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65章

許延聲沒有死, 謝逐橋也沒有死,所以謝逐橋總是懷疑,哪怕他日複一日的睡覺做夢, 也懷疑這輩子經歷的一切只是一場夢。

謝逐橋等了許延聲很久,等到期待慢慢變淡,難過漸漸變深,他睡了一覺,醒來就是這裏。

謝逐橋回到三年前, 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世界,還有活生生的不要他的許延聲。

“什麽意思?”許延聲低頭, 看見他被抓紅的手。

謝逐橋小聲地解釋,訴說上輩子的種種,那是他不願意面對又不得不面對的回憶,那是許延聲的傷口,還有他曾經真正受過的身體上的傷。

許延聲早就接受了自己的死訊, 默認為人死了才有下輩子, 可他又怕謝逐橋真死了, 只聽到謝逐橋說自己沒死就不再想了。

事情被探究之下的真相必定很殘忍, 許延聲沒想到時至今天謝逐橋還能捅他一刀。

死了就死了,沒死是什麽意思, 許延聲胃裏犯惡心,掙開謝逐橋的手疾步走向轉角的衛生間, 路上碰到了人也沒管。

“怎麽了這是?”蔣行止緊張地快瘋了, 根本沒聽見兩人的動靜, 直到許延聲腳步很重的離開才發現不對勁。

謝逐橋說沒事, 他站起來看看蔣行止,确認對方一個人在這可以才追過去。

許延聲在幹嘔, 他早飯沒吃,只能吐出點酸水。上輩子的他如果死了,那他和謝逐橋的關系幹幹淨淨結束了一世,這輩子再亂一場也不是不可以。

可謝逐橋說他沒死,那他們的愛恨糾葛好像不能很好的斷掉,許延聲皺着眉,透過鏡子望向謝逐橋的眼神染上了厭惡和恨。

謝逐橋上前想說話,不等他開口,許延聲的手機鈴聲先響了,無聲地打斷了這場不合時宜的對話。

他們透過鏡子對視,許延聲收回視線,拿出手機點了接聽。

許延聲沒說話,電話那頭的人說:“是我。”

許延聲表情平淡,眉宇間卻是明星的不耐煩,聲線很冷地吐出三個字:“徐嘯信。”

徐嘯信猜過,但還是覺得這場兩人都心知肚明的通話讓他意外又不痛快,他笑不出來,問了個上輩子許延聲曾經聽到過的問題:“你是姓許還是姓徐?”

“你猜?”許延聲抹幹淨了唇邊的水,看着鏡子的自己想象着徐嘯信的臉。他只見過徐嘯信兩回,每一回都沒把對方當回事,然而徐嘯信明顯不是這麽想,這才過了不到兩天,他迫不及待地調查許延聲的身份,緊接着沒有停留地給許延聲打了這通電話,是挑釁還是宣誓主權。

徐嘯信爪牙畢現,他坐在辦公室裏,桌上放着一疊資料,冷冷看着上頭十六歲時許延聲的照片,親切地笑出聲來:“弟弟,你覺得我們有沒有必要見個面?”

許延聲的臉上有一種謝逐橋看不懂的無動于衷,他這輩子經常看到這樣的許延聲,不在乎、無所謂。

上次匆忙分開,謝逐橋至今一直沒有機會問,許延聲和徐嘯信到底是什麽關系。許延聲這會兒的表情并不好,從他說出“徐嘯信”三個字後,謝逐橋确信他的心情有一種較之先前不同的糟糕。

許延聲甚至不在乎,他在謝逐橋面前說什麽做什麽都沒有要隐瞞的意思,謝逐橋在許延聲化膿的傷口上捅了一刀,許延聲對痛置之不顧,把謝逐橋當成了空氣。

“好啊。”許延聲說。

“那麽現在?”徐嘯信已經急不可耐了。

許延聲錯身經過謝逐橋,他确實把他當空氣,謝逐橋單手扶着門,許延聲若無其事經過他,連眼神都沒再給。

望着許延聲的背影,謝逐橋隐隐約約聽見:“現在不行。”

