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
第 10 章
等管家走遠了些許,顧嶼才将今日放在門口的道別信放在抽屜裏的那兩封上面。
等意洱上了樓,就換了睡衣回床上自己的小角落躺着。
顧嶼進卧室的時候,他不禁抖了抖身體,側過身背對着門,用被子把下半張臉擋住,并閉上眼睛裝作睡着的樣子。
他感受到顧嶼仿佛離他越來越近了,身體也開始無法控制的緊繃起來。
他這副狼狽不堪的樣子,若是顧嶼看見了,只怕會更不喜歡。
顧嶼立在窗邊,輕輕啓嘴:“誰打你了?”
床上的人不敢回應,閉着眼睛繼續裝睡。
“你不想說,為何回綠苑躲着?”
顧嶼見意洱不說話,他微微傾身,伸手,勾起了被子的一角,便看到那剛消去一點的青紫色有多染了一層淡淡的血色。
意洱在心裏想好了理由,微微皺緊眉頭,睜開眼睛,将頭轉過來,假裝一副剛剛被擾醒的模樣,緩緩坐起來:“顧總,你怎麽過來了。”
呵,還裝上了,顧嶼忍不住心想。
“是啊,看看你是死是活。”顧嶼順着意洱的話,說完就在床邊穩穩坐下,眼睛不知收斂地看着意洱的臉,然後又看着他的眼睛,淡淡地問:“怎麽弄的。”
那麽明顯的紅印,明顯是人打的。
“摔了一跤,沒大事。”意洱說着,順手捂住了側臉,不給顧嶼再看的機會。
在顧嶼面前,還是別讓他知道意家的事,不然又要讓他不喜,這點,意洱知道輕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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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嶼不喜歡任何人撒謊,可看着意洱現下的樣子,竟也寬恕了。
“哦,應該是蛇毒未清,你還迷糊着呢。”
意洱點點頭,“嗯。”
“那就在家好好呆上幾日,別到處亂跑了。”顧嶼語氣平和地說。
“啊……”
“怎麽,你不願意,還是說這傷不是摔的?你騙我?”顧嶼故意質問意洱。
意洱連忙搖頭,心想反正就是在這裏困兩日,而是正趕上他的受孕期,便趕緊答應下來,語氣也是很溫和的獻媚了一番:“好,我剛好也想陪顧總兩日……”
“哦……”顧嶼帶着幾分意味深長地語氣,上身前傾,略湊近了意洱一點,他的目光流連在意洱的嘴唇上,故意引導着他道:“你打算,如何陪我?”
“你想我如何陪你?”意洱語氣略顯單純地說着,他眼見顧向嶼靠近,也緩緩伸手,按着之前出門的時候意家的老人教的,輕輕攀附在顧嶼肩膀上,就在他剛要再說幾句調情的話出來的時候,顧嶼卻已經緊緊捏住他的手腕将他扯下輕輕推回到床頭,并松開,終于打斷了意洱的下一步動作。
意洱不由得羞愧地低下頭,知道剛才自己自作多情了。
等顧嶼松開意洱後,略看着意洱失落的表情,不由得嘴唇一勾,他将收回的手放在自己膝蓋上,語氣又回歸平和:“好了,我有正經事情要和你說。”
意洱被他的話打斷了低沉的情緒,他鼓起嘴,看着顧嶼好看的眉眼,便依舊好脾氣地開口問:“你要和我說什麽。”
“我想養只小狗。”顧嶼說。
意洱心裏一涼,顧嶼本就沒什麽心思在他這裏放着,如今又要養一只狗,恐怕更要冷落他了。
其實養狗這事是顧嶼剛才看見意洱那可憐的樣子才想起來的。
意洱在綠苑待的不怎麽高興,顧嶼想着在綠苑養個狗,等培養出了感情,意洱也能好好在家裏待着,不再到處亂跑。
除此之外,他也知道自己今天沒能為意洱做主,讓他受了點委屈,這樣也算是點補償了。
兩個人各有各的思路。
意洱不敢違拗顧嶼的意思,只得硬着頭皮答應了,心裏對未來能懷上顧嶼孩子的可能醒更增添了幾分擔憂。
只是沒想到下午送狗過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顧峰。
意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他抱着抱枕,将下巴頂在上頭,和顧峰四目相對。
只見顧峰手裏正拖着趴睡着一只可愛的灰棕色毛發的小犬,分明應該是件讓人高興的事兒,只是一手正托着他的人臉色卻很差。
“顧二少爺好。” 意洱邊說,邊放下懷裏已經捂熱了的抱枕,眼睛緊緊看着顧峰走過來,伸出手臂将那只小犬遞給他。
顧峰說:“阿嶼說,他想養。”
意洱起身接過小犬,然後十分客氣地微笑着沖着顧峰點頭:“是,顧總是要養的。”
他把小犬穩妥地抱到自己懷裏,輕輕摸了摸它身上的毛發,小犬的毛雖然沒有看起來那樣柔軟,但手感卻出奇的好。
這麽一個熱乎乎的柔軟小團子,誰看了都會喜歡,意洱也立刻将要小孩的計劃抛之腦後了。
只見小家夥翻了個身,嘴巴大大的打開,打了個哈欠,“呀。”發出一小段奶音,頭頂着意洱的胸口繼續睡。
顧峰站在意洱身邊,看着他因為懷裏的小犬而垂下的發絲,他突然覺得,那股淡淡的花香氣突然不那麽讨人厭了。
意洱突然擡頭詢問,“那他要吃什麽呢,要吃肉嗎?”
