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
第一 章
“硄”的一聲，一個球“飛”過，只見三個小孩從張阿姨的窗戶底下貼牆經過。隊伍為首的小男孩長着一對小虎牙，身上背着一個小荷包，中間的是個漂亮的小女孩，為尾的是一個小胖子男孩，手上還拿着一只小雞腿。
“怎麽辦，怎麽辦，球拿不出來了，又惹禍了。”三個小家夥着急的團團轉。
原來是三個人玩足球玩的正開心，沒想到二胖的力氣太大和方向的偏差加上小虎牙的神來一腳，足球“飛”了出去。
本想蹑手蹑腳“逃離”現場的三人被一頓呵斥聲叫住了。
“是不是又是你們三個小家夥幹的，你們這學期都砸幾個窗戶了，說說吧，這次是誰幹的。”張阿姨探出腦袋看着準備逃離現場的三人。
小虎牙緩緩的舉起手縮着小腦袋準備走出來承認錯誤，卻被二胖按了回去，“張阿姨，這次是我不小心的。”
這三個小孩已經是村裏的惹禍精了，小男孩名叫江竹瑾，小名小虎牙，是竹韻村出了名的調皮搗蛋鬼，誰家要是玻璃被砸碎了，雞鴨被追的到處飛，就知道八成是幾個“小壞蛋”幹的。小虎牙從小就是靜不下來，和同村的小美芽，二胖成立了一個“壞蛋三人組”。
“壞蛋三人組”除了上課時間都在一起玩耍，誰也沒離開過誰。有了這三個“小壞蛋”，村子裏也格外熱鬧。
“回家去，這次阿姨就不找你們爸媽了，下次不能再這麽調皮了。”
張阿姨看着三個孩子默不做聲想着幾個孩子是踢球，自家的窗戶本來也是不完整的，還是心軟，這要是和他們的父母一說，幾個還在又免不了一頓“禁閉”套餐。
晚上二胖的父親還是來張阿姨家安了玻璃，原來是幾個小家夥回家誠實的向父母交代了自己的行為……
幾天後的小溪邊，一個小男孩扛着書包，雙手插着腰站在沙堆上俯視着衆人，“略略略，你們都沒我厲害吧！我最先爬上來。”
因為前兩天的事情，周末的小虎牙也在家被關了禁閉，外面的 “變化”他并不知曉。
“小虎牙，你沒上手工課不怕叔叔又給你抓回家關禁閉嗎？”
同學們放學後相聚在這沙堆旁玩耍，小虎牙的同桌小豆包也調侃着他，衆人一起說說笑笑着，突然一個讓人寒噤的聲音出現在身後，同學們自覺的讓出了一條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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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竹瑾，你給我下來，怎麽又沒去上手工課。”
聲音落下，衆人回頭一看，這正是小虎牙最害怕的父親江翼。
全村的人都知道一個共同的小秘密，只要小虎牙爸爸喊“江竹瑾”，小虎牙肯定犯了嚴重的錯誤，聲音越大，爸爸就越生氣。
“我不去，手工課沒意思。”小虎牙甩了甩自己的書包，撅着小嘴巴看着沙堆下的父親。
“小虎牙快去村口，小美芽和二胖他們要搬走了。”一個小男孩焦急的跑過來。
“什麽？”
小虎牙快速的滑下沙堆，衆人以為他會跟父親乖乖回學校，沒想到他轉身迅速向村口跑去。
小虎牙所在的村莊叫做“竹韻村”，全村人口200餘人，大多數人都從事着傳統手工藝竹編的制造，村子的不遠處有個竹韻小學，這個小學容納了周圍幾個村的兒童。學校裏針對于各個村落的特點設立了特色活動課程—創意手工課，讓每位學生都能從小就具有傳承文化，創新文化的意識。
