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因為她愛我
因為她愛我
那是大戰之前的年代，女孩兒誕生于這世界上最大的家族——豐都柳家。
大這個詞都不足以形容，財富，名譽，地位，權力，無一不缺！如果缺少了搶回來就是了。
他們站在這大殿之上，服侍在神明的身旁，每日的工作事務，都由柳家呈遞。
大殿之上，七分柳，二分王，一分為神明。
所以生在這個家族，絕對是幸運的！
……成神之後的金璃，斬殺其府邸之人，推門而入，因為她不能去打擾那個女孩。
于是輕輕地來到她的身邊，單膝跪地，看着眼前，十一二歲，穿着淡雅的小女孩。
金璃流露出探究的目光，出于可憐，她單膝跪地，手扶上那細嫩的笑臉，“真是可憐的孩子啊——生在這個家族……”
輪椅上的女孩疲憊緊閉雙眼，去克制這份詛咒的力量，已經耗費了她全部的心力。
女孩知道有人來了，如果可以的話，我應該像普通的孩子一樣去歡迎，圍着來客轉圈圈，然後跑入父親的懷裏撒嬌。
本該是這樣的……
女孩竭力地避免自己睜開眼睛，她竭力克制住渾身地顫抖，直到那句話，“放輕松，已經沒事了～”
她忽地流下了紅色的眼淚，緩緩睜開那雙杏眼，灰色的瞳孔黯淡無光。
“不——”，女孩大聲驚呼着，睜眼的一瞬間，黑液包裹了整個房間，眼睛所及之處萬物化為腐朽。
“所以啊～已經沒事了～”，金璃半跪撫摸着女孩的臉頰，“你真的很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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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上前緊緊地抱住她，撫摸着她的頭。
女孩瞳孔放大，終于有了光。好溫暖！自打出生後再也沒有人，這般的……溫暖。
金璃一邊輕拍着她，一邊溫柔道：“一直忍着，不見光明，一直忍到現在了對嗎？”
“嗯……”，女孩嗚咽着點了點頭。
“他們不讓我去死！我……”，女孩哽咽起來，她好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力道之大，使得金璃的背多了許多血條條。
但女孩不曾停手。
金璃沒有怪她，畢竟她備受折磨，她應該就是所有詛咒中最嚴重的那個了吧？
給了一個小女孩“毀滅”，你算什麽神明……衿！你又算得上什麽神明！
她有什麽錯！只不過是誕生在這個家族而已！你就那麽痛恨嗎？
把一切痛苦的記憶分給了他們！好引導他們成為毀滅天地的罪人！
衿……你算什麽神明！動物上前都有一點良知吧，你就如此逃避自己的痛苦，把一切讓一個孩子去承擔！
女孩哽咽着，“不能太大聲，會吵醒亡靈！你會讓大家都休息不好的……”
這是女孩的父親每日強調的，“不要流淚，你的眼淚會腐蝕一切的，有什麽就堅持堅持吧……”
“你應該乖一切，真是一點也不省心，不僅讓我們服侍就不說了，還要鬧騰！”
“哎呀……姑父你別說她了～怪可憐的！”
“哼！她還有什麽不滿，吃我們住我們的！要不是這能力！”，女孩看着父親大袖一揮氣憤離去。她痛苦地流下眼淚。
“我早就把她扔出去喂狗了！”
聲音從拱門外傳來，女孩低頭默不作聲。
為什麽不明白？我只是需要點愛，突如其來的記憶太過痛苦，我真的快撐不住了……
女孩看着自己腦海中那一團團黑色的碎片，她很害怕。
那東西好像會說話，“快來啊～接受我，我會讓你變得快樂！”
“你身體的疼痛将從此消失，你心靈上的痛苦也會從此消失！”
女孩曾試探輕觸一個碎片，卻是大叫着不斷後退，只那一點點碎片，九牛之一毛，就已經覆蓋了女孩的半邊身體。
“對不起……”，碎片中，一個美麗的女人憂傷地轉過頭，白皙的臉上血斑點點。
她在道歉，女孩不知道這是哪位神明大人。
“你在向誰道歉？”
“對不起……對……”，神明大人沒有回答，只是機械般地重複着這句話。
接着女孩便昏死過去，再次醒來，她的左眼睛已經失去了光明……
衿卿雲看着金璃的世界變得死氣密布，而剛才那道劍陣的劍氣竟然可以傷到她，無法愈合……
“不敢了？”，白炑的聲音從一側響起，她眼含笑意看着衿卿雲。
衿卿雲擠出笑容，回道：“難怪你要先把我推進來～”
“真是危機四伏吶！”
