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心的謎語
心的謎語
我的心——是割裂的！
克制的內在一定是渴望。
會被克制足見渴望是多麽不符合時宜，如果被發現的話。
我倒是有點期待那樣的結局了，我應該不會輕易前往永恒吧！
金璃這麽想着，她總是對自己的未來充滿着莫名的自信。
所以才被笑稱：“大夢想家”！
不過也就這個大夢想家活了下來，雖然還沒有夢想成真，但至少有了本錢，至少她還活着。
金璃想到過往，倒是苦澀的搖頭笑了笑。
夢想家還需要克制自己的夢想，不敢說出口嗎？
衿卿雲，你或許就是那種包容型的人吧，不你就是那種人。
在金璃的世界裏，人分兩種：一種是包容別人的人；另一種是被別人包容的人。
金璃是第二種人，比起包容別人，她更偏好于被別人包容。
還在很小的時候，她就喜歡把自己圈在一個小圈裏，很平靜很溫暖。
長大了些，她除了跳舞，祈月，吃飯外！最喜歡的事就是睡覺。
不是因為睡覺而睡覺，只是因為那時的她喜歡用被子裹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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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在待遇上升時，還保留着這份對包裹感的渴望。
她的床頭總有些小積木，老玩意兒，複古的胭脂粉，鏡子等，這類東西總是帶着一些淡淡的懷舊感。
白炑那時總是笑她是個小老太太，淨喜歡那些老玩意兒。
金璃才不理這愛欺負她的臭長輩，縮在被窩裏對着溫暖的陽光準備入眠。
這種心理被稱作：“胎內願望”。
一般，小嬰兒出生時，仍然蜷縮起手腳，縮成一團。
金璃的這一心理源自對這種狀态的延續。
出于對空曠而冷漠的外界的恐懼，因此想回到原先狹窄，幽暗，溫暖的母體的一種願望。
她在自己的世界裏，也是浮在水中，休養生息。
但還不夠，從外界得到的越發溫暖，內心就越發空虛。
當人的物質得到極大滿足時，就會想要內心的滿足，可以說她也在尋求一種圓滿。
而圓滿盡在眼前——衿卿雲。
金璃默默蹲在一邊，小太陽的她今晚有些沉默不語。
你為什麽什麽都不問我？衿卿雲，你到底在想些什麽？
這麽奇怪的現象你為什麽不問我！
你可是可以輕易洞悉一切的！真正的神明！
你早就該發現什麽奇怪了吧！這次這麽明顯！你怎麽不問我？
我該問你嗎？萬一你真的不知道，知道了把我殺了？！
開玩笑，這也太冒險了吧！不不不，衿卿雲怎麽會殺我！
金璃大腦胡攪蠻纏地飛速攪拌起了漿糊。
不不！衿卿雲怎麽不敢殺我！她現在什麽都不記得！
我就是一個妖，還是十妖之首！開玩笑，一刀下來我就完蛋了！
金璃腦子開始冒煙了，內心捉摸不透，急得直接能燒起來。
一口咬碎糖葫蘆，牙齒咯嘣咯嘣響。
啊啊啊啊！金璃你在幹什麽啊！衿卿雲！你到底是看穿了一切，不說話，等我說。
還是……你根本不在乎。
別看金璃是個純純的傻子，有時還是有些聰明的，到時會分析個一兩下。
但這一切似乎都不重要了。
“你知道什麽是最溫暖最舒适的地狀态嗎？”
世界盡頭的貓貓金璃不會知道，她只會靜靜地窩在海樹的中央上。
衿卿雲會知道嗎？金璃不知道，她實在是猜不到這人的所思所想。
但金璃已經知道了，那最舒适的狀态。
好像是一個寒冷至極的冬天，凍了半下午，哆哆嗦嗦地回到家裏。
脫下濕漉漉的衣服，搓搓手，搓搓臉，就坐在毛茸茸的毯子上，窩在上面。
在暖爐旁靠着臉，看着那紅彤彤的火焰，臉都燙得受不了了。
這時，剛好困了，打了個哈欠，頭搭在胳膊肘上，面對着火光，睜不開眼，也不願再睜開。
一點點一點點的在太陽的懷抱裏睡去。
因為溫暖，腿腳都開始融化，漸漸地頭也跟着融化，就像水一般。
肆意地流淌。
“衿姐姐……”，金璃輕哼出聲，“即便你遮住我的眼睛，我也可以看到火焰……”
“……”，衿卿雲說不出話來，這人怎麽好好的，就開始犯暈。
倒像是喝醉了？
“超級溫暖的火焰~嗚~好香！有糖果！啊嗚！”
“啪！”
“啊！火炸了！”，“好疼啊……”，“別別，別來沾邊……”
懷裏金璃不斷翻滾着身軀，就像個小孩子一樣，通紅着臉。
身體滾燙如烙鐵，一不留神就開始脫，掙得衿卿雲也是沒法子。