小虎牙和其他孩子不相同，他不僅在學校上課，從小在家也是耳濡目染。幼時在媽媽的刺繡臺旁咿呀學語，上學後周末就會跟父親一起上山找竹編的原材料。小虎牙父親通常會選好竹，即使找不到好竹也不輕易用其餘材料代替，其中八年老竹最有韌性、竹直、竹長、上下徑相差不大，竹節較平，易于制作。
竹韻村的美景無一不讓人驚嘆，大片的竹子林都是為了給這些老手藝匠人提供質量優良的竹編工藝品原材料。年輕一輩真正繼續堅守老一輩傳統手藝的也屈指可數。
轉眼間小虎牙跑到了村口，看到了正在裝行李上車的小夥伴們。
小虎牙邊跑邊向夥伴們大聲喊着：“怎麽就突然搬走了，這學期才剛開學不久，我們不是約好了一起從小學畢業嗎”，邊說邊從書包掏出自己的做的小兔子的物件遞給小夥伴。
村裏的人都知道，小虎牙對于他熟悉的人或者喜歡的人，他會蹿到你眼前和你嬉笑打鬧，只要有了新的竹編小作品都會拿出來和大家一起分享。
“小虎牙，我也是臨時才知道的，剛去你家找你，你不在。”小美芽看着小虎牙說着。二胖在一旁跟着點頭。
“你們說要學這個小兔子，我把它給你們帶來了，我們一起做些別的小物件，能不能不走。”小虎牙眼淚汪汪的看着一行人央求着。
小虎牙牽起二胖的手，着急的詢問着：“是不是因為前兩天玻璃的事，我，我去和叔叔說是我踢的，能不能不走。”
二胖接過了小兔子，對小虎牙說到：“不是的，是……”
小美芽接話着：“小虎牙，我們會想你的，原以為你也會一起走，沒想到……。”
“小美芽，快點收拾東西”，小美芽的爸爸故意打斷二人的對話，催促小美芽趕緊收拾，走到小虎牙身旁輕輕拍了拍小虎牙的頭，安撫的說道：“沒關系的，寒假叔叔們就會帶小美芽他們回來。”
小美芽本想告知是小虎牙的爸爸拒絕一起搬走，他們三個人的父親也是幼時好友，近些年村裏的純手工藝品不景氣，很多人為了生活都搬離了。但是小虎牙的爸爸無論是誰勸說都不肯走。
“其實原因我自己清楚。”小虎牙低了低頭，低聲說着。
小虎牙明白小美芽說的話，只是自己對于父親也是無可奈何，村裏确實不少人都走了，或者從事了別的行業。
小美芽看着傷心的小虎牙連忙安慰：“剛好，你這個小兔子我們三個一人一個，就當做是‘壞蛋三人組’的隊伍的标志了。”
小虎牙這才心情由陰轉晴，看着朋友們咧着嘴勉強地笑了笑。
二胖拍着小虎牙的肩膀說道：“或者你再跟你爸媽争取一下，那樣的話我們就又可以又一起上下學了。”小美芽聽後撞了撞二胖的肩膀。
小虎牙此時低下了頭似乎在沉思着什麽，然後直言道：“那我一定找機會去看你們，寒假我等着你們一起回來，咱一起過年，一起放鞭炮，做好玩的挂件。”
小虎牙看着小美芽二胖和父母們上車後遠去的背影頓時失落了。一個人靜靜的坐在小溪邊的沙堆上，手上還拿着小兔子呆呆的看着緩緩而來的溪流……
小虎牙在朋友們走後自己一個人上學放學，漸漸的他也習慣了這樣獨處的生活。自上次爸爸來抓他上手工課後，兩人就越來越少的話可說，甚至見面的機會都少。這樣的關系一直持續到六一兒童節的到來。
“同學們，還有半個月就是六一彙演了，規矩和以前一樣，可以自願來老師這裏報名，除去班級的節目，個人節目可以評分，分數高的學生，學校可以滿足表演者一個小小的合理的心願。”
每年，學校老師們都會按照慣例給學生們排練節目，孩子們也可以根據的自己的興趣特長去報節目。以前的每一年，小虎牙都會和小美芽二胖排練節目還大獲好評。
“怎麽樣，今年的比賽你贏不了我了吧，以前都是你們三個一起，現在可是你一個人了。”小豆包看着小虎牙笑着說道。
