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馮景和對許延聲的認知是空白的, 只知道周攸攸讓他找他,還有就是兩個醉鬼不用溝通也自然而然很熟。
挂了周攸攸的電話,馮景和還是沒松開許延聲的手, 隔着衣服用力圈着他的手腕:“小酒鬼,帶你去睡覺。”
許延聲的目光從兩人交握的手,挪到馮景和的臉上,不解似的歪着腦袋,說:“我喜歡男的。”
到底是有些遲鈍了, 話音落下,馮景和毫無反應, 許久才慢吞吞地問:“......嗯?你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許延聲笑了下,空着的那只手溫柔又深情地摸向馮景和的耳朵,搓了搓,“我說我喜歡男的。”
馮景和下意識抖了抖,皺眉, 又因為許延聲的過度油膩根本不肯松手:“你喜歡男的?”
許延聲點頭, 馮景和欣然一笑:“那就好, 只要你不喜歡周攸攸。”
許延聲:“......”
和上輩子不同, 如今的馮景和很不一樣,沒有了哭哭啼啼和怨天尤人, 他變成了一個正常人,理智終于存在了。
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許延聲呆愣地站着, 吹寒冬深夜的風。
“冷不冷啊。”馮景和捏捏許延聲的手, 喝了酒的人身體都熱, 許延聲的手卻是冷的,“找個地方睡覺吧。”
許延聲困難地提取關鍵字, 甩開他的手:“我不和直男睡覺。”
馮景和眯着眼哄騙他:“那你要和誰睡覺?”
許延聲垂着眼貌似很認真的想答案,馮景和微微彎腰,直視他的眼睛,繼續誘騙道:“嗯?想和誰睡覺?”
許延聲一巴掌掀在他腦門上:“馮景和,你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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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被打,馮景和卻沒忍住笑,他見過太多喝醉酒的人,卻沒見過許延聲這麽好玩的。
F市只來過一次,并不熟悉,讓保镖定了酒店套間,把許延聲塞進他房間的床上,兩人各自睡了一晚上。
許延聲極少出門,不是愛玩的那類人,但他好像生來就是随遇而安的人,醒來已經是中午了,四周環境陌生,他卻沒有絲毫不适應,在浴室洗漱完,才不緊不慢出門。
馮景和正在沙發上喝水,他勾着二郎腿,水杯送到嘴邊,就是許延聲記憶深刻的曾經第一次見到馮景和時的模樣,噘嘴吹開水。
這才想起一些有關昨晚的事,他昨晚在酒吧待得好好地,馮景和突然過來,講了一堆有的沒了,然後強制性把他帶走。
忽然想起了什麽,許延聲回房間翻手機,還是關機狀态。
保镖替他拿來了充電器,手機開機,未接電話和未讀短信多到卡機,許延聲沒看,把屏幕熄滅,手機丢到一旁,看向一旁的人。
“馮景和,我無聊。”語氣像在撒嬌。
馮景和覺得無奈又好笑,他本身是很能玩的一類人,但時間規律,白天在家睡覺,晚上才會出去玩。許延聲昨天才浪完睡到中午才起,飯都不吃就說無聊。
“想要幹什麽?”他眼下還挂着青黑,雖然一點都不狼狽,無端的,馮景和想對他好一點。
“不知道。”許延聲說,“想去玩。”
F市玩的地方很少,本身不是旅游熱門城市,景點和娛樂設施也并不出門,在做攻略和帶許延聲回X市之間,馮景和毫不猶豫選擇了後者。
從坐上車到到達目的地,許延聲一句話都沒問。
馮景和給他介紹:“X市有個賽車俱樂部,你一定會喜歡。”
許延聲在X市待了一個星期,無論蔣行止怎麽打電話他都不接。
其實他也知道,馮景和一定私下聯系過周攸攸不少次,周攸攸知道就等于劇組那幫和他有沒有關系的人都知道他還活着,至少沒有死。
所以電話接不接根本沒有關系,過去從來沒有人會這麽聯系他,現在也希望擁有那樣的過去。
一個星期後。X市某家真人CF場內更衣室。
拖許延聲的福,馮景和這周過起了陽間作息,兩人剛從場上下來,正在拆裝備,馮景和說:“晚上吃什麽?”
和他們一起是其他臨時玩家,也算是X市少有名氣的那種人家裏的小少爺,其中當然有人邀請馮景和一起吃晚飯,馮景和偏偏不愛和他們玩。
“随便。”許延聲被一個帶子卡着,半天沒解下來,有點煩躁,朝工作人員看了一眼,才有人反應遲鈍地過來幫忙。
他最近情緒一直不太好,自己也說不清理由,和馮景和日夜鬼混在一起,其實是挺充實的,但只要一停下來,像現在這樣哪怕只有幾分鐘的放空時間,他就無法自控的煩躁。
打開的櫃子發出一聲振動,許延聲把手機拿過來看。
過去一周,這個動作他常做,馮景和看看笑笑沒當回事:“吃前天那家餐廳能不能啊,他家甜點好吃。”
那是家情侶約會餐廳,還在餐桌上點蠟燭的那種,許延聲邊看邊說:“哄女生的東西能不好吃?你是女生嗎?”
