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啧,主人好會

啧,主人好會

耳畔,好似傳來那株在風中搖曳的桃樹聲音。

【啧,暧昧,主人好會……就是對象長得有點醜,主人應當尋個漂亮的才相配。】

大魔頭近在咫尺,爾卿連吐槽的心勁兒都無。

心砰砰狂跳,幾乎要撞出胸口。

并非是因暧昧心動,只是單純……害怕……

畢竟她耳鼠一族被稱之瑞獸,食之,可禦百毒。

這大魔頭雖說饒了她一命,但誰能保證不是将她養肥了之後再吃?

“師、師兄……我現在還太柴了,不如……再等等吧?”

柴?

玉冥有些聽不懂她這個字眼,略微愣神之後,才恍然,這傻鼠子以為他是要吃了她。

頓時忍俊不禁,朗笑出聲。

俊美無俦的面龐冰雪消融,笑聲帶着些許胸前震蕩的嗡鳴聲,悅耳動聽。

爾卿不懂他笑什麽,但見他眉眼舒展,心情愉悅,得知自己免除一死,盡是劫後餘生心有餘悸之感。

後背已然被冷汗浸濕,這山頂的寒風一吹,凍的她唇色發白。

扯了扯唇,附和着玉冥讪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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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多了,我可不會食人,尤其還是……”玉冥一手抵着下巴,狹長的黑眸夾雜着絲絲戲谑,上下打量了爾卿一遍。

爾卿自然懂他要說什麽,闊袖下的手當即緊握。

很好!她幹瘦讓人沒有食欲!

真是太好了!

可是話又說回來了。

他既然不吃妖,那為何會滅她滿門?還有九尾狐一族?

現在瞧着他,也不似是戾氣殺氣那麽重之人……

難不成,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麽?

“我要你幫我做一件事。”

玉冥慢條斯理動起筷子,清石濺玉般的嗓音,将爾卿從神游中拉拽回來。

爾卿當即道,“幫師兄,那是理所應當。”

玉冥滿意一笑,還以為這奴隸覺悟很高,沒想到緊接着爾卿又開口道,“只不過,明後兩日,我有點小事要處理,恐怕不能給師兄送飯,能不能請師兄……寬限兩天?”

爾卿滿臉堆笑,看玉冥方才還舒展的眉頭溫度逐漸冷卻,嘴角挂着的笑也不禁緩慢僵住。

手指無意間按動人偶腦袋,咔咔咔拉起磨來,在這沉寂的氣氛中顯得尤為刺耳。

“忘了自己身份?”他長眉輕挑,眉眼如霜雪。

爾卿手腕驟然一緊,傳音镯子幾乎深陷入她手腕。

只一眨眼,爾卿額上冒出層層細汗。

玉冥不看她,優雅的用着膳。

“以為我要用到你,是有求于你,所以借此跟我談條件?威脅我?”

“師、師兄……我并非借此威脅師兄,只是……明後兩日我确實有事!”爾卿腦海中飛速旋轉,咬牙說道,“我好歹是個女子,女子一月總有那麽兩日身子不舒服……”

“一月總會有幾日不舒服?我如何沒聽說過?”玉冥舉杯飲茶,似是在嘲笑爾卿撒謊不尋個好點理由。

爾卿痛的面色蒼白,一聽這玉冥竟然不懂女子月事,不知是氣的還是痛的,手直捶地。

“月事、葵水!師兄可曾聽過?”

玉冥飲茶的動作倏地一頓,不知想到了什麽,耳尖微微飛起兩點紅暈。

廣袖揮出一道金光,爾卿手腕上痛感戛然而止。

“兩日之後,務必準時前來,我可不是雲長仙長,罰你一番便作罷。”

“是……”

爾卿小心翼翼掀開袖子看了眼手腕,戴着傳音镯的位置,被勒出一道深深溝壑。

她輕輕揉着,稍一用力,就會化開難言痛感,咬牙忍着,站起身來。

“爾卿,先回弟子院了……兩日後定準時前來。”爾卿沖着玉冥一禮,旋即離去。

玉冥坐在矮案前用膳,聽着腳步聲走遠,放下筷子,擡手按壓着眉心,耳尖越來越紅。

眼角餘光掃見桌上放着的人偶,伸手彈了下人偶腦袋,人偶便吱吱嘎嘎開始拉磨。

他眼底變幻不明,喃喃念了句“小東西”,看那人偶拉磨樣子十分有趣,拿在手裏把玩起來。

日落西沉,冷意随晚風降臨。

爾卿趴在窗前,盯着對面餘樂安屋內燭光熄滅之後,小心翼翼出門。

确認四周無人,禦鏟直奔望月崖。

上次驚動了那毒蟒,現在它勢必警惕了不少,爾卿沒有直接上斷崖,在山腳下望着那斷崖,開始着手布置陷阱。

她不過是個小妖,修為甚微,入太陰宗學習本事,也不過才幾日。

而那毒蟒看着有三五百年修為,若是不用點計謀,不說拿到仙草,只怕從毒蟒嘴裏活下來都是問題。

想到這裏,爾卿手裏鐵鏟輪冒了煙。

片刻,就在地底下挖出來個迷宮。

她窩在地底下,從收納袋中取出一堆魚來,魚腹鼓鼓囊囊,被什麽東西塞的滿滿當當,拿出來剎那,魚腥味立刻飄滿整個地洞。

爾卿挽起袖子,從腰間拔出匕首,盯着細細的手腕深吸了口氣,随後閉上眼,猛地一刀下去,嫣紅的血湧出,盡數滴落在魚屍。

察覺量差不多了,爾卿連忙拿出準備好的藥草紗布,将傷口纏住。

她血液獨有的異香在地洞中徐徐散發,她循着路線到了地面,又在地面留下幾滴血。

擡頭望向望月崖。

冰輪在空,那懸崖隐在一片深山密林中,似是濃的化不開的一片墨,猶如巨獸盤卧,幽魅詭谲。

接下來,就是把那毒蟒引到此處。

爾卿垂眸看了眼手腕上傷口,舔舔唇,“不知是我的血對毒蟒誘惑大,還是仙草誘惑更大……”