徐嘯信簡直可以确定,主動挑釁的人是許延聲,不明白他這種時候的後退是為了什麽。

“就現在。”徐嘯信說。

“急什麽,”許延聲站在手術室外十米的地方,望着“手術中”三個字,輕聲說:“有比你更重要的事,先來後到啊。”

許延聲走的時候帶走了謝逐橋,回來時卻卻是一個人,蔣行止一個人待着難受,總是回頭看看,有那麽一眼,就讓他看見了好像一直都陪在他和宋承悅身邊的許延聲。

蔣行止小孩似的,跌跌撞撞走過去黏着許延聲,喊:“老板——”

許延聲手上還有水,拍拍蔣行止的手,順便把手擦幹。蔣行止委屈,但不想說,因為許延聲總在這樣的時候讓他覺得可靠。

謝逐橋過了一會兒才回來,早先還坐在一塊的兩人現在又分坐在走廊兩側,許延聲面露疲憊,抱着胳膊仰頭在睡,謝逐橋一直盯着他,在接收到蔣行止的目光時也當看不見。

蔣行止被兩人奇怪的氣氛夾擊着,心裏還摻和着對宋承悅的擔憂,心情忐忑地度過了一整個上午。

手術室外偶爾也會有人駐足,遠遠望着,因為不懂而好奇地站着,沒多久又走開。午後陽光溫暖,透過玻璃窗照進長長的走廊,宋承悅的手術比預計時間長了半個小時,在蔣行止的焦慮難安之下,終于等來了醫生一句:“手術順利。”

蔣行止松了一口氣,倒回椅子上,還不等他氣喘勻,雙眼緊閉的宋承悅便被推了出來。蔣行止就像電視裏表現的那樣,明知道宋承悅聽不到也不會有回應,還是忍不住跟着宋承悅走,低聲叫着他的名字。

宋承悅被推進了上輩子許延聲住了很久的重症監護室,三個人等待了地方又換了一個,醫生說一般情況下,骨髓移植的病人術後六個小時左右才會蘇醒。

從來沒覺得六個小時這麽長過,蔣行止以往會顧及許延聲吃飯了沒有,現下根本沒想起來,他坐在許延聲旁邊,枕着許延聲過分瘦削的肩膀,腦子裏亂亂的什麽都不想想。

“老板。”許久後,蔣行止叫許延聲。

“嗯。”許延聲應他。

“小時候真好,”蔣行止說話時,腦袋在許延聲肩膀上一聳一聳的,說:“長大了,總聽說誰生病住院,誰上了年紀去世。”

這個世界奇怪到讓人看不懂,生離死別那麽多,導致人們總是找不到存在的意思。

許延聲沒答話,過了一會兒,又聽見蔣行止說:“過年的時候我許願了,希望你們所有人都健健康康的。”

下午六點半,護士通知說宋承悅已經醒了,目前不允許探視。

許延聲早上六點就醒了,他體質比宋承悅還差,等了這麽久早就累了,站起來捏了捏被枕酸的肩膀。

回頭說:“蔣行止,你要在這待着?我先走了。”

“老板,你去哪?”

“你去哪?”

許延聲聽到兩人同時發出的問題,先對蔣行止說:“你管不着。”

然後才去看謝逐橋,這幾個小時裏許延聲想到最多的是當時的車禍,和謝逐橋曾經問過他的話,他當時擋在謝逐橋面前到底是為了自己活,還是想讓謝逐橋活。

事情過去了那麽久,再讓他去回想當時的場景,他已經沒法置身之中,許延聲清醒又理智,他找不到任何謝逐橋想要的答案。

于是他對謝逐橋說:“我去哪,你管不着。”

謝逐橋沒聽到許延聲的通話,但目前在A市的人就那麽幾個,馮景和不是個值得讓許延聲在這種時候離開的人,事實上他覺得徐嘯信也不值得,但謝逐橋又覺得許延聲是要去見徐嘯信。

“我陪你去吧。”謝逐橋說,語氣像在商量,目光卻很堅決。

許延聲去瞧謝逐橋的眼睛,從裏頭發現了認真和天真,在今天之前看到這樣的表情他一定會笑,小橋公主多有意思啊。現在的許延聲只覺得自己更有意思,像個笑話,他笑不出來。

許延聲沒說不用,謝逐橋捅他一刀,他知道怎麽捅回去更疼:“你拿什麽身份陪我去?”