只得鎖住金璃的行動……
“我一定會讓你醒來的！神明大人！”
金璃嘴裏一直念叨着什麽，她緊皺着眉頭，不知何時咬破了嘴唇，似乎很是痛苦。
眼淚劃落，落地瞬間火光炸射，金璃的體溫越發滾燙，已經是非人的體溫了。
衿卿雲抱起金璃，用自身的靈力給其穩定體溫的同時，打算帶她去一個有水的地方。
她這麽想着，頭輕輕抵住金璃的額頭，感受着她的痛苦。
一份想要救她的心情，迫切地纏繞着她，仿佛荊棘藤蔓。
雖然金璃身上疑點重重，但是她卻無暇顧及，如果不快點救好她的話。
衿卿雲感覺自己的內心會被那無形的荊棘紮透，紮的稀碎。
“你會沒事的！你一定會沒事的！”
就在衿卿雲定下決心去救金璃時，這裏的環境發生了令她意想不到的變化。
往前百步，竟然出現了一個寬廣的湖面。
這很奇怪，但衿卿雲暫時顧不上那麽多。
引水之靈，解其火毒。
已經是淩晨了，湖面上多了些氣霧，稍微有些冷。
金璃額頭冰袋，滋滋冒泡。
突然暴起，她撲着撲着，撲向衿卿雲。“我一定！我一定！”
衿卿雲穩穩的撐住金璃的小身板，金璃仰頭跪地哭着道：“我一定會救你的！”
像是發瘋一般。
“神明大人，我一定會讓你醒來的！”
衿卿雲被這一出搞的有些懵。
“醒來？我一直都醒着，不是嘛？”，衿卿雲不禁反問。
“不不，還沒有，你還沒有醒來！我保證你會醒來！”，“不過是幻境罷了……”
金璃話未說完又暈了過去。
衿卿雲把金璃放好，坐在她身旁，認真地揉搓着她的發絲。
感慨道：“這話琢磨着吧，也沒意思……”
衿卿雲早已感覺到，自從她醒來之後，這裏似乎就不再是原本的世界了。
這裏的一切都好像是拼湊出來的。
雖然逼真的再也不能逼真了，吃的東西是真的，殺死的妖是真的，受難的人是真的。
但随意變換的世界讓這個地方充斥着難以名狀的違和感。
就像這大霧彌漫的的湖面，憑空出現一般，似乎是在掩蓋着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
衿卿雲有點厭惡這個世界，她一向喜歡光明磊落。
她習得萬法，暗器一類卻從不使用，覺得只有那些背地裏的人才會使用暗器。
這類人，她不屑一顧。
長呼一口氣，與白霧融為一體。
這裏的世界虛假的，除了金璃。
也除了我嗎？
世界确實因為金璃的出現而在不斷改變，十妖之首也身處其中的話，她會是……？
但是世界險些就将她殺死，在自己的世界裏，也會被自己的世界殺死嗎？
……我為什麽就這麽輕易接受了世界是假的！
怎麽可能有人創造一個世界出來，這連我都做不到，金璃她怎麽能做到呢！
衿卿雲扶額苦笑，她還沒有看得很清楚，這個世界的真面貌。
轉頭看向一旁□□的金璃。
衿卿雲皺眉，默默地把毯子拉好，不敢多看一眼，誰能想象她長大後該有多美！
白嫩的皮膚，如玉一般無暇通透；纖細的小手，沒有任何繭子，一看就知道是富家女；哪哪都好！
可唯獨那背部……好像被來自地獄的火灼燒，猙獰的爬滿半個脊背。
瞬間定住了她的眼睛，目光凝視着此處，很是醜陋，怎能配得上她！
衿卿雲伸出手想要借助自己的力量治愈她，剛觸碰的一瞬間。
金璃就發出哼唧哼唧的聲音，不斷掙紮着，迷迷糊糊的想要逃離。
衿卿雲死死抓住金璃的一側胳膊，限制住她的逃跑計劃。
可是不管怎麽治療，那傷疤就像烙在她身上，只會不斷閃紅，如同血液流過。
“啊——”，金璃忍不住慘叫，冷汗直流。夢中她夢到一大塊金龍魚啃住她上半個身體，疼得她嗷嗷打滾。
似乎要折斷她的腰！
衿卿雲見狀也不敢繼續了，只得安撫着金璃，令她重新入眠。
背部的疤痕也開始平息，恢複成淡淡的顏色。
金璃枕在她的腿上，衿卿雲一手搭在她的額頭，穩定住了金璃的躁動。
衿卿雲不禁嘆口氣，眼裏多了層憂郁。
自從金璃出現的那天，這個世界就變了，連我也改變。
起初被她的外貌吸引，覺得路上有個伴倒也不錯，後來被她的神秘再次吸引。
突然有點想看她長大的樣子，一定是世間絕頂的美人。
衿卿雲的手順着額頭劃到下巴，輕輕磨蹭着她的嘴唇——很薄，似乎一咬……
不不不……衿卿雲晃了晃頭，擡頭看着霧蒙蒙的天空。
但是這個世界有太多的謎，不知為何我覺得我必須解開它們，如此我才能安心。
低頭又看向懷裏的人道：“你也是……總有一天我會親手解開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