小虎牙除了會簡單的編織小東西，他還從小喜歡跳舞，家中條件不好不能送他去鎮上的專門的地方跳舞，但是小虎牙會看着電視，跟着電視裏的自學。小虎牙雖說調皮，但是他學東西一學就會。班上唯一一個不對付的就是他的同桌小豆包，總想超過小虎牙但是小虎牙并不喜歡理會他的各種“挑釁”。
同學們都陸陸續續找老師報了自己的節目，這時老師注意到了小虎牙的小情緒，走上前溫聲的詢問：“小虎牙，沒關系的，自己一個人也可以參加，有想法可以和老師聊一聊。”
小虎牙聽完老師的話，擡起了頭：“老師，雖然我是一個人，但是我還是想表演跳舞。”
老師摸了摸小虎牙的頭回應着他：“老師記得你之前也表演過跳舞，而且跳的很不錯，老師相信你一個人也可以完成的很出彩。”
得到老師的肯定後，小虎牙瞬間充滿了信心，朝老師點了點頭：“好，老師，那這次我就一個人試試。”
小虎牙自從報完名後一放學就把自己鎖在屋子裏練舞，以前他會讓媽媽幫自己數拍子，糾錯。六一節剛好是媽媽的生日，這一次小虎牙決定給爸爸媽媽一個小驚喜，送給媽媽一個別樣的生日禮物。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兒童節很快就到來了。老師提前和同學們交代，節目表演可以邀請父母來觀看。
“爸爸媽媽，學校有節目表演，你們明天可一定要來看，我也有我自己的節目哦!”小虎牙興高采烈的說着。
媽媽點了點頭答應着他，但是爸爸依舊沉默。
六一表演的這一天，學校裏格外熱鬧。周圍幾個村莊的人都會來學校看表演。學校操場的左側就有一個龐大的舞臺，舞臺已經被裝飾的非常漂亮，很多小朋友在表演前已經争相上臺合影留戀了。
一個個的節目過去了，小虎牙左等右等，爸爸媽媽一個也沒到，眼見着他馬上要上臺了才看到匆匆而來的母親。小虎牙這才放下心來繼續表演，但是還是有一抹不悅湧上心頭。
小虎牙帥氣而又熟練的動作搭配着激昂的音樂，一舞結束，臺上的大屏幕出現了因小虎牙的舞蹈軌跡而出現的愛心，接過話筒的小虎牙朝着媽媽的方向喊道“媽媽，祝你生日快樂。”随後掌聲滿堂。
表演完的小虎牙立馬下臺飛奔到媽媽懷裏：“媽媽，我跳的怎麽樣？”
媽媽給小虎牙遞上水杯：“小虎牙跳的很不錯，媽媽很喜歡你的生日禮物。”
小虎牙擡起頭向四周望去，便猜到了小虎牙的心理所想，“爸爸有事情來不了，他相信小虎牙一定是可以拿第一名的。你先繼續在這玩，媽媽的繡品還有一點沒完工，晚上等你回家給你做好吃的。”
媽媽說完輕輕摸了摸小虎牙的頭，給他遞上了水杯又匆忙回家了。小虎牙頓時就耷拉下了腦袋。
在表演完的後半程小虎牙情緒都不高昂，看着其他小朋友和父母們的親密互動，小虎牙更加不高興了。
這時小豆包牽着爸爸來到小虎牙面前似帶挑釁的說：“你今天跳的還行，但是我相信我不會輸給你，這是我爸爸給我帶的小零食分你一點。”說着将手裏的小餅幹遞給小虎牙。
小豆包和小虎牙雖是“死對頭”，但是這只是小豆包個人想法，作為同村一起長大的夥伴，小虎牙還是真心想把他當做朋友的，只是之前一直和小分隊的朋友玩，和小豆包只是在學校作為同桌時才會說說話，沒有合适的契機兩人真的成為知心好友。
小虎牙毫不遲疑的接了下來：“謝謝叔叔帶的小零食，你表演的舞蹈我很喜歡！”
六一的彙演順利的結束了，學校的每個人都很開心，小虎牙拿着自己第一名的獎杯迫不及待的跑回家想和爸爸媽媽分享自己的喜悅。
一路狂奔，一回到家看着媽媽正在完成一幅精美的漢繡山水圖，家裏滿牆挂的都是媽媽的漢繡作品。放眼望去屋內堆放的滿是竹編的手工藝品，竹簍、竹椅、竹兜應有盡有。