“男朋友”是許延聲說的,如果謝逐橋夠聰明就知道這三個字和他沒關系,他果然沒說出口,望着許延聲的眼神裏有了更多的欲言又止,過多的錯誤早就讓他沒了身份,他誰都比不過,在許延聲面前連路人都算不上。

“我陪你去。”謝逐橋還是說。

“不用。”許延聲覺得厭倦,懶得和謝逐橋浪費時間,可他又不了解現在的謝逐橋,對方做的事情和說的話經常會讓他覺得匪夷所思,許延聲因此給他下命令:“你就在這待着。”

·

許延聲一天沒吃飯了,和徐嘯信約在一家餐廳見面,地點是徐嘯信選的,到的時候才覺得這地方浪漫過頭,在餐桌上點兩根蠟燭,他就能和可能要他命的同父異母的親哥來一頓燭光晚餐。

許延聲心情微妙地到達了包廂,徐嘯信比他來得早,正捏着被茶盞喝茶,見許延聲過來,擡了下眼:“應該不需要我伺候你坐吧。”

許延聲自己挪着椅子坐了。

餐桌上還是空的,貼牆的位置上立着被撤下的蠟燭,許延聲忍住嘴角的抽動,面不改色地坐在徐嘯信對面。

“先點餐吧。”徐嘯信說着叫來服務員,讓對方把菜單遞給許延聲,許延聲不挑食,但也不會點菜,對于什麽都吃的人來說,點單也是件困難的事,他把菜單往對面推了推,說:“你給我點,我選不下來。”

徐嘯信聞言樂了:“這麽膩歪呢,弟弟,不知道還以為我倆關系有多好。”

“難說啊,”許延聲的眼睛往四周轉了轉,“在這種地方吃飯,很難說我們關系怎麽樣。”

徐嘯信照自己的喜好點了幾道菜,喊服務員進來把菜單拿走,這回包廂裏沒有任何能粉飾太平的東西,兩人都不裝了。

徐嘯信雙手一攤,往椅背上靠着,姿勢首先擺好了:“說說吧,找我幹嗎?”

許延聲發現,他在謝逐橋身邊待了這麽久還是很有演戲天分的,張口就呈委屈狀:“難道不是你找的我?”

“我聽說你養了個小演員,”徐嘯信不想陪他玩,“演挺好,都和他學的?”

“都說是小演員了,能有演技?”許延聲好像很有興趣,他這一整天心情都不太好,這會兒卻願意和徐嘯信在這逢場作戲、

聽到這,徐嘯信反而笑了,端着茶杯嗅嗅,鼻尖一股清香的茶味,因此心情大好:“這話說的,不怕傷了人家的心?”

徐嘯信問:“白血病?你一下午都在陪他吧?”

許延聲沒有軟肋,他是個連自己什麽都不在乎的人,但他不介意讓徐嘯信知道自己在意什麽,笑說:“是啊,勸你別動他,不然我們就沒法同桌吃飯了。”

被人威脅的滋味不好,就算是徐嘯信也曾經嘗試過,所以更不爽:“你那麽在乎他,還在我和我談條件?”

