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三天後Perla回來了。
知道她簽了大單, 激動地捧着覃惟的臉說:“我們的Vivi真是厲害了,人微言輕,也沒什麽能力, 財運倒是不錯。”
覃惟的臉被擠成了金魚:“這是好話嗎?”雖然不是好聽的話,可是她知道這是Perla對自己的親切調侃。
“我算是知道Tina非要把你招進來的原因了, 原來是這喜慶的小臉,招財啊。”
覃惟吓得看鏡子, “我的臉很胖嗎?”
“捏起來肉嘟嘟,都是膠原蛋白。”Perla忍不住, 又上手揉她的臉。
覃惟有些苦惱,她希望自己的臉能夠像模特那樣棱角分明,顯得她比較職業化, 而不是職場小朋友。
還有陸文心那樣有辨識度的臉。她忽然想起陸文心, 她很漂亮,有氣質,還非常有錢。
覃惟沒有沉浸在Perla的吹捧裏,趁她回來了,趕緊說起簽合同那晚的驚險刺激, 現在仍心有餘悸呢。
“哎,怪我這段時間太忙, 沒有教你,吓死了吧?”
覃惟說:“當時我特別想哭,以為自己完蛋了。”
“不怕不怕,以後多做線上的業務就會了, 銷售崗就是這樣, 十八般武藝都要會一點。”Perla嘆息:“放得下身段賠笑,端得起架子裝格調。”
覃惟心想一切都是自己學藝不精造成的, 看來潛心學習不能停,又隐隐擔憂道:“那天Enzo也在,他知道這件事了。很兇地罵了我一頓,因為那個客戶是他的朋友。”
“你真的是……”太寸了,Perla都不忍心說下去。
“我入職三個月了,人事也要跟我約談了,你說會不會受影響?”如果Enzo去人事那說她兩句壞話,自己肯定留不下來了。
Perla哪裏知道老板的想法,也只能安慰覃惟:“不至于。他事兒那麽多,沒必要跟你過不去。”
“哦。”
話雖是這樣說,覃惟階段時間裏仍是過得膽戰心驚。
Tina不在又沒人罩着自己,Wendy本來就看她不順眼。覃惟保持初來乍到的拘謹,每天腦子裏的弦兒都繃得很緊。開單的那一天會輕松點,不開單的日子倍感煎熬,發際線都上移了兩毫米。
HR如約找她談職業發展,氛圍比想象的輕松,先是問她這段時間工作的心情如何,和同事相處是否愉快,以及公司還有什麽可以改進的地方。
覃惟一律是正面反饋,她對別人沒什麽要求。
人事把話題轉移到她自己身上,在零售崗三個月肯定面臨了一些困難吧,有沒有什麽成長。
覃惟說有的。
入職前是非常不了解這個崗位的,甚至帶有一絲偏見,她不喜歡服務性的崗位。
但事實是人往往會因為自己的窄視,小看這個世界,她學到了很多東西,也體會到了這個工作給自己帶來的驚喜。
不過,她仍然不确定自己會喜歡哪個部門,在零售部的輪崗要六個月,她還可以慢慢想。
這天覃惟回到店裏,看見Enzo竟然也在。驚吓和恐吓仍歷歷在目,她不敢被周珏看見,于是悄悄躲去倉庫幹活。
出來站位時他還沒有離開,覃惟心情微皺,低着頭走開。
周珏卻點了她的名,“Vivi,過來。”
衆目睽睽之下,覃惟的脊背像被提拉了起來,愣怔擡頭,同事也都好奇地看向她。
覃惟身體僵硬地跟着走到外面。
Enzo穿着品牌的經典款男裝,平駁領,那不勒斯風格,材質柔軟,剪裁并不順滑,所以對身材要求很高。
他在裏面搭了一件黑色的高領毛衣,比大多職場男性的沉悶着裝多了些松弛感,他的品味似乎很好。雖然害怕,但覃惟每次見到他都覺得他穿得很好看。
她只敢看到他的胸口位置,沒有膽量和他對視。
周珏也在觀察她,只能看到她低垂的腦袋。上班後她一直梳着大光明發型,發量很多,發際線下的小呆毛沒有梳順,支棱出來。
“陸文心的合同搞定了嗎?”
“商品部的同事說應該可以。”
“應該?”他對這個形容詞不滿。
覃惟擡頭瞅着他的下巴和喉結,又立即改口,說确定了發貨期,不出意外是可以履行合同期限的。
但是她也不敢把話說得太滿。
周珏點點頭,忽然困惑:“你接待客人的時候,沒有眼神交流嗎?”
“有的。”覃惟終于和他對視了,但需要仰頭,發現他一直在注視自己,眼神很有侵略性,呼吸一滞,她人又要死過去了。
周珏懶得說她身上的小動作,說話時她一直用手指摳裙子上的腰鏈,用以緩解緊張,又道:“這個客戶你記得錄到系統裏去,經常聯系,可以約來周末的線下活動。”
“哦。”
“……”
“謝謝。”
“回去吧。”
周珏上了車,覃惟推門進去店裏,有劫後餘生的心情。心裏謹慎判斷着,Enzo讓她聯系客戶,是不是就代表不再為那晚的事兒為難她?他已經消氣了?