“好吃就行了呗。”馮景和才不管。
許延聲不太想動,玩了一下午有點累:“想吃就吃吧,讓他們送過來,我暫時沒那麽多興趣和你扮基佬。”
馮景和聞言擡頭,望着他無聲地笑了:“行啊,那就回酒店吃呗,就我們兩個人。”
“......”
電話每天都有人打,從一開始的着急變成現在的例循公事,所有的情緒都會在時間裏漸漸變得麻木,就像許延聲被騙一樣。
他并不想去想,夜深人靜的時候,酒過三巡的時候,很多可能當時合時宜的情緒就會漸漸冒頭,其中有很多關于謝逐橋的。因為無人打擾,許延聲不得不變得坦誠,回想,接受,最後從憤怒變成不過如此。
許延聲回頭看了馮景和一眼,懷疑他把人帶彎了,現下直男調戲基佬的畫面,他沒能看懂,罵道:“你有病吧。”
馮景和不吭聲,盯着他看,自以為眼神深邃充滿愛意,實際上像個傻逼,見許延聲先轉過臉才笑說:“這才對嘛,剛剛皺着眉幹嗎?哥哥讓你不快樂嗎?”
許延聲真想把頭盔砸他臉上。
電話和短信許延聲一向不回,但他剛剛收到一條蔣行止發來的消息。似乎是接受了許延聲不回應的事實,蔣行止不再問許延聲為什麽不理他,只是平靜地說:宋小悅的複查本來應該是前天去的,一直沒空出時間,今天下雪了,外景不能拍,室內拍攝只需要周攸攸和程聿,導演給放了假,我們才去的醫院。
沒說檢查結果,只另外發了幾張下雪的照片。
沒有刻意的不想理,許延聲只是沒處理好自己的情緒,蔣行止通常也煩,亂七八糟的事情都要和許延聲講,最近一周老實了,不提程聿不提謝逐橋不提周攸攸,只和許延聲彙報他和宋承悅的日程。
許延聲回複了這條消息:結果怎麽樣。
手機被丢回櫃子,不到五秒,立馬開始持續振動。
許延聲:“......”
拆完裝備兩人才去隔間換衣服,許延聲兩手空空來到X市,連換洗的衣服都沒有,他吃馮景和的,用馮景和的,連衣服都是東道主馮景和給買的。
馮景和的聲音隔着門板從邊上傳過來:“還是那幾道菜?”
許延聲不想理他,又沒忍住罵:“不能換幾個新鮮的?”
馮景和:“做人不能喜新厭舊啊。”
許延聲:“多插幾根雞毛真當自己是鳳凰了?”
“好好說話罵人怎麽回事!”
“......換點新鮮的。”
和三年前的馮景和相處有壁,雖然同樣愛玩,但他确實沒有三年後被周攸攸抛棄的那段時間瘋。許延聲其實挺喜歡那段時間的馮景和,愛而不得發瘋的劇本總是有人愛看的。
上車先回酒店,吃過晚飯再讨論晚上的去處。
大概是五個字短信的功勞,蔣行止滿血複活,又開始瘋狂撥打許延聲的電話,害怕再被打關機,許延聲嘆了口氣,終于把電話接起來。
“喂。”情緒莫辯的一聲,馮景和挑眉好奇地望過去,許延聲這幾天刻意不接電話的行為他都是看在眼裏的,不知道這回是誰,竟然融化了冬日裏曬不化的寒冰。
“老板——”蔣行止拉長了尾音埋怨道:“你終于接電話了。”
雖然不想承認,許延聲卻覺得,有那麽一兩秒蔣行止生動的聲音令他有種恍如隔世般懷念。
“你什麽時候回來啊——”蔣行止在撒嬌。
許延聲不知道自己緊繃多日的眉眼倏然放松,仍道:“暫時沒這想法。”
“啊——”蔣行止好失望。
許延聲問:“檢查結果怎麽樣?”
“哦哦!”蔣行止這才反應過來,突然正經:“都是正常的,就是還沒有找到合适的移植。”
“急不來。”許延聲淡淡道。
蔣行止:“老板,你給我打電話就是為了問這個嗎?”
“?”許延聲:“不是你給我打的?”
“哦!這樣嗎!我太興奮了!”蔣行止捧着電話,宋承悅在邊上着急地要上手了,才說:“老板,宋小悅想和你說話。”
電話還沒給出去,就聽見許延聲說:“不用了。”
語氣很冷淡。
“那......”蔣行止忽然不知該說什麽,許延聲一句不用把他和宋承悅弄得都很尴尬,“老板,你什麽時候回來。”
回想到許延聲才拒絕過他一回,在對方開口前,又很快地補充:“你不想我們沒關系,但是頂流怎麽辦,它只認你,你不在它連飯都不吃了,每天都很着急。”
言辭鑿鑿:“老板,你養了它,要對它負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