“說錯了,”許延聲提醒他,“我不在乎他,他死了都沒關系,但別人如果動我的東西,就不是這個說法了。”

“許延聲啊。”徐嘯信柔情蜜意地叫他的名字,“你可真不愧是我的弟弟,看看你這張讨人厭的嘴臉。”

許延聲喝了那杯放在他面前的茶,不想演了:“約見面的是你,想說什麽就說,別耽誤我時間。”

徐嘯信斂了笑:“你敢說馮景和約我見面的時候,你不知道我是誰。”

“不知道,”許延聲說,“他連名字都沒告訴我。”

“你那天的反應不是這麽說的。”

“我那天什麽反應?”

徐嘯信又說不出來了,直覺這種東西看不見摸不着,可他在生意場合摸爬滾打,怎麽會看不懂一個人的眼神和言語。

徐嘯信換了思路:“白天我才給你打電話,你就知道我是誰?”

“這事說起來也簡單,”許延聲演累了,所以有話直說,“我十八年那年才知道我爸是誰,哦,也就是你爸。”他擡眼觀察着徐嘯信的表情,“他隔着電話和我說,他叫徐領江。”

“你不用一口一個弟弟叫得這麽親熱,”許延聲對徐嘯信笑了下,“我長這麽大,”二十五年裏,“從來沒見過徐領江。”

“我不知道你從哪查得我,可能是錢吧,畢竟要說徐領江有什麽好,大概就是錢多。”

徐領江給了許延聲那麽多錢,想要查總能查的到,他對許延聲設防,對徐嘯信卻沒那麽深的防備,畢竟是親兒子。

“人呢,總有好奇心,我的好奇心就是某一年從網上查了徐領江的身份,所以就看到了你啊,徐嘯信,我早就認識你了,在好幾年以前。”

許延聲沒有搞你問我答的模式,他從來都是話少的人,一次性說這麽多話只是為了方便,他并不想和徐嘯信做過多糾纏,最開始願意和他見面只是為了解決麻煩,像解決肖亦南一樣,麻煩放在眼前才能解決,未知才令人恐懼。

許延聲這話說的反而讓徐嘯信意外了,甚至不知道怎麽去接話,他還沒開始說,許延聲就把自己放在了弱勢的位置,他的語氣人聽起來并不需要徐嘯信的同情,只是在陳述某件他自己都不在意的事。

徐嘯信差點想不起來找許延聲是為了什麽,盯着對面那張和他至少有百分之五十相似的臉看了許久,說:“你的母親是誰?”

許延聲露出了這天晚上第一個嘲笑的笑容,徐嘯信喊他弟弟時,他都不這樣,回答:“我不知道啊,我還想問問你呢,查到了嗎?”

徐嘯信:“......”

許延聲不屑于和人談論身世,對方是誰都不例外,他沒有要繼續說的意思。

餐廳上菜很快,在徐嘯信不知道話題該如何讨論下去的時候,服務員适時敲響了房門。他被那一下敲醒了,和許延聲見面是為了宣誓主權,警告許延聲這樣生不了臺面的私生子離他和他的家庭遠一點,必要時他一定會做些什麽。

許延聲餓了一天,面對徐嘯信胃口也好不起來,他白天吐過,胃裏緩過那陣痙攣,雖然空但也不想往裏填東西。他舀了口蛋羹,在碗裏翻來翻去,就是不肯吃。

徐嘯信看得牙疼,分明他什麽都沒做,卻搞的像欺負這個私生子似的:“沒毒。”

許延聲覺得沒意思,他放下勺子,陶瓷碰撞很輕得響:“我知道你找我是為了什麽。”

徐嘯信一口一個弟弟,叫得好像很親熱,許延聲連徐嘯信的名字都不屑叫。

“你大概不知道,徐領江從來不允許我來A市,他以前把我養在L市,後來我自己去了F市,離A市是不遠,但我從來不想過來。”

“徐領江是會給我錢,但他分得清主次,他給我的幾個錢夠我玩什麽?遠遠對你造不成威脅。”

“還有一件事,”許延聲頓了頓,皺了皺眉,又沒什麽猶豫地說:“我喜歡男的,那天那個男的确實是我男朋友,我這輩子都沒有結婚生子的想法。你叫我一聲弟,如果徐領江沒有其他私生子的話,你這輩子都不會有弟妹和侄子。”

徐嘯信:“......”