“他還太小,暫時吃羊奶粉,我帶過來了,讓人提到廚房了。”顧峰說完,大大咧咧地用力坐在側邊的沙發上,傭人也已經陸續擺上了他愛喝的茶和點心。
“只不過,他長大了就要吃肉了,他可是狼犬。”顧峰一本正經且略帶驕傲地說完,拿起茶碗喝了一口他愛喝的但顧嶼只覺得甜膩的八寶茶。
一聽見“狼犬”兩個字的意洱則是忍不住抽動了幾下嘴角,心裏有些擔憂地問:“那它和狼有什麽區別嗎?”
“沒區別。”顧峰一臉肯定地說,擡眼,就看着意洱水汪汪的眼睛,他就是故意想吓唬一下意洱。
“那還不如直接叫它狼。”意洱輕聲嘟囔着,用手指輕輕點了一下小犬的眉心,肉感中帶着一點點硬,那是它的堅硬的頭骨。
随後他在正中的沙發上坐下,想将小犬放在自己身旁。
“哎!”顧峰連忙制止意洱,“沙發上涼,它一會兒又要叫個不停。”
“哦。”意洱只能繼續抱住,然後輕輕讓小犬趴在自己腿上。
“你今天想吃什麽嗎,顧嶼應該一會兒就回來。”意洱邊說邊用手順着小犬的毛,眼睛看着顧峰。
顧峰看着他,顧嶼很少留他用晚飯,所以他也習慣性地拒絕了意洱,“不了……”他突然發現意洱的左臉明顯比右臉腫起來一圈,還有微微泛紅的嘴角,立刻一臉不悅地問:“誰打你了?”
意洱幹巴巴地搖頭,“沒人打我,我自己摔了一下。”
顧峰一時無語,只覺得意洱是個窩囊廢:“別和我扯了,你這多明顯是被人打了臉!我又不是傻子。”
意洱沒想到顧峰反應那麽大,但還是一口咬定是自己摔的。
随後顧峰就惱了起來,“誰打你,就是和我們顧家過不去,打狗還得看主人呢?你說是誰,我現在就過去砸了他。”
吓得意洱趕緊用手捂住了小犬的耳朵,看着顧峰,臉色為難,輕聲細語地勸解:“我只是妾室,顧二少爺,這些都是小事,您實在不用放在心上。”
顧峰從沙發上站起來,語氣仍舊是帶着奚落地說道:“你以為我是為你?還不是因為你是我家的妾。”說完就邁開步子風風火火地走了。
等他走了好久,意洱都是在沙發上坐着發呆,像是被吼的傻了。
“意少爺。”管家走過來給意洱填了盞茶。
“嗯?”意洱才回過神來。
“顧二少爺的性情就是如此,您別和他生氣,他是個心地善良的人,從來見不得自己的家人受半點委屈。”管家說。
意洱略帶尴尬地扯開嘴角微笑,“我倒是沒生氣,就是他喊的聲音有點大,我腦袋有點反應不過來。”
等顧嶼回來的時候,意洱正在廚房幫忙做菜。
顧嶼再次用勺子挖蛋羹之前才開口和意洱說第一句話,“顧峰是你教唆的嗎?”
“啊。”一聽這話,意洱差點咬到舌頭,他咽下嘴裏的東西,張張嘴想要解釋,可立刻就想起顧峰走的時候确實是帶着怒氣的,難道他真的惹了什麽麻煩嗎?
顧嶼語氣平靜,“他帶人,在意家的商場一樓砸碎了十臺展覽車,以及三家金店,順帶着,放狼犬驅趕商場的客人。”
“啊?!”意洱吓得立刻站起來,語氣也沒了底氣:“他……他,我也沒說什麽呀……”
“沒傷人吧。”意洱趕緊問重點。
顧嶼用筷子夾了一下面前的海帶絲,冷冷地擡眼,“傷了,你哥,意冰,他剛好去商場,讓顧峰打了一頓。”
“意冰……”意洱不禁心裏難受了一下。
“對不起,我早知道就攔着,不讓他走了。”
顧嶼放下筷子,語氣突然變得冰冷:“你若是心裏真有委屈難以疏解,大可以直接告訴我,為何要告訴顧峰?”
“他的性格一向沖動,你不是看不出來。”
“可……我沒有故意告訴他。”意洱有點莫名其妙地皺緊眉頭說。
這事是和他有關系不假,但不能把罪責全怪在他一個人頭上吧,他也沒想到顧峰會真的為他去砸了意家的商場,更何況,要是他真的能早知道,肯定主動會阻攔,意家也是他自己家呀。
“那他現在為你也受了家法,此刻就在顧家老宅的祠堂裏跪着,你心裏好受了麽?”顧嶼問,用眼睛打量着意洱的表情,試圖挖出意洱的內心,此刻到底在想些什麽。
“我在問你話,回答。”
“我不好受,我從來不需要任何人為我做什麽。”意洱看着顧嶼的頭頂,只是匆匆一眼,然後就立刻擡頭,将自己那道不被接納的視線立刻挪開,淡淡地開口,“算了,我先回意家,這件事,我會盡力擺平的。”
他轉身往門口的方向走。
“不用了。”顧嶼的聲音撞擊在牆壁上,在餐廳裏回蕩兩下便砸在意洱的後腦。
“意洱,我希望,這是你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利用顧峰,要是有下次,我不會讓你好受。”顧嶼說完,不禁眉頭緊簇,他看着自己眼前這個消瘦到仿佛快要枯萎的背影,心裏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他的話,對于一個Omega來說,是不是說得重了點?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那個背影卻還是十分乖順地回答自己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