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跟大師兄有情況!

她跟大師兄有情況!

爾卿回到弟子院,已過深沉午夜。

弟子院內,燈火盡滅,落物無聲,只餘些許蟲鳴枭叫。

爾卿懷中抱着一捆藥草,放輕腳步做賊似的悄咪咪踏入院中。

弟子院,二人為一小院。

住在爾卿對門的是與她同入宗門的男子,名叫餘樂安。

爾卿看來,餘樂安是個十分不錯的人。

相貌不錯,家世不錯,性格也不錯。

唯一算得上是缺點的,怕就是缺心眼子,讀不懂氣氛。

進入院門時,她刻意看了眼對面屋子,燭火已滅,餘樂安早已歇下,她才稍稍松了口氣進入屋子。

否則她這身上血氣要是被餘樂安嗅到了,那可是大麻煩。

索性傷口不大,她又找了堆草藥吃了,睡一早上起來,應當能結痂。

太陰宗的弟子院門修的很好,推開關閉時,不似她家那般,發出難聽的吱嘎聲。

将門反手關上,她手指一點,一點豆大燭火從屋子中央亮起,緩緩驅散黑暗,照亮四周。

房間布置的很簡單,一桌一椅,一床一櫃。

雖然簡單,但都是上好的梨花木所造,連同桌上放着的香爐,燃着的都是頂好檀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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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四個字可以概括——低調奢華。

爾卿将懷中藥草一股腦放在桌上,挑挑揀揀後放入藥缽內搗碎成粉末,裝入瓷瓶中。

“搞定!”

爾卿看着手中白玉瓷瓶,兩眼閃爍陰險的光芒。

“玉冥師兄,明天咱們見真章!”

鬼門關走了一遭,身上受了傷,事情做完放松心神,爾卿只覺乏困之意如潮水滾滾而來,轉瞬就要将她吞噬。

整個人死魚似的往床上一趴,被子才掀開一半,便沉沉睡了過去。

一覺便睡到日上三竿。

直至第一節課業鐘聲響起。

嗡——

鐘聲雄渾肅穆,自遠方震蕩而來,傳入弟子院。

“吵死了,誰啊,大清早不睡覺敲什麽鐘?!”

爾卿不悅的哼哼一聲,扯着被子就往頭頂蓋。

臉才蓋一半,她動作戛然而止。

毫無征兆的驀然直坐起身,雙眼圓睜。

“糟了,忘了如今是仙門弟子了!今日還是雲長仙長授課!”

手忙腳亂的翻身下床,脫下身上破爛的袍子,從衣櫃裏抽出一件備用弟子服,邊穿邊往外跑。

出門時手臂冷不防撞上門框,痛的她嘶聲不斷,也不敢慢下半分,坐着鐵鏟就往山門主峰飛去。

“見過雲長仙長。”

解惑堂中,清一色身穿白袍的弟子起身,沖着白須玄袍的長者行仙禮。

動作整齊劃一,聲音洪亮滿是尊敬之意,惹得玄袍長者欣慰捋須。

“這屆弟子,比老夫以往帶過的……”

話未說完,門口處傳來“咣當”一聲響,在這和諧的師生氛圍中,顯得尤為刺耳,令人不快。

“雲、雲長仙長,”爾卿手忙腳亂的将掉落的鐵鏟拾起,沖着玄袍老者躬身一禮,惹得堂中同門噗笑出聲。

“入了仙門還躬身行禮,與那些凡夫俗子有何區別?”

一道尤為尖銳的嘲笑聲傳入爾卿耳中,她面色微紅,忙直起身,學着衆人模樣沖着雲長行了一記仙禮,心裏暗道一聲“慘”。

雲長仙長是太陰宗出名的嚴厲。

她好死不死,頭一天就踢到了這塊鐵板。

爾卿不敢擡手,因為能清晰的感覺到一束松針般的視線定在她身上。

不出意外,雲長仙長震怒無比,手中戒尺“啪”的一聲重重敲在桌上,旋即指向爾卿。

從頭到腳,再從腳到頭。

越往下看,雲長仙長臉色便要難看上一分。

“衣冠不正、形容不整、配劍不帶、玉佩不挂、授課遲到……成何體統,成何體統!”

雲長仙長直接翻了白眼,險些一口氣沒上來,腳下踉跄後退兩步,堪堪站定,握着戒尺的手指着爾卿不斷顫抖。

“你、這節課站着聽講!”

“是,我站着我站着,仙長別生氣,小心身子……”爾卿賠着笑,沖着雲長仙長再禮幾次,忙溜入內。

哄——

滿堂皆笑。

戲谑調笑的眼神在爾卿身上來回打量,激的爾卿面紅耳赤,牙根發酸。

“爾卿!喂!這邊這邊!”

哄雜的笑聲中,傳出一道壓低的呼喊聲。

爾卿循聲望去,在角落裏看到了餘樂安,似是苦海中尋到一根救命稻草,緊繃的心頭倏然一松,一手半掩眉眼,飛快跑去在餘樂安身旁位置站定。

“兄弟,你怎麽才來啊?我還以為你早都到了,所以才沒叫你。”

“就……忘了自己是仙門弟子這回事了,睡過頭了。”

餘樂安沒忍住低笑出聲,橫着手肘腰身:“兄弟,真有你的!”

他這力氣倒是不大,可爾卿渾身上下捏不出二兩肉,被他手肘上的骨頭戳的生疼,幹巴巴的扯了扯唇角。

啪——

戒尺在桌案上重重一拍,雲長仙長白眉豎起,沉厲的掃視堂內一周。

“肅靜!”