剛踏進門，小虎牙就看到了姑父正準備沖上去打招呼，但是爸爸和姑父的對話就印入耳簾。
“鎮裏發展挺好的，這麽好的機會可以去試一試，現在這純手工藝太不吃香了，多少年了你還是做着這些不景氣的物件。”
“那批量産的工藝品有啥子用，簡直是糟蹋了老手藝了，吃香我也不去搞那些。”
“那小虎牙上學咋辦，二胖那幾個都轉到了鎮上的學校。”
“過兩年自然……”
在小虎牙心中一直都有很不理解，之前很多爸爸的朋友和家中的親戚都勸說爸爸去城鎮，有很多老板都搶着要他，但是他都一一回絕了。現如今擺着大好發展的機會，爸爸還是如此。在小美芽離開的時候沒說完的話也被小虎牙猜到了意思。
沒等爸爸話說完，小虎牙憤氣的沖上前問着爸爸：“為什麽，我也想轉校，就我一個人在這學校裏，你們總是這樣，從來不問我的意見。”
爸爸看着捧着獎杯闖入的小虎牙一臉詫異。
幾人就僵持在原地，一語不發。昔日嬉笑打鬧的歡樂場景湧上小虎牙腦海。
這天是小虎牙8歲的生日，爸爸特地從外地趕回家，還帶回了小虎牙最喜歡的動畫人物“猴王”的玩偶服作為生日禮物，準備給小虎牙一個小驚喜。
放學後的小虎牙一回家就看到了桌上的兩套“猴王”的玩偶服，一猜想就知道是爸爸回來了，丢下書包就滿房間的找爸爸，最終在工藝坊發現了躲着的江翼。
喜極而泣的小虎牙抹了抹自己的小眼淚，小虎牙原以為爸爸按照原定計劃不能回來陪自己過生日，傷心了好幾天，結果爸爸還帶着驚喜回來了。
江翼看着自己半月未見的兒子也一陣心疼。
小虎牙腦子裏一個念頭閃過，拉起父母玩起了躲貓貓的游戲。
游戲規則也很簡單，每個人可以抽取功能牌作為自己的特異功能，例如隐身牌，閃現牌等，最後只要在規定時間內敲鑼即可獲勝，獲勝的人可以提出一個小要求由失敗方去達成。
這不，小虎牙抽到和媽媽一組是躲的人，爸爸作為“大猴王”是抓的人，幾輪鬥智鬥勇的回合之後，一只“小猴王”就躲在了院裏的柴火堆後盯着“大猴王”的一舉一動，大猴王戴着一個竹編制的小“爪子”先假意敲了敲門口的水缸，突然轉方向朝躲工藝坊門後的媽媽走去。
“媽媽，你快跑啊，爸爸這個大猴王去抓你了。”
小虎牙的“告密”驚動了媽媽，媽媽瞬間拿出“隐身牌”，爸爸就只能放棄抓捕目标。
“小虎牙你怎麽能告密呢，小壞蛋我一定要把你抓起來。”
“小猴王”看着“大猴王”朝他走來，馬上跑去敲響了鑼鼓結束了這場游戲。
作為贏方的小虎牙要求也很簡單，他抱着玩偶服開心的說着：“只要在以後我犯錯誤了，穿着這身玩偶服向你們道歉，你們就必須要原諒我。”
江翼也回應着小虎牙：“那看在爸爸趕回來給你過生日還帶了生日禮物的份上，以後只要爸爸犯錯誤了，穿了這身衣服，兒子你也得原諒老爸。”
一家人開心的笑着，小虎牙也過了一次讓自己難忘的生日。
回想起曾經和父母的點點滴滴，小虎牙留下了眼淚。
爸爸走過來撫摸着小虎牙的頭：“爸爸有自己的考量，等你長大了你就懂了。”
小虎牙掙脫爸爸的手：“什麽事情都是等我長大才能懂，六一兒童節你沒去，只知道一味的指責我，你們也很久沒帶我出去玩了啊。”
小虎牙抽泣着繼續說着：“他們都已經轉校了，我才不要繼續待在這個沒人一起玩的地方呢！”
父子二人有了越來越深的誤會，爸爸剛想伸手抱抱小虎牙，小虎牙就迅速跑進了自己屋子，誰喊也不肯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