“當然！”，白炑眯眼輕笑，“順帶一提，大人已經出不去了！這次是單向的！”
“要是不相信的話，可以試試喲～”
衿卿雲扶額，無奈笑笑：“沒有什麽好試的，來了就來了，畢竟這是她的地方……”
白炑看着惆悵，不知何處去的衿卿雲。
讓她自己發現，這過程太漫長，心有不忍吶～于是白炑指明方向。
“往天邊走，那裏是海，海面上有棵老樹，她經常會出現在那裏。”
衿卿雲看着前方天空，黑漆漆一片，卻有星辰在那照明，她深吸一口氣，打算禦劍飛行。
可這時又傳來白炑警告的聲音，“我勸大人，最好不要在路程上花費法力～”
“想必大人也發現了，在這裏您的傷口是沒法恢複的，法力一旦用光也是不能恢複的……”
衿卿雲皺眉，她看着底下的血污，就沒有潔癖的人，看到全是斷肢殘臂的血湯，也會止不住作嘔。
更何況還有輕度潔癖的衿卿雲。
“那你的意思是？”
白炑眨巴眨巴大眼，露出極為可愛的笑容道：“請大人從這裏走過去吧～保存體力不是嗎！”
白炑并沒有故意戲弄衿卿雲，雖然……但是這是最好的辦法。
畢竟她在這兒待了這麽久，沒人比她還了解金璃這個部分的構成。
衿卿雲低眉看着下面，神情若有所思，不到幾秒，她便在白炑震驚的眼神中，風姿潇灑地踏上了劍柄。
“你——”，白炑不敢置信地看着衿卿雲，“你瘋了！法力很重要，尤其是在這個世界！少一點點都可能出問題！”
“為了那點姿态至于嗎！”，白炑下意識覺得衿卿雲是在意自己的形象，而斷然拒絕淌過血海。
頓時為金璃感到不值。金璃那麽愛她，為了她走了一條殺生之路！可她卻是這樣……哪怕連體驗都不願，又不會讓她真正去殺生！
衿卿雲笑得很肆意，她看着白炑道：“多謝你的提醒～不過我是我，她是她～”
“我從來沒要求她用這種屠戮的方式去救我！”
“而我也會采用自己的方式去救她～怎麽渡過這片血海，是我的自由！”
衿卿雲目光凜冽，只念道，“只要目的是救她！”
白炑繃不住了，她怎麽也沒想到衿卿雲是這樣的人，大聲嘶啞道：“既然是要救她！你這樣萬一法力不濟，救不到呢！”
“你……危機……總得是個萬全的法子吧！……”，白炑激動得口齒不清，她那恐慌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衿卿雲。
她實在不想這人去送死！畢竟只有她可以救金璃！而這個人卻還執意要用如此冒險的方法！
白炑不敢想象如果衿卿雲死在這裏，那金璃會是有多麽痛苦！
璃兒她一定會恨死我的！“不——算我求您了！大人！”
白炑崩潰到癫狂，她絕對不會讓這人去送死！雖然她很讨厭這人！
怎麽那麽自大，怎麽那麽高傲！審時度勢一點也不懂嗎！只要能救到，路途泥濘點又怎麽了！
這人怎麽什麽都要！天下哪有這樣的美事！
衿卿雲看着白炑癫狂的樣子，尴尬問她：“你還好嗎？沒事兒的話我就先走了～你也知道路挺遠的！”
白炑聽到這，直接被氣到吐血，腦子裏穿啦“咔嚓——”，名為理智的線徹底斷裂。
“大人啊！您有罪！”
“哦～”，“我有什麽罪？”，衿卿雲笑眯眯地看向白炑。
“您貪婪如蛇！蛇會貪婪地吞下比它大百倍的象，而您更是不知滿足！”
“是嗎？”，衿卿雲一臉無所謂聽她胡扯。
“您既要救她，又要輕松地救她！天底下哪有好事兒都讓您占盡了！”
白炑虎視眈眈地看着衿卿雲，好像随時都要攔下她。
衿卿雲聽到這兒，無奈嘆了口氣道：“你啊～還是不懂啊～小兔子給了你能力，卻沒有給你看清本質的眼睛與智慧……”
“所以你才要蹚過這血海！而我～”，衿卿雲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腳下的劍氣蒸騰凜冽，吹得白炑睜不開眼，拼盡全力也只能穩住自己別被吹飛。
“首先第一點！愛對方，就要讓對方可以去做她自己！”
衿卿雲側身準備出發了，“還有第二點！”
“小兔子她愛的人！是我！這就足夠了！”
“忽——”的氣浪，卷起斑斑點點血霧，白炑目光渙散地看着那人離開的方向。
喃喃道：“璃兒，所以你才愛她，對嗎？看來是我一直搞錯了……”
“所以她會救出你，因為這是你的世界，而你，又深愛着她……”
追風逐電，衿卿雲肆意地使用着自己的法力，她已經不能再等了。
“必須盡快！到小家夥的身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