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屠宰場
第5章 屠宰場
“孟醒，你休息了嗎？”明藏低聲問話。
孟醒從繁重的思緒裏擡起頭，“沒有。”
明藏有些羞澀的說：“我有點想去衛生間，可以一起嗎？”
“可以。”
明藏打開手電筒，反反複複打開的手電筒，刺眼的光讓幾個人都不舒服的哼唧了一聲。
他立即貼心的用手遮住一半的光。
饒是這樣，被吵醒的魯翰東坐起來瞪了他一眼。
主卧的衛生間在最裏面，裏面一片漆黑，還沒有人來過，一想到這裏沒水，要在這個地方過15天，孟醒也忍不住跟着去了一次衛生間。
李祁的建議其實很簡單，是把排洩和喝水的地方分開，以防細菌感染。
兩個人解決了個人問題後一起走出房間，正好看見衛生間的門是開的，裏面有聲響，發現是有人去喝水了，大概是被吵醒了覺得太渴了。
因為密閉的空間內，溫度越來越高，現在已經有20度了。
他們幾個人自然也越來越渴。
這個時候也過了三個多小時了，水壺裝滿了一千毫升的水。
二人側過去看了一眼，是魯翰東和袁濤借了趙銳青的手電筒再裏面喝水。
見到有人來，魯翰東頭也沒擡，急切的拎起水壺，對着嘴巴就大口大口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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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得像是牛飲，一大口喝掉了不少水依舊沒停的意思，袁濤也不敢說，就只好眼巴巴的看着魯翰東，滿臉擔憂。
孟醒不是什麽善人，沒有利益可圖的事情，他才不管。
但沒想到，明藏忽然走上去，“魯翰東，你喝得太多了。”
魯翰東被他吓一跳，把嘴裏的水咽下去後，狠狠回怼：“關你什麽事？我沒和你一起來喝水吧？”
明藏抿唇，嚴肅的說：“你這樣不公平，你的隊友會少喝很多水，要是因為攝入水分不夠多而死亡的話，你可就是兇手。”
魯翰東氣焰嚣張準備再怼兩句，聽到明藏的話後，立即蔫了，他再蠢笨也知道在這場任務裏的兇手不會有好下場，他把剩下的水粗暴的塞給袁濤，“喝你得水！屁事這麽多。”
明藏很滿意，轉頭對着袁濤微微一笑。
袁濤卻撇下頭，也沒說道謝的話，只是趕緊喝了水，把水壺放回水龍頭下面，急匆匆跟着魯翰東離開衛生間。
“這人真奇怪。”明藏滿臉疑惑的說。
孟醒說：“我看你更加奇怪。”
明藏聽到這話，不由笑起來，聳聳肩：“我只是樂于助人。”
孟醒低下頭，他很清楚剛剛明藏所作的明明故意激化他們的關系之間的矛盾而已，還故意表現出出一副傻白甜的模樣。
他無時無刻都在挑撥這群人的關系，故意激化矛盾，一定有其他目的。
孟醒隐約覺得自己觸碰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他擡頭看了一眼明藏。
明藏也許是察覺到孟醒眼裏的探尋，忽然關掉手電筒說：“我怕快沒電了。”
孟醒微微眯起眼睛，“你是故意的吧？”
“我沒有啊。”明藏還在裝傻。
他的反應不出所料。
孟醒心裏一絲波瀾也沒有，他這種人不在意任何人的想法，也沒有善良的心想去拯救所有人，他只是太偏執，太注意細節了，所以他發現了明藏藏在溫和笑容背後陰毒的計謀。
“我知道在你故意挑唆他們的關系，加重他們的信任危機，這個任務裏面，沒有食物沒有水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一直在給他們遞殺害同伴的刀子。”
明藏果然一凜，瞬間笑起來，他在黑暗中準确無誤的走到了孟醒的面前。
這樣的距離，孟醒都能感受到他故意低頭撒在自己眼眸上的鼻息。
溫熱的人類的氣息。
但這個人類卻像是惡鬼一般。
“你在故意挑唆，讓他們互相懷疑互相恐懼，誰最先被恐懼懷疑支配，就會最先拿起屠刀對向同伴。”孟醒繼續說，“這樣，理所當然的受害者和兇手都出現了。”
恐懼像是泥沼，一旦陷入，就無法脫困。
明藏滿意的笑起來，肯定了孟醒的猜測，繼而誘惑的低語：“可是你難道不覺得我做得很正确嗎？只要他們之間死掉一個沒有用處的人類就可以拯救剩下的人，這難道不是很劃算的事嗎？”
“我當然覺得你做得對了。”
孟醒也笑了起來。
他根本不需要被引誘。
他和明藏是抱着一模一樣的想法，只要他們之間死掉一個就可以了，但也不至于真的非要殺掉一個人。
自從進入屠宰場以來，他內心深處已經毫無波瀾的情緒似乎漸漸恢複了往日的感覺，他沒有恐懼，沒有害怕，他只是感覺到興奮。
在精神病院治療的這幾年，長期的吃藥和治療，讓他漸漸麻木。
可是進入這裏以後，他感覺到自己心髒中那個冷漠殘酷又渴望刺激的人格慢慢蘇醒，被拉入這種所謂的生死任務裏，他感覺到的不是恐懼，是刺激。
“讓我們一起完成任務吧。”
*