心思一定,她腳下禦鏟,朝着望月崖頂飛掠而去。

崖頂空蕩,稍微擡眼,就能明月懸空,周遭幽靜景色盡收眼底。

爾卿兩手握着鏟子,比上次更加小心往崖邊靠去,俯身往下望。

崖底很深,有霧氣環繞。

饒是清冷月光,都無法穿透。

興許這也是仙草許久未被太陰宗人發現的原因。

爾卿眯起眼費力的盯着下方,許久之後來了一股陰風,将那雲霧吹散些許,終于瞧見了一團陰影。

那毒蟒似是盤踞在一棵樹上,滾筒粗的身子半挂在上面,睡夢中,猩紅的蛇信還在噴吐着,尾巴尖輕晃,俨然沒有睡熟。

在它不遠處,一株純淨無暇的花靜靜開着。

花瓣周遭仿佛散發着瑩瑩光輝,一看便靈氣不俗。

爾卿左瞧右瞧,尋了一塊大小适中的石頭,瞄準了那毒蟒腦袋,扔了下去。

石頭落至一半,那毒蟒便有所察覺。

尾巴尖靈活一掃,将那石頭甩到石壁上,擊了個粉碎。

它慵懶的擡起碩大腦袋,燈籠似的眼幽幽朝上空望去。

上回見,能看到它眼中射出兩道紅光。

這次,只有一道。

想來是上回那胡亂一鏟,糊裏糊塗廢了它一只眼。

它定定望着上空,似是終于認出爾卿便是毀了它一只眼的仇人,巨大的身形扭動,朝上攀行。

起初速度很慢,但身形擺正剎那,便如離弦之箭朝爾卿迅猛沖來。

堅硬的鱗片蹭過凸起石塊,甚至磨出點點火樹銀花。

嘶……

毒蟒騰空而起,龐大的身形投下如山陰影,爾卿籠罩在其中,渺小的好似一顆沙粒。

她想也不想,腳踩鐵鏟急忙後掠。

轟!

身形才動,方才停留的地方立馬碎石飛濺,爾卿後背被擊中,痛的悶哼一聲,再次加速。

一擊不中,毒蟒氣的嘶吼,身形笨重,但在地面游行速度卻絲毫不落爾卿半分。

爾卿眼角餘光稍微一瞥,就能看到那巨大猙獰的蛇腦袋,緊縮脖頸,猛地張口朝她突襲咬來。

幾次不中,毒蟒惱羞成怒,高昂頭顱,肚子鼓起,對準爾卿方向,猛地張口吐出漆黑的煙霧來。

腥臭味夾雜着說不清的味道,似是野獸屍身腐爛發酵的味道,熏得爾卿胃中一陣翻滾,腳踩着鐵鏟,邊飛掠邊吐。

毒蟒一口黑霧範圍不小,影響視線,爾卿索性朝高空飛去。

誰曾想正中那毒蟒下懷,冒頭瞬間,腦後風聲呼嘯,毒蟒張開血盆大口朝她兜頭吞下。

距離之近,爾卿能清晰看到它幾顆鋒銳似匕首般的獠牙,情急之下,拔出腰間匕首朝那毒蟒上颚抛去。

似是牙簽紮了嘴,毒蟒身形稍滞,爾卿趁着這空檔趕忙出逃,直奔設好的陷阱。

毒蟒用力甩着腦袋,将那匕首吐落,看着飛遠的爾卿,粗重的尾巴狂躁的拍着地面,激起塵土飛揚,嘶吼着朝爾卿撲去。

速度更甚從前!

爾卿渾身肌肉緊繃,甚至不敢回頭看,盯着陷阱方向全力以赴。

咻——

某物從身後飛來,貼着爾卿頭皮飛過。

竟是一塊石頭!

那毒蟒見追不上,竟然用尾巴卷了石頭砸她!

越來越多的石塊從身後飛來,爾卿疲于奔命,根本無暇分心對付身後石塊。

只堅持了片刻,後背就被石塊砸中,悶哼一聲,口中噴出血來。

濃郁的幽香,叫那毒蟒越發興奮。

腳下鐵鏟晃悠剎那,爾卿只覺衣擺一緊,側目看去,竟是被那毒蟒咬住了袍角!

下一秒,眼前天旋地轉,身形不受控制的被淩空抛起。

爾卿緊咬牙關,兩指并劍,硬是擠出來點靈力,召來鐵鏟,在落入蛇口的剎那,穿過蛇口,急速墜入密林之中。

落地剎那,不敢松懈,急忙将準備好的苦藥草汁液塗抹全身,遮蔽身上血液幽香,隐匿暗處,盯着毒蟒走向。

只見毒蟒緩緩伏低高昂頭顱,吐出猩紅蛇信在空氣中接收氣息傳遞,龐大的身軀蜿蜒向前。

陷阱就在它前方幾百米處,只消它再往前些,就能嗅到。

但那毒蟒卻突然不動了,僅餘的一只眼,散着幽光,望着爾卿藏身之處,緩慢爬來。

冰冷的龐然大物,越靠越近……

爾卿一手死捂住嘴,屏息靜氣,心髒驟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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