,許延聲覺得冷,像是責怪:“我很冷。”

謝逐橋的聲音很好聽,隔着電話甚至沒什麽電流音:“那你開門。”

站起來才知道這是他在寧俀時的家,家裏的擺設都很熟悉,門就在不遠處,許延聲走過去,走出房間,走過客廳,走過玄關就是大門,卻怎麽都走不到門口。

許延聲有些急了,悶悶的愣愣的只是很想要見到謝逐橋。

他好像很久沒見到謝逐橋了,記不清他的臉,只要他打開那扇門,就能見到謝逐橋,卻怎麽都沒有辦法。

鈴鈴。一陣鈴聲響起,許延聲再次站在了客廳,已經忘了要見謝逐橋的事,只是想找手機,想接電話。

許延聲倏然睜眼,夢醒了。

手機就扔在地毯上,仍然孜孜不倦地響着,伸手接過來,疲憊道:“喂。”

許延聲聲音沙啞還有很重的鼻音,一猜就是剛睡醒,蔣行止生理性犯怵:“老板我吵醒你了?”

許延聲望着天花板人還有點懵,“嗯”了聲。

他平時脾氣差不是炸毛就是犯懶,蔣行止反而不怕他,這會兒安安靜靜的,別提多吓人了。

蔣行止怯生生地說:“我想問你晚飯吃了沒有,要不要給你叫外賣。”

許延聲問:“幾點了?”

“六點多了,”蔣行止小聲說,怕聲音太大,震碎了許延聲,“老板,你不舒服嗎?”

“有點難受。”許延聲實話實說,他知道這是夢境後遺症,但他這會兒心裏真的非常非常不舒服,有一些陌生的情緒從心口蔓延至全身,每一根血管和經絡都感受到了無法承受的酸澀感。

蔣行止頓時慌了,突然站起來,不知道該怎麽辦,結結巴巴:“那、那我去找你,我們去醫院?”

“沒事。”許延聲慢慢笑了,那感覺因為蔣行止的擔憂消散了不少,他坐起來,有些和蔣行止撒嬌的意思,如果不是錯覺的話。

許延聲說:“做了個夢。”

蔣行止松了一口氣:“噩夢啊?”

許延聲其實只記得一點夢裏的小片段,說:“不知道,大概不是什麽好夢吧。”

晚上雨停了,空氣潮濕還有點悶,許延聲想散散心,穿了外套晃晃悠悠在路上漫步目的地走。

不知不覺走到了燈光明亮的片場,雨應該停的很早,路面已經幹了。

許延聲站在樹蔭下,樹梢上的雨水落在他的臉上,遠遠望着拍戲四人裏最顯眼的那個,他被夢境影響,多看了謝逐橋兩眼。

“老板?!”蔣行止的眼睛不知道怎麽長的,這樣都能看見許延聲,突然抱着他蹦蹦跳跳,滿臉驚喜,“你怎麽來了!”

許延聲忍着脾氣被他晃了半分鐘,煩了:“放開,別逼我扇你。”

蔣行止委委屈屈地:“你一下午沒理我。”

那些莫名煩悶的情緒被蔣行止晃沒了,許延聲賞了他一記爆栗,煩悶的心情終于變好:“別煩。”

蔣行止傻笑:“嘿嘿。”

劇組裏不知道是哪個工作人員,因為蔣行止的原因,看見了許延聲,笑着和他打了個招呼:“來啦。”

許延聲一愣,還沒來得及反應,那人就匆忙走了,問道:“他在和我說話?”

“是啊,”蔣行止性格好,和劇組每個人都混熟了,誰都認識,“你昨天不是請他們喝奶茶了嗎,吃人嘴短,他們可聰明了。”

嗯?

燈光師将柔和的光線打到謝逐橋的臉上,俊美又陌生的表情,讓許延聲漸漸從夢境脫離,轉移視線,摸出手機點了點:“那請他們吃點夜宵吧。”

下午臨時下了場雨,換場地不方便,衆人收拾了拍攝工具在棚內休息了兩個小時,為此晚上統一加班,十點左右才下戲,時間剛好,許延聲買的夜宵也才到。

“哇,太幸福了吧,我終于有點愛上上班了。”,“是誰這麽心地善良溫柔大方快站出來讓我親親!”,“要是每天加班都有夜宵,那我還是......不願意加班,嘿!”

最後說話的人跑的最快,蔣行止眼瞅着那人第一個沖到桌前,開始翻吃的。

蔣行止搭着那人的肩,笑說:“承悅請吃的,感謝你們沒嫌棄這麽菜的他。”

衆人都笑了,雖然知道是怎麽回事,但也很配合地和宋承悅說“謝謝”,畢竟宋承悅真的很乖,他沒什麽出衆的點,卻也不會讓人讨厭。

許延聲還有些感冒,蔣行止自覺摸出口罩給宋承悅帶上,患有白血病的人抵抗力都不好,當然不能委屈了他老板。

宋承悅最近沒再減肥,臉上慢慢長了點肉,許延聲問:“導演沒說你胖了?”

他分明是在調侃人,宋承悅第一次發現許延聲的眼睛會笑,愣住了,呆呆地站着那,只會喊:“延哥......”

“嗯?”許延聲笑了起來,覺得宋承悅傻的有點好玩。

許延聲是內雙,眼睛比正常人大一些,眼尾很長,性格原因,他從來不正眼看人,于是很少有人發現這一點。

宋承悅注視着許延聲的眼睛,局促地小聲說:“導演說劉祁的角色本來就有點嬰兒肥的。”

許延聲:“那你之前減個什麽勁。”

宋承悅:“他說我之前确實有點胖......”

鏡頭拍的畫面和人眼看到的是完全不一樣的,宋承悅從來就不胖,在鏡頭面前就顯得寬了,肥确實是要減的,不過現在也确實剛好。

許延聲隔着衣服捏捏他的細胳膊:“去吃東西吧。”

宋承悅被許延聲突如其來的溫柔弄得暈頭轉向,迷迷糊糊地飄走了,走到一半才想起來,回頭朝着他:“哦。”

許延聲:“......”

謝逐橋一直沒有吃宵夜的習慣,程聿把他那份讓給蝦哥了,周攸攸是真減肥,也不習慣吃夜宵,下戲的片場很擁擠,人來人往,不認真根本看不見誰在哪裏。

三人草草卸妝,沒有約定卻很默契地一起從各個角落竄了出來,目的地明确地走向同一個地方。

許延聲正在和蔣行止“聊天”。

“老板你下午在幹嗎?”

“睡覺。”

“為什麽不回我消息?”

“因為我在睡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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