厲喝一聲,哄鬧的解惑堂當即安靜。

雲長仙長深吸了口氣,再次橫了爾卿一眼,放下戒尺:“念爾等初到太陰宗,不懂規矩,今日所犯之錯,我暫且不追究,但是,無規矩不成方圓!這第一課,咱們便來講講規矩!”

……

雲長仙長嗓音渾厚低沉,講的東西枯燥乏味,沒一會兒,爾卿便覺眼皮開始打架。

身形一晃,險些栽倒,忙站定身形。

眼角餘光瞥見身後多了抹玄色身影,當即打起十二分精神,站的筆直如劍。

再看旁邊的餘樂安……

本來是坐着的,現在變成趴着的了。

書倒在頭上,把熟睡的臉蓋得嚴嚴實實。

旁邊玄色身影越來越近,爾卿當即在心裏替餘樂安點了一支蠟燭。

雲長仙長伸手,輕拍餘樂安。

一下、兩下……

爾卿緊張的看着,心裏暗道這兄弟總該醒了吧,誰曾想他睡夢中下意識的擡手,将雲長仙長的手一把拍開。

換了個姿勢繼續睡。

爾卿不敢回頭看雲長仙長的臉,低頭死死盯着桌角。

“餘、樂、安!”

距離如此之近,爾卿甚至能清晰聽到雲長仙長後槽牙磨響的動靜。

她此刻心砰砰狂跳,緊張程度,僅次于昨日撞破玉冥真面目。

“啊?”

餘樂安從睡夢中迷糊睜眼,舒展了下身子起身,看到雲長仙長,沖着他醒了一記仙禮,嗓音還帶着才清醒的鼻音與沙啞。

“仙長好,是下課了嗎?那弟子先去用午膳了,仙長再見。”

說完竟真的起身往外走。

邁出兩步回頭又看爾卿:“走啊兄弟,一起?”

爾卿緊閉雙眼,心中哀嚎。

渾蛋……要死別拉上我啊!

“用午膳?!”雲長仙長氣的呼吸都不穩了,“好好好,你、還有你!”

爾卿面上怼了一條漆黑戒尺,心頓時沉入無盡深淵。

“太陰宗戒規,一人抄五百遍給我送來!”

有同門忍不住幸災樂禍低笑出聲。

雲長仙長:“發笑的,一人一百遍同樣給我送來!”

嗡——

下課鐘聲響起。

雲長仙長怒哼一聲,甩袖往門外走去。

行至門口,倏然頓住腳步,回頭厲聲道:“你們是我帶過最差的一屆!”

餘樂安兩眼茫然的看着爾卿:“怎麽回事?”

爾卿提起鐵鏟,擡手在餘樂安肩頭落下:“沒事,以後授課咱倆還是分開坐吧,現在可以吃午膳了。”

身後餘樂安快步追上她,在她耳畔叽叽喳喳。

“為什麽分開坐啊?大家都是兄弟,你這樣可太不夠意思了。”

爾卿原先以為一族隐世只是為了避免被捕殺,現在看來,或許另有緣由。

一腳踏出解惑堂,身後吊着個餘樂安往膳食堂走。

眼下正是午膳時辰,回廊上人熙熙攘攘,攀談聲如甲蟲嗡鳴,鬧哄入耳。

但那聲音再如何嘈雜,都蓋不住餘樂安一人的聲音。

“兄弟,你今天吃什麽?今日膳食堂好像有新出的菜肴,要不要試試?哎,說起膳食,我有點想我娘了,我娘做的水晶肘子特別香,改日若是有機會,我帶你下山去我家……”

爾卿一路帶笑附和着他,想着能快點到膳食堂,一會兒人多的都落不下腳。

眼看着膳食堂近在咫尺,前方卻驟然擁堵,女修們刺耳的尖叫聲似是燒開的水壺,震得爾卿耳膜生疼。

爾卿面色突變,一手掩在眉骨處,掉頭就往回走。

“兄弟?你幹什麽去兄弟?不吃飯了?”

爾卿不回話,腳下默默加快了步伐。

“啊!玉冥師兄!是玉冥師兄!兄弟你快看啊!”

爾卿只覺後衣領一緊,被滿臉興奮的餘樂安拽住,看從膳食堂邁出的玉冥。

萬年不變的雪色白袍,腰間系玉帶,襯的寬肩窄腰,身形如松。

誰要看這魔頭啊……

爾卿用力掙紮着,餘樂安卻讀不懂她想要逃離的心思,以為她是害羞,将她拽的更緊。

“哎呀,別害羞,這麽多人都看着呢,怕什麽!”

玉冥沖着左右微笑示意,儒雅端方,朝前邁步間,四下自動給他讓開通行道。

在前方與餘樂安掙紮較量擋着路的爾卿顯得尤為引人注目。

玉冥眉梢輕動,唇角笑意深邃幾分,舉步朝爾卿邁來。

“爾卿師妹?”

爾卿死活掙紮不脫,正欲往餘樂安胳膊上用力來一口時,腦後傳來玉冥那厮故作溫潤的嗓音。

“師妹昨日還贈我發簪,今日為何不理我?”玉冥又問。

此話一出,站在走廊上的所有同門瞬間炸了鍋。

什麽?!

這個看起來黑黑瘦瘦的弟子,是個女的?!

還給如月照人的大師兄贈!了!發!簪?!

不是,她怎麽敢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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