一擡頭,看見Perla一幹人等都在看自己,“拜托,大帥哥跟你講話呢,你什麽表情?”這位鹌鹑,請珍惜機會。
覃惟不好意思,“我真的有點害怕他,從小就有老師恐懼症,現在又延伸到職場。”
“他跟你說啥了?”同事們都非常感興趣,要不是因為都忌憚Enzo,都想趴門縫兒聽了。
覃惟說是客戶的事情,有人知道陸文心的名字,是一個時尚雜志的主編。市場傳播部和媒體打交道是家常便飯。
覃惟問知情者:“他們的關系很好嗎?”
“誰知道呢,反正對方肯定是他social的一部分啦。”
覃惟倒也沒有想到周珏會放心把這樣重量級的客戶交給自己跟,她正這樣想着,Cloe就冷冷質問她同樣的問題:“Enzo怎麽會把這麽重要的客戶讓你去跟?”
不然呢?
“我不知道,這個問題你可以親自去問他。”覃惟莫名,那天晚上不是因為大家都休假了,她在店裏值班嗎?
她只是幸運而已。
“你真是踩了狗屎運,表現好點吧,搞砸了大家跟着倒黴。”
“你嫉妒的話,要不要出門也踩兩泡狗屎?找不到狗屎你也可以自己拉。”Perla擋在了覃惟前面,“看你挺會拉的,随時随地。”
“……神經病。”Cloe永遠比不上銷冠的戰鬥力。
*
晚上下班,覃惟掐着恰當的時間點,編輯一條消息發給陸文心,主要是寒暄和問候。
簽合同的那天她加了陸文心的私人微信,發完消息才想起來翻她的朋友圈。
嗯,是令人羨慕嫉妒的職場女強人的,精彩生活。
但陸文心沒有回複她。
回到家覃惟拆了一堆快遞,除了網購的商品,還有些媽媽寄來的蟲草海參什麽的,包括一些藥品。
自從她換工作,媽媽就沒有再補貼她生活費了。她不能一邊喊着想要獨立,還毫無忌憚地花着家裏的錢。花父母的錢就要聽父母的話,不聽話就沒有錢,這是爸爸對她說的。
但是在自己掙錢的日子裏,這些東西還蠻管用的,可以省下不少開銷。覃惟泡了兩根海參,準備明天早上做海參粥,又繼續拆快遞。
有一個包裝盒子她沒看懂,印象裏自己沒有買過,拆出來的東西吓了她一跳,是個女性使用的小玩具。
顧雯在群裏艾特了自己:【惟惟收到了嗎?】
覃惟:【你給我發這個東西幹什麽?】
顧雯:【試試看,寫反饋給我。】
顧雯不想打工了,覺得跟人幹沒前途,就和朋友開了個網店,賣這種成年人使用的……玩具。
雖然說出去不是很好意思,但是生意很不錯。
覃惟問其餘兩個人也有嗎?
李東歌說:“我和爸媽住在一起,她要是敢給我整這些花活,看我搞不死她!”
葉曉航很坦白,“我早就用過了啊,挺不錯的,都什麽年代了,別那麽吃驚。”
其實一直在戀愛裏的女孩子,對于性的探索和了解,可能沒有單身女孩多,覃惟就是例子,她總是被動的一方。
葉曉航說其實這玩意兒比人好用太多了,女孩子不要委屈自己,學會享受青春年少,享受身體帶給自己的饋贈。
覃惟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
覃惟洗完澡塗了一層身體乳,身着薄薄的睡裙,躺在被子裏。
這段時間她一直為工作心煩,難得有時間思考飽暖之外的事,因此這會身心異常放松。
開着暖氣的房間很熱,如同躺進滿是潮濕熱意的溫床裏,她閉上眼睛。
緩緩的蒸騰裏,眼前浮現一張男人的臉。
他們在他的車裏,四周很安靜。周珏側身将她抱進懷裏,讓她坐在他的腿上,命令她摘掉他的眼鏡。
覃惟心中膠着難耐,難纾郁結,她艱難睜開潮濕的眼皮,對上他深邃的目光。
她的腰被牢牢箍緊,鼻尖和後頸都泌出細細的汗液,發絲黏在皮膚上,她着急得想哭。
他的肩膀寬闊,手臂肌肉線條很有力量,手指異常修長,冷白肌膚細致地描摹着骨骼,手背有青筋微凸起,有種極致的美感。
他的氣息是成熟,強勢的;手指很靈活,覃惟終于嗯了一聲出來。
氣息炙灼,混亂交纏,他開始一點點啄着她的臉,過後很久才終于對着她的唇深吻下來。
覃惟猛得睜開雙眼,場景還是在自己的房間裏,只有自己,床頭開着一盞小小的燈。她的身上都是汗,急切地跑下床去浴室,直到身體泡在水裏,終于清醒過來。
她的性|幻想對象竟然是周珏。可他都沒有正眼看過自己。
覃惟的臉上緩緩漫上一層暖黃的光,有些悲傷和不解,情緒也像溫柔流動的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