許延聲問:“你還有什麽疑問嗎?”

徐嘯信沒吭聲。

許延聲又問:“還需要我說什麽嗎?”

徐嘯信硬邦邦地說:“你那小破公司沒什麽前途。”

許延聲心裏頭吊着的那根神經終于松了點,淡淡道:“随便玩玩,我什麽都不求。”

兩人這頓飯吃的很安靜,大概是許延聲和徐嘯信真有點像的原因,他在白熾燈下看着這張對他不屑一顧的臉,起了點好像是心軟的情緒。

“你在L市待了很久?”

“很久。”

“誰在照顧你?”

“保姆。”

“後來為什麽要去F市?”

“......”

許延聲遞給了徐嘯信類似于難以理解的眼神,譏諷地笑:“你再問東問西,小心我和你争家産。”

徐嘯信:“......”

徐嘯信空出時間來和許延聲見面是為了給他一個下馬威,結果是許延聲不緊不慢地吃飯,而他因為有事匆匆忙忙要走。

挂了電話,徐嘯信看着許延聲欲言又止。許延聲頭都沒擡:“有事說事。”

“我要走了,有事。”

許延聲正在咬一塊排骨,太難咬了,索性吐掉,他擡頭,沒什麽表情地回望對方:“勸你不要對私生子有莫名其妙的想法,有事就先走吧,以後別再見了。”

以後別再見了。

許延聲說完笑了,他好像不是第一次說這句話。

本來私生子情節要有親人朋友造勢才吵的起來,許延聲什麽都沒有,不止親爹看不上他,他自己更是對徐家毫無興趣。徐嘯信走的時候表情沒那麽好看,像是吃了個悶頭虧,同時他又放心下來。人好像總是這樣,會對自己得不到的東西抱有持續的好奇心,徐嘯信好像沒那麽讨厭許延聲了。

徐嘯信離開後許延聲一個人在包廂裏待了很久,徐嘯信點了很多菜,許延聲餓慘了似的,一個人在裏頭吃了很久的飯。

服務生就在門口,見許延聲出來告訴他徐嘯信已經付過錢了。

許延聲吃的有點撐,在曲徑通幽的路上晃悠着找出口,服務生還要替他引路,許延聲擺了擺手,吃飯把他吃醉了,笑起來:“我認得路。”

餐廳搞浪漫,燈總是暗,馬路在的地方燈火通明,往前走就是光。許延聲往前走了兩步,踏過一道高高的門檻,再出去,就看到了正确的路。

謝逐橋在門旁等,轉頭對上了許延聲望過來的視線。

許延聲看見謝逐橋走過來,握住了他的手。

真暖啊,許延聲想。

許延聲雖然瘦,但個子高,沒人因為他的體型覺得他性子弱,他現在路燈下,眼睛跟着謝逐橋的動作走,從他的臉看到他牽他的手。

謝逐橋把許延聲從臺階上牽下來,很自然地摩挲他被晚風吹涼的手,問:“吃飽了嗎?”

像是所有的事情都沒發生過,這輩子上輩子都沒有,謝逐橋那樣溫柔。

許延聲卻說:“吃撐了,看見你想吐。”

謝逐橋反而笑起來:“那你吐好了,我給你擦幹淨。”

謝逐橋笑起來還是那樣好看,從上輩子到下輩子,總能讓許延聲看晃了神,叫他:“謝逐橋。”

謝逐橋晃晃他的手:“在。”

“你背我回去,”許延聲又開始不講道理地耍賴,“我走不動了。”

沒吃飯的是謝逐橋,許延聲早飽了,可他就要謝逐橋背,這路太難走了,他一個人走不動。

謝逐橋沒猶豫,蹲下來,許延聲趴上謝逐橋的背,等謝逐橋把他背起來,才聽見那人在他耳旁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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