被困後31個小時——
孟醒因為在病院治療多年，有着非常規律的良好生物作息，在這種環境下，也非常準時的醒過來。
這裏無事可做，孟醒就算清醒着，唯一能做的事也只是閉着眼睛休息保存體力，但是他睡得不深。
過了會，他聽到了有人起來想要去喝水。
然後，尖銳的争吵聲響起來。
孟醒睜開眼睛，揉了揉太陽穴。
“不見了！不見了！為什麽不見了？”
“怎麽回事啊？你怎麽連這點事都做不好了？”
“早知道就不該讓你拿着！”
“你說話注意點！這裏只有我們幾個人，你說找不到了什麽意思？你确定是在你的口袋裏嗎？”
“宋丹楓你別發瘋了！大家都在一起沒動過，你突然發什麽瘋啊！？趙銳青也不是故意搞丢啊！”
“我問的是趙銳青，關你什麽事呢！”
孟醒睜開眼，意識到有什麽東西丢了，問：“怎麽了？什麽丢了？”
“手電筒···我找不到我的手電筒了。”趙銳青回答。
孟醒第一時間想，明藏的手腳這麽厲害，能悄無聲息偷走手電筒？
明藏坐起來，衣服摩擦的布料在孟醒耳朵裏格外刺耳，他離自己又近了些距離，嗓音溫和的問：“是不是丢在哪裏了？好好找一找？”
李祁立即說：“對，你把你的手電筒打開，我們去衛生間找找，也許不小心掉了。”
明藏摸索了一會，找到手電筒，但是燈光明顯弱了許多。
燈光照射下，趙銳青急切的臉色格外明顯，他搖搖頭說：“我不肯丢到別處的，我去別的地方都是打開手電筒，不可能的···不可能···”
“你什麽意思？這裏就我們幾個人，你說不可能丢了的，你确定嗎？！”
宋丹楓的情緒不穩定，之前就和李祁吵了一會，現在聽趙銳青的話，就急切的站起來，想要上去理論。
還好一旁的李祁眼疾手快，拉住了她，“你別急！又不是你一個人急！”
“大家都冷靜點吧。”明藏繼續扮演和事佬開始打圓場，“我還有一個手電筒，你們可以用我的，大家都很害怕，沒必要為一個手電筒吵架。”
孟醒想了想，該到自己表演了，“但是在這麽黑的地方，我們七個人只有一個快沒電的手電筒了，會很不方便吧，不小心跌倒受傷了怎麽辦？”
明藏立即心領神會的接上話，“可是大家都很精疲力盡了，為一個手電筒吵架也無濟于事，安靜一點吧。”
很快，魯翰東上鈎了。
“傻逼，你們以為丢了個手電筒是小事？”魯翰東聲音滿含怒氣，“在這種地方，本來就缺少水食物，還要摸黑過十五天，你們覺得這樣了，沒有手電筒是小事嗎？”
他像是被孟醒和明藏一唱一和的話激到了，繼續咬牙切齒的說：“你們可能有人覺得無所謂，但我不覺得，我不想死，你們最好小心點，趙銳青，你她媽要是找不到，你給我等着吧。”
趙銳青臉色一青，不知道是不是什麽情緒在作祟，他忽然擡起頭惡狠狠的盯着魯翰東說：“你以為說這種話威脅我，我會怕你嗎？”
“媽的，你等着瞧。”魯翰東冷哼一聲。
“算了，算了，先去衛生間找找。”李祁拉過趙銳青，又對明藏說：“一起去找找吧，幫我們打着燈。”
“沒問題。”
房子并不大，三個人裏裏外外找了一遍，沒有找到。
手電筒就像是蒸發了似得，毫無蹤跡。
回來後，趙銳青的臉色更差了，李祁還是好心的安慰着他。
宋丹楓見他們兩個人已經坐到一個沙發上，貼在一起咬耳朵，腦子一機靈，想到了什麽，嘲諷的問：“你們倆別他媽的這個時候談起戀愛來了？”
李祁和趙銳青同時愣住了，兩個人擡頭看向一臉嫌棄的宋丹楓，最後還是趙銳青點點頭，“算是。”
“什麽叫算是？”宋丹楓一邊問，一邊做出嘔吐狀。
李祁很厭煩她這樣，只說：“命都保不住，想什麽談戀愛，我們這樣就行了，不用你管我們是不是談戀愛，和你也沒有關系。”
“嘔~誰想管你們，我聽了都想吐！”宋丹楓陰陽怪氣她，“哦，怪不得你老是針對我呢？是不是嫉妒我和老趙的關系？”
“我用得着嫉妒你嗎？”李祁不甘示弱。
“那我一說話，你就來陰陽我？你是不是覺得老趙對我好，故意來搞我啊？”
“你配嗎？”
“你配嗎？！你真有意思？是不是找揍啊你？”
“宋丹楓看你那矮冬瓜的樣子！你還想揍我？”李祁蹭一下站起來，近一米七的個子，确實比較小的宋丹楓看起來有力多了。
“媽的，你說誰呢！你現在能在我面前嚣張，也是我拿命換的！”
“我就是說你，怎麽了？你自己說話難聽，性格又惡心，在這種地方，我們丢下你，是為了自己活下去，我們沒有錯，你把那件事天天挂嘴裏有意思嗎？大家哪一個不是忍着你到現在了，你還好意思說！”
宋丹楓忍不住了，站起來怒罵：“你是不是找打？！”
“來啊！別光動嘴！”
“別吵了！你們要吵多久！”趙銳青趕緊阻止兩個人，站到二人中間，臉色也明顯焦慮起來。
袁濤小聲勸：“是的，大家省點力氣吧。”
魯翰東看熱鬧不嫌事大，“打啊！你們打起來給我們看看。”
孟醒聽夠了，沒從他們的對話中得到更多消息，反而被吵得腦袋嗡嗡的，他換了個姿勢躺下，坦然的開口說：“你們去找個房間去打架吧，打死了最好，我們也能完成任